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邊是不可能去河邊的,誰想再寫一次檢討啊。


    那可是兩三天都不能出門呢,寫得渾身刺撓。


    小石頭壓根就沒惦記著玩,拉著祝安安的手,“姐姐,我真的不能跟你去醫院嗎?”


    他可是知道的,生孩子可痛可痛了。


    虎頭他媽送去醫院的時候他都看到了,叫得好大聲,好嚇人。


    祝安安很有耐心,“等生了你們再去,不然去了都沒地方住不是?”


    秦雙在旁邊幫腔,“就是,陪床估計得睡凳子上,你們去了沒地方睡覺不說,人生地不熟的,跑丟了可咋辦?”


    小石頭不說話了,膩在祝安安身邊,又回到了兩年前祝安安初來乍到在醫院的時候那黏黏糊糊的狀態。


    祝安安知道小孩兒擔心,雖然沒見過孕婦生小孩,但是前幾個月的時候,被隔壁旅的孕婦摔倒嚇了一跳,之前又看到了唐小夏送醫院的場景。


    祝安安剛想著唐小夏呢,外麵就傳來了她的聲音,“嬸兒,安安在屋裏嗎?”


    阮新燕應道,“在呢。”


    祝安安扭頭看去,就看到唐小夏牽著自己閨女進屋,後麵還跟了虎頭。


    唐小夏比起沒懷孕前胖了一點點,看到祝安安就笑道,“我這剛解放呢,你馬上又要開始了。”


    祝安安眉梢帶了點意外,“你咋出來了?”


    還沒到一個月呢,才二十來天。


    唐小夏擺了擺手,“不想坐了,在屋裏給我憋壞了,不差這幾天的。”


    “生前麵兩個的時候,我都是坐足了的,就這幾天不礙事。”


    祝安安想起前兩天聽唐小夏老娘說的話,覺得這裏麵肯定有被自己小弟氣到的因素在。


    不過別人家的私事,她不好過多說些什麽,隻是問道,“你家大貓呢?”


    那小孩大名叫啥她沒記住,就記住了這小名。


    是虎頭起的,說大貓就是老虎的意思,他們兄弟倆這樣就能稱霸老虎界,也不知道小男孩的腦子裏是怎麽浮現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的。


    要是按精準的來說,那小孩兒應該叫大蟲才對,不過這也太難聽了。


    唐小夏努了努嘴,“我媽抱著呢,太小了,就不抱出來吹風了。”


    說完又問道,“你們這準備一會兒就走?”


    祝安安點頭,“早點去住著。”


    唐小夏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早點去好,我可後悔沒早點去,路上差點給我疼死。”


    餘光瞟到拎著包的秦嶴又補充道,“哦,對,最好自己帶床毯子或者薄被子,要是下雨的話,夜裏可冷呢,窗戶縫灌風。”


    “醫院那被子裏麵的棉絮不知道用了多久了,有些地方被蹬得都沒有棉花了。”


    去廚房裏倒水的秦雙出來後,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大了一點,“爛成這樣了還用啊?”


    唐小夏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隻要沒爛成東一塊西一塊的都能用。”


    秦雙放下大茶缸子,“那我給嫂子整個薄被子去。”


    秦嶴從臥室裏出來,“我拿了。”


    秦雙停下了腳步,“動作真迅速。”


    唐小夏又交代了幾句過來人的經驗,然後領著閨女就走了,虎頭還叫石頭出去玩,石頭給拒絕了。


    東西都拿好出門,秦嶴也把車停在了家門口。


    石頭小然依依不舍的,不知道還以為她們要出遠門呢。


    胡蘭花聽到動靜也站在自家院子門口,“大妹子你盡管去,顧著小安就行,小孩兒我幫你們看著。”


    阮新燕求之不得,“麻煩胡姐了。”


    街坊四鄰都是好相處的人,她真心為自己兒子兒媳感到高興跟放心。


    胡蘭花笑得臉上皺紋堆在了一起,“嗐,客氣啥啊!應該的應該的。”


    自己兒子惦記人家閨女了,她這個當媽的幫不上什麽大忙,總不能拖後腿不是?


    阮新燕疑惑了一下,覺得這話有點過於熱情了,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小兒子那邊的動靜給打岔了過去。


    倒是祝安安抬頭看了秦嶴一眼,秦嶴低頭抿嘴。


    夫妻倆看著秦雙,秦雙不明所以,“看我幹啥?有東西忘了嗎?啥東西?我去拿!”


    說著腳尖掉了個方向就要進屋。


    祝安安趕緊出聲,“沒東西,上車吧。”


    秦嶴抿著的唇鬆開,輕笑了一聲。


    秦雙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幹啥呀?你們怎麽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背著我說我壞話了?”


    秦嶴瞟了一眼過去,“說你還用背著說?當麵說都不一定聽得出來。”


    秦雙瞬間擺出了誇張的不可置疑的表情,“安安姐!!你聽聽我哥說的是什麽話?!”


