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坡上,他在坡下,山道陡峭的幅度恰好消去兩人身高上的差距,他與她平視著彼此,久久無言。


    大顆大顆的雨水落到兩人臉上,又滑落,落到起伏劇烈的胸膛,落到冷靜旁觀的褲管……如此往複,他能看到她眼中的迷惑與慌亂,她亦能看到他眼中的忍耐與渴望,原來他們不說話時,才最明白彼此……雨聲瀝瀝,仿似在催促,他終於急不可待,一手握緊她腕,一手捧過她臉,如饑似渴般吻了上去。


    她心中震顫,不由睜大眼睛,卻有雨滴趁虛而入,她不得不將雙眼緊閉,於是被他親吻的感覺更加銘心刻骨,他是如此熱烈,逼得她不得不給些回應,然而她稍一逢迎,他便得寸進尺……


    雨水從他鼻尖潺潺流到她唇邊,良久,早已分不清一滴一滴的雨珠到底是先落在她臉,還是落在他臉……雨仍然沒有變小的趨勢,他卻意外地停了下來。


    她連忙大口呼吸,恨不得把剛才漏掉的空氣一口氣吸回來。


    “回家!”他用力克製著氣息說。


    話音落下,他握住她手腕,複又在山道上奔跑起來。


    他跑得那樣急切,她差點跟不上。


    快到家門口,張叔和王媽出現在眼前,兩人各撐一把傘,手裏又各拿一把傘,原來是來送傘的。朗逸卻沒要他們的傘,方韻也覺得早已沒了必要。已經濕得不能再濕,何苦再弄濕一把幹淨的傘。


    進了屋,朗逸不顧阿姨的關切,拉著方韻徑直往樓上臥室走,阿姨們心領神會,沒再跟上去打擾。


    天色早已暗下來,關上門,屋內隻見幽幽微光,是窗外路燈的餘光。


    朗逸又迫不及待吻了上來,方韻知道他想做什麽,連忙推拒,卻是她越推他越來勁,終於,他從她唇上離開,轉而吻她臉頰和脖頸的交接地帶,她連忙貼著他臉低聲祈求:“先洗澡吧……”


    他卻置若罔聞,複又封住她的唇。


    他怎麽這樣急不可耐……沒辦法,她隻好逼迫自己投入其中。


    他開始解她衣裳,沾了水的襯衫不好解,他沒有耐性,竟一把將襯衫扯開,扣子散落一地,她的胸脯倏爾露了出來……


    那是誘人的蜜桃,被包裹在厚厚的網套裏,他撕開網套,一口咬了上去。


    他們滾到床上,解盡彼此衣衫,兩具黏糊糊濕答答的身體終於貼在一起……


    她的叫聲起起伏伏,與平常大不相同,朗逸一向喜歡她的聲音,平日聽,像清脆的蘋果,這會兒聽,像熟透到近乎軟靡的櫻桃。


    雨越下越大,後麵似乎還下起了冰雹,斜吹的風將冰雹拍到玻璃上,夜窗霎時劈啪作響。


    像在鼓掌。


    要說今天這雨為什麽下得這樣急這樣猛,估摸著是憋了太久的緣故。


    看來無論雨也好,情欲也好,通通都是憋不得的,憋得太久,有朝一日突然發泄,當真是……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狂風過後,雨勢才漸漸小了下來,屋內,一番旖旎也終於落幕。


    縱然已經結束,朗逸卻像隻沒吃飽的狗,對著方韻又摸又親,方韻被他弄得渾身發癢,勸他停下,“要去洗澡。”


    “慌什麽?”


    “淋了雨,頭發都濕了……”


    “隻有頭發濕了?”


    方韻皺眉,“你……”


    他又親了上來。


    方韻想咬他,已經咬住,還沒用力,他識相的停了下來,她也鬆了嘴。


    “怎麽不咬了?”


    “不敢咬了。”


    “為什麽不敢了?”


    “利息……”她支支吾吾,“利息太高。”


