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郎聞言也感到棘手犯難。


    尊上之前?是吩咐了,半月之內不?讓月元霜再?進?入紫雲榭,可是今天已經過了半月之期了。


    “那……奴婢替公主進?去稟報一聲,殿下稍等。”大女郎為難道。


    大女郎轉身進?去稟報,月元霜見狀喜笑盈腮,得意?洋洋地叉起了腰。


    彈指後大女郎前?來作揖,說尊上默許了,於是月元霜便揚揚得意?地睨了一圈方才?攔著?她的那群侍女,然後昂首闊步地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來到書房前?,月元霜在屏風之後俏皮地彈出半個頭來:“哥哥,你瞧是誰來啦?”


    月塵卿原本?撐著?頜骨在閱公文,聞言淡淡抬眼,眸中不?見絲毫欣喜。


    見哥哥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涼淡,月元霜臉上一襲笑意?僵了僵,卻還是佯裝無事地撐著?笑顏小跑進?去,依偎在兄長身邊。


    “哥哥怎麽連一聲元霜都不?叫呀?”她明知?故問地撒嬌。


    月塵卿摁了摁眉心:“元霜,本?尊在閱公文。”


    話裏話外都聽得出,這是責怪她來的不?是時候。


    月元霜委屈地嘟起櫻唇來,小聲支吾道:“元霜知?道哥哥在忙,隻是聽說哥哥幾日前?又進?了霰雪峰壓製熾毒,元霜擔心才?來看看嘛。”


    月塵卿不?作聲。


    月元霜攬著?他手臂來回蹭:“哥哥難道嫌元霜煩?”


    說著?說著?她忽然想到誰似的,故意?挑刺,“也就?元霜天天將哥哥掛記在心上,你看側殿那位,哥哥都給她側夫人的位號了,她竟是根本?都不?來瞧一眼哥哥。”


    月塵卿眸子沉黯無比。


    不?提她還好。


    提起便一股無名火,細細密密,燒得他胸悶心煩。


    月元霜越說越來勁,“哥哥可知?道她現在在何處嗎?她竟是在大哥的玉濯宮玩得不?亦樂乎呢!哪像元霜,就?算侍女攔著?也要進?來關懷哥哥!”


    遊景瑤在大哥那裏?


    自從那日,他強橫地要遊景瑤為他壓製熾毒一事過後,她竟是已經幾日沒有回紫雲榭了,據說是直接住在了外頭。


    原以為她是去了醉渺峰,與宮雪映待在一起,誰知?道竟然是在大哥的瀾滄峰。


    她好端端跑去那裏做什?麽。


    月塵卿忽地按了按指骨關節,發出“哢”地一聲脆響,嚇了月元霜一跳:“哥哥?”


    月塵卿稍顯煩躁地放下了手中書簡,挪挪錦靴,本?想站起來,又忽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去哪裏,於是又交疊雙腿坐好在椅子上,又拿起筆開始批閱公文。


    隻是那緊蹙成川字的眉眼能?夠說明他此時靜不?下心,寫?字時稍顯用力,筆鋒都洇開星點墨水。


    旁邊的月元霜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些有的沒的,他的神思漫出書房,不?知?飄向何處。


    ……


    瀾滄峰,玉濯宮。


    “輸啦!長殿下又輸啦!”遊景瑤開心得拍桌道。


    月長風一看棋盤上的五子連心,果然落敗,忍俊不?禁地點點頭:“長風又敗了,瑤瑤當真厲害。”


    遊景瑤像得誌小兒一樣笑得搖頭晃腦,兩邊垂髻上的發帶都晃出了波浪。


    月長風笑盈盈道:


    “這種名喚‘五子棋’的玩法?真是叫長風意?想不?到,新奇異常,瑤瑤竟將這種弈術練就?得如此爐火純青,真叫長風折服。看來在棋藝上,我還得多?向瑤瑤請教。”


    “哪裏哪裏,”遊景瑤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這種玩法?並不?正?統,就?是小打小鬧下著?玩的,要是與長殿下對拚圍棋,我肯定輸的一塌糊塗,長殿下才?是真正?出色的弈者。”


