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氣氛沉默且尷尬。


    薛清極麵帶微笑點點頭,簡短評價:“有趣。”


    “找死啊!”胡旭傑大怒,給了黃德柱一巴掌,將他的麵向扭到嚴律那邊,“這才是嚴哥,再敢胡說老子把你眼珠子摳下來當彈珠!”


    “啊?”黃德柱頭暈眼花,喃喃自語,“我看這派頭,這氣質,還以為是……哎喲,對不住,對不住啊嚴哥!”


    他趕緊又對著嚴律一百八十度彎腰:“之前真是誤會,我可沒想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您看我這小身板兒,幹啥都不成,就想騙倆錢花,沒想到周家那媳婦是真敢上啊!”


    “幹啥都不成?未必吧,”肖點星陰陽怪氣,“你還能‘靈火焚穢’呢,還能看麵相,還能看出我們都不是好人!”


    黃德柱趕緊解釋:“瞎說,都是瞎說,怪我嘴賤——嚴哥,我的妖祖宗,您就饒了我這回吧,真不敢啦,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哦不對沒有下,我還沒談對象呢,我真就想騙倆錢追老佘家咖啡店那小姑娘,我還沒追上呢……”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給嚇得還是想起自己悲慘的追愛經曆,竟然咧著個大嘴哭起來了。


    他本就長得有些賊眉鼠眼,這一哭就顯得更別扭了,隋辨捂著耳朵跑去嚴律身後躲著,連薛清極都默默地用剛研究明白的藍牙耳機堵住了耳朵。


    “號喪啊?”嚴律不耐煩地開口,抬腿給了黃德柱一腳,“閉上你那破嘴!”


    黃德柱挨了一腳,力氣其實不大,非要裝作一副被踹飛了的模樣,又手腳並用地爬回來,抹著眼淚道:“祖宗,你是不知道,妖本來就跟人不一樣,您這樣的也就算了,我們這種妖,長得不咋地,腦子也不好使,運氣不好的長著長著就死了,運氣好點兒的像我這樣,也總覺得跟人族隔著一層,真不好混呐,一時想岔了就走了偏門。”


    他這話倒也不算假話,妖的繁衍能力本就不怎麽樣,相當一部分在幼崽時期就死於各類疾病或靈力造成的先天畸形,能活下來的最多也就一半。


    這一點仙門也知道,肖點星撇了撇嘴,臉上的嘲諷勉強淡了一些。


    “當我好糊弄呢?看你這樣,是坎精那一支兒的吧?那是老棉的本族,他再怎麽樣都不會短你一口吃喝。”嚴律擺弄著手機,語氣聽不出喜怒,“求鯉江最近不太平,那邊兒可是死了修士的,小堃村裏也有人死在江裏,這裏頭有你的事兒嗎?”


    “啥?人命?沒有!我就今兒才到那地方,連這村子叫什麽都是到了才知道的。”黃德柱慌了,嗓門都大起來了,“哪怕是祖宗也不能汙蔑我殺人害命啊,別說是犯法,就是咱妖族裏邊兒的規矩,害命的都沒好果子吃!您要問什麽就隻管問,這麽往我頭上堆罪名可不行!”


    董鹿這才開口:“就先從你為什麽到周家說起!”


    董鹿幾人一看就是仙門出身,黃德柱並不怎麽樂意聽她的,看了眼嚴律,見他點了個頭,才不情願道:“是,您說的對,我是坎精那支兒的。我們這支兒因為族中特性,能稍微和一部分智慧較高的動物溝通,比如狗啊貓啊耗子啊什麽的。現在這時代,人人都愛養個寵物,關上門幹的什麽事兒寵物都看著呢,我一問就都知道了。仗著這點兒能耐,我就想給人看個事兒……好吧,我就想裝個大仙兒啊道士的騙點錢花。”


    隋辨目瞪口呆:“這都行?那我以後不養寵物了,太嚇人了。”


    “也沒那麽靈,不是總能溝通上的,看運氣吧,聽說祖上是真能完全溝通的,到後來靈氣枯竭就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屬於天賦高的。”黃德柱還有點兒得意,“後來幹的時間長了真傳出點兒名聲,請我一次還不少錢呢。周家就是聽人介紹,專門請我過來給他家兒子看邪病的。”


    “這家人果然是惹上不幹淨東西了?”嚴律問。


    “那小男孩確實病的不正常,但具體是為了什麽我也不好說,也沒感覺有什麽邪祟,如果真有我還是會幫著驅一下的。”黃德柱回憶,“這家風水沒什麽問題,人吧雖然不咋善良,但也不是大惡人,家裏也沒看出有什麽大問題。”


    嚴律哼笑:“少繞我,你能誆人家信你應該是知道點兒細節吧?”


