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姐應該不是裝出來的,因為她沒下東王公墓,就是因為她太害怕蛇了。


    我脫口而出安慰她道:“顧姐,不要害怕,現在我們在沙地上麵,應該不會出現蠍子。上次出現,是恰巧沙漠中下了一場稀罕的大雨,這裏也奇跡般地出現了綠洲。


    蠍子怕水,可又離不開水。它們應該躲藏地沙地下,下了大雨它們怕被水淹才冒了出來,而且,這裏出現了綠洲,那就就會其他小動物或昆蟲什麽的出現,這裏就成了它們的狩獵場。可惜,恰巧我們那天在這兒紮營,老馬手下兄弟幾乎都成為了它們的獵物。”


    張秘書哈哈大笑了起來:“蕭忘川,多謝你吐了實物。老馬,你還跟我裝啥子逼?明明你手下人都快死光了,還敢唬我說你有許多兄弟在這兒?”


    老馬被我戳穿,眼見張秘書的氣焰又囂張了起來,這可是對老馬分贓極為不利的。


    老馬陰笑了一聲,指了指四周那些人道:“張秘書,你的手下現在很多人,兵強馬壯。可你也不用得瑟,要是蠍子一冒出來,恐怕他們都將變成死人,說不定連你也不會喘氣了。”


    “哈哈,老馬,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騙我的?現在我對你說的那些蠍子連藥物都不怕,你認為我還會相信嗎?咱們的分成應該重新談談了。”


    他們在爭吵著,我卻心裏疑雲陡生。顧姐瞧著眼前的一切,顯得特別平靜,一點也不像被綁架的樣子。


    而且,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在盯著她,而是不住地左右張望,似乎也在急切地想找到月亮古城的地下入口。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前一陣子顧姐對以前所做的一切懺悔隻是在演戲?


    她原本就是雅園主人,按理說她的古墓這一塊上的水平,不說全行當第一麽,也至於可與我父親平起平坐。


    她在古墓中的表現以及平時對古墓的探討,都能看得出她不僅僅是有理論,實踐經驗也應該很豐富。


    經驗是從哪來的?還不是下地實戰得來的麽?


    像她這樣一個頂尖的摸金校尉,怎麽會害怕毒蛇和蠍子?


    蛇蟲,一般人是會感覺惡心害怕,我也不例外。可這種怕隻是內心的一種天性,真要為了做什麽事,繞不開蛇蟲時,就會克服內心的恐懼,勇敢地去麵對。


    也就是說,顧姐的害怕可能是裝出來的。當然,我不能就這麽去質問她,因為她現在有個很好的理由,她是在被張秘書一幫人綁架時不得不裝出一副弱女子的形象。


    實在把她逼急了,她推說因為楚雅可能已經遇難,她現在是我的唯一。一個女孩子不在喜歡的男孩子麵前裝得病驕,怎麽會讓男孩子心憐而加倍嗬護?


    隻是這個假設太荒唐,因為她再怎麽漂亮也稱不上女孩子了,她都一大把年齡了,是我奶奶級的人。


    那麽,她基本上就是裝出來的。


    我忽然心中一緊:“我們好不容易尋到了克服矛頭蛇的辦法,引來了草猞猁,可以下東王公墓一探究竟。她為什麽說害怕蛇而不下?”


    這個疑雲一生,我的思路也慢慢地開闊了。


    顧姐極有可能知道的秘密比我們多,而且她從沒告訴過我們。這個東王公墓裏沒什麽,顧姐早就知道,所以她也不想下。


    我忽然意識到,我可能有些自作多情。顧姐以前對我表現出的愛意,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利用我,當她覺得我快沒利用價值了,她就會暗中想法子除掉我這個大累贅。


    我去!對,越想越是這麽回事!


    她可能早就洞悉東王公墓的秘密了,知道這是一個死穴。我們即使過了幾關,最終還是在被大天坑中的龍卷風弄死,或者就是被困穀中餓死。


    所以,她並沒有像常人那樣見我們沒出洞會很長時間在那焦急地等待,而是我們下洞後,她可能直接就離開了。


    裝,就隨她裝吧!我倒要看看她把戲能玩到什麽時候。


    我腦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第556章 演苦肉計


    顧姐並不是被張秘書綁架來的!


    她很可能就是張秘書和老馬嘴裏所說的老板!


    瞧他們之間的神色,我估計老馬可能是與顧姐聯係過但應該沒見過真人。而那個張秘書就不同了,他和他的手下,應該都是顧姐從沒暴露過的一支力量。


    為什麽顧姐要裝作被綁架?


