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今日除了來看盛歡以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察覺到盛歡情緒已然穩定,不會再受刺激,而自己起伏的心緒也平複下來了。


    他捏著她的小手,細細的把李金花一事一一道來。


    康熙不愧是皇帝,他查出了烏雅府,就連烏雅·青黛這個幕後主使也查出來了。


    也不知烏雅·青黛哪裏來的自信,竟會覺得這個世界大權在握執掌乾坤的皇帝查不出這一點小事,又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小小的一個烏雅府能蒙混過關。


    她以為慎刑司是什麽地方,以為康熙親自下令徹查到底意味著什麽。


    如今李桂花進去了,就斷沒有他們撬不開的嘴。


    這不,現在徹底翻車了吧,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康熙說完後,盛歡適時的展露自己的疑惑:“表哥,我並不認識什麽烏雅一族,更何況什麽烏雅氏了,她為何要害我?”


    “烏雅氏心比天高,覬覦嬪妃之位,如果沒出這事,她明年二月就會小選入宮,她打算到清兒你這當宮女。”康熙解釋。


    眾所周知,大選才是選秀女,小選則是選宮女,烏雅氏可不甘心當個小宮女。對於她想往上爬康熙是不意外的,這宮裏哪個不想往上爬。


    但是,烏雅氏這個人太過分了,她觸到了他的禁忌,逆鱗。她既然膽大包天想要傷害他護在羽翼下的人,就要接受事情敗露後該她承受的後果,要不然她當真以為,堂堂一宮皇妃是那麽好謀害的。


    如果她成功了,是不是哪一天,看他這個皇帝不順眼了,也能下毒謀害。


    “這……”盛歡心裏明白烏雅氏做的一切,但在康熙麵前卻表現出第一次聽到一樣,有些遲疑:


    “她就算入宮想要到景仁宮當差把我當墊腳石,也沒必要指使李桂花對我下藥吧。一旦事發,風險未免也太大了。”


    而且在外人看來,她們的身份宛如天塹,烏雅氏就算成為嬪妃,也不必因此去得罪如日中天的佟妃。


    這無外乎是眼高手低,以卵擊石。


    康熙摸著盛歡毛茸茸的腦袋,耐心的向她解釋:“烏雅氏並不滿足隻是當個小宮女,小嬪妃,她的目的是從你宮裏出來,讓她生下的孩子由你抱養。至於為何選清兒,是因為……”


    他一頓:“她知道朕經常到清兒這裏來……”


    盛歡聞言,嬌嗔了他一眼,顯示著自己對烏雅氏的不滿:“所以她這是把我當傻子一樣,還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念頭算計我和表哥!我在她眼裏到底是有多蠢!”


    康熙聞言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眼裏也露出了抹譏諷:“是啊,她把人想得太蠢了,竟覺得隻要害清兒無孕,她這個宮女就有機會借你的勢上位,一步登天。”


    他冷笑一聲:“也不知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康熙覺得此人兩麵三刀,畢竟誰能想到在外風評不錯的烏雅氏內裏竟如此肮髒陰毒,心性更是何其狠辣大膽,竟然敢算計當朝皇妃,甚至還因此早早布局。


    烏雅一族自然並不無辜,他們幫著烏雅氏實行計劃,否則那藥怎麽就那麽順利的進了李金花手裏,又怎麽會順利的用到了景仁宮盛歡身上。


    正因為他們是包衣出身,計劃還更加容易順遂,若不是此事暴露,康熙都想不到不過小小膳房小管事的孫女,竟然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知道這一切後,康熙見微知著,對這些包衣便有了警惕,當即就下令徹查所有包衣。不徹底的話,誰知來日,這群家奴是否就敢欺君罔上,肆無忌憚。


    盛歡有些生氣:


    “這烏雅氏也不打聽打聽我是什麽人,竟把手伸到景仁宮裏,我就算不孕,也是萬萬不可讓我宮裏的人占了表哥的,她如果進了景仁宮來,計劃是注定落空的,我這裏可容不下她這樣的宮女。”


