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夜瑜英催促著她趕緊走,管好自己,這些事情她能夠處理。


    現在夜瑜英也是很不屑的樣子,


    “就那點小事情,能讓我不好?”


    “喬小夕,你前輩我呢,好歹比你多活了幾百年,生存環境還比你複雜得多”


    然後她又問起了當初辛夕是怎麽判斷原石品質的。


    這個疑問困擾她很久了,後來她自己也去昆侖的靈礦山詢問了不少鑒石師他們鑒石的辦法。


    這些門道繁瑣不說,而且她壓根聽不懂。


    且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花費的時間像辛夕這麽少。


    辛夕笑笑,


    “關於鑒石,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專業過硬的本事,當時能夠斷定出來隻不過是因為樓上的那些鑒石師心態放鬆而已”


    夜瑜英疑惑,心態放鬆又是怎麽一個說法。


    辛夕很快給出解釋。


    “我身上有一門魂修衍生類功法,當人放鬆戒備之時,可以侵入他們的記憶”


    “那些原石都是鑒石師琢磨過很多次的,對於能出極品和上品的,記憶更是深刻些”


    “我照著這些信息挑選出來,豈不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夜瑜英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之後,又當即戒備起來。


    “那我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不會也知道吧?”


    辛夕搖頭,


    “這你放心好了,每動用一次,對我的魂力都是巨大消耗,我不會閑著沒事,隨隨便便輕易就對著一個人去用”


    “而且那些人又不是你,身上各色法寶看護著,我對你動用這術法,你會沒感覺嗎?”


    夜瑜英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真可惜是魂修衍生類功法,不然我絕對也要軟磨硬泡把你那功法磨過來”


    “這簡直太逆天了,別人腦海裏想什麽,自己都知道誒”


    旋即她好奇,


    “那你最終從仙衢莊拿到的東西是什麽?這應該就是你一開始瞄準的東西吧?”


    “你這人我了解,這麽大費周章,絕對有所圖謀”


    辛夕索性代入當時情景,從這個念頭的起始,從她的角度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說實話我還挺驚訝的,沒想到我對未來事情發展的把控已經能夠做到這麽好了,雖然中間有點偏差,但大體上都順著我的計劃在進行”


    後續去極樂仙城有關組織經過考察拿到十階陣師認證,找上重台仙尊展現自己實力。


    最後成功拿下四年後羲和仙城南城,大型傳送陣重建,總建侍從的位置。


    一切也順利地那麽理所當然。


    夜瑜英聽著她的思路連連咂舌,


    “照你這麽說,一走到端玉坊的門前,腦海裏這些事情就過了一遍?”


    “你沒有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然後玩弄權術真是可惜了”


    “感覺你就是天生的陰謀家,跟我這種被迫從生存環境裏麵鍛煉出來的還真不一樣”


    後續兩人又天南海北地,扯東扯西地說了半天話,直至後來天色暗沉,才各自回了洞府。


    *


    修仙時代,歲月無邊,紀年以萬起始。


    濯光三千六百四十九年,在羲和仙城碑文拓片之上,又新多出了十幾行小字,記錄著羲和仙城南城,又一次大型傳送陣的重建。


    四位總建的名號道號領首,一百三十二位總建侍從名字在後,位列其上。


    從與另外各城主的交涉,郊外傳送限製的拔除,陣紋地精準計算等,整個傳送陣的重建,共曆時整整五年。


    三月初七,時值仲春,在這樣一個草長鶯飛,風和日麗的日子,城主府大擺慶功宴席。


    由羲和城主引路,辛夕跟著一行人受邀前往城主府。


    途中這次合作的一百多位修士,尚且不及交換傳訊符的彼此交換著傳訊符。


    畢竟宴席散後,諸位就要各奔前程。


    城主府外,是一線盔甲明亮,腰懸寶刀的侍衛,多達上百之數,沒有任何一人修為在元嬰之下。


    到底是整個大陸名列前茅的仙城。


    宴會大廳寬敞明亮,幹淨雅致,一旁還有候著專門的婢子小廝,個個穿著清爽整潔,長相也是清秀清俊,頗為賞心悅目。


    精美的宴席統共數十桌,但唯有一桌最為熱鬧。


    此桌正是崆峒掌門女兒的那桌。


    整個宴會,隻見得她被眾星捧月著,全場下來,誇獎的話就沒停過。


    這位崆峒掌門女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如果與她說話的是位長輩,她態度恭敬,禮數樣樣不落,平輩或者修為陣藝不如她的晚輩,她也毫不怠慢,客氣以待。


