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慕斯蛋糕,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甜,芒果肉夾在蛋糕之間,清爽解膩。


    打包的甜點是雙人份,溫久沒有全部吃完,剩下的又放回了冰箱。


    酒足飯飽容易讓人心情好,溫久洗漱完躺在床上,打開手機便看到下午發給周枕寒的消息。


    黑色的頭像在屏幕上反複滾動,溫久點進去,打字發送:【小叔,我覺得您有時候挺未卜先知的。】


    對麵很快回:【?】


    溫久:【我今晚還真餓了,於是我下樓吃了蛋糕。】


    z:【嗯。】


    溫久又繼續敲字:【其實我發現蛋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甜,就像您其實也沒有那麽的.....冷漠。】


    z:【就像你也沒有我見到的那麽乖一樣?】


    溫久打字的手突然一頓,仔細回憶了一下這些天她的所作所為,驟然想到周五那天上車前,抽的那支煙。


    但是她自己都已經聞不到很多了,周枕寒又怎麽會聞到,難道他屬狗嗎?


    又或許是在她抽煙之前,周枕寒就已經觀察了她很久。


    不管是什麽原因,溫久都不會把自己內心深處最陰暗的那麵暴露在人前,她回了周枕寒一個表情包,又補充道:【怎麽會呢,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子的。】


    說完她便關了手機,不等周枕寒繼續追問。


    溫久在周枕寒家裏真的很賴床,怕出意外,她給自己定了七八個鬧鍾。


    第二天起床洗漱完收拾下樓,已經是早上八點。


    她從這邊出門然後再打車回去,十點之前到學校綽綽有餘。


    下了樓,周枕寒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溫久心裏疑惑,周枕寒這麽閑的嗎?


    周溯口中談下大項目的男人此刻正待在家裏,聽到她下樓,抬眸道:“過來吃早餐。”


    那聲音,溫久聽出了一絲要算賬的意味。


    慢慢走近餐桌邊,溫久假裝看了眼時間,硬著頭皮道:"小叔,現在回學校時間剛剛好,我就不吃早餐了。"


    溫久以為這麽說周枕寒就真的會放過她,卻沒想到周枕寒清冽的嗓音混合著清晨的餘溫,“我順路。”


    見他不打算追問前一晚的事情,溫久暗自鬆了口氣,她坐在周枕寒對麵,拿起一塊三明治捏著塞進嘴裏。


    她現在哪裏還有機會再走,隻能等著周枕寒,畢竟她前一天剛跟他說過十點之前到學校就可以。


    和周枕寒吃完早餐,司機便到了,溫久同樣和周枕寒坐在後排。


    林肯車已經換了,此刻開的是之前那輛勞斯萊斯。


    隔著和周枕寒一臂的距離,溫久偷偷抬眸看他。


    周枕寒要去公司,順路送她過去,此刻的他穿著整齊的黑色西服,襯衫紐扣扣得整齊,喉結性感鋒利,無一不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溫久生怕被發現,訕訕收回了眼,不好再繼續多看。


    今天氣溫一如既往的涼,但溫久卻覺得身體的溫度驟然上升,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車內空調調的太高的緣故。


    眼看著還有一段距離才到學校,溫久往後仰,學著周枕寒的動作,靠在椅背上。


    或許是她的動作力度太大,身旁的周枕寒驟然開口:“學校的事解決了?”


    靠著的後座不是那麽舒服,溫久輕輕挪了下,回答道:“還沒有。”


    “那你今晚?”


    長輩與晚輩之間再正常不過的寒暄,溫久想到和周溯的約定,便答道:“和周溯約好有點事.......”


    話還未說完,溫久感受到身旁的溫度倏然下降,察覺到和周枕寒說這些話也不妥,她思考了會兒才道:“可能宿舍調換申請還有幾天,還需要繼續打擾小叔叔您。”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我隻是找周溯有點事情,不會太晚回來,也不會影響到您休息的。”


    聽完她的解釋,周枕寒淡淡的應了一句,“嗯。”


    本來就是他要問她的,現在她回答了又不高興,溫久一時間琢磨不透周枕寒到底怎麽想,便也沒有繼續跟她說話。


    到學校門口,溫久聽見周枕寒問:“要不要送你進去?”


    南桉大學外來車輛進入需要掃碼登記,更何況周枕寒這車進學校無疑是的惹眼的,便搖了搖頭。


    周枕寒又問:“幾點去找周溯?”


    “下了課就過去,大概是下午五點半左右。”


    周枕寒“嗯”了一聲便沒有後續,溫久便拉開車門和他道別。


    在一起吃完幾頓飯下來,溫久明顯感覺到她和周枕寒不再是之前接禮物送禮物那麽脆弱的叔侄關係,反而變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但是還有的客套還是不能少,她在車門關閉前道:“謝謝小叔叔。”


    引人矚目的勞斯萊斯開走,溫久才一路進了學校。


    包裏剛好放著早晨上課要用的專業書,她便直接去了教學樓,在教室找了個中排的位置坐下。


    直到中午,她吃完飯在公寓中心領取了宿舍更換申請表後填寫上交,才回宿舍去拿下午上課要用的課本。


    之前說她壞話的兩人不在,隻有另外一個不常在宿舍待的女生鄭佳顏見到她後,才懶懶掀起眼問:“這幾天怎麽沒看見你住宿舍?”


