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康熙的準可,這幾日一有時間,我就去要了馬,揀一塊僻靜處,由一位騎術精湛的軍士教騎馬。他說不敢讓我對他用任何敬稱,我看他一臉惶恐,也就答應直接喊他的名字,尼滿。看到他,會不禁想到姐姐和那個人。想著那個人恐怕才不會如此恭恭敬敬,惶惶恐恐,拘拘束束的,想著想著就一麵看著尼滿,一麵忍不住地歎氣。尼滿被我瞅他兩眼,就歎口氣的莫名其妙舉動搞得更是舉止拘謹。說話都不是很利落。就更不要提他能把我教的如何了。


    一個教的如履薄冰,一個學的很是無趣。在百般無聊中,我也終於可以獨自一人騎著馬,慢慢溜了。幾次想要雙腿一夾,馬鞭一揚,就跑一下,可都被尼滿阻止了,嘮叨著,什麽我手上力小,馬性還不熟,不能急躁。我就慢慢騎著馬,溜著!


    其實我很懷疑,尼滿根本沒有打算真正把我給教好了,或者是怕摔了我,擔不起責任,所以隻是和我磨時間,等回京日子一到,自然萬事大吉。


    太陽漸漸西落,我還是騎著馬徘徊在草原上,尼滿催了好幾次,見我總是裝沒聽見見,也隻能由我,稍稍落後半個馬頭,陪在馬側。


    正在閑逛,忽看到遠處兩驥駿馬直奔而來,我看著好象是十三阿哥的那匹大黑馬,忙勒住馬。不大一會,已經奔近,果然是十三,旁邊的是四阿哥,兩人都穿著緊身騎裝,腰束革帶,馬鞍上懸著箭壺,斜斜插著些白羽箭。隻不過四阿哥是一身青藍,身子修長,看上去冷俊中含著英氣,而十三卻是一身白色滾銀邊,越發襯得身姿挺拔。


    尼滿看清來人,忙跳下馬請安。我卻實在懶得跳下跳上,隻等著他們近了勒住馬後,在馬上俯了俯身子。十三朝尼滿揮了揮手,讓他起來,趕著問我:“學會了沒?”


    我努了努嘴道:“隻學會如何坐在馬上不掉下來。”十三看了眼尼滿道:“你先回去吧!”尼滿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麽意見,遂又躬身行了個禮後騎著馬慢慢退走。看他遠了,我才抱怨道:“他哪是教我學騎馬呀?完全在哄小孩子呢!”十三笑道:“你可別跟小孩子比,比你騎得好的,多著呢!”我聽完,一想也是,這些蒙人,滿人可是屬於馬背的民族,不會走,就已經隨著父親坐在馬背上了。笑著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十三想了想,說:“現在餓了,要回去用膳,不過晚上倒是有時間,你若晚上得空,我可以教你。”我聽後,一高興,雙手一拍,剛想叫聲‘好’,卻沒想到,我這一鬧,又鬆了韁繩,馬在原地打起轉來,我驚得閉上眼睛驚呼,直到感覺馬不動了,才睜開眼睛,看見十三正替我勒著韁繩,他把韁繩還給我,又看了我一眼,對著四阿哥歎口氣道:“看來我是‘任重而道遠呀’!”四阿哥嘴角一抿,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不說話,隻是同情地看著十三。


    晚上隨便吃了些東西,急急漱了口,又叮囑了芸香和玉檀幾句,就忙忙地趕去了約定地點。到了地頭,看見空無一人,才驚覺,自己這麽趕地過來,竟提前了好久。遂把披風鋪在草地上,躺倒,看著星空,耐心地等起來。


    正等得有些迷糊,覺得有人在上麵看著我,忙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四阿哥,忙撿起披風站了起來,一麵請安,一麵下意識地往周圍看,四阿哥道:“太子爺有事把十三叫住了,他托我過來。”我忙說:“那奴婢就回去了,改日再教就可以了。”他淡淡道:“你覺得我教不了你嗎?”我忙搖頭說:“不是。”他淡然說:“那就上馬吧!”我一麵心裏打著嘀咕,琢磨著四阿哥為何有這閑情逸致,隻因為十三的拜托?一麵打量著他帶來的兩匹馬。


    他指了指一匹看著小一些的馬,說道:“這是十三專門挑的小馬,很溫順,我待會騎母馬,它自會跟著。”說完就翻身上了那匹大一些的馬。我也趕忙上了小馬,他在前麵策馬慢行著,一麵說:“我們先慢慢走一圈,你和馬熟悉熟悉。順便我給你講一下待會跑起來時要注意的。”我忙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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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四阿哥教的不好,實際上他教的很好,我進步很快,一晚上已經可以騎著小馬隨著母馬慢慢小跑了。可是我和他在一起時,總是渾身不自在,一想到他將來是雍正,和做事情的霹靂手段,就滿是壓抑。