    她誇得真誠真切,聲音又清又脆,讓月長風展開灑金羽扇掩麵而笑。


    這幾天來,遊景瑤就?是拿類似五子棋這樣的玩意?纏住月長風,不?讓他和宮雪映接觸。


    月長風其實是個木頭腦袋,對男女情愛之事感覺頗為遲鈍,這點作者甚至在原著中給他起了個頗為形象的綽號——“青丘名貴木材”。


    但?是,宮姐姐表達愛意?實在算得上直接,月長風就?算是木頭腦袋也未必抵得住,說不?定什?麽時候還真就?開竅了,所以遊景瑤一定要盡量避免兩人接觸。


    這個做法?雖然卑劣,但?是確實頗有成效,月長風今日原本?要陪宮雪映在青丘巡遊賞景,如今卻沒有空閑了,在她的苦口婆心勸說下,月長風將這個任務派給了月塵卿。


    沒錯,他寫?了一紙訊,傳信叫月塵卿找機會?帶宮少主四處逛逛。就?剛才?兩人下棋那會?兒,就?聽說月塵卿已經和宮少主在天虞花海散步了。


    轉眼又是一輪新的棋局。


    月長風對這種五子棋的下法?頗為感興趣,一局末了還覺得不?夠,下了又下,遊景瑤卻不?知?道思忖著?什?麽,指尖捏著?瓷潤白子,許久才?落下一顆。


    月塵卿和宮姐姐此時正?在漫步花海。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這一對璧人並肩漫步於花團錦簇之間?是個什?麽場景,那一定是唯美至極,月老看了都要拊掌感歎自己牽線絕妙。


    隻是……


    遊景瑤神誌渙散地落下一子,月長風忽然抬頭看她。


    下這裏?


    她若是下這裏,他可要輕易五子連心了。


    月長風和遊景瑤下了一下午五子棋都沒有贏過,忽然這麽簡單就?勝了她,有幾分猶疑,不?過還是在自己應該下的地方落下了一顆黑子。


    “瑤瑤,我贏了。”他開口提醒。


    遊景瑤猛然回神,看著?棋盤上密密麻麻、黑白相間?的落子之間?,屬於月長風的五顆黑子連成了線。


    她呆滯地抬抬頭:“長殿下贏了。”


    轉瞬,又低下頭來,似乎話中有話地喃喃自語道:


    “我……輸了。”


    第27章 相認


    月長風見瑤瑤第一次輸棋竟然如此沮喪, 少女垂著腦袋,幾乎整張臉都?要埋到地裏?去。


    他以為瑤瑤不過是少女心性,好?勝心太重, 贏了一下午忽然輸了才這麽難過, 一瞬間愧意?湧起:“……不如我們再下一局?”


    他語氣稍軟, 長輩哄小孩子似的和藹,很顯然是要下一局讓回去的意思。他平日裏?便習慣讓棋的,隻是今日接觸了這種新鮮下法, 一時入迷, 勝負欲才忘記照顧瑤瑤。


    遊景瑤神誌渙散地擺擺手:“不下了。”


    月長風見她一臉疲色,想來對弈幾個?時辰也屬實累了,便順著她:“好?, 那便不下了。”


    遊景瑤抿唇點點頭, 心不在?焉地把棋盤上的白子挑出來一顆一顆丟進棋皿裏?,發出叮當脆響。


    她將白子全部整理好?,捧著滾圓的棋皿逐漸回過神來, 忽然抬頭。


    “長殿下,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


    “好?。”月長風好?整以暇端坐於蒲團上,手掌覆於膝骨,兩人隔著一方棋盤對望。


    這些時日來,遊景瑤像個?貪玩的孩子一樣拉著自己東玩玩西鬧鬧, 大部分時間不是做手工就是下棋,有時還纏著他要學畫符咒, 愣是沒有好?好?坐下來聊過天。


    他也早就想與瑤瑤好?好?說說話。


    不知為何,自從第一眼?見到遊景瑤, 月長風就總覺得頗為親切投緣,像見到許久未見的妹妹似的。


    她看?似天真爛漫, 可若是認真觀察,偶爾卻能在?她臉上看?見幾分複雜與憂心忡忡,這時候,渾身的天真氣兒就褪了個?幹淨,不像個?豆蔻少女。


    這不免讓月長風想要去深究一下遊景瑤的小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作為唯一能讓二弟塵卿動心的女子,他自然十分好?奇遊景瑤的內在?究竟如何。


