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更迷惑了,我告訴她,如果我所猜不錯,到子夜時,汪家可能會有人出門,我們到時盯著就行。


    楚雅有點不開心了:“忘川,你什麽時候愛管閑事了?哼,大半夜的,讓我也跟著你擔驚受怕?”


    我嘿嘿一笑道:“楚雅,沒你可不行啊!昨天我和人打了好久,也隻是個平手。要是有你的發丘二指相助,那我就能贏了。”


    楚雅低呼一聲:“發丘二指?那可是我們發丘一派的秘技,可用來破複雜的大墓機關。”


    我嘻嘻一笑道:“除了破機關,你的發丘二指難道不能對付棕子?”


    楚雅“啊”了一聲,我告訴她,雖然汪洋不像棕子,但可能與棕子有關係。


    楚雅越聽越糊塗,我簡單地說道:“楚雅,你我雖然是不同的門派,可我們都相信,黑驢蹄能對付棕子,是吧?”


    楚雅“嗯”了一聲,我把我這兩天見到的怪異事全告訴了她。


    可能是棕子作祟,並不是鬼,楚雅的害怕立即消失了很多。


    我倆在汪家附近的樹叢中藏了起來,沒多久,汪家果然有人出來了。


    隻不過,出來的人不是從正門出來的,而是從後門溜出來的。


    奇怪的是,那兩個身影我一眼就瞧出了,佝僂的就是汪半仙,他還背著一個人,另個瘦削的就是汪洋了。


    三人行動並不快,我和楚雅也能輕鬆悄悄尾隨。


    想不到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坳中,汪半仙放下背著的人,在一處草叢中拔拉了起來。


    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人,在月光下,那身新娘裝特別顯眼,她應該就是劉琴。


    不多時,汪半仙又過來背起了劉琴,同時引著汪洋忽然消失不見了。


    我和楚雅對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消失的地方。


    沒想到,被拔開的草叢後竟然露出了一個大洞。


    這種洞太熟悉了,就是我經常見到的盜洞,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那洞口挖得大了一點。


    洞裏麵有些動靜,我和楚雅互相捏了下手,悄悄地進入了洞中。


    小心地挪動了二十多步後,眼前忽然豁然開朗,而且裏麵還點著蠟燭相當地亮。


    真的是一個墓室!墓室中央還擺放著一具黑棺!


    我心中震驚極了,這黑棺立即讓我想起爺爺的盜墓筆記上的一句話。


    “黑漆塗棺,屍骨不爛;驢蹄聲絕,必出棕子!”


    意思就是一般的棺木都是上的紅漆,如果是上的黑漆,那安葬的人,是刻意想保住死人的一股怨氣。


    隻是棺中的死屍也因為被黑漆鎮住,所以魂魄不能完全去往陰曹地府,那留下的一絲半魂,就能讓沒腐爛的屍身變成一個沒有思維的棕子。


    但棕子怕黑驢蹄,所以,附近隻要有驢子,死屍就不大可能變成棕子。


    怪不得大嫂說這方圓三裏路內驢子都死光了,原來是有人要看到看到屍變出棕子。


    這人是誰?那還用說,自然就是汪半仙了。


    這廝大半輩子在外跑江湖,又是擺攤算命的,搞不好從哪裏學來了什麽邪術。


    我和楚雅都屏住了呼吸,不敢驚動他們。


    隻見汪半仙打開了棺材蓋,把裏麵的一具屍體扶著半坐了起來。


    果然,那屍體並沒有腐爛!


    汪半仙把一隻驢蹄塞進了屍體的嘴中,然後又讓汪洋與屍體麵對麵坐了下來。


    汪洋忽然開了口,在燭光下,依稀能見到他流下了淚。


    他哽咽著道:“爹,你能收手嗎?我已經死了,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我很痛苦,還不如讓我死了,放過劉琴吧!”


    汪半仙沉著臉罵道:“你這小畜生,爹都是為了你好!你從小就身體不好,幸好爹有次在湘西碰到了高人,他指點我借命之術,爹才想到了如何救你。”


    汪洋沒有再吭聲,汪半仙自然也不再說下去。


    忽然,一聲驚叫打破了墓室的死寂,誰也沒料到,劉琴竟然醒了過來。


    她見自己身處墓室,害怕得哭了起來。


    汪半仙上趕緊上前,用麻繩捆住了劉琴,他歎口氣道:“劉琴,我也不想這樣,你是一個好姑娘。可為了我兒子能活下來,我不得不這樣做,你到了那邊,要是以後想尋仇,就來找我好了。”


    劉琴顫栗著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汪半仙一指那屍體,陰森森地說道:“這黑漆塗棺,鎮住了死人。我又每隔三天用一隻驢蹄鎮住它,這使得它既不能化作棕子,又變不成鬼,隻是體內那股陰氣是越積越重。”


    聽著汪半仙對劉琴說起,我才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汪半仙自知他如果去半夜偷殺驢子,那很快便會讓人發現,而他這身板是打不過別人的。


    他計上心來,一方麵用屍體體內的怨氣來維持汪洋的半死人狀態,一方麵又讓汪洋去半夜殺驢偷蹄。


    第42章 借命陰術


    怪不得汪洋死了還能複活!其實他並沒有複活,隻是留著一絲精神,由體內那股陰氣在維持著假象的體征,說白了就是半個棕子。


    而且汪洋有了棕子的特點,所以我那一椅砸他頭上,汪洋根本不會死,也不會昏過去。


    他這麽瘦削還力大無窮,就是體內那股陰氣的力量在作祟。


    汪半仙獰笑著道:“今天是月圓之夜,正是陰氣最重之時。這附近的最後一頭驢子也沒了,按理說這死屍今夜就可變成僵屍。”


