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盛優枕著雙臂,躺在青色的草地上,她靜靜地睜著眼,看著天上的銀河點點閃爍,夜風吹來,帶著微微的青草香。


    一直躺在她身邊的宮遠修,直起上身,趴在她腦袋上方擋住她的視線,小聲的問:“娘子,你在看什麽呢?”


    “看星星。”於盛優懶懶的回答,她方才是看星星,現在,看的卻是他,夜晚的宮遠修俊的就像夜的精靈,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華,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閃亮,猶如天上的星辰,他的發間有頑皮的草屑,於盛優抬手,輕輕的,仔細的將他發間的草屑一點點的揀出來。


    宮遠修一動不動的任她挑揀著,他像一隻被主人撓癢的小狗一樣,舒服的微眯著眼睛,身子也漸漸放軟,整個人有一半壓在於盛優身上。他輕輕的蹭了蹭身下的人,唔…娘子好溫柔,這樣的娘子,遠修好喜歡。


    於盛優的手僵了一下,有些鬱悶的看著在她身上亂蹭的人,揉揉鼻子,尷尬的咳一聲,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好了,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遠修不想睡覺,遠修想和娘子一起看星星。”


    “看看,不管看什麽,你總得先從我身上起來吧。”


    宮遠修有些不舍的又在她的頸處蹭了兩下,才翻身下去,和她並排躺著。


    兩人安靜無語的枕著雙臂,望著星空。


    “娘子,你在看哪顆星星?”


    “那顆!”


    “那顆是哪顆?”


    “就是那顆嘛”於盛優抬手指著天上的一顆星星。


    宮遠修使勁瞧也瞧不見她指的是哪顆。


    “算了,我們自己看自己的星星。”於盛優放棄的收回手。


    “不要,我想和娘子看同一顆星星。”宮遠修固執的說。


    “好好,怕了你了,你找一顆星星,我和你一起看。”


    “好,我們看紫微星吧。”宮遠修開心的指著天空說。


    “恩!紫微星真漂亮。”明顯敷衍的語氣。


    “再看天樞星。”喜滋滋的。


    “恩,天樞星好看。”抬頭望天,完全不知道滿天繁星中哪顆是天樞。這孩子也是吃了沒文化的苦!


    “看玉衡星。”


    “恩,好看。”


    “嘻嘻。”宮遠修開心的指了一個又一個的星星。


    不遠處,一直閉著眼睛的宮遠涵也輕輕睜開眼睛,抬頭,順著宮遠修說的星星看去。


    同一片繁華的星空下,三人的目光,望著同一個方向,唇角上帶著相同的笑容…


    今夜的星空如此美妙…


    美妙美妙美妙!可如此美妙的時刻,卻總是有些不相識的人要蹦出來破壞!


    黑暗中,突然冒出十幾個黑衣人,個個蒙麵持刀,殺氣溢麵,朝著三人直殺過來,身如飛箭,無聲無息。


    宮遠修抬手指著星的手忽然放下,翻身一滾,單手一卷,抱著於盛優就地打了兩個滾,他們原來的位置,已有三把鋼刀落下!


    宮遠涵歪過身體,徒手擋在兩個黑衣人的攻擊。


    黑衣人的偷襲又快又恨,身形動作猶如鬼魅,宮遠修,一手拉著於盛優,一手拿著寶劍,烏黑色寶繚亂似電,劍起如虹,一邊護著身邊的人一邊還能自如的在黑衣人中間穿梭劈砍。


    宮遠涵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白色的劍刃,瀟灑的在月色中起舞,連續擊退兩個黑衣人後,便和宮遠修匯合在一起,兩人默契十足,一攻一守,攻守相承,劍招幹淨利落,劍光掃過,黑衣人無不翻倒。


    於盛優被二人夾在中央,匕首緊緊捏在手裏,每次有人對她出手,她都緊張的抬劍砍去,可是每次還沒等到她砍,砍她的人不是被宮遠修打倒,就是被宮遠涵撇飛,於盛優拿著匕首比劃來比劃去,硬是沒能和一個殺手碰上招,她也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安心,到無聊,到埋怨!


    喂喂,這些黑衣人武功貌似不怎麽樣啊,你看看那四個,遠修一件過去砍翻四個,再看這兩個,遠涵一掌推過擊飛兩個,由此可見!這些殺手真是弱啊!也就和她一個水平,抓一個出來和她單練,說不定她還能贏,讓我也砍兩刀,於盛優被隻見眼前劍光四色,人影飛閃,不消片刻,那隊黑衣人便被盡數擊倒在地,斷手斷腳,無法在動彈。


    戰鬥,毫無懸念的以於盛優這方取勝!