    “他是不是在說我傻啊?我雖然上學的時候成績沒他好,但那不是理科拖我後退嗎?我招工考試可是第二名!!”


    她可是憑自己本事找到的工作,要運氣有運氣,要實力有實力。


    祝安安刹那間有一種附身了自己婆婆的感覺,夾在兄妹之間什麽的,她不想夾。


    真正夾了二十年的阮新燕跟土蛋豆子說完話,一回頭發現幾人還站在車下麵,“還不走,磨蹭啥呢?”


    祝安安點了好幾下頭,“走,我先上。”


    結果一抬腳,一膝蓋就磕到門上了。


    祝安安‘嘶’了好大一聲,秦嶴秦雙瞬間同步湊了過來。


    秦嶴緊張,“沒事吧?”


    祝安安搖頭,“沒事,就是肚子擋我視線了,沒注意看。”


    現在真的是分分鍾想趕緊卸貨。


    秦雙扶著祝安安腰,“慢點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祝安安心有所想,肚子裏麵小崽子動了好幾下。


    秦雙關上門,看著鼓起來的肚皮,“我看小寶寶也是迫不及待想出來了。”


    祝安安手按著鼓起來的地方,“按時出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要是過了時間不出來,她真的會焦慮。


    不過現在想這些有點早,還有兩三天呢。


    ---


    車子一路開得很平穩,慢慢悠悠到了軍區醫院。


    像祝安安這種隻有兩三天就要生了的,不算是白住著浪費床位,辦完手續很順利就住進去了。


    負責的產科醫生還說她們一家這方麵意識還挺到位,有些人家是死活不想來醫院生,更相信有經驗的接生婆子。


    但是在自己家裏生,衛生這方麵哪裏跟得上啊,落下了病根受罪的都是產婦。


    這邊病房都是三個床位的,祝安安被安排的那一間已經有一個人住了,是生完了的,另外兩張床都空著。


    時間還早,秦嶴沒急著往家裏趕,把祝安安要用的東西都先拿了出來,放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忙來忙去都沒讓自己親媽和妹子插手,阮新燕和秦雙熟悉了一下環境後,就在旁邊空床上坐著。


    秦雙坐不住,沒一會兒又跑出去了,說是去看看醫院食堂在哪。


    隔壁床照顧產婦的大姐看了好一會兒,朝著阮新燕道,“這男同誌可真疼媳婦啊,是你的……”


    阮新燕笑著接道,“我大兒子。”


    大姐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是女婿呢,這一通忙前忙後的,看著就像女婿在丈母娘麵前表現。


    大姐又閑聊道,“你兒媳婦長得真俊,年紀看著也不大,頭胎吧?”


    阮新燕點頭,“是,你們家這生的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是個閨女嘞!”


    “哎喲,這大眼睛長得真可愛。”


    兩人湊在一起左一句右一句地閑聊了起來。


    一床之隔,秦嶴還在一通忙活,把醫院原本有的被子疊了起來,“要是躺不下去,就拿這個墊起來靠著。”


    祝安安挪動屁股把被子墊在腰後,“這些我自己也能弄,你趕緊回去吧,別回去晚了趕不上食堂吃中午飯。”


    秦嶴看了看手表,“來得及。”


    帶過來的兩個包,一個大部分東西都拿出來了,另一個都是小崽子要用的東西,秦嶴沒動。


    沒什麽好收拾的後,秦嶴就挨著祝安安坐在了床邊,拉著自己媳婦兒的手摩挲,“要生了就馬上給我打電話。”


    祝安安側目,盯著麵前今天話格外多的男人,有點好笑,“知道了,媽跟小雙都在這兒呢,有什麽放心不下的。”


    看著都要產前焦慮了一樣,她這個待產的孕婦還沒怎麽樣呢。


    秦嶴確實有點放心不下,但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待在這兒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卡著點回去了。


    秦嶴走的時候,祝安安想著離生可能還有兩三天,讓秦雙也跟著回去了。


    晚上這兒其實有一個人就夠了,可以輪換著來,不然都在這兒,睡也睡不好,白折騰人。


    下午跟平時沒什麽區別,小崽子偶爾動一動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晚上沒有怎麽睡好,隔壁床小孩半夜哭了好幾趟,那嗷嗷的哭聲聽得祝安安直祈禱自己崽子可別是個夜哭郎。


    第二天中午,秦雙還沒來,昨天說好的是下午她來換阮新燕回去歇一歇。


    祝安安在自己婆婆的攙扶下,出去晃了一圈,回來也快到飯點了。


    阮新燕拿開水燙了燙飯盒,把被子疊起來挪到了床頭,溫聲道,“小安你先靠著歇會兒,我剛洗飯盒的時候聽到有家屬說,食堂今天有排骨湯,我先過去看看,去晚了估計就沒有了。”


    祝安安點頭,“不說還沒覺得,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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