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照等不了一點兒,電話立刻撥了過來,顧思寧將其按掉。


    齊照連發幾條問號,顧思寧回他現在不方便。


    周子璿幸災樂禍:「哈哈,相信誰是顧思寧最重要的朋友已經不言而喻。」


    齊照:「@周子璿 接電話。」


    周子璿:「就不。」


    齊照:「......你給我等著。」


    沒一會兒周子璿小窗問她:「能跟齊照說嗎?」


    顧思寧想了想,反正齊照跟周子璿一樣,對自己跟程之珩的過往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麽要緊的,於是回複說可以。


    程之珩將數據反饋後,合上筆記本電腦,便見顧思寧收起手機,頭靠在車窗上,閉起眼睛睡覺。


    他側過頭,眼眸半闔著假寐。


    車窗外天色已經昏暗,將她疲憊的側臉拓在玻璃上。


    這兵荒馬亂的一天確實累人,程之珩都有些措手不及,更別提顧思寧了。


    他的手指一點點往旁邊挪,直到跟她挨在一起。


    睡夢中她皺了下眉,程之珩放緩了呼吸又將手往旁邊收。


    車子行駛過顛簸,顧思寧一頭磕在窗玻璃上,雖然疼卻沒能抵擋住困意,眼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換了個方向睡。


    程之珩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腦袋,輕輕擱在自己肩上。


    做完這一切,他鬆了口氣,抬頭卻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沈培依毫不避諱地打量。


    她嘴角緊緊抿著,眼神裏有一絲不忿。


    程之珩蹙眉,不明白她這情緒是從何而來。


    回基地已經快八點,幾個人對付了幾口泡麵,就又要往市裏趕。


    杜徐清和項明都被安排在賓館住下,隻有沈培依和程之珩要回局裏做分析,顧思寧這個閑人當然選擇了一起。


    沈培依這次沒開車,她拉著顧思寧坐在後排,上了車就閉眼睡覺。


    等紅燈的間隙程之珩給顧思寧發微信,說等會兒會把她放在就近的地鐵站。


    「那你呢?加班到幾點」


    「不會太早。」程之珩道,「明早想吃什麽?」


    「你忙你的,明早我自己弄。」


    等顧思寧下了車,睡了一路的沈培依恰好悠悠轉醒。


    她打了個哈欠,目送顧思寧進了地鐵站,狀似不經意地問:“程科長跟小顧以前就認識?”


    程之珩收回視線,沒有回答。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從不撒謊,所以麵對不得不撒謊的問題就會報以模棱兩可的沉默。


    “薑瑜知道嗎?”


    程之珩不解:“關薑瑜什麽事兒?”


    沈培依冷笑:“程之珩,你是不是太過了?薑瑜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程之珩搖搖頭。


    “怎麽可能?”沈培依有些憤怒,“她對你的想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程之珩努力回想了一番,誠實道:“我沒有關注過。”


    “什麽?”


    “抱歉,我沒有關注過這些事。”


    “你——”沈培依覺得他傲慢至極,更替師妹感到不值。


    “我有喜歡的人。”程之珩說,“三年前,你們非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我就回答過了。”


    “你開什麽玩笑?三年前你說的明明是——”沈培依想到什麽,猛地住了嘴。


    “我對我的前女友念念不忘。”程之珩再一次重複著當時的回答,笑了下,道,“現在也是一樣。”


    第30章 .touch


    顧思寧洗完澡已經快十二點了。手機裏齊照的消息漫天遍野,光罵她腦子有病的就有十幾條,角度話術沒有一個重複的。


    不得不說,在嘴賤這件事上,齊照是專業的。


    顧思寧:「幹嘛罵我?」


    齊照電話幾乎是在消息發過去的瞬間撥來的,劈頭蓋臉又是一頓。


    “你是不是有病啊?”顧思寧被他說得莫名其妙,也起了火氣,“我隻是租他的房子又不是把他睡了,你在生氣什麽啊?”


    “你還有理了?你跟他有——”他頓了頓,“有很熟嗎?誰教你跟不熟的男的能住一起的?”


    “那合租跟陌生男生住一起的多著呢,你怎麽不說?程之珩好歹也算我們半個熟人吧。再說了你隻是我好朋友,又不是我爸,你管我呢?就算我爸媽知道我是跟程之珩合租,他們也隻會覺得安心。你生哪門子的氣?”


