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洞中,肖雲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名女子背對著自己,一身青衣羅裙,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你是?”肖雲夏站起身,偏著腦袋看著那女子背影。


    “小哥哥真是沒記性,這麽幾天,就記不得奴家了?”女子這一開口,惹的肖雲夏心跳猛地加速,氣血上湧,渾身火熱,鼻子一酸,鼻血就如雙龍出洞,流了出來。


    “完了完了……”肖雲夏慌亂的摸著鼻血,腦子嗡嗡作響:“這是那妖精,還沒見著麵,就這樣了,要她轉過身來,還得了!”


    想著,趕緊閉上了眼睛:“你、你、你想怎樣?”


    “想怎樣?你先殺我小白,後帶人斬我黑影,重傷青麓,你說,我該怎樣?”女子回身過來,正是那狐妖狐幽月。


    肖雲夏一聽這話,頓時怒了,閉著眼睛吼:“你還想怎麽樣?你們殺了猛叔,殺了娟姨,還有我師父,初八,這還不夠,你還殺了全城的人,你這個惡魔,你會遭天譴的!”


    狐幽月也不怒,隻緩緩說道:“嘴還挺硬,為何不敢睜眼看奴家一眼?沒錯,那天大戰,那獵妖師是被殺了,但那女孩我至今未見人影,你怎說是我所殺?還有那牛鼻子老道,雖是身負重傷,但並不致命,為何說是我所殺?還有那青槐縣所有人,與我更是毫無幹係!”


    “你放屁!”肖雲夏見狐幽月百般抵賴,雙眼猛地睜開,惡狠狠的盯著狐幽月:“不是你還有誰!你這……”


    話沒說完,那凶惡的眼神便溫柔了許多,聲音也軟綿綿的:“肯定,肯定是你……你這,妖……”


    “我可不會像你們人類那樣,謊話連篇,是我做的便是,不是我做的,有人若想誣陷與我,我定叫他生不如死!”狐幽月說完,玉手伸出,淩空一握!


    肖雲夏隻覺得喉嚨被人死死箍住,喘不過氣來,任憑他如何護住自己的脖子,也是無濟於事,不一會,整個身體被拖離了地麵。


    “不是你……是誰……”肖雲夏還在掙紮。


    狐幽月臉色陰沉,一分一分的加大力道:“我說了,不是,我沒必要和你這個將死之人撒謊!”


    “喲,好大的脾氣!”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這聲音柔美如絲,清脆如泉,讓肖雲夏渾身舒服,也能呼吸了,整個人慢慢的掉到了地上,驚愕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


    隻見那女子正站著狐幽月身後,身穿白槐散花紗衣,一襲逶迤拖地長裙,繡著點點翠色枝葉,飛天發鬢,插著一對柳色步搖,粉麵如雪,灑三分夕陽,薄唇潤紅,眼似桃花,黛眉丹青,仙氣悠悠。


    狐幽月隻知有人打斷自己,心中慍怒,喝到:“什麽人?紅霧!”


    “別喊了,那小妖精,我讓她在外麵睡一會。”那女子輕言細語,讓人如沐春風。


    狐幽月猛一回身,見到那女子,心中暗自驚訝:“以我的修為,紅霧就在洞外,就算不敵,也不可能聽不到一絲響動,除非……”


    想到這裏,警惕起來:“你是誰?為何闖我洞府!”


    “本仙乃山下青槐,你可以叫我槐仙,今日特來向你討人。”那女子回答的倒是爽快。


    “討人?可是我身後這個小子?”狐幽月看了半天,不知對方修為,但也不願讓步,反倒是放出威勢,向前邁了一小步。


    槐仙原地不動,雙手交叉垂在小腹正中,也不見她做什麽動作,狐幽月的威勢連她裙角也不能掀起分毫。


    “難道是妖仙一級的妖怪?”狐幽月心中打鼓,自己雖未盡全力,但絲毫不受自己這個妖王威勢的影響,恐怕是早已突破妖王境界了。


    “她剛才自稱本仙,難不成……”狐幽月腦袋飛轉,自知不是對手,但也不願意輕易服軟,說道:“既然如此,你贏了我,我便把人交給你!”


    槐仙聽罷,微微一笑:“多此一舉!”


    說完,一揮手,隻見如數槐花如潮水般湧出,在她麵前匯聚成一股洪流,威勢滾滾,破氣裂空。


    “你!”狐幽月似乎沒想到這槐仙揮手間便有如此威力,當下驚呼:“你要毀了我的洞府麽?”


    說完,雙臂齊揮,卷起陣陣妖風,想要抵禦這槐花洪流!