    這時我才驚覺我已經不是那個張小文了,張小文是喜歡雍正的,欣賞雍正的,她認為在爭奪皇位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對敵人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殘忍。而且八阿哥和九阿哥也有置雍正於死地的心思,所以雍正最後監禁他們幷沒有什麽不對的。可是現在我卻抗拒著那個結局,原來現在我已經真的是馬而泰.若曦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在我茫然不知時,流逝的時光已經改變了我。


    也仔細思量過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和四阿哥進一步拉攏關係,為將來多留幾分機會和保險。可幾次三番,思量好的討好拍馬的話到了嘴邊,看著他喜怒莫辨的臉色就又吞回了肚子。一晚上又要想東想西,又要學騎馬,幸好十三挑的馬不錯,再加上這段日子的學習,否則別說騎了,能不摔著就不錯了。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覺得自己還是不行。原以為憑借三年白領的辦公室爭鬥經驗,再加上三年宮內生活的嚴格磨礪,自己早已經是人精了,沒有想到遇到真正厲害的主,立馬破功。


    左思右想後,隻得安慰自己說,好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不得罪他就行了,至於說討好,看來自己還得多磨練幾年。安慰完後,也決定再不跟四阿哥學騎馬了。一個琢磨不透的定時炸彈放在身邊,太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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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老天總是以折磨人為樂子。明明十三滿口保證說,一定不會爽約。可再次出現在我麵前的又是四阿哥。我心裏長長地歎了口氣,決定回頭要找十三好好談一次話。


    我陪笑看著四阿哥道:“奴婢今日白天剛當完值,有些乏了,所以今晚就不學了。”四阿哥聽完,臉上仍然是冷冷淡淡,隻是眼睛看著我。我又鼓了鼓氣,俯身說:“如果四阿哥沒有別的事情,奴婢就先行告退。”說完蹲著身子等了一小會,看他仍然沒什麽反應,就直起身子,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提著一口氣,試探著從他身邊走過,等走過他後,覺得他仍然沒什麽反應,不禁呼出一口氣,暗自慶幸一聲,忙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可走了一會後,聽到後麵馬蹄聲,還未來得及回頭看,就覺得四阿哥淩空一躍,從馬上跳下一把拽住了我。我看著離我無限近的四阿哥的臉,不禁失聲驚呼。


    我叫完後,看他仍然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漠漠然地看著我。好象我們現在緊貼在一起姿勢根本沒什麽不正常。我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反倒被他用力一攬,更是貼在了他身上。我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他,想著,莫非他想調戲我?


    念頭還沒有轉完,就感覺他冰冷的唇壓在了我的唇上。我一麵使勁往後仰頭,一麵用力推他,但是男女力氣所限,幷沒有起什麽作用。他嚐試了幾次,發現我緊閉雙唇,根本不讓他進入,遂抬起了頭。我立即下意識地做了電視劇裏被非禮女子經常做的動作,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可惜他不是明玉格格,我的手被他截住,反剪在背後。他眼裏帶著絲絲嘲弄,嘴輕輕貼在我臉上說:“難為你在我身上花了那麽多年功夫,引得我上了心,現在又玩‘欲擒故縱’!”他涼涼的嘴唇輕輕在我臉頰上印了一下道:“恭喜你,計謀成功了。”


    我怒瞪著他,想開口反駁,可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能怒聲道:“放開我!”他又往前傾了傾,嘴在我耳邊一麵輕柔地逗弄著我,一麵輕聲說:“你若想跟我,我自會向皇阿瑪去要了你的。”我覺得全身無力,四肢發軟,感覺身子越來越熱,心卻越來越冷,強自深吸了口氣,定下心神,輕聲嬌笑起來。


    他聽到我的笑聲,不禁動作慢了下來,我側著頭,嘴貼在他耳邊,輕輕嗬了口氣,然後緊挨著他耳朵說道:“四爺是因為沒帶著女人出來,需要泄火嗎?”


    他身子一僵,我頓了頓,接著輕笑道:“如果四爺喜歡用強的,奴婢沒資格反對,四爺想要在這野地裏苟合也遂四爺的願。”


    他聽完,慢慢直起身子,盯著我臉看了起來,我臉上帶著幾絲冷笑,半挑著下巴,斜睨著他,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他忽地緩緩展開一個笑容,我隻覺全身一個激靈,冷笑瞬間被凍在臉上,他一麵笑著,一麵慢慢俯下頭,又印在了我唇上。我身體後仰,卻無法躲開,隻覺得寒意從他沒有溫度的唇上迅速傳到我心裏。我慢慢閉上眼睛,全身冰冷地想到,完了!真的完了!原來‘以毒攻毒’不管用的。


    正全心冰涼,如墜冰窖時,他猛地離開了我的唇,放開了我,自轉身上了馬。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又被他突然放開,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他在馬上冷冷看著我說:“上馬!”我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我已逃過一劫。一麵暗自謝謝各路神仙,一麵腿腳發軟,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馬。看他反方向而行,幷不是回營地,我剛放下的心,又立即提了上來。他在側旁冷聲道:“放心,你還不是傾國傾城。”我這才又稍稍安心了些。


    他在一側,開始加速,一麵指正著我錯誤的姿勢。我再沒有勇氣說半個不字,隻得順從地強打起精神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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