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鍾聲進入倒計時,此時中國六零三基地,卻迎來了一場不同尋常的醫療‘急診’。


    六零三的一間手術室內,甘少皇躺在手術台上,正在接受一項看似不嚴重的手術。對於醫生而言,這隻是個普通的小手術,但甘少皇年事已高,加上他的特殊身份,秦寬等人一點也不敢大意,都在戰魂殿嚴陣以待。


    主刀醫師既不是六零三留過洋的醫學博士廉風紀,也不是中醫世家出身的醫學教授鄧闊成,而是長著一顆鹵蛋腦袋的韓軒之。


    雖然隻是個小手術,所長田家山依然是非常緊張,甚至是把六零三基地的警戒提高到最高級別,所有醫學博士以及助理全部待命。


    對於田家山的舉措,讓廉風紀等人非常不滿,鄧闊成更是抱怨的說道。


    “田所長,讓一個外人進入如此機密的六零三做手術,我倒是不介意。但是,為了一個算命的玄學大師,你至於勞師動眾嗎。”


    在六零三眾人眼裏,長發飄飄的甘少皇,依然是那個隻會算命的無用先生。畢竟甘少皇已經幾十年沒有在電視新聞上出現了,當初他還是短發戎裝,現如今重披道袍,除了少數高層和一些老同誌,人們幾乎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況且六零三所裏的這些專家教授,平時很少過問政事,他們像韓軒之一樣,都活在自己的嗜好領域之中。沒人相信那位留著長發的玄學大師甘少皇,就是中國隱秘戰線上的擎天柱,令敵特份子聞風喪膽的暗夜之王。


    田家山沒有回答眾人的疑問,隻是用犀利的目光告知眾人,這是命令。別看廉風紀等人有些不滿,但觀察完韓軒之的下刀手法,也不禁感到吃驚和讚歎。甚至對於韓軒之開出的藥方,這兩位頂級專家也有些震驚和疑惑。廉風紀更是提出了反對意見,因為韓軒之的用藥超出常理,甚至是以一些罕見的毒素為主。


    韓軒之沒有解釋,甚至也無需向他們解釋什麽。因為韓軒之知道甘少皇機體上即將要燈枯油盡,如果按照正規的藥物治療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韓軒之反其道而行,也是無奈之舉。


    甘少皇的手術很成功,直到甘少皇被幾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推著離開了視線,田家山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戰魂殿外,此時已經漫山白雪皚皚。後院的主房之內,壁爐的炭火讓房間內很溫暖。甘少皇躺在床上,氣息顯得有些虛弱。


    杜山與白滄海站在房門邊,兩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到了正在把脈的韓軒之。黃鬆佝僂著身軀蹲在壁爐旁,時刻掌控著房間裏的溫度。


    秦寬坐著輪椅在床邊緊張的看著甘少皇,當韓軒之的手剛一收回,秦寬壓著聲音盡量平和的問道,“韓老,怎麽樣?”秦寬說著,悄悄的給韓軒之使了個眼色,那意思真要是有不好的苗頭,請不要當麵說出來,可以私下裏告訴他。


    豈不知,韓軒之根本就沒看秦寬,一直是板著臉閉著眼,仿佛在沉思著什麽。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甘少皇也已經從麻醉中清醒,微弱的問道,“韓老鬼,這一次~還能不能度過鬼門關?有什麽就說什麽,我都這把年紀,已經不在乎什麽了。”


    韓軒之突然睜開了眼,伸出了三根手指。秦寬嚇了一跳,如果甘老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那這絕對是一件大事。秦寬正要阻止韓軒之說出來,卻為時已晚。


    “三年,我能保證你三年不死。三年之後~我再想辦法。”


    秦寬一愣,頓時驚喜的看著韓軒之,但緊接著,秦寬的神色又暗淡下來。三年的時間不算短,但對於戰魂殿來說,卻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現實。不過,秦寬也慶幸戰魂殿得到了韓軒之,不然的話,以常規手段恐怕這一次甘老很難度過鬼門關。


    甘少皇在京都聽取匯報的時候,身體就出現了不適,但他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一直堅持到核心會議結束,才匆匆趕回戰魂殿。甘老對京都方麵隻是說天寒地凍偶感風寒,實則甘老回到戰魂殿就堅持不住了。


    甘少皇臉上露出了坦然的笑容,“韓老鬼,真沒想到老夫這輩子,居然臨終了,還要受你的恩惠。”


    秦寬微笑著說道,“甘老,您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如今韓老也是戰魂殿的支柱,怎麽能說是恩惠。”


    秦寬說著,看向了韓軒之,“韓老,甘老需要怎麽調理,幾日能夠下床?”