    於盛優一臉無奈的指著地上的殺手道:“什麽玩意,就這水平還出來當殺手?拜托,再回部隊培訓個十年吧。”


    看著收起寶劍的宮家兩兄弟,於盛優又感歎的搖頭,哎,連一次出手的機會都不給我!真是沒意思,不過…他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帥啊!


    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裝暈的殺手忽然向於盛優撲殺過來,於盛優瞪大眼,眼見黑衣人已攻直麵前,她卻完全來不及反應,一個藍色身影身形奇快的擋在他麵前,徒手接住鋼刃,一個白色的身影飛至,一掌將黑衣人打飛出去,黑衣人顫抖的抽搐兩下,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遠修,你的手!”於盛優心疼的拉過宮遠修的手,他的手隻是被鋼刃割破,粉色的嫩肉往外翻著,外快速的從上看中流出,於盛優仔細的檢查了傷口。


    “怎麽樣?”宮遠涵問。


    “有毒。”於盛優皺著眉頭回答。


    “那你…能治好麽?”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信任。


    “放心,交給我吧。”說完慌忙拉著宮遠修來到下午的小河邊,先用水衝洗了他的傷口,然後拿出隨身的銀針,對著他手腕上的幾個穴位紮下。


    這套銀針移毒之術,是她學的最認真最用心的一門手藝,對這個,她這套針法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半刻之後,黑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傷口流出,當血變得鮮紅的時候,她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拿了一顆大師兄特製的清毒丸給他服下。她才徹底放心。拿出刀傷藥,撒在他手心中,掏出手絹,將他的傷口緊緊包住。她抬眼,非常心疼又帶著一絲責備的望著他道:“傻瓜。怎麽用手接呢?”


    整個過程都很乖巧的宮遠修,眨了眨眼,想到剛才那一幕,那黑衣人的刀鋒離娘子隻有門縫一般的距離,一想到這,他還很是後怕,他誠實的回答:“我看到那人用刀砍娘子,一緊張就什麽也忘記了,隻想把刀接住,不能讓它傷害到娘子。”


    於盛優停住包紮的動作,有些出神的望著他,看到她有危險,就本能的衝過來,不管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他…他怎麽可以這麽傻,怎麽可以傻的這麽可愛,於盛優感動的低下頭,捧著他的手,望著他手心的傷口,簡直感動的快哭了,心裏有一種情緒波濤洶湧的激蕩著。將手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底下頭,抬起他的手,毫無雜念的,不帶一絲□的,隔著手絹,在她的傷口上落下一個最真摯的親吻。


    “娘子…你在幹什麽?”宮遠修有些臉紅的望著她,他隔著手絹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嘴唇,她低頭閉眼那一瞬間,他的心猛然急速跳動著,就連呼吸都變的小心了。


    “娘子。遠修今天算不算保護你了呢?”宮遠修在月色下低著頭輕聲問,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三分小心,三分期待。


    “算!”於盛優,抬頭,她的眼睛濕潤,快樂的笑容在嘴角跳躍,她用很驕傲的聲音說:“我的相公今天很英勇的保護了我呢。”


    宮遠修露出開心的笑容,就像得到最大獎賞的孩子一般,燦爛的笑容裏帶著純真透明的快樂。


    山風吹過,她的長發輕輕在夜色中輕舞,有些調皮的飛撲在她的麵容上,他抬手,將她的長發輕輕理到耳後,她心念一動,忽然抬手,對他鉤鉤手指。


    他身子前傾,微微靠近她,她的眼裏有一絲緊張,卻異常的閃亮,她動作緩慢的湊了過去,在他的唇角邊落下一個吻,很輕柔的,他們的雙唇相碰,柔柔的,溫溫的,她們隻是這麽靠著,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月色下,荷塘邊,兩人都被這輕柔甜蜜的吻,迷醉的輕輕眯著眼睛,過了一會,她輕輕退開身體,轉過臉,麵容有一絲紅暈,在月色下更顯嬌羞。


    “娘子…”宮遠修慢慢的張開閉著的眼睛,有些微愣的抬手,摸摸嘴角,心碰碰的亂跳,他有些緊張的問:“這是什麽?”


    於盛優抿抿嘴,輕笑:“這是獎勵。”


    “獎勵?”


    “恩!你保護了我,所以給你的獎勵。”於盛優不爽的皺眉,幾乎有些凶惡蠻狠的問:“怎麽,不喜歡麽?”


