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謝恒的字端正落在上方:


    何不乘風行萬裏,與君同行滄瀾道。


    惜娘,東都再見。


    與此同時,東都未央宮內,李歸玉將毒藥遞到王憐陽麵前。


    “王韻之既然對我動殺心,那就是舅舅對我動了殺心。娘娘還有幾個兒子,能供娘娘選擇?”


    王憐陽聞言,抬起眼眸。


    李歸玉笑起來:“我與母後一體,王家放棄我,等於放棄母後,殺與不殺,還望母後,自行決斷。”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恒:“一覺睡醒,被人睡了,人還跑了。白挨睡了。t t”


    江南卷終於完結了,這一卷作為轉折卷有太多想寫的,經常寫了線收不了,強行收就冗餘很多。


    第四卷 滄瀾道??


    第137章


    ◎我需立刻下山◎


    新春剛過,雪意未消。


    道宗鬆山覆雪,看上去肅冷寒涼,然而練武場上,卻是打成一片,幾個弟子圍著洛婉清一個人,周邊全都是助威之聲。


    有弟子大喊著:“師兄,開陣!開陣!”


    話音剛落,洛婉清抬手將舉劍弟子手中長劍一絞,隨即得了空隙,旋身抬腳連踹,頃刻間,就將幾個弟子踹到場外。


    人群哀嚎一片,洛婉清恭敬抬手,高興道:“承讓。”


    “不行!”


    被踹到地麵的弟子激動著坐起來,忙道:“柳姑娘,這次是我出手慢了些,我不服,再來!”


    “張師兄,輸了得認,”另一邊弟子笑起來道,“今日的水就是你們鳴泉宮挑啦。”


    “你們耍賴!”


    被稱作“張師兄”的弟子被人扶起來,不甘心道:“你們打不贏,就請外援,以前讓大師兄也就罷了,現在大師兄送上來的客人也歸你們清泉宮?我們不服!”


    “不服?”清泉宮弟子笑起來,“上個月柳姑娘算你們宮的人打我們的時候呢?我們挑了一個月的水!現在來說不服?!”


    “那……”張姓弟子得話漲紅了臉,隨後道,“那就再來一場!剛才是我沒發揮好!”


    “你說來就來?”


    “你們不敢來?”


    “我們憑什麽讓柳姑娘來?!”


    ……


    “柳姑娘。”


    洛婉清正看著兩邊人吵吵嚷嚷,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洛婉清回過頭去,就見一位藍色道袍、頭頂蓮花青玉冠的青年站在門口,他生得俊秀儒雅,神色從容。


    他一過來,所有人立刻噤聲,恭敬道:“二師兄。”


    青年朝著眾人頷首輕笑,隨後抬眸看向洛婉清,抬手道:“山下有信送來,師父請您過去。”


    聽到這話,洛婉清立刻朝眾人行禮,跟著青年走上前去。


    此人名叫張守仁,與謝恒一門同出,是謝恒的師弟。


    洛婉清上山便是由他接待。


    謝恒讓她從揚州離開時,給了她進道宗的信物,同時親自給道宗宗主雲鶴子寫了信,讓他照看她。


    不知是雲鶴子生來脾氣如此,還是雲鶴子對謝恒格外關照,她上道宗來,雲鶴子對她十分上心。


    道宗重內功心法,擅岐黃之術,謝恒算是修偏了路子,修出無相劍成了當世頂尖的高手,但他的師父,卻是頂尖的醫者。


    別人的內功用來殺人,他修內功,卻是為了調養。


    在雲鶴子這裏,他將她周身檢查了一遍,先用藥物將當年她爹用的藥性去處,隨後又每日領她修習內功,將謝憫生的內力和張九然徹底融合成為她自己所用之後,再與謝恒留在她身體中的內力調和。


    有雲鶴子指導,她進步飛快,這些時日明顯感覺自己破了一個境界,但她畢竟已經步入宗師境,道宗能同她動手的人都不可能與她一個晚輩動手,於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水平如何。


    但雲鶴子再關愛她,他畢竟也是一宗之主,雜事繁忙,故而更多時候,其實都是這位張守仁師弟在照看她。


    張守仁為人細心,雖然話不多,但是相處下來,也讓人如沐春風。


    不過數月,洛婉清便覺自己和他算得上是朋友。


    她跟著張守仁,好奇詢問:“山下來的信息,是公子的嗎?”