    齊照被她幾個問題問得沒了動靜。


    顧思寧很不喜歡齊照的態度,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於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必須遵守他的準則,但凡出格些許就是犯了罪。這是用“為你好”掩蓋的一種地位剝削,根本不是好朋友間該有的相處模式。


    當然她也意識到了自己表述的問題,尤其那句“隻是朋友”著實傷人。


    她心有愧疚,放緩語氣,道:“你上大學那會兒不是說跟程老師關係很好嗎?他出差去上海的時候,還請你吃過飯,還在你們學校打球,你當時還說他好可靠,好靠譜的,怎麽現在感覺你對他意見這麽大?”


    齊照冷笑:“以前是我被他蒙蔽,後來我看清楚了這個人就是一個不靠譜、居心叵測、陰晴不定、不守誠信的老男人,簡直人渣。”


    顧思寧:“......你們倆有仇?”


    這番控訴,不知道的還以為程之珩讓他做小三了呢。


    “嗬,他——”齊照又猛地頓住了,“反正,你不了解男人,我了解。”


    顧思寧思索了好一番,有些難以啟齒:“齊照。”


    “幹嘛?”


    “你這幾年是不是一直沒談戀愛?”


    齊照竟支吾起來,“那怎麽了?不妨礙我了解同類。”


    “你不會已經談過了,但是不好意思跟我們說吧?”


    “有病。以為我跟你一樣談了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


    “我意思是說,你該不會......”她一咬牙,“是彎的吧?”


    這就解釋通了,他為什麽跟程之珩從“如膠似漆”到“形同陌路”甚至變成背地裏說人壞話。轉換一下思路,這明明就是不情不願分手或者愛而不得的發瘋曆程。


    合理。


    “......顧思寧,你給我等著,我不來寧江捶死你,我就改名叫顧照!”


    顧思寧還沒等到齊照來捶自己,就先等到了曾琳帶來的一個爆炸消息——表弟夏伏從複讀班逃學,離家出走跑寧江來了。


    “伏伏成績不是很好嗎?”


    “軸唄。高考之前跟你姨夫大吵一架,跑外邊兒溜達一夜,高考幾天都高燒不退的,最後考了個 211。”


    “那不也挺好的?我記得他成績就是在這個水平的吧。”


    “是挺好,你姨夫不肯呐,說他這種糊塗狀態都能正常發揮,說明進步空間很大。再來一年好好幹,肯定能上清北。”


    “......怪不得我姨跟他過不下去。”


    “誒!小孩子不能亂講話。”曾琳糾正她。


    “那現在呢?他跑寧江來找誰?總不能是找我吧?”


    “那不是。你二姨不是有個同學在寧江嗎?她也有個小孩兒,比你還大點兒,伏伏跟他關係好,現在住他那兒呢。”


    “啊?”這複雜的關係讓顧思寧一時間轉不過來,“那他幹啥呢?在人家家裏硬住著?”


    “沒有,人也存心讓他吃點苦頭好回去念書,所以托關係找了個理發店,把伏伏送進去幹學徒了。”


    顧思寧咋舌:“這都幹得出來?”


    “別說幹得出來了,伏伏真幹下去了,就跟打通任督二脈似的,他都有點癡迷了。興致勃勃跟二姨打視頻說什麽層次剪,微積分碎蓋......你二姨說,再不給他薅回家,過兩年他能要點錢自主創業了。”


    身側的程之珩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顧思寧瞪他一眼,繼續說:“那咋辦?”


    顧明光在一邊插嘴道:“簡單。你找點人去砸場子,讓他知難而退。”


    “啊?”


    顧思寧越發覺得自家爸媽腦洞清奇了,這種劇情都敢編,他倆才該去當編劇。


    無論怎樣,拯救“失足”少男的重擔還是落在了顧思寧的頭上。


    她一籌莫展之際,看見程之珩那張冷臉。


    “怎麽了?”


    “有沒有興趣在成為紀錄片男主角之前小試牛刀一把?”話剛說完,她就猛然反應過來,拔腿往房間裏跑,“我靠,合同!”


    這幾天光顧著欣賞自己拍的台風眼視頻了,合同的事兒她是忘了個精光。


    “什麽合同?”


    “你的出鏡合同。”顧思寧翻到價格那一頁,點了點空白處,“填你的報價。”


    “應該要多少才合適?”


    顧思寧沒遮掩,給了他價格區間,說:“填最高的吧。可別說我不夠意思啊,我都跟你明牌打了。”


    “你們老板電話多少?”


    “幹嘛?”顧思寧警惕道,“告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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