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不無辜。縱然我猜錯了,他隻會比我猜得要更壞,更荒謬。”


    高聞雁認同,他這話說得一點沒錯。


    聽完三十七的描述,高聞雁便也知道定是王永搞的鬼了。


    “那十日後,你要如何?”


    “自然是請武平縣令來京城與王公公敘敘舊了。”


    她驀地想到,那楚序豈不是要回京了?


    “嗯。”


    念頭方出,楚序便已給予了回應。


    “謝女郎相護,明日,就此別過了。”


    忽略心頭的一抹異樣,高聞雁臉上笑得沒心沒肺。


    她道:“明日對付得了那剩餘的十九人再說。”


    在高聞雁的策略裏,他們可以在靠岸前先跳入水中,往別處遊。


    然而楚序撥了撥她耳邊的碎發,問:“我有更好的法子,女郎聽不聽?”


    自然是聽的。


    當他告知今早買了些脂粉時,高聞雁無奈地笑了。


    這哪裏是更好的法子,分明是萬全之策。


    楚序看了眼天色,道:“走罷。”


    此時距離靠岸還有些時候,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


    高聞雁將三十七挪去了柴房,看了眼他的狀態,撐到他同伴們來綽綽有餘。


    房間內僅有一張床,楚序坐在窗邊,支著頭小憩。


    她向來是照顧弱小的,進門便要叫醒楚序,將床讓給他。


    昨夜熬了一宿,楚序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朝他伸手。


    高聞雁也未設防,手腕猛地被他扣住。楚序驀地睜開雙眼,看清是高聞雁後,才漸漸鬆懈下來。


    他揉揉眉頭,道:“不想竟睡過去了。”


    “到床上去罷。”


    “那女郎呢?”


    高聞雁抽出手,拍拍胸口,得意道:“我身強力壯,無妨!”


    楚序知她好意,然而他亦不願再讓高聞雁睡不到床。


    可以高聞雁的性格,必不從。


    兩人相互推辭了一番,仍未有結果。


    最終,還是高聞雁不耐,下了定論:“便一起罷,橫豎沒幾個時辰。”


    反正隻是合衣小憩,又無人知道,高聞雁不在意這些。


    在山洞救楚序時,兩人依偎一夜,不比這要出格多了?


    目光在高聞雁臉上流轉著,好一會兒,楚序才問:“女郎在軍營時,莫不是也如此不拘一格?”


    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高聞雁懟道:“想什麽呢!”


    自然是因為有在山洞的經驗,她才會這麽提的。


    她氣呼呼地走到床邊,道:“還睡不睡了?你昨夜不也沒睡?”


    看樣子,她是要睡在外邊,好時刻保護楚序。


    楚序笑了開來:“嗯,委屈女郎。”


    半時辰後,高聞雁平躺著,雙手抱劍,眉頭緊蹙,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耳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楚序累極,早已入睡,而她卻怎麽也不能。


    楚序雖背對她,發絲卻盡數落在她身側,與她的混在一起,難分彼此。


    高聞雁想了許多有的沒的,漸漸地也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間有人喊:“還有一炷香就靠岸了啊!”


    她緩緩睜眼,直直地撞進了另一雙眸子裏。


    那雙眼裏一片清明,見她醒來,漸漸染上了笑意。


    “女郎醒了?”


    “嗯。”


    初醒的鼻音未散,她問:“你怎這麽早醒?”


    她有些心虛,怕自己睡相不好。


    還好他們隻是相對著,她的手腳倒還是規矩。


    “嗯,先前隔壁有孩童哭鬧,便醒了。”


    楚序率先起來,取出脂粉,準備給兩人易容。


    “不是說知言學了嗎,你怎麽也會了?”


    “他日日都要化,我們看著看著,便也會了些。”


    不過簡單幾下,楚序轉過身時,已是另一個模樣。


    皮膚更黑了、眼睛更小了,嘴角看起來也是下耷著的。


    高聞雁覺得很神奇,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楚序的手指粘了脂粉,撫過她的眉眼,見她還好奇地睜著眼睛,便勒令她閉眼。


    短短一會兒,高聞雁再拿起銅鏡,裏邊已是一個尋常婦人模樣。


    兩人又仔細變換了走路姿態,當真沒有從前半分影子。


    “女郎珍重。”


    分開後,高聞雁沒有再回頭,徑直往高家的暗樁奔去。


    報了暗號,管事的心領神會,遞給她兩封家書。快速將書信藏好,高聞雁便想找個客棧住下。


    溫州水災,淹了不少地方,唯有這個客棧地勢較高,躲過一劫。


    可那掌櫃的看高聞雁是外地人,竟敢漫天要價。


    高聞雁忍無可忍,差點就要拔劍了,卻見那掌櫃的因水災被泡了不少桌子,便也作罷。


    隻是不知盤纏還夠不夠返京。


    她解開包裹查看,不禁一愣,裏麵多了一兩黃金和幾兩銀子,在陽光下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輝。


    忍不住咧開了嘴角,她爽快地付了房費,心想不用再縮衣減食了。


    溫州水患,謝參和薛赫來了有一個月,卻成效頗微。


    水災常伴有瘧疾,已有不少百姓喝了不幹淨的水,出現發熱嘔吐的症狀。


    高聞雁走在街上,目之所及,皆是難民。


    莊稼也好,房屋也好,皆被泡爛了。


    據說是河水倒灌,堤壩也被衝垮了,前來治水的人隻能用沙袋去堵,為此犧牲了不少人。


    高聞雁問:“京城不是派了人來治水嗎?”


    那老翁連連搖頭。


    “那些爺哪懂這些啊。”


    說著,他朝一座華貴酒樓指去。


    “諾,現下不正在那喝酒。”


    還有人道:“夜夜笙歌,哪有人管我們咯。”


    “倒是去防洪的士兵死了不少。”


    一旦有人開始抱怨,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的,全是指向官府的不作為。


    聽說,有人若是生了病,也不醫治,草席一卷,就燒了。


    朝廷派的官員來了,糧食也來了,百姓依舊食不飽腹,依舊苦難當前。


    “不是有賑濟糧嗎?”


    “吃不上啊,要錢去買,能吃上的,都是有錢人。”


    高聞雁握緊了承霜,抬腿就要往酒樓去。


    忽然被人抓住了手,高聞雁回頭,看見了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第48章 芷堯姑娘為何來這裏?


    說來好笑,兩人皆還是易容後的模樣。


    因為謝參和薛赫的關係,他們不敢以真麵目活動。


    楚序將她拉到一邊,板起臉道:“不可鋌而走險。”


    “你怎麽回來了?”


    “聽聞已有不少人生病,恐有大疫。”


    於是半路折回,快馬至此。


    高聞雁不過打算在溫州待一日,大致了解情況就返京了,竟也值他跑一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門嫡女重生後,禁欲丞相掐腰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紙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紙半並收藏將門嫡女重生後,禁欲丞相掐腰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