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書不會隻貪了個行宮和江陵水壩銀子,他也並不那麽幹淨,若秦王能為他掃尾江陵貪汙,其他還真說不準。


    不過趙瑾也是真的疑惑:“這樣盡心盡力,程尚書隻是他老丈人,真不是他親爹祖宗麽?”


    “不可侮辱先帝。”裴西嶺道。


    見趙瑾眼神好奇,他還是解釋道:“秦王與已逝的秦王妃鶼鰈情深,難免愛屋及烏,程尚書那些事,在他看來無傷大雅。”身居高位而目下無塵的人不會將百姓和那點銀錢放在眼裏。


    就像秦王世子再囂張跋扈不幹人事他也從不苛責,反隻會用權勢壓人給兒子擺平,道個歉都算給麵子。


    程尚書貪汙也不過小事,甚至那百條人命在他看來無足輕重。


    秦王身份地位擺在那,對他來說,那隻是隨手幫老丈人些小忙罷了。


    第324章 大皇子那癟犢子真要出來了?


    聞言,趙瑾半晌沒說話。


    秦王生來就是天潢貴胄,人生裏遇到的最大的坎兒大概也不過是當初投了建文帝奪嫡和王妃早逝,他本人性格也從來強勢傲氣,百姓在他眼中如同螻蟻。


    他對王妃的深情的確可貴,但他因此是非不分,幫親不幫理,視黎民百姓於無物,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的情深似海未免可笑。


    親王之尊,萬人之上,享百姓供養,卻將百姓視為螻蟻。


    趙瑾對秦王的觀感直接掉到了最底層。


    “所以他真不是個好東西。”裴西嶺偏頭看著她,神色認真。


    “……我知道了。”


    瞥見她眼裏的抵觸和厭惡,裴西嶺滿意點頭。


    “不過既然刑部有了進展,那後頭也該跟上了。”趙瑾又道。


    “自然。”


    刑部查出來的東西已經擺在了建文帝案頭,秦王沒大能耐翻不了身了,而他們要呈上來的證據隻會叫建文帝啞口無言。


    不過他沒辦法,也絕不會掀底就是了。


    於是在刑部終於將秦王曾包庇程尚書,滅口官員,以及私底下做的許多事公之於眾後,朝野皆驚。


    這回所有人都知道秦王要出來大抵是難了。


    而正在刑部遍查之後準備收拾結案的時候,卻不慎在秦王府一府衛口中撬出了又一樁大案。


    ——當初在年宴刺殺皇後群臣的幕後主使除去樂妃之外,似乎秦王也參與其中。


    這問題就更大了。


    當初因為此事,群臣激憤異常,即便樂妃抗下了大半罪名,大皇子也在他們的參奏和建文帝的默許下被圈禁在京郊。


    如今這樁案又被扯了出來,無異於又勾起了朝臣的怒氣,對疑似參與其中的秦王也更加敵視,以承恩公為首的文臣當朝提議刑部嚴查,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刺殺當朝皇後與百官的歹人!


    建文帝沉默片刻後便準奏了,而此時,遠在京郊皇莊的大皇子一封陳情書也擺在了他案頭。


    不用看都知道寫的什麽。


    無非那一套認錯求饒加打感情牌,趙瑾得到的消息也的確如此,她還特地問了裴西嶺一回。


    “是陳情,不過他寫的血書。”裴西嶺如實道。


    趙瑾眉梢微挑:“大殿下有心了。”


    裴羨笑道:“聽說皇上看後當庭就紅了眼灑了淚,其後更是在乾清宮閉門不出。”


    就建文帝那冷清模樣,還紅眼灑淚?


    趙瑾不信。


    不過在乾清宮閉門不出她信,一樁樁事總得給老大哥一個捋清的機會。


    “他大抵在想報應不爽?”趙瑾盲猜。


    裴承允道:“當初他為了試探大皇子和二皇子,對背後的算計視而不見,更暗示秦王下場參與,隻為這場戲更逼真,如今秦王樹倒,這場見不得光的算計終要被挖出來。”


    “為帝者當真心冷心硬。”裴羨輕聲開口。


    “君父,先為君,後才為父。”裴承允倒很理解建文帝。


    “那大皇子那癟犢子真要出來了?”裴承州眉頭皺的死緊。


    趙瑾眼含深意:“他還有用。”


    廢物利用再合適不過。


    裴承州看了看她,又看向一臉平靜的裴西嶺,最後又轉回身邊神色淡然的裴承允,連裴羨都若有所思。


    他抿了抿唇。


    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可真糟心。


    他們不說,他還就不問了,就不信自己琢磨不出來!


    在建文帝將自己困在乾清宮一晚上後,刑部也麻溜兒就查清楚了——秦王是真不冤枉。


    當日早朝上對秦王的參奏和罵聲也愈發多了。


    當庭刺殺皇後與百官,簡直堪稱無法無天,先前許多還猶豫著不願蹚這趟渾水的人也堅定下來站了隊,將矛頭齊齊對準了秦王。


    他實在犯了眾怒。


    不過不知為何,建文帝對他的處置遲遲沒下來,大皇子倒先他一步被解了禁,放回了京城。


    饒是在剛被爆出來此事與秦王有關,而大皇子以血寫成的陳情書擺在案頭時,大家大抵都有了心理準備,可在真的聽到大皇子又被放出來時,還是不由得心生三分絕望。


    ——夭壽啊!