    但是一問,她就知道自己問得多餘。


    其實這些時日,謝恒幾乎每天都在給她傳信。


    道宗距離東都不算遠,兩天的路程,追思半日就到。


    謝恒每日都會給她寫信說一些東都的事。


    譬如說他回去之後,交了一個空盒子給李宗,沒有告訴李宗密鑰,李宗現下雖然打不開盒子,但得了玄天盒,他也極為高興。而王鄭兩家應該也是得知了李宗打不開盒子的消息,暫時按兵不動。


    又比如說,星靈從地牢離開後,當天晚上就去找了李聖照,得知了所有情況後,星靈決定去西域找崔子修。


    還比如說姬蕊芳至今未醒,白離催促她趕緊回監察司……


    他說了許多,獨獨沒有提李歸玉。


    然而洛婉清知道,李歸玉才是重中之重。


    李歸玉知道得太多,別人會信他們打不開盒子,李歸玉卻未必相信。


    而且此次李歸玉是受皇帝命令去取盒子,如今沒拿到盒子,還和王韻之交手,他必定會做些什麽挽住頹局。


    但洛婉清也知道謝恒不喜提李歸玉之事,於是也沒有主動詢問,隻等哪日謝恒心情好些。


    可等了兩個月,都沒等到謝恒主動提,洛婉清終於是忍無可忍,提筆回信問了一句。


    結果這句詢問李歸玉的信回去,追思三天都沒來道宗了。


    現下山下有人來信,洛婉清下意識覺得是謝恒。可一想,若是謝恒,讓追思來就是,也不必專門從道宗這邊走。


    而張守仁也如他所想,搖頭道:“並非師兄,是道宗不相識之人。”


    不是道宗相識之人,那張守仁也問不出什麽,洛婉清便不再多話,隻能跟著張守仁往前。


    來到雲鶴子住處前,洛婉清跟著張守仁一起朝著雲鶴子行禮:“雲宗主/師父。”


    “惜娘來了。”


    雲鶴子正在澆花,聽見洛婉清的聲音,轉頭看了洛婉清一眼,回頭繼續澆完最後兩株,招呼道:“惜娘進來坐吧,守仁去看看午飯。”


    張守仁得話,朝雲鶴子行禮離開。


    雲鶴子澆完花,洛婉清從一旁遞過手帕,雲鶴子接過手帕,有些感慨道:“一轉眼你都來兩個月了,近來身體如何?”


    “托宗主的福,”洛婉清實話道,“筋脈舒暢,感覺極好。”


    雲鶴子點點頭,朝茶桌走去,洛婉清跟著雲鶴子往前,在他落座後在他對麵坐下。


    雲鶴子愛喝她煮的茶,每次來,她都主動煮茶。


    洛婉清熟練從一旁勺水進壺,放在一旁炭火上,雲鶴子撩了衣袖,招呼道:“來,我看看脈。”


    洛婉清將手遞過去,雲鶴子搭著她的脈,點頭道:“的確好得差不多了。你生來筋脈特殊,所以連續得了兩個外人的內力,依舊沒有大礙,融合在體內。但此法畢竟有損天道,不可常為,否則天不假壽,必當早亡。”


    “惜娘明白。”


    洛婉清聽懂雲鶴子警告,忙道:“之後不會如此了。”


    雲鶴子欣慰點頭,隨後有些感慨道:“我知你良善,不然靈殊也不送你上來。他向來是個眼光毒辣的,小時候在道宗,每次挑東西,總能挑到最好的。”


    雲鶴子說著,眼裏帶了笑意:“那時候師兄師弟們都不太服氣他,想著他是山下的小公子,仗勢欺人。結果他吧,卻是比誰都吃得苦。別人都睡下了,他還在練劍,喏,就在那裏。”


    雲鶴子抬手,指了外麵的平台,比劃著道:“清平剛送他上山時,他就比我膝蓋高一些,一轉眼,人就那麽大了。我本是指望著他來繼承道宗,結果沒想到他卻做了官。”


    洛婉清聽出雲鶴子口吻中的失落,不由得道:“公子雖在朝堂,但也是惦念您的。”


    “惦念有什麽用呢?”


    雲鶴子輕輕搖頭:“他再也回不來了。”


    道宗不管朝堂之事,朝堂中人不入道宗。


    當年崔清平當了官,後來最多隻能在道宗山門前站著。


    謝恒亦是如此。


    這一生,除非謝恒辭官離開朝廷,不然他與雲鶴子,便再無相見之日。


    洛婉清聽著,心裏也有些難過,但也不知道如何開解。


    好在雲鶴子也覺這話太過傷感,轉了話題道:“哦,今日山下來了一封信,”雲鶴子說著,從一旁翻找著信件,慢慢悠悠道,“這信是從揚州監察司送過來的,說那邊監察司打聽了許久,才從東都得知你在道宗,又找了許久,才知道道宗通信的方式,這才遞過來。這信其實是一月前的信了。”


    說著,雲鶴子把信遞過去,洛婉清低頭一看,便辨認出這是張逸然的字。


    張逸然這麽想盡辦法給她傳信做什麽?


    洛婉清皺起眉頭,麵色鄭重起來。


    雲鶴子觀察著她的神色,故作漫不經心道:“看這字,字跡清雋沉穩,構架大氣,當是個心智極堅之男子,如此費勁周折送信上山,惜娘,怕是與你交情不淺?”


    “是。”


    洛婉清看著信上的字,毫不猶豫道:“這是禦史台張大人,乃我好友。”


    “哦,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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