    韓軒之擺了擺手,“不需要特殊的調理,有些病症你越是不管它好的越快,都這把年紀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兩天後就可以下床活動。老夫說過三年,有老夫在,鬼神都奈何不了他。當然,這老家夥要是出門跟年輕人打架,被人打死了可不能怪我。”


    甘少皇嗬嗬笑道,“你個老東西,別引我發笑好不好,肚子還疼著呢。”


    韓軒之的冷幽默緩解了房間內的緊張氣氛,看到甘老如此開心,秦寬更是感激的對著韓軒之點了點頭。


    黃鬆更是激動的眼含瀅光,滿臉的皺褶也略顯舒展,默默的向壁爐內添著柴火。杜山與白滄海對視了一眼,別看戰魂殿接受了韓軒之,但他們二人心中一直有些抵觸,隻不過表現的沒有李乘風和葉青那麽強烈。直至這一刻,白滄海二人才真正明白了老秦的良苦用心。也是在這一刻,他們才算發自內心的接納了韓軒之。


    甘少皇在六零三手術的事情被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不但是京都方麵不知情,連李乘風和葉青都不知甘老正躺在病榻之上。甚至是初一的電話拜年,甘少皇也盡量顯得聲音很平和,沒有讓所有人聽出異樣。在這個祥和的節日氣氛之中,甘少皇不想驚動眾人,更不願意讓那些老對手,知道他已經處於人生的倒計時。


    春節來臨,華夏大地彌漫在紅色的喜慶之中。山河省嶺南,今年冬季的空氣特別的冷,卻沒有像往年一樣下一場暴雪。陳曉刀得知周岩初六上班之後要去省城開幾天的會,幹脆把滿月酒提前到初五。這個日子對於國人來說也算是破五小年,趁著眾人都放假好好的熱鬧熱鬧。


    由於是臨時決定,嶺南最高檔的嶺南盛達酒店根本就定不上桌次。無奈之下,陳曉刀隻能在高新區找了一家頗具規模新開業的大酒店。


    初五當日,陳家的滿月酒宴熱鬧非凡。王立峰趙斌高展等人都是一家三口齊上陣,連庾宏斌也把老婆閨女帶了過來。由於陳金玉還未出月子,李乘風讓可卿和葉青去幫著招呼著女眷。特別是庾宏斌剛滿月的閨女,被可卿等人抱來抱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陳曉刀的孩子呢。


    永輝的突起,陳曉刀現在已經是嶺南名人,政商兩界的朋友也結交了不少,更別說江湖上那些鐵哥們。甚至讓李乘風沒想到的是,高新區法院的陳琦生與市局楚宏偉也前來道喜。


    高展熱情的引領著二人跟眾人見了麵,陳琦生與楚宏偉現在與高展的關係很好,自從上次高展被成立專案組的那件事之後,他們三人之間也建立起特殊的關係網。不過陳琦生楚宏偉並沒有留下來吃飯,隻是道賀一番就匆匆離開。


    陳曉刀熱情的再三挽留,並與高展親自送到了酒店之外。周岩在李乘風耳邊輕聲說道,“風哥,現在老高的社交非常廣泛,說不定幾年之後,老科長張遠得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李乘風抽著煙笑道,“不用幾年之後,我覺得現在老高就能跟張遠平起平坐。別人看重張遠的是職務,但老高不一樣,他現在是金錢開道廣交能人。市局剛換了新領導,春節期間正是最忙的時候,楚宏偉能在這種情況下過來捧個場,足以說明對老高的重視。”


    周岩壓低聲音問道,“你覺得,這是好事壞事?”


    李乘風淡淡的說道,“未必是壞事,就看老高的自律能力了。”


    兩個人說著對視了一眼,其實二人都明白學好不容易,學壞隻是一念間的事情。好在李乘風明裏暗裏都能壓得住陣,高展最近也沉穩了不少。


    酒宴開始之後,陳曉刀沒有在李乘風這一桌安排其他人作陪,除了阮明海之外,也隻有庾宏斌跟他們坐在一起。為了不打擾大老爺們喝酒,王立峰趙斌等人的家眷也都單獨開了一桌。


    別看李乘風這一桌的人不多,但有兩大局長坐鎮,加上周岩和高展,前來敬酒的絡繹不絕。這邊剛走兩個,那邊又來了一波。雖然是陳家的滿月酒,但很多人都想借此機會,與領導們交流交流。李乘風也很無奈,心說多虧韓波沒來,不然這種場麵確實應付不了。


    整個喜宴非常熱鬧而且還很隆重,不但來的嘉賓多,喝醉的也不少。李乘風這一桌高展和王立峰站都站不住了,本想著讓兩人的老婆孩子照顧著回家,李乘風卻發現謝可卿硬是把王晴娘倆都掀翻在地。就謝可卿那酒量,在男人之中都罕見,這娘倆居然跟她拚酒,老王一家算是全軍覆沒。