    我苦思冥想了好久,忽然被張秘書大聲喝斥打斷了。張秘書勒令我趕緊找到地下古城的入口,不然他就對我不客氣了。


    更誇張的是,他用馬子頂在了顧姐的臉上威脅我:“蕭忘川,你要是半小時內找不到入口,我就直接把你女人的臉割花了。要是今夜一直沒能找到,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你的女人會被兄弟們……”


    還是同一套威脅的說辭,隻是這時我已經不再是擔心,也沒感覺到憤怒,而是心中隻覺得好笑。


    我已經認定了顧姐才是他們真實的頭頭,可他們卻不知道我會想明白這些,還在跟我演這些戲,這豈不要笑掉大牙?


    尤其是看到阿四在和顧姐嘀咕著什麽,我心中越發明亮了。


    要是我被老馬救起後,沒報上自己的名號,老馬他們不知道我名字,那麽顧姐很有可能直接以老板的麵目現身,而不會假裝被綁架者。


    理由不複雜!


    我和老馬在沙漠之家等老馬的新老板合作時,阿四不是去迎接了嗎?


    肯定是阿四向顧姐匯報沙漠裏的情況時,說出了救我的事。我還沒死,這讓顧姐吃驚不小。


    她靈機一動,立即生出了一條計策。她讓張秘書裝這夥人的頭頭,推說老板有事不會來,而她在暗中掌控著一切。


    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是她真的良心發現,見到我後會心虛內疚嗎?還是她確實有點喜歡我,無法對我解釋眼前的一切,想要停止行動,卻又舍不得即將到手的月亮之淚,所以才出演了這麽一出苦肉計。


    本來我還不願為他們尋找什麽地下古城的入口,可現在我已經忍不住了主動開始探尋起來。


    我的理由是,沙漠中的月亮地下城可能真的存在,月亮之淚或許也是真實存在的。這顆月亮之淚並不是與西王母大陵沒關係,隻是以前我沒聽說過不知道而已。


    讓我作出這一判斷的理由是,顧姐裝作害怕矛頭蛇沒下東王公墓,而且她立馬離開去找另外的人手,她可能估計我們幾個是不可能活著離開東王公墓了。


    她既然知道,又不阻止我們,這能說明什麽?那就是我們成功的希望已經很大,她不需要有人和她分一杯羹。我們能為她做的事已經做了很多,可能我們對她已經沒多少利用價值,所以才要讓我們自然消失。


    而她之所以親自帶隊進沙漠,並在意外得知我還活著時,不惜上演苦肉計,更是證明了她對月亮之珠勢在必得。


    月亮之珠,就是她從沒告訴我們的秘密,所以我們一行人一直在尋找西王母大陵的路上折騰,似乎很近了,卻始終取不得突破性的成果。


    在平原上,分金定穴我還真不在話下。可這裏是茫茫沙漠,連方向也很難確定,我上哪尋找入口?


    張秘書和老馬不住地催促我,顧姐也像怕他們要害我那樣顯得很害怕,一直在我耳邊輕聲鼓勵我肯定會想出辦法的。


    我笑了笑道:“辦法倒不是沒有!上次出現綠洲時,我還不知道這兒有什麽埋在沙下的月亮古城,還是老馬告訴我的。要不是當時毒蠍太厲害了,我早就能找到地下古城的入口了。”


    老馬一瞪眼道:“這也怪我?要不是咱們運氣好,都和他們一樣躺在這裏了,還找什麽入口?”


    我淡淡地道:“地下古城的入口,裏麵應該是空的吧?如果能澆上水,滲得最快的地方就肯定是入口。”


    我話剛出口,顧姐就脫口而出道:“呀!忘川,你這是什麽餿主意?沙漠中,水比黃金還珍貴。你說的這個法子理論上行得通,可我們能這樣做嗎?可別忘了這兒是沙漠,我們帶的水一起倒下,可能瞬間就滲漏了,連找入口的機會也沒。”


    阿四連連點頭道:“顧小姐說得對!蕭忘川,你這是安的啥心思?怕我們殺了你?你出這個主意,我們要是上當了,水都浪費了,全得死在這沙漠中。”


    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方法根本不可行,我隻是試探下顧姐的。她這樣一說,可能是忘了自己是被綁架者的角色,更是印證了我的猜想,她很有可能就是這群人的老板。


    我假裝思索了一會道:“你們帶了炸藥嗎?”


    一個手下脫口而出回答說有,張秘書立即甩了他一巴掌:“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忘川兄弟,我們沒想到在沙漠中能遇上你這樣的高人,為防萬一有些機關弄不開,我們還真準備了一些炸藥。”


    我去,這就是盜墓者與文物保護者不同的態度。盜墓的隻為錢財,哪管什麽保護?很多都是直接使用暴力,因為這個方法雖然破壞性很強,可是卻簡單有效。


    “張秘書,把你的炸藥拿出來,分發給你幾個兄弟。讓他們按五行方位去四周打上炮眼,然後聽我命令同一時間開始引爆。”


    “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如果我們腳下真的是老馬所說的地下古城,你這是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掉下去?”