    遊景瑤雙手捧著臉蛋,午後暖陽灑在?栗色發頂,她晃晃雪白耳朵,說道:“長殿下,我記得我們開始下五子棋的時候好?像有個?約定。”


    月長風這才恍然想起?:“是。”


    遊景瑤對五子棋頗有信心,還未開始下棋的時候便誇下海口,說若讓月長風在?她手裏?贏一局,她就將一個?秘密告訴他。月長風原本當她是小兒說笑,誰想遊景瑤這個?輸了的人反倒記憶鑿鑿。


    “那瑤瑤要告訴長風什麽秘密?”月長風儒雅微笑。


    遊景瑤其實早就為這一刻鋪墊了許久。


    從下五子棋開始,她就在?準備這一刻的說辭。


    “我可以告訴長殿下,但是長殿下要答應瑤瑤,隻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不可告訴其他人。”她不苟言笑道。


    這畢竟不是小事,雖然知道月長風並不是什麽多嘴的人,卻還是想要他一句承諾。


    月長風微微詫異,忍俊不禁地應下:“好?,既然瑤瑤開口,長風一定守口如瓶。”


    遊景瑤聞言舒顏展眉。長殿下向來一言九鼎,隻要親口承諾就絕對不會反悔,她正是要這一道保障,擔心月長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無意?透露出去會破壞劇情。


    “之前瑤瑤聽說殿下的母親莞貴妃娘娘是犬族,”遊景瑤試探著拋磚引玉,“所?以長殿下是犬族混血,對嗎?”


    月長風沒想到她突然提這麽一茬,仍舊誠實點頭:“瑤瑤說的不錯,長風的確有一半犬族血脈。這與瑤瑤的秘密相關嗎?”


    遊景瑤原本天真無邪的眸子凝了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緩抬起?了袖子,手心凝出櫻色光華,在?自己頭頂的兩隻耳朵上輕輕一拂——


    流光拂過。


    隻見她原本纖薄靈巧的雪色狐耳竟然在?粉色微茫之中?逐漸變得圓鈍,慢慢幻化成一對三角形狀的憨厚犬耳。


    月長風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遊景瑤頭頂那一對純粹無比的犬耳,錯愕失色:“瑤瑤,你……竟是犬族?”


    遊景瑤頂著自己原來的耳朵,十分鄭重地點頭:“是的長殿下,瑤瑤並非狐族,而是是犬族。”


    月長風沉浸在?驚詫之中?,半晌才回過神來,眼?底情緒交錯流動,既不乏遇見同族的欣喜,更多的是對她身份展露的驚訝。


    “塵卿可知道此事?”他果然率先問出這個?問題。


    “知道,之前我頭上的那一對狐耳就是他變的,少主?還渡了一身狐息給我,遮住了我一身犬族氣息,瑤瑤這才得以安安穩穩在?青丘待了這麽久。”


    月長風驚歎不止:“原來竟是如此……”


    塵卿之前需要瑤瑤身上的冰藤元氣療傷,要把她帶回紫雲榭放在?身邊,所?以給瑤瑤裝扮成狐族模樣也實屬正常,不然瑤瑤或許連青丘王宮都?踏不進去。


    月長風目光定在?遊景瑤頭上那對犬耳上,絨毛雪白,耳尖微垂,耳朵芯芯裏?還有一團熟悉的嫩黃。


    他福至心靈,忽然又?問:“長風可否冒昧詢問瑤瑤是哪一支係?”


    這樣帶著些許嫩黃色的犬耳,月長風在?母親身上也見到過,他自己也繼承了些許特征,他的狐耳內裏?也有幾簇這樣的軟毛。


    遊景瑤早埋伏在?這等?著回答:“不冒昧,隻是不知長殿下可曾聽說過‘百歲山’呀?”


    月長風眼?神瞬間明亮:“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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