    但她的妖氣哪裏是槐仙的對手,隻在頃刻之間便被槐花吞噬,那些花瓣圍繞著狐幽月,在她的周圍聚成了一個繭。


    “差不多了。”槐仙等了一陣,捏一個指法,那槐花做成的繭轟的一聲爆開,一時間,滿洞全是雪白的槐花,飄飄搖搖,甚是好看。


    狐幽月衣衫襤褸,渾身滿是傷口,癱坐在地上,恨恨的望著槐仙。


    “你那樣的眼神看我是為何?恨我不取你性命?”槐仙也不低頭,隻將眼珠子往下麵轉了轉。


    肖雲夏驚得呆了,相當日這狐幽月何等威風,打的牛十口還不了手,自己卻是輕鬆自若,而如今,被這槐仙一招便打在地上起不了身。


    “這小子是你什麽人,為何非要替他出頭,同族相殘!”狐幽月問。


    “他是什麽人,不需你管,他自幼以來就已我槐花為食,也曾幫我驅蟲避害,姑且算我半個兒子。”槐仙語出驚人,不光是狐幽月,肖雲夏也是一樣。


    “也正因為你我也是同族,所以不願取你性命,但若你還要糾纏,也別怨我手重。”槐仙接著說,話語雖平和,但卻讓狐幽月壓力倍增,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槐仙見狐幽月不說話,一揮手,將肖雲夏抓了過去,說道:“既然這樣,本仙謝過了,你現在隻有四尾,需潛心修行才是,不要再學那人類冤冤相報了。”


    說完,便帶著肖雲夏消失了。


    肖雲夏隻覺得一陣頭昏眼花,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那顆老槐樹下。


    看見老槐樹,再看看眼前的不染煙塵的女子,肖雲夏還沒回過神來,隻指著那女子,口吃的厲害:“你、你、你該不會、不會就是、是這老槐樹吧?”


    “沒錯,這槐樹乃本仙的本體,你現在看見的我,隻是一道化身而已,但我看起來,有那麽老麽?”槐仙微微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雖沒有狐妖媚術,也讓肖雲夏心神一蕩。


    槐仙見狀,微微搖頭:“唉,根基不穩,心智不牢,你這小子,當真是白活了這十幾年……”


    肖雲夏突然被槐仙這麽一說,隻覺得自己好似赤身裸體的站在她的麵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而後又問道:“你既然是仙,還是這青槐縣裏的槐樹仙,為什麽當初救人啊?又為什麽不殺了那狐狸精,為全城百姓報仇?”


    “你不是聽那狐妖說了,她並未做這事嗎?至於我沒有搭救這全城百姓,想必也是命數吧,我也是在剛才你被擄走之時,方才蘇醒過來,之前,隻有微弱神識,懵懵懂懂,如同嬰兒,不知所謂,自然救不了人,你如不是每年花期都到我這摘取槐花飽食,我也不會記得你。”槐仙輕歎一聲。


    “那,就算她沒有殺全城百姓,她也殺了猛叔,娟姨還有那兩個叔叔……”肖雲夏還是不願放過那狐幽月和她手下的妖怪。


    槐仙聽了,笑著搖了搖頭:“我問你,那妖為何要殺他們?”


    “因為、因為、因為他們上山斬妖……”肖雲夏被這麽一問,突然有些底氣不足了。


    “既然是他們斬妖在先,那妖自衛還手,何錯之有?刀兵無情,死傷難免,那妖不是也損一傷一麽?這筆賬,你又該如何去算?還有,在這之前,你可曾聽說他們有做何傷天害理之事?”槐仙說的緩慢,但卻不容肖雲夏回避。


    肖雲夏答不上來,隻的沉默。


    槐仙接著說:“在本仙眼裏,人,妖無異,並不以為人斬妖便是正,妖害人便是邪,禍害天下者,無論人、妖或鬼,都是邪,而非其種族而定,你這鎮邪一族的人,怎麽還不知這個道理?”


    槐仙突然提到鎮邪一族,肖雲夏突然想起呂勝安和他說的話,取出那塊玉,問道:“這怎麽用,真的可以打開墓門,得到我先祖傳承嗎?”


    肖雲夏突然拿出那塊玉,槐仙先是一怔,接著說道:“沒錯,那塊玉,是開啟這地下墓門的鑰匙,且需鎮邪一族的人方能打開,其他人即使得了這玉,也沒有用處,但至於是否能得到你先祖傳承,卻是不知,我隻記得,當初被高人禁錮於此,也是為了守住這門,鎮壓墓內之物!”


    “這整個青槐縣,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法陣,這法陣需用人的元陽來維持運行,而今,這全城的人都死了,法陣自然失效,這也是我蘇醒過來的原因吧……”槐仙說著,舉頭望了望四周,血腥之氣尚存。


    “那,這下麵,鎮壓的是什麽啊?”肖雲夏興趣盎然。


    “是什麽,當時那位高人並未告知,隻叫我鎮守此地,那位高人,便是你鎮邪一族的人,我鬥法敗給他,自然也就聽他吩咐,並未多問。”槐仙搖了搖頭,並不知道。


    肖雲夏一聽自己的先人比這神通廣大的槐仙還要厲害,心裏激動,便想著是否開了那墓,真的可以得到傳承,若是真的,那豈不是天下無敵,想到這裏,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什麽好得意?就算你得了傳承,也不是天下第一,這天底下大神通者數不勝數,哪裏輪得到你?就算你是天下第一,這天上地下,三界之內,就算是東皇複生,也不敢妄稱第一!”槐仙似乎看得明白肖雲夏的心。


    “那……”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槐仙和肖雲夏正說話,呂勝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他身後,柳悻婷和葉刺心分開兩邊,隨時準備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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