    陳曉刀幹脆在酒店裏開了幾個房間,打牌的打牌醒酒的醒酒,休息一下晚上接著喝。


    明天就是機關單位正常上班的日子,不少人也都趕在節假日最後一天走親訪友。規劃辦副主任馬誌偉,也提著兩瓶好酒來到了哥哥馬明增的家。


    親哥倆也無需客氣和避諱什麽,說起規劃辦,馬明增直截了當的說道。


    “誌偉,你們這個規劃辦,李乘風那個混蛋你可千萬要小心。趙明才倒是沒什麽,他是輕易不得罪人。但是李乘風那個混球,他就是混進體製內的一個流氓。而且他還是韓波手中的一杆槍,韓波往哪指,他就跟愣頭青似的往哪撞。誌偉,寧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最好避開他一點。”


    馬誌偉不屑的說道,“放心吧大哥,我跟李乘風之間沒什麽矛盾,況且大家都是副主任,他管他那一攤,我管我這一攤,井水不犯河水。”


    馬明增目光深邃的看了弟弟一眼,“誌偉,別忘了他是督察,說白了就是韓波安插在你們內部的眼線。有些事情還是小心為妙,錢沒撈著可以以後再撈,位置一旦丟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說到這,馬明增更是提醒道,“誌偉,初六上班之後,省紀委那邊要召開一個會議。此次會議,山河省各個地市的紀檢領導以及督查室主任都要參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馬誌偉心中一緊,“難道省裏~又要展開一輪反腐?”


    馬明增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不止是省裏,而是要在全國,掀起一輪大力懲治腐敗之風。去年劉利不明不白的死,今年不知道又有誰~要步入他的後塵了。”


    “哥,那跟咱們都沒啥關係,真要是嶺南能反下一批更好,省的占著位置不拉屎。說白了,誰的身上也不幹淨。就像那個李乘風,年輕輕的開車豪車來上班,他能幹淨到哪去。真要是調查起來,我覺得首先就得把他拿下。大家相安無事最好,真要是惹著我,我可不管他嶽父是誰。”


    馬明增眉頭一皺,“誌偉,做事情不要衝動,就算在工作中有什麽摩擦,也不要學會借力打力。另外,你嫂子說最近你把老爺子的棺材本都拿出來用了?誌偉,你幹嘛要用這麽多錢?”


    一說起這事,馬誌偉臉上頓時露出了笑臉,“哥,知道年前我幹了一件多大的事嗎?我把華素村那邊,連房子帶地,投入了一百多萬。”


    馬明增嚇了一跳,他知道弟弟馬誌偉這些年沒攢下多少錢。況且他隻是個法製辦科級幹部,平時最多也就是收個好煙好酒。一下子拿出一百多萬,這對他來說已經超出了極限。


    “誌偉,你瘋了,華素村那破地方,能挖出金子?”


    馬誌偉得意的一笑,“那地方,還真要出金子。規劃辦過年後第一批動遷的村子,就有華素村。很多城中村已經得到了消息,已經沒有房源可售。華素村地處偏僻,目前還沒人覺得能動遷那地方。哥,您就等著吧,華素村隻是毛毛雨,下一步的動遷和承建是重點,那才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馬明增越聽越心驚,別看他在一輕局局長這個位置上沒有什麽突出貢獻,卻也算是廉潔奉公。即便當初酒廠的借貸問題,那也是奉上麵的意思行事。馬明增跟前任勞動局局長袁旭和房子山不一樣,他從中並未得到什麽好處。


    “誌偉,你可千萬別胡來,建築這行的門道很多,陷進去容易想幹淨的脫身可就難了。”


    馬明增好意提醒著弟弟,在馬誌偉去規劃辦的問題上,馬明增當然出了大力氣。隻不過,馬明增是想讓弟弟去那裏過渡一下,以便重新運作回來後得到個實權位置。沒想到,馬誌偉居然看中了其中的商機。


    “哥,你就放心吧,這都是下麵的幾個科長在操作,我對這些事畢竟也是外行。反正出了事他們是具體執行人,我隻是負責協助趙明才得副主任而已。”


    馬誌偉不愧是法製辦的科級幹部,即便是撈錢也想好了退路。萬一被查,他隻是個敲邊鼓的,涉及不到法律層麵。至於華素村的那些‘買賣’都有正規手續,他可沒有強買強賣。


    不過,馬誌偉可沒想到初六上班之後,李乘風不但要打破常規,要推倒以前的規劃補償方案,甚至提出重新製定規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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