    這麽氣性的話也就隻有清兒能說出來了,明明是大不敬的話,康熙卻並不生氣,反而因為她話裏的醋味和隱隱顯露的占有欲填得心裏充實又滿足。


    他抱住人,愉悅的笑著,胸膛裏甚至還傳來起伏的嗡鳴:“對,朕的清兒可不會把朕往外推,霸道得很呢。”


    清兒自進宮以來從未把他往外推過,就連客套的假意都沒有,很霸道。不過他很喜歡清兒對他的這種霸道,以前或許曾經糾結過自己的心態不對,可如今,康熙已經慢慢接受了。


    他的清兒自然也不用像別的嬪妃,心裏明明不願,還要故作賢淑勸他雨露均沾。


    康熙不知何時開始,叫盛歡時不再叫她表妹了,反而經常喚起了閨名,似乎這樣,兩人的距離就拉得更近了。


    “表哥,你取笑我。”


    她聽到這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小臉瞬間染上了胭脂。


    康熙眸色微暗,壓下心裏升起的禽獸想法,清兒還懷著孕呢,自己在想些什麽,他立刻轉移話題壓下思緒,說起了對烏雅府的懲罰。


    “烏雅氏一族罪證確鑿,其罪有三,一罪:謀害皇妃謀害龍嗣,罪大惡極;二罪:攜帶違禁物入宮,違反宮規;三罪:勾結宮人無視宮規賄賂行事,越矩犯上;數罪並罰,主謀烏雅·青黛,從犯李桂花、烏雅·額森數日前已處死。”


    烏雅· 額森,也就是烏雅·青黛的祖父。


    盛歡聽著,怎麽都沒想到,烏雅·青黛就這麽被解決了。


    那個害得原主死不瞑目的女人,今生,她竟然都沒見過她的麵就死了。


    所以說不愧是康熙嗎,果然幹得漂亮。


    見盛歡愣住,康熙擔心嚇到她:“這三人死有餘辜,清兒不必為此煩憂。”


    說著,康熙又提起了烏雅氏死前的瘋狀:“許是行刑前被嚇到,烏雅氏瘋了。”他輕描淡寫,唇角卻帶起了一抹嘲意:“竟然幻想自己是什麽德妃,什麽皇上的生母,甚至還幻想自己是太後,真是可笑。”


    盛歡聞言,並不覺得烏雅氏是瘋了。她就說烏雅氏不對勁吧,原來啊,這個讓原主為之慘敗落幕的烏雅氏,竟是重生者。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意外呢。


    康熙摸了摸盛歡已然有些凸起的小腹,眼裏是溫情的期待:“至於烏雅一族其餘人,知情不報錯上加錯,不過看在我們未出生的皇兒的份上,全當積福,就赦免其族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日就流放寧古塔,終生監禁。”


    說到最後,康熙聲音不自覺威嚴起來,帶著幾不可聞的淡漠。


    幾句話間,就讓烏雅一族傾覆。


    盛歡並不意外,畢竟這可是一人犯罪,全家連坐的封建社會。


    盛歡點頭:“如此也好,就當是為我們的孩子積福了。”她抬眸看著康熙,真心實意道:“表哥真好。”


    她真心實意的感謝,眼裏聚集起來的光彩明豔照人,康熙一笑,笑意濃稠:“清兒何必道謝,這是我們的孩子,作為丈夫,作為父親,都是朕應該做的。”


    ……


    自那日後,康熙糾結的心緒已經下去了,也想通了,就不再刻意逃避盛歡了,如今是每日都到景仁宮打報告。


    康熙明顯不在意盛歡懷孕不能伺候了,有時候甚至還會留宿,因此,留給後宮嬪妃的天數就少了,她們再一分,那就更加稀薄了。


    後宮嬪妃自然不滿,但她們並不敢怎麽樣,畢竟前些時候一個小庶妃手太長伸到了景仁宮,還沒把佟妃傷到呢,康熙發現了直接大發雷霆處死了她。


    因為這事,後宮還被大清洗了一番,很多包衣世家也被打散,分崩離析。


    經此事後,康熙威嚴越重,很多人不敢輕易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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