    幺蛾子又?叒叕回來了!!


    雖然二皇子與四皇子也不清白,可在經曆了一重清洗後,現在金鑾殿上站著的已經沒幾個大皇子黨了。


    而大皇子那德性,明眼見的不會消停,這就意味著朝局又要重新洗牌,如今還算平衡的局勢又要被打破,大家又要被迫再習慣一個攪屎棍……除了某些動了心思的,沒幾個待見大皇子回來。


    那活生生就是個幺蛾子成精!!


    大皇子還未回京,關於他的傳說就已經遍布京城,席卷了每一處角落。


    這是攪屎棍……哦不,皇長子的排麵。


    這裏頭還有趙瑾的一份功勞。


    這回倒不是出於什麽朝局考量,她單純隻是想蹭一波熱度,借著大皇子賺錢罷了。


    天知道這段時間隻一個大皇子養活了她多少鋪子。


    書肆、迎客居、畫堂南畔,甚至連錦繡坊都推出了大皇子殿下不用係列……京城的風言風語大多不是什麽好話,由此也叫大皇子本就不大好的名聲雪上加霜,連尋常百姓聽見都要翻個白眼的程度。


    他越是看不上不愛用的東西,大家偏要買來試試,主打一個反骨。


    而書肆畫堂南畔這些或說書或演戲的地方更不必說,大皇子的名聲添磚加瓦他們功不可沒。


    誰叫大皇子是最近的大紅人呢,大家就好個新鮮趣味。


    雖然不能太過明目張膽說皇子是非,但影射還是行的。


    趙瑾可算嚐到了蹭熱度的甜頭。


    第325章 胡漢三又回來了


    不知是在京郊待久了有了感情,還是大皇子他老人家要收拾的東西實在太多,他沒有立即回京,而是上奏稟報說自己形容不堪,擔心父皇瞧見心疼,想再留十日修整一二,待養足精神,滿麵春風回京向父皇請安。


    這話說得臉大,不過建文帝準了。


    待被流言誇大一二傳到民間時,已經成了大皇子孝心可嘉,為君父顧慮良多了,他名聲倒誤打誤撞好了一些。


    ——雖然朝野私底下都在傳他被圈禁這一年縱欲過度,連腿都站不直了,這才托詞久不回京,想養回人樣兒再“衣錦還鄉”。


    “這一年的圈禁到底是叫他學會了些手段的,當誰不知道他欲擒故縱!”裴承州冷笑,“當今對他正是念著情分之時,如此隻怕更勾得他心疼。”


    趙瑾笑了一聲:“可能是吧。”


    “不過眼下大皇子倒無關緊要。”裴羨道,“程尚書貪汙一案證據確鑿,更有劣跡良多,數罪並罰,他們一家子怕都保不住腦袋,隻是秦王如何……當今卻依舊沒個動靜。”


    “禁衛軍也需要時間適應新的統領,裏頭更還有秦王不少親信,想來是還需要時間解決。”趙瑾道。


    秦王暗地裏的人也需要一一查明,一網打盡才是。


    若過早處置秦王,隻恐有些過於忠心的“心腹”要生出事端來。


    “那秦王世子……”裴承州欲言又止。


    “他隻被軟禁在府,若最後查明秦王那些事與他無關,他自不會有事。”裴承允接話,“左不過是爵位保不住罷了。”


    “沒爵位那也夠慘了……”裴承州歎了口氣,“也是他應得的,誰叫他老子不幹人事呢。”


    “秦王世子未必在乎區區一個爵位。”


    聞言,裴承州疑惑地看向裴承允,後者開口:“他……遠比你看到的要深不可測許多。”


    真紈絝玩不轉這京城,更哄不住建文帝。


    裴承州驀然睜大眼睛。


    秦王世子玩世不恭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從來叫他深信不疑,可這是三弟親口蓋了章的……


    那秦王世子大概可能真是個黑芝麻湯圓。


    小爺看走眼了!!


    趙瑾也深以為然:“從前我竟也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雖然有她眼瞎的緣故,也可見秦王世子做人之成功。


    滿京都被他騙過了。


    裴承允正想說什麽,懷裏的糕糕卻忽地哭了起來。


    見他不要奶娘抱,裴承允便明白了,熟練地抱他去屏風後換尿布,片刻後便幹幹淨淨出來了,糕糕皺著的小臉也恢複了笑容,扯著裴承允的衣襟不放,後者也拿起小鈴鐺逗他笑個不停。


    見狀,裴羨語氣感歎:“日後不知誰有福氣做三哥的孩子。”


    裴承允不置可否,不過裴西嶺覺得被點了,立即看向裴羨:“做為父的孩子委屈你了?”


    裴羨連忙搖頭:“父親很好,羨兒不知修來幾世福氣才能做父親母親的女兒,哪裏會有委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侯門主母,我帶全家躺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裏溶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裏溶溶並收藏穿成侯門主母,我帶全家躺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