裴羨又愣了愣:“這……是何意?”


    土生土長的古代姑娘並不明白現代網絡用語。


    趙瑾也反應過來:“骨頭硬的意思。”


    她沒想到柔嘉長公主竟當真願意順天府毫無詔書旨意的在長公主府搜捕一通,將事情鬧大,也沒想到黛莎還真的忽然就硬起了骨頭,寧願將滿座京城女眷得罪個徹底也要繼續查。


    按她的計劃,本是黛莎服軟,影射到段夫人就夠了,隻要個苗頭而已,後頭她自然會再跟進。


    誰料人心還真是難琢磨。


    黛莎麵對大齊皇族明顯要更含客氣與隱隱的示好,便是沒了個丫鬟,想來她更願意自己查,或是賣柔嘉長公主一個麵子,叫後者順勢給出交代。


    誰知她今兒跟吃了炸藥似的,直接就同柔嘉長公主剛起來了。


    “那……那事已至此,我們該如何補救?”裴羨聽明白,也有些擔心了。


    “不妨事。”幸好她還有nb。


    無論段夫人配不配合,這口鍋她都背定了!


    段家也別想獨善其身。


    “那便好。”裴羨點點頭,“不過母親繞這樣一圈,今日卻隻沒了黛莎郡主的一個丫鬟,卻有些……”她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題大做?


    還是殺雞焉用牛刀?


    趙瑾和趙夫人在馬車上的話她聽到了,可她想不出來隻一個丫鬟的死能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更能叫她覺得會是一場好戲。


    這點趙瑾沒解釋,隻道:“先瞧著吧。”


    裴羨不明其意,隻能點頭應下。


    也沒叫她們等多久,不到傍晚便傳來了消息——順天府移交此案至大理寺,大理寺上報過後,直接上門請段夫人前去問詢。


    當然在,問詢隻是客氣些的說法。


    能被大理寺傳話的,不說十成十,至少有七八成確定了。


    趙瑾得到消息,隻道:“想來是香蘭招供了。”香蘭便是段夫人那懷裏掉出相思豆的丫鬟。


    惜夏笑了笑:“可不是?那段夫人多行不義,還將丫鬟推出去頂罪,任誰都覺自己不值,可不就要將她供出來保命了?”


    “你說的極是。”趙瑾讚同點頭。


    順天府尹應該是真想糊弄結案的,隻是大抵例行審問香蘭時審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瞞著他沒那膽子,深查他也沒權利和本事,幸好還有個大理寺可以甩鍋。


    大理寺接了燙手山芋,就算不樂意,礙於滿京的注視和本職辦案流程,他們也得硬著頭皮審下去。


    “大理寺好進不好出,段夫人這一進去,不知還能不能出來呢。”趙瑾感歎了一句。


    “已然多行不義,又如何能逃脫律法?”惜夏接話道,“牢底坐穿都是她燒了高香的結果了。”


    趙瑾靠在椅子上,偏頭看向外頭的落日:“夕陽無限好,隻是有些人卻再難見到和欣賞了,可惜呀……”


    第195章 順天府不能承受之重


    段夫人被請去大理寺的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京城。


    女眷們大多是在柔嘉長公主府吃過瓜的,對此事也上了幾分心,即便已至深夜,也依舊有不少人興致勃勃關注著。


    侯府正院。


    趙瑾正在燈下看書,惜夏拿著幾張紙走了進來。


    “夫人,這是黛莎郡主那三個丫鬟吐出來的東西。”


    趙瑾放下書,接過來瞧了瞧:“毒死庶妹的貓、動輒鞭打跟班、火燒冷宮……事不少,於我們卻用處不大。”


    這些事聽著可怕,可若當真拿到黛莎跟前,連個威脅都算不上。


    便是火燒冷宮這樣看著大的事,事實上那冷宮也空無一人,平白燒了個寂寞。


    最多就算個黑曆史。


    黛莎是真沒把柄不成?


    “圖爾郡遠在千裏之外,於我們的確用處不大,不過那三人說了不少黛莎郡主的習慣喜好,日後有用也未可知。”惜夏道。


    趙瑾點頭,最後掃了一眼,將那幾張紙又還給她:“燒了吧。”


    “是。”惜夏接過,又問道,“那三個丫鬟,夫人欲如何處置?”


    “還有氣沒?”


    “衛封拿人參吊著呢,一時半會咽不了氣。”


    趙瑾垂眸開口:“毒死扔去驛站黛莎的院子裏……最陰毒那個,打死了再扔。”


    惜夏會意:“是。”


    先前算計裴羨,這個可沒少出計又出力。


    “還有那邊,明日便可以動作了。”趙瑾接著道。


    “是,奴婢這便去知會。”惜夏匆匆下去了。


    一旁的惜春這時道:“可夫人,咱們費盡心思砍了黛莎郡主的心腹,衛封也著意除掉了她暗處不少人,眼下的確無威脅,可圖爾郡王若得知,想必還是要再送人來的。”


    誠然黛莎腦子不多,可隻要圖爾郡王還想用這個妹妹與大齊皇室交好,必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犯蠢。


    且黛莎又不是沒長嘴,沒了人還不會寫信回去要麽?