    他沒說棕子而是言僵屍,我猜想汪半仙和盜墓界沒什麽關係,隻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處墓室的,可能是他救子心切,一直在費心。


    汪半仙說死屍快要變成僵屍時,體內陰氣已經達到極致。這個時刻,如果讓那陰氣輸入汪洋體內,再用陰陽調和之法,就能讓劉琴的命續給汪洋,而汪洋也能慢慢恢複成一個真正的人。


    劉琴嚇得大哭起來,她再怎麽笨,也懂借她的命是什麽意思。


    汪半仙假仁假義地說道:“劉琴,你不要害怕,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我每年會多燒些錢給你的。”


    劉琴顫聲道:“汪半仙,你要是殺了我,家裏人找不到我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汪半仙得意地道:“你放心吧,我隻要借你的血,讓這死屍吸了你的血,我再在死屍後背一戳,這血就吐給我兒子了,他就能活了過來。我再一把火燒掉它,這死屍也不會變成僵屍害人。”


    劉琴燃起了一絲生的希望,她哀求道:“汪半仙,你要我的血,那你割點出來好了,求求你放過我一條命。”


    汪半仙沉著臉道:“不行,這借命之術要起作用,這死屍必須喝光你身上所有的血。嘿嘿,你家人也不會找我麻煩,你瞧見死屍的變化了嗎?”


    我和楚雅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這死屍雖然沒動,但塞進嘴裏的驢蹄兩邊卻慢慢地長出了一對獠牙。


    不好,這正是屍變成棕子的節奏!


    幸好汪半仙說過,他會在那時戳住死屍命門,讓死屍最終還是不會變成棕子,並要一把火燒掉死屍。


    隻是那樣做會害死劉琴,就算我不想多管閑事,楚雅也決不會默許汪半仙這麽做的。


    劉半仙笑嘻嘻地道:“劉琴,那兩顆牙齒咬住你吸血,你死後,我會告訴你家人,你是被蛇咬死的,你瞧這牙印,是不是會很像?”


    劉琴嚇得隻是哭,汪半仙安慰她道:“沒事,你別害怕。我聽湘西那高人說過,這半僵屍咬住人吸血的時候,被咬的人會覺得很舒服,有一種從沒體會過的快感。”


    汪半仙說著,讓汪洋作好準備,他看看時辰已到,準備下手了。


    劉琴被她抱到棺材上,架空躺在死屍和汪洋中間。


    汪半仙剛拔出死屍口中的驢蹄,沒想到劉琴忽然跌落在棺材邊上。


    汪洋流著淚請求汪半仙放過劉琴,他就算能活下來,那也一輩子會心裏痛苦內疚,不如早點死去。


    沒想到竟然是汪洋推落劉琴的,可想他雖然半人半棕了,內心的最後一絲良知還沒滅絕。


    汪半仙怒不可遏,他大聲罵道:“小畜生,為了這個女人你寧可自己死?沒時間了,再拖下去,錯過時辰,這死屍真要變成僵屍,到時我們三人一個也活不了。”


    死屍嘴邊冒出的白氣越來越重!


    眼見汪半仙再次強行把劉琴抱上棺材,楚雅再也按捺不住了,她一跳出來大聲吼道:“汪半仙,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放開劉琴。”


    汪半仙父子與劉琴顯然都吃了一大驚,瞪大著眼瞧著我倆。


    我也對著汪洋吼道:“汪洋,你還算有一絲良知。知道我是誰嗎?就是昨夜與你打的那人。”


    汪洋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看來,今天他還沒輸到死屍體內的陰氣,是不可能變成那半人半棕的超人狀態和我鬥的。


    汪半仙怒道:“小子,昨天去我家搗亂,我就知道汪洋空手而回是你壞的大事。識相的就趕緊退下,別多管閑事,要不然這一屍變,你倆也活不了。”


    楚雅沒有理他,快步衝上前,從棺材上抱下了劉琴。


    汪洋竟然對著她說了聲“謝謝”,看得出,他倒真不想這麽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


    汪半仙惱怒了,他從背後抽出把尖刀,對著楚雅撲了過去。


    楚雅正抱著劉琴向我走來,壓根沒想到背後有尖刀刺來。


    我急得大叫一聲,可也來不及上前阻止。


    忽然一聲慘叫,我驚喜地發現,楚雅仍是好端端地抱著劉琴,汪半仙卻倒在地上直哼哼。


    真的屍變了!


    死屍已經成了棕子!


    他一甩手,汪半仙就被他打成了這樣,而坐他對麵的汪洋也被他摔出了棺材,躺在地上氣若遊絲。


    受到驚嚇的楚雅,失手把劉琴掉在了地上。


    她後退了幾步,迅速回到了我身邊。


    棕子在“嗬嗬”地喘著粗氣,它一把掐住地上的劉琴,把她拎到了半空中。


    棕子不住地嗅著劉琴,忽然張開大口就要向劉琴咬下去。


    沒想到地上躺著的汪洋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跳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擋在了劉琴脖子前。


    棕子一口咬住了汪洋的手,它忽然“呸”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顯然是汪洋雖然還能像人一樣動,但其實早就死了,他的血也變黑了,就連棕子也不愛喝他的屍血。


    汪半仙見兒子被棕子掐住,他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尖刀直刺棕子。


    受到襲擊的棕子慢慢轉過身,瞪著汪半仙,忽然一伸手,把汪半仙的脖子哢嚓一記擰斷了。


    汪半仙摔在地上,身子不住地抽搐,顯然是不可能活了。


    我趁棕子沒轉身的機會,摘下自己的摸金符,一下子戳到了棕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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