    她這麽一問,溫久頓時了然,也並不想說多,隻是道:“和她倆鬧了點矛盾,不太想住。”


    鄭佳顏道:“說你壞話被你聽見了?”


    溫久:“......”


    她拿了本書,倚在桌邊看著鄭佳顏。


    鄭佳顏從床上跳下來,從自己的桌上拿了一袋溜溜梅,撕開扔給她,“上次我回來的時候聽見了,隻是覺得這說的是你,我替你說話她們反而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溫久倒並不覺得鄭佳顏有什麽不對,她從包裏拿出煙,算是對鄭佳顏溜溜梅的回禮,問她:“抽嗎?”


    “偶爾。”鄭佳顏接過去,挑眉道:“出去?”


    溫久便和她一起去了陽台。


    抽煙時兩人都保持著沉默,直到一支煙抽完,鄭佳顏才問道:“說你什麽壞話了?”


    溫久毫不在意的一笑,“無非就是說我裝。”


    瞥到鄭佳顏手裏捏著的煙頭,她補充:“還抨擊我抽煙。”


    “哦。”


    溫久打趣道:“你可別被蘇純看見了。”


    女孩子的友誼建立得快,之前鄭佳顏不怎麽住宿舍,溫久和她說話很少,此刻鄭佳顏卻攬住她的肩,不屑道:“遲早的事。”


    和鄭佳顏又簡單聊了幾句,溫久拿著下午的課本出了宿舍。


    周一下午的課程是排滿的,溫久上完課打算出校門去打車的時候收到周枕寒的消息:【學校門口。】


    十月的天氣,氣溫卻異常的低,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一沉。


    溫久一出校便看到熟悉的勞斯萊斯停在香樟樹下,走近拉開車門,就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暖意。


    她本以為周枕寒也在,但車後座卻是空的,司機並不是順路,而是周枕寒安排過來接她的。


    此刻的心情猶如水麵上的波光,泛起陣陣漣漪。


    溫久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問前排的司機:“小叔叔已經回家了嗎?”


    司機如實回答:“周總中午就去了分公司,吩咐我把溫小姐送到目的地,再順路去接他。”


    溫久和周溯約在南桉北邊的的一條商業街,她沒有懷疑,告訴了司機要去的位置。


    隨後係好安全帶,溫久便往後靠在座椅上,跟司機說可以走了。


    她和司機不熟,但此刻後座隻有自己,溫久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她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腦海裏正思索見了周溯要怎麽開口,卻恍然看到熟悉的街道。


    心底一沉,溫久再往前便看到記憶裏的建築——南桉市第一監獄。


    和周溯約的商業街雖沒有貿西廣場那麽豪華,但該有的設施一樣不少。


    很奇怪的是,這裏不止距離周溯的學校遠,距離她的學校也遠,她從未沒有走過這條路,也沒料到這途中會經過南桉監獄。


    那個雪夜的一切如走馬燈般閃進腦海,溫久攥緊拳頭,手心仿佛要被捏出血來。


    直到聽到司機她,她才猛然回神。


    握緊了拳頭在身側微微放鬆,溫久臉色發白,她沒有聽清司機跟她說什麽,隻是感覺車已經停了。


    溫久這才看清窗外,已經到了和周溯約好的地點,她在一家咖啡館麵前下了車。


    下車後的溫久給周溯打電話想問他到哪裏了,可電話卻一直在通話中,她接連打了三個都沒人接,便又給周溯發消息。


    手機顯示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周溯卻聯係不上。


    十月的南桉極速降溫,好像在一瞬間進入冬天,溫久裹緊身上的外套,站在原地等著周溯。


    不知等了多久,天空下起細密的小雨,在她想要進咖啡館避雨時,突然看見對麵街道出現熟悉的身影。


    周溯撐著傘,身著白色的運動衛衣搭配黑色衛褲,一雙白色印著耀眼品牌標誌的球鞋,黑發垂落遮住額頭,眉宇間盡是少年感。


    她往前走了兩步,正想過馬路時,卻見周溯身後,一個女生跑進傘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周溯輕笑,一手撐著傘,另外一隻手抬起手指輕輕勾了下女生的鼻翼,招手打了輛車。


    女生上車的瞬間,不舍地鬆開周溯的手,周溯則在女孩唇上輕輕一吻,幫她關上車門。


    這一幕,如烈日般刺眼。


    溫久如墜冰窖,愣在原地邁不開腿。


    雨勢不大,可她站在濛濛煙雨中,盡顯狼狽。


    她甚至都沒有身份,過去質問周溯為什麽那樣對她。


    不知道站了多久,溫久感到頭頂的雨停了,身旁立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木質香調混合著雨的氣息鑽進鼻孔,溫久知道是周枕寒,可她此刻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雨傘將泛冷的雨霧隔絕,立在一旁的周枕寒垂眸看她,薄唇微張,他不再叫她的名字,而是輕聲喚她:


    “小久,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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