    她要,圖爾郡王能不給?


    趙瑾看了她一眼,頗有些無語:“千裏之遙,你確定他送得到京城來?”


    惜春眨了眨眼,忽然就意會了。


    圖爾郡王手再長也伸不到京城來,甚至連途徑各郡縣都夠嗆,有個什麽事兒不是再正常不過?


    強龍尚且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沒爪的龍?


    隻一個平陽侯府的勢力,還真就能將圖爾郡王的人截殺在京城外,見黛莎更是異想天開。


    她忽地想起什麽:“所以前些日子您叫惜冬盯著驛站裏可用的人,便是想順勢安插在……”後頭的話漸漸消失在唇齒間。


    不過她眼神卻亮了許多。


    趙瑾也沒再說話,複又低頭看書。


    黛莎五個心腹丫鬟,前頭大皇子妃弄沒一個,今兒她弄沒一個,剩下那仨今日也被衛封引出來抓住,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


    隻要圖爾的人進不來,便是黛莎再不樂意也隻能用身邊的大齊人,正能給她機會。


    上回是她湊巧盯著裴芙母女才察覺到她們的毒計,卻不知下回還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暫時不能弄死黛莎,那就隻能防著了。


    一夜無話。


    翌日,正是晨光熹微,日出而作之際,百姓們三三兩兩往來於街邊,臉上帶著辛勞而愜意的笑容,開始為新的一日奔走。


    禁衛軍訓練有素的巡邏,各處衙門也先後開啟了新一日的活力。


    最先被敲響的是順天府的大門。


    冬日裏的天本就帶著寒氣,晨間更是幹冷,街上行人都尚未多起來,順天府門前卻已多了一群人,老幼婦孺都有,衣著行頭也普遍不光鮮,一瞧便知其家境不算多富裕,甚至還要更艱難許多。


    守門衙役見狀,微皺了皺眉,下意識感覺到了不對勁。


    “此乃順天府衙,爾等作何聚集在此?”


    “上順天府自是報官訴冤,還能是做什麽?!”人群裏一個姑娘脆生開口。


    那衙役心下本都想著要不要叫人驅散了,卻被她這話懟的一愣。


    這麽多人……都是來報官的?


    不等他反應,打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便顫顫巍巍的跪下,顫聲開口:“我孫兒隻因擋了段家公子的路就被一馬鞭抽飛,眼睛都瞎了一隻,卻無人為我孫兒伸張正義,求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啊——”


    隨著他這一動作,後頭人也都隨之跪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起了自己的冤情。


    “求府尹大人作主……我女兒尚未及笄,卻被段家四公子看上強擄為妾,不過短短兩月……竟就一張草席卷了抬出來……這、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還有我家,段家為官不仁,縱容走狗強占我土地十畝,叫我孤兒寡母走投無路,隻能啃樹皮為生,求府尹大人嚴懲惡人啊——”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通通涕淚連連的將自家的遭遇說了出來。


    當街打人,強占民女與土地,牽扯到人命的也不在少數。


    有些是段家嫡係作的惡,也有旁支與仆從為惡,苦主們個個有理有據,部分甚至手握人證物證,連狡辯餘地都沒有。


    這樣大的動靜也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聽了一耳朵的百姓們義憤填膺,那愣住的衙役甚至都說不出個汙蔑來。


    同在官場,雖說他隻是個小嘍囉,可段家那些汙糟事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隻說這些年順天府就給平了不少事了。


    從前礙著大皇子和樂妃,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眼下不知怎的,那些汙糟事一股腦聚在了順天府跟前,苦主成群結隊來報官,還有個段夫人還在大理寺不知如何,這回想再輕輕揭過……還能麽?


    可順天府得罪得起大皇子麽?


    此事過後,府尹大人……還能是府尹大人麽?


    他心下聯想越多,懵逼的越厲害,都沒想起來先將苦主們帶進府衙去,以至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正在這時,一頂被家丁們護在中間的豪華轎子停在了順天府門前,下一瞬,轎子裏出來一位衣著光鮮,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


    見他直直走了過來,甚至在家丁的護送下擠到了最前頭,府衙終於回過神:“你也是來報官的?”


    “正是。”這男子神態悠然,慢吞吞開口,“我要告太常寺少卿段峙!分明應允為我安排一官半職,卻在收我五萬兩銀票後翻臉不認人,為人實在不堪——”


    他後頭的話府衙已經聽不到了,滿腦子隻剩下了四個字——買官賣官!


    ……順天府不能承受之重,終於來了麽?


    第196章 險些拜倒在大皇子的描金祥雲袍下


    見府衙愣住,這男子上前一步,手持折扇在他跟前晃了晃:“怎麽著?太常寺少卿位高權重,你們接不了這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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