    顧姐卻冷靜地道:“張秘書,我可以說句話嗎?”


    她假裝是請求,明顯是在忽悠我。果然,張秘書也疏忽了這一點,居然堆滿笑容對顧姐道:“顧小姐,你有什麽話盡管說。”


    顧姐慢慢地道:“張秘書,你就讓兄弟們按忘川的方法去做!有些很厲害的高手,隻需要聽聲就能判斷出有沒有墓,甚至能聽出是什麽朝代的墓。忘川雖然沒這個能力,可他的法子很巧妙,這樣能快速找出地下古城的入口。”


    “啊?這是什麽道理?”


    “既然這兒有地下古城,那它和別處的沙地就不一樣,下麵應該有個很大的空間。假如按五行方位布置炮眼,炸藥同時響起時,它們的聲波在穿越古下古城時就會發生變化。隻要布置的炮眼足夠多,從各種不同的回響聲中要判斷出哪兒是空的並不難。”


    第557章 沙陷之災


    炮聲過後,所有人正期待著我能從炮聲的地下回音中找到地下古城的入口。


    隻是什麽也沒發生,張秘書冷笑著瞧著我,他的手下臉上都現出了殺氣。


    顧姐唉了一聲道:“忘川,你這方法是絕對沒問題,可惜,聽力特別好的胖哥已經死了,不然他剛才或許就能聽出什麽不同了。”


    聽她提起胖哥已死,我心中湧現出了極大的悲傷。


    顧姐沒有再說下去,可眼神卻在明顯暗示我,胖哥已經死了,與他一起的張教授和楚雅也應該已經完蛋了。


    悲傷籠罩著我的心,過後我才知道,或許就是我因為極度悲傷而不介意自己的生死,呆若木雞的態度,反倒讓他們以為我有恃無恐而沒敢輕易下手,反倒是救了我。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張秘書見我仍是呆著不動,他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起來。


    忽然,沙漠中傳來了一種怪異的聲音,掩蓋住了張秘書的辱罵聲。


    阿四大叫了一聲:“不好,沙陷,趕緊逃!”


    可是,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在我們四周,沙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個可怕的黑洞,大量的沙子正迅速倒灌下去,就像在喂一頭永遠也吃不餉的餓虎。


    我們再也顧不得內鬥了,隨著沙陷的發生,一群人狼狽地東躲西逃。


    不幸中的萬幸,除了張秘書手下有兩人被吸入黑乎乎的沙洞外,我們大部分人都逃到了一個相對固定的地方。


    腳下的沙子仍在向四周瀉去,沙子流失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截截幹枯的小木枝。


    我愣了一下,立即反應了過來,對著老馬大聲吼道:“老馬,這兒就是前幾天出現的綠洲。”


    老馬畢竟有著十分豐富的沙漠生存經驗,他也瞧見了沙地中夾雜著的小木枝,也是興奮地回應我道:“忘川,沒錯!這些小木枝就是綠洲消失後留下的。哈哈,你小子真有一套,居然騙我們說放炮能聽出地下城位置。”


    剛剛從驚慌中回過神的張秘書一聽這話,臉色又立即不好看了。他慍怒地道:“老馬,既然你也確定這小子剛才是唬我們,那還等什麽?殺了他!”


    老馬鄙夷地瞧著張秘書道:“喂,張秘書,我說你們老板怎麽找了你這麽個蠢豬做秘書?你睜開你狗眼瞧瞧,忘川兄弟才是一等一的真正高手。他讓你們放炮,並不是聽回聲,而是早就預見到了沙陷的發生。”


    張秘書突然拔出了一把手槍,指著老馬的頭。


    阿四嚇了一跳趕緊勸道:“張秘書,你可別忘了你們老板想和老馬合作。你要是殺了老馬,你怎麽向你們老板交待?”


    顧姐忘了自己是人質的身份,居然也開口相勸:“張秘書,老馬的話雖然不好聽,可他沒說錯呀!要不是忘川的主意,咱們能發現地下古城的入口?”


    張秘書居然下意識地說了聲“是”,而且還插回了手槍。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我立即心生疑竇:“看來顧姐有大問題!她如果真的是被張秘書綁架來的,怎麽敢用這種半命令式的口吻說話?問題是張秘書還那麽聽話。”


    剛才的悲傷被險情打斷,此刻,湧上我心頭的不是悲傷,而是一種悲哀。


    我真的以為顧姐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可沒想到,她比我能想到的更厲害,城府也太深了。


    此刻,我已經斷定,顧姐就是那個要和老馬合作的老板,而張秘書等人就是她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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