    黃德柱不敢隱瞞,和盤托出:“那確實那確實,我問了他家附近的野狗和耗子,得知那小孩兒好像是某天放學後很晚才回家,跑回來時跌跌撞撞的,好像是被嚇到了,魂不守舍的,還被罵了一頓,結果當夜就開始發燒,家裏先是在村診所看病,沒治好才送去縣醫院的。”


    “還記得他晚歸那日的具體時間嗎?”薛清極忽然問道。


    黃德柱撓撓頭:“太具體的不知道,動物跟咱們對時間的概念不大一樣,也不會跟你說個準確日期啥的,我估計至少是七八天前。”


    這時間段有些模糊,聯想到徐盼娣死的時間,嚴律皺起眉頭,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是否有些聯係。


    事情有了進展,屋內幾人都很興奮,肖點星連餓都顧不上了:“那接下來怎麽辦?是不是需要確認周家小孩兒到底跟徐盼娣有沒有關係?如果真是徐盼娣陰魂不散,她的魂魄有可能是在求鯉江與水溺子融合了,那這樣必然會留下痕跡,這‘道長’沒啥用,我們仙門肯定能檢測出來!”


    “如果真的是融合了,那可能就有大麻煩了。”董鹿沉思,“難道薛叔唐姨是發現了這個事情?”


    黃德柱不樂意地撇了眼肖點星,捏著小胡子搓了搓。


    “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嚴律看了眼時間,“明天再回小堃村,我要見見那個生病的孩子。”


    黃德柱有點兒著急,兩眼亂轉:“那什麽,老祖宗,您這可就有點兒不地道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真是一字不落,您這樣過去自個兒給看好了那不就是搶飯碗嗎?”說著可能是想到錢,竟然還生出些勇氣,“嚴哥,大胡,我知道你們厲害,但我到底還是老堂街的,歸老棉管,這麽多年了都是這樣,各支的妖也聽他的,您不好插手吧?”


    這話說的有點帶刺兒,董鹿立刻站起身走向窗邊,做出不打算聽的樣子,還拽著肖點星也一道過去,隻剩下隋辨傻了吧唧地還蹲嚴律旁邊兒,仰著臉不明所以。


    薛清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瞬。


    仙門和嚴律不對盤他還能理解,千年前也就這樣,當時門內未必有幾個能幹得過妖皇的修士,但人和妖本就隔閡巨大,心存芥蒂是常態,表麵不起爭執也就算了。


    沒想到現在看這樣子,妖族內部似乎也並不都向嚴律低頭。


    這麽多年過去,嚴律竟然混的還不如在彌彌山那會兒。


    胡旭傑已經氣到極點,兩臂靈力催動下肌肉暴漲,一把扯住黃德柱的脖領子就要動手,把黃德柱嚇了個半死。


    “大胡。”嚴律擺了擺手,慢騰騰地放下自己翹著的二郎腿。


    胡旭傑把黃德柱丟在地上,嚴律前傾身體,香煙的煙霧中他半眯雙眼,對黃德柱道:“老棉最近回山上去了,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黃德柱被他的目光注視著,感覺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上。妖族的本能令他不敢挪動,滿腦門冷汗地搖搖頭。


    “意思就是我搓火時能勸著保保你們的那位暫時管不了了,他是知道我的脾氣的,還敢離開,”嚴律咬著煙笑了笑,“就證明他不管我在這段時間裏怎麽收拾犯事兒的妖,我早就說他心軟——老堂街前陣子鬧成那樣,不是廢了幾個就都老實了麽。”


    大妖的壓迫感無聲無息卻鋪天蓋地,肖點星極為不適,他沒見過嚴律這樣的妖,再想起江邊時他碎肉機一樣斬殺孽靈的模樣,下意識退到董鹿身邊,倆人一道把頭伸出窗戶,裝作四處看風景。


    黃德柱渾身冒汗,說不出話來。


    “對了,坎精有個小輩兒還算有點兒出息,跟老棉好像還有些交情,平時跟他做事不少,你應該也見過。”嚴律又靠回沙發上,重新翹起二郎腿,“你多久沒見著他了?回去給街上的人帶句話,別找他啦。趁我還隻是讓小龍看著街時安生點兒,別像他似的,給我找麻煩。”


    黃德柱已經傻了,胡旭傑凶狠地笑了笑,對嚴律道:“哥,我跟他再好好說說。”


    言罷,提溜起“黃鑄道長”就出了門。


    兩分鍾後黃德柱帶著一屁股腳印回來了,整個人站的格外筆挺,眼神都清澈了,慷慨激昂道:“我想好了,哥,咱們妖就該擰成一股繩!放心,明天就交給我,我去跟主家說清楚,保證帶您各位進門親眼看看那小孩兒!”