    她緊緊的盯著他,好像他要是說不喜歡,她就立刻能吃了他。


    宮遠修眨了下眼,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喜歡!遠修很喜歡呢。”


    “這還差不多。”於盛優使勁忍著唇角的笑容,可是忍著忍著還是忍不住的和宮遠修露出同樣的笑容,甜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的笑容。


    第二日清晨,宮遠修拉過宮遠涵小聲問:“二弟,黑衣殺還會來麽?”


    “應該還會來,他們不答目的不會罷休的,大哥你不用擔心。”宮遠涵剛準備寬慰幾句,卻見宮遠修一臉興奮,還帶著期待的問:“會來麽?什麽時候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今天會來麽?”


    “呃…”看著他這麽期待的眼神,宮遠涵隻能點頭說:“應該會來吧。”


    一天過去了,黑衣人沒來。


    第三日:


    “二弟,黑衣人今天來麽?”


    “…應該會吧。”


    一天過去了,黑衣人還是沒來。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黑衣人還是沒來,宮遠修沮喪的望著山路,哎!黑衣人怎麽還不來?


    來了,他就可以保護娘子了,就可以…想到這,他的臉刷的一下,微微紅了起來!


    嘿嘿…


    黑衣人快來吧!


    33兩個傻子的戀愛


    這一日清晨,宮遠修騎駱駝的時候,不小心被韁繩嘞到傷口。


    “啊,疼。”他疼的輕叫一聲。


    和他共乘一匹駱駝的於盛優,一把拉過他的手,解開繃帶一邊檢查一邊忍不住的責罵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疼。”宮遠修委屈的抿嘴。


    “真是的。”於盛優看著他的手,結痂的地方隻破了一點點,流出一點血絲,拿起他的手,對著他的傷口,舔了舔。靈巧的舌頭在他的傷口處添了一下,宮遠修的心髒先是一陣緊縮,然後心不停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簡直有些暈乎乎的了。


    “呼呼,不疼了啊。”於盛優又對著傷口呼了兩下,得意的舉起他的手指給他看,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道:“傷口裂開的不大,用口水舔舔就好了。看,不流血了。”


    宮遠修紅著臉暈暈乎乎的點頭,完全沒聽見她在講什麽。


    三人又行一日,已到繁華的康城,餐風露宿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他們入住了康城最好的客棧,終於能吃到美食,睡到被褥了!於盛優感動簡直的要流淚了,雖然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感覺確實不錯,但是,終究還是有瓦遮頭好啊,何況,這個瓦還是如此豪華的瓦啊,真絲的被子啊,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三人放好行李,便一起到樓下酒樓吃飯,酒樓的生意異常火爆,人聲鼎沸,幾乎客滿,尋了一張無人的空桌坐下,點了一些精致的吃食,三人喝著茶水等著上菜吃飯。


    這時,宮遠修眼珠轉了轉,忽然:“哎呀——”的叫了一聲。


    “怎麽了?”於盛優放下手中的茶杯緊張的問。


    “傷口又裂開了。”宮遠修指著君臉上的一條短短的紅痕。


    “怎麽破的?”於盛優皺眉。


    “不知道。”宮遠修眨眨眼,然後用軟軟的可憐兮兮的聲音,指著手說:“好疼,娘子疼疼。”


    於盛優疑惑的看著他,宮遠修近兩天,手上的傷口已經破了七八次了。“娘子,呼呼。”宮遠修期待的睜著俊眼瞅著她。


    又呼?於盛優抓頭,看了眼一臉笑意,淡淡品茶的宮遠涵,靈機一動,笑著指向宮遠涵道:“叫你弟給你呼,我給你呼了這麽多次沒呼好,叫遠涵給你呼呼,說不定就好了。”


    “啊?”宮遠修猶豫了下,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還是聽話的將手伸到宮遠涵麵前道:“二弟,呼呼。”


    宮遠涵眼神漂移了一下,嘴角溫柔的笑容有些僵硬。


    “二弟…”宮遠修的眼神如此惹人心疼。


    於盛優一臉壞笑的在一旁催促:“呼啊!”


    宮遠涵看看眼前修長的手,又看看一臉壞笑於盛優,又看看一臉委屈的宮遠修,最後憋出一句:“啊,今天天氣不錯。”


    於盛優:“不要轉移話題!快呼!”


    “二弟…”宮遠修繼續用他清澈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沒有人能在宮遠涵這樣的眼神下還不動容。


    宮遠涵也是如此,無奈對著宮遠修的手:“呼呼。”


    “還要添添,要口水沾上麵。這樣才有益結痂”於盛優繼續道。


    宮遠涵:“…我等下還要吃飯。”太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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