    聽到重複誇獎的話也沒有不耐煩,回禮周全,如若話題涉及有所求,她就歉疚地表達自己的愛莫能助。


    這麽多人接觸下來,實際沒有一位和她成功交換傳訊符。


    這副場景落在辛夕眼裏,感慨就隻有一點,掌門女兒真不好當,太辛苦了。


    但在有些人眼裏則不是如此。


    在隔壁一桌角落的周惠心則有些恨恨。


    自己堂堂九階陣師,花費大代價本著學習的態度進來,結果最終隻做些邊角活,還被這個輕視那個不屑的。


    在外麵,她什麽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


    而有些人,不過是仗著有個好爹,明明水平還到不了參與這種級別陣法的建造,很多常識都沒有了結,卻還當得起那麽多的褒義之詞。


    越想她越是憤恨,心生一計。


    就是缺了個當槍使的。


    目光開始在整個大殿裏逡巡,直至遊移到某穿著一身黑,臉上有疤,毫不起眼的女修。


    這人動作優雅地品嚐著桌上的佳肴,靜默無聲,同樣是在角落,卻格外讓人容易忽視。


    看著這張臉,這副打扮,她有些困惑,這次總建侍從裏麵有這個人嗎?


    一百多號人壓根不算多,修士又頭腦清明,她怎麽會朝夕相伴的有誰都不記得了?


    算了,不管這麽多了,能用就行。


    這麽想著,誰料那女修突然停下動作,抬頭看過來,肅冷的眼神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裏麵警告的意味昭然。


    她隻覺得心窩被刺了一下,當即瞥過頭去。


    再往那邊看過去時,那女修開始施施然擦嘴,帶上麵巾,拿出玉簡開始研讀,始終連個眼神都沒有再分給她。


    經過這麽一出,她也再也沒有了別的什麽心思。


    先前那些不平也消逝了。


    她決定還是安分點,雖然還是感覺自己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但是,在場也有不少能人,他們都沒叫屈,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


    成為總建侍從的總共也就三類,完全憑關係,或者完全憑實力,或者兩者都沾點。


    場上最熱絡最歡騰的是最好區別開的,大多都是完全憑關係進來掙名聲,結交巴結人的。


    周惠心還是有些怨懟。


    她覺得,修仙界整體環境還是太糟糕了,這麽多年,還沒有做到專門的以實力為尊。


    *


    整場宴席下來,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開始有修士相攜走到府外,彼此道過珍重分別。


    城主在極力挽留,說是可以參觀參觀城主府再走。


    辛夕也沒急著走,她看著絡繹不絕還在進城主府,然後去崆峒掌門女兒麵前打照麵的一些修士。


    這種情形從開宴起就沒停過。


    她也很樂意知道並記住這些人的姓名身份,萬一以後恰逢適宜的情境,她可以利用這些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準備什麽時候走?”


    耳側傳來聲音,她習慣性回頭。


    男人長身玉立,儀態端方,就是頭發微微有些亂,應該是剛趕到這裏。


    辛夕驚訝,


    “你怎麽過來了?也是要去那邊結交一二?”


    易展途搖搖頭,


    “我有事路過此處,感知到你在這裏,便闖進來找你了”


    “找我?找我做什麽?”


    “不準備做什麽就不能找你了嗎?”


    易展途淡淡開口,


    “任何一種情誼是需要經營的,我們已然十餘年沒有見麵,再填上十幾個十餘年,情誼也就淡了”


    說著他又悄悄用了一次清潔術,當時路過的時候他一身血,那次清潔術用得太倉促了,也不知道清理幹淨了沒有。


    辛夕噢了一聲,倏然道,


    “你出竅後期了?怎麽進階的比我還快?除卻建造陣法的那五年,我幾乎全在兢兢業業修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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