    第15章


    交代完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並答應明天一早過來帶幾人重新回小堃村後,黃德柱就被胡旭傑踢出門去,手腳並用地跑走了。


    “他說的還算有價值,”嚴律擺弄著手機,思索道,“如果周家的小孩兒生的是‘虛病’,那跟他同時發病的幾個孩子應該也有問題,聽說剩下的孩子並沒有在村裏?”


    剛才妖族內部的問題實在讓人有些尷尬,嚴律卻像沒事人一樣說著正事兒,仿佛“廢了幾個就都老實了”不過是一件尋常不過的出事手段,丁點兒血腥都不沾。


    肖點星這會兒徹底不吱聲了,挑了個離嚴律和胡旭傑最遠的地方坐著。


    董鹿麵色嚴肅:“對,應該是已經轉移到鎮醫院接受治療了。如果真的都是‘虛病’事情就不大好辦了,我得先向門裏反應,讓老太太看看怎麽辦。”


    “能怎麽辦,”嚴律抽著煙眯著眼,翹著的二郎腿晃了晃,“還不是老一套,派人來查,看看到底是撞了哪門子邪。你要告訴她就趕緊,明兒一早咱們就得去小堃村,那小子已經燒了好幾天,我看再這麽下去離蹬腿兒也沒多久了。”


    肖點星終於忍不住問:“那啥,‘虛病’是啥意思啊?”


    “就是因為孽靈邪祟或異氣侵擾引起的病,俗稱‘撞邪’,”隋辨也愁眉苦臉,“門裏很重視這情況的,一個地區同時出現的病例超過一定數量就得派修醫的人來查,排除有大規模發病的可能性。”


    肖點星嘀咕:“有這麽嚴重?我以前聽我哥說過,這種多半都沒大毛病,吃點藥驅個邪,養幾天就行了。”


    薛清極將藍牙耳機拿下來,手裏的平板正好播放完一集早教視頻,他看的速度奇快,無師自通了倍速播放,這麽會兒功夫已經看了好幾節課,擰開一瓶礦泉水,慢悠悠道:“看你怎麽定義‘嚴重’了。”


    課程有了一定效果,他說話時的發音已經比之前更清晰了。


    “小年,呃,前輩那會兒也有類似的事情?”董鹿打了個磕巴,有點兒尷尬,但還是求知欲占了上風,請教道,“我看門中古籍,說仙門鼎盛時常派門中弟子入世曆練,救濟世人,那會兒仙門強悍,也能有棘手的事情?”


    “確實時常有大批下山入世的時候,因為到處都在死人。”薛清極笑道,全沒意識到他這話讓幾個仙門小輩兒有多受衝擊,語氣平淡自然,“動蕩的年月是滋生邪祟髒物的好時機,一旦處理不及時讓它們成了氣候,侵擾的範圍就會成片成災,村連村死人的很常見,一座城都死光的也並不稀奇。我並不知道你們現在如何界定這個‘嚴重’的標準,在我看來,無非就是多死少死罷了。”


    肖點星聽得瞠目結舌,董鹿麵露詫異和不忍,哪怕是隋辨這位沒心沒肺的都接不上話——這實在與他們想象中風光無限的那個鼎盛年代不太一樣。


    嚴律適時咳嗽了一聲,瞥了眼薛清極。


    薛清極一副無知無覺的單純模樣:“他們向我請教,我自然願意指點。又是哪裏讓妖皇不滿意?”


    “你指點指點別的,”嚴律說,“玩兒個劍啊什麽的,拿多少年前的事兒嚇唬小孩兒有意思麽?還有,你少念我那個,咳,綽號。”


    薛清極的唇角小幅度地翹起,被他不著痕跡地用喝水的動作擋住。


    肖點星聽到“劍”兩眼就放光,但沒等他開口肚子先一步叫出聲,理直氣壯地餓了。


    一人肚鳴,整屋共情。折騰了一天,連胡旭傑都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集體決定先填飽肚子為上。


    小縣城到了半夜基本沒什麽飯店開張,肖點星不樂意湊合著吃泡麵,胡旭傑和隋辨隻能從燒烤店提溜上來一兜烤串兒和幾份肉絲麵。


    麵用一次性飯盒盛了分發,兜烤串的塑料袋下鋪點紙,旅館簡陋標間的茶幾就成了餐桌。


    屋內頓時被孜然辣椒烤肉的味道填滿,穿插著肉絲麵上滴得小磨香油的濃香,任誰聞到都得咽口水。


    “我真餓死了,”董鹿跟仙門聯係完回來,一屁股就坐到茶幾旁,將一瓶冰鎮汽水對著桌沿一撬就給開了瓶蓋,一手拿串兒一手拿瓶地吃了起來,“先吃先吃,等會兒再商量房間問題跟明天行程。”