    朗逸笑,又將她壓到身下……


    不知過了多久,雨終於停了,朗逸也盡了興,這才起身去了浴室。他先洗,她後洗。


    她洗完出來,臥室燈已經打開,他裹著浴袍靠在窗邊,手中端著厚厚玻璃杯,目不轉睛盯著窗外,不知在看屋簷的雨滴,還是在看深沉的夜色。眼中已然清明。


    她走到窗邊,不問他在看什麽,而問他吹風機在哪裏,他望向她溫柔答話,說吹風機在浴室抽屜第二個櫃子裏,她謝過,轉身進了浴室。


    吹風機的轟轟聲很快從浴室傳出,他又喝一口清水。心跳呼吸正常。仿佛開燈前的一切,是夢。


    ◆


    往後一周,兩人早出晚歸,忙得飛起。


    期間,方韻抽空跑了趟龍山鎮,確認上一批定製材料無問題,正常配送到項目,開始安裝,又數次叮囑下一批材料製作時要注意的事項,唯恐出錯。


    當天,從龍山回到朗市,已經是晚上19點,方韻急匆匆到便利店買了兩個飯團,就回公司加班趕方案。一個新的家裝方案,客戶要得急,其他設計師手裏都有活兒,隻好她來做。


    趕完方案,已經是晚上23點,公司裏隻剩她一人。關了燈,鎖了門,出了樓,往停車場走。辦公室到停車場不遠,但也得走個五六分鍾,走到一半,天空忽然下起毛毛雨。


    朗市這兩天總下雨,但再沒哪天的雨像那天那般猛烈,然而雨終歸是雨,淋了,就會濕。方韻連忙將包包擋在頭頂,開始小跑,車裏有傘。再說,到了車裏,也就不需要傘了。


    誰知跑了沒幾步,自己頭上竟多了把傘,撐傘的是個男人,好熟悉的感覺……方韻停下,將包包從頭頂放下,抬眼一看,果不其然,是周朗延。


    第20章 右手食指


    雖然猜得全對,方韻仍不免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周朗延甜甜一笑,“我來接你啊。”


    方韻搖頭,“我不需要你接。”進而加快腳步,走到傘外。


    周朗延跟上來,趁著方韻開鎖的空檔,一把拉開副駕駛車門,鑽了進去。


    方韻無奈,沉靜了幾秒,忽而想起朗逸前兩天跟她說過的那句話,複又發問:“周朗延,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搭個便車,”他笑,一側嘴角彎成月牙,“送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你家在哪裏?”周朗延可從沒告訴過方韻他是誰,住哪裏,家裏有哪些人……


    “我們的家,春江閣。”周朗延像是感覺不到方韻的怒氣,又或者是有意在忽略,然而春江閣,他的確隻帶方韻一個人回去過。


    “春江閣?你嘴裏有一句實話嗎?那個房子,你現在告訴我,是租的還是買的?”


    “買的,家裏給買的。”


    “家裏?你家到底在哪裏啊?”


    “南山……清波湖旁,朗宅。”


    “嗬……”方韻故作驚訝,“超級富二代?”


    周朗延點頭默認。


    “那當初為什麽要騙我?怕我貪戀你的錢財?怕我就此訛上你?”


    “不是,沒有……”周朗延臉上閃過一絲窘態,那是乞食者麵對施舍者專有的表情,“隻是覺得租的更合理一些,你明白的,當時……條件太差或太好,都很難合群。”


    牽強,“無所謂了,管你是因為什麽,我不關心了。”方韻下逐客令,“下車,我要回家了。”


    周朗延卻不以為然,“我知道你在生我氣……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不好?”


    “不好。”方韻斬釘截鐵。


    周朗延表情玩味,似乎很是享受方韻的冷淡。


    方韻已經沒了耐心,“快點啊,已經很晚了。”


    “我就不……”他又耍賴。


    方韻氣急,不知該怎麽辦,以前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投降,但現在,絕無可能。正琢磨著該怎麽給他趕下去,電話突然響了,從包裏摸出手機,是朗逸,一定是問她怎麽還不回家。可方韻不敢接,隻好任由電話響著。


    “為什麽不接?”周朗延問。


    “不關你事。”


    “是誰?”


    “說了不關你事。”


    “你現在好凶啊……”


    “那你就下車啊。”


    “我不……”


    電話終於安靜下來,卻很快又響起,再不接可就不像話了,方韻整理了一下情緒,又對著周朗延比了個“噓”的手勢,見周朗延殷切點頭,才放心接起電話。


    “喂。”


    “怎麽還不回家?”


    “誰啊?”


    三個聲音錯落有致,一個由方韻發出,一個由朗逸發出,一個由周朗延發出。


    周朗延!!!方韻連忙伸手捂住他嘴。


    電話另一邊,朗逸疑惑:“是同事嗎?”


    方韻順坡下驢,“昂對,順路送個同事回家。”


    “好,我等你,注意安全。”


    “嗯嗯。”


    電話掛斷,方韻惡狠狠看向周朗延,卻見他滿眼壞笑,方韻這才意識到她手還捂在他嘴上。


    她趕忙抽手,卻被周朗延抓住,“誰啊?”他又問。


    見手抽不回來,方韻心生一計,“我老公。”


    周朗延倔強不肯罷休,“男朋友?”


    “不,我結婚了,不是男朋友。”


    他將她手抓得更緊,“你騙我。”


    “我騙你幹嘛?”


    “到底是誰?”


    “說了,我老公。”話音未落,方韻忽而想起她曾經也這樣叫過眼前這個男人,猛地胸口一緊,開始煩躁,“快放開我!”


    周朗延卻不答話,也不放開,方韻用力掙脫,周朗延卻抓得更緊,趁方韻不備,居然張嘴用力咬住方韻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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