    她年紀雖不大但在仙門小輩兒裏極有話語權,平時卻並不端著,說吃就敞開吃個痛快,也不講究什麽有的沒的,大口啃起肉喝起飲料。


    肖點星這會兒看著桌上的吃的眼都直了,但礙於自己剛才發脾氣鬧別扭了一通,拉不下臉來。


    胡旭傑拿眼角一溜他就知道這年紀的男生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冷笑幾下,從桌上抽了一把烤羊肉串兒來塞給他:“差不多得了,裝哪門子大戶人家少爺,往上倒五代誰祖上不是土裏刨食兒的,趕緊吃,真怕給你餓死回頭又埋怨我們妖不給口飯吃。”


    肖點星被他塞了一把烤串兒,還都是撒了辣椒的,深夜裏沒有任何餓著肚子的人能拒絕得了那個直往鼻子裏鑽的氣味。


    “這得趁熱吃,我再給你開瓶汽水,你要橘子味還是蘋果味的?”隋辨招呼他坐下,手裏剛起開瓶蓋的橘子味汽水遞給薛清極,順口道,“年兒你的……哦,我忘了,那啥,您嚐嚐這個不?以前年兒就喝這一個味兒的。”


    他到現在還會把薛清極和薛小年叫混。不光是他,仙門裏其他小輩兒也偶爾會產生薛小年還在的錯覺。


    多半是因為無論這變化前後的兩個狀態都不是話多的,且依舊會有些習慣和行為相似。


    薛清極正捏著一串兒烤雞心琢磨,見隋辨遞過來汽水後表情尷尬,挑挑眉接過來,先看看玻璃瓶裏橘色的液體後才喝了一口。


    碳酸飲料瘋狂毆打了一下這位千百年前的老年人的舌尖後歸於平靜,略顯工業的甜膩橘子味兒在口腔蔓延,冰鎮後的飲料讓人神清氣爽。薛清極點頭道:“不錯。”


    隋辨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笑了,又扭頭喊肖點星過來。


    肖點星拿著一把烤肉擠到隋辨身邊兒落座,喝著平時嫌棄的色素勾兌飲料,咬口烤的略焦的羊肉,又伸手去端肉絲麵,邊吃還邊跟隋辨嘀咕:“別說嗷,路邊攤兒還確實有點東西。”


    之前那副大少爺的做派已全都拋在一旁,敞開肚皮吃的滿嘴流油,擠在茶幾旁學著胡旭傑一口肉一口烤辣椒地往嘴裏塞。


    薛清極已不記得自己上輩子這種一幫人沒吃相地湊一道填肚子是什麽時候了,仙門講究擯棄塵世習性,修行到後期時大部分同門已經不怎麽吃東西,這種搶著吃飯的場景大概率還是在彌彌山,嚴律的地盤兒。


    在這位妖皇的地盤兒上混其實並不難,老實地生活別挑事,不作奸犯科不禍禍性命,就能在他的庇護下輕鬆過日子。


    投奔彌彌山的妖大多已厭倦你爭我奪的廝殺,到了嚴律這兒才算喘了口氣兒,平日安心種地做活,養牲畜收作物,每年在妖族的大祭日折騰出一頓大宴放肆吃喝,外出辦事的妖也會在大祭日回到山上,更重要的是嚴律也會帶著自己的親信參加慶典。


    山上的妖們會主動備好嚴律喜歡的吃食,與好酒一起抬去他在的居所,幼崽們則將山上采來的果子和鮮花一起塞進那些吃食裏,鮮花會由有保存實物狀態能力的妖們處理,即使大祭日是在寒冬,送給彌彌山妖皇的鮮花也一定是最鮮豔的。


    薛清極還在彌彌山時沒少目睹嚴律那些親信侍從在飯局上大打出手,其實那分量足夠所有人吃飽喝足,但他們就是喜歡搶著吃。


    他還記得當時嚴律吃到一半看著麵前雞飛狗跳的場麵,跟他突然冒出一句話:“我好像在那個什麽豬圈食槽裏進食。”


    想到這兒,薛清極眼中閃過些許笑意,餘光卻掃到那邊嚴律已經和佘龍發完消息收起手機。


    屋內的香味和滿桌的燒烤麵條嚴律隻是大致掃了一眼,伸手拿過薛清極喝了一口的飲料看看,一撇嘴:“又這口味兒,今年剛三歲是吧小仙童?”


    他用現代語念這三個字,薛清極愣了愣。


    嚴律把飲料還給他,對胡旭傑打了個響指:“有別的沒?”


    “有有,”胡旭傑從一兜飲料裏翻出一瓶可樂丟給他,“哥你要不也吃兩口?吃麵就行,又不占肚子又不費牙的。”


    嚴律咬上一根煙,拿著可樂擺擺手:“你們吃,我出去透透氣,我錢包是不是還在你那兒呢?”


    胡旭傑又把錢包找出來,順便還把嚴律不知道什麽時候落車上的鑰匙一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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