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秀原本不希望他和陳清禮在這次宴會撞上,三個人湊齊了很容易起摩擦,所以今天才決定獨自赴宴。但凡因為她給這場宴會帶來任何風波,爸媽都會覺得她是故意讓夏暖難堪。


    不過她又不會主動找事,事情也就不可能按照書中的走向發展,她和陳書則更不可能永遠躲著陳清禮。


    南秀回到樓上換了一件藍色長裙,顏色和陳書則的領帶相襯。


    陳書則一直站在樓下等她,看她提著裙擺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笑眯眯地站到他麵前,說:“咱們走吧!”


    她沒有特地做發型,頭發柔順地披散著,顯得臉更小了。


    陳書則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南秀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他說:“你要這樣多笑笑。不要像我高中的數學老師,有時候明明很想笑,非要保持嚴肅。”


    她的數學老師曾經也教過陳書則,又勾得她想起曾經的趣事。


    坐到車上之後她順著這個話題打開了話匣子:“他還教過你一年,非常喜歡在課上誇你聰明,說你從小就一路跳級被保送入大學,出過一張很難的卷子,整個年級段隻有你拿了滿分。我當時被月考逼得暈頭轉向,還在紙上寫了你的名字貼在牆上拜,求你保佑我順利及格。”


    虧她想得出這辦法。陳書則失笑,又反問:“隻求及格?”


    “學神不會理解學渣的最高追求……能及格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絮絮叨叨講個不停,陳書則隻偶爾插話,也讓她傾訴欲更強了,不知不覺就說了一路。


    抵達酒店後,兩人在侍應生的指引下進入宴會廳。


    南秀看到不遠處幸福和諧的一家三口站在巨大華麗的水晶吊燈下。南父南母簇擁著親生女兒夏暖,穿著體麵、笑容慈愛,不厭其煩地把她介紹給每一位親人摯友,最後在賓客的提醒下才發現了自己的到來。


    這場宴會的主角本就是夏暖,她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但還是有很多人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往南秀身上飄。


    過去凡是在此類場合,南秀的禮服裙和佩戴的珠寶總是最吸睛的,見她今天衣著打扮格外收斂,旁觀的人心思各異。南家比不上陳家,但也足夠躋身豪門行列了,現在她沒了南家女兒的身份,不知道陳書則會不會因此嫌棄她。


    很多人試圖從陳書則臉上尋找到答案,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他與南秀形影不離,看起來十分恩愛。


    有了陳書則,南秀自然而然開始依賴他,腦子也不怎麽轉了,到最後直接放棄和諂媚地湊上前違心安慰她的人社交,反正陳書則都能應付。


    她一直都沒看到陳清禮出現,還以為劇情又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已經過了他英雄救美的時間,夏暖也順利地在眾人麵前留下了好印象,她隻盼著宴會趕快結束,邁出脫離主線劇情的第一步。


    沒想到臨近宴會尾聲,在去洗手間回來的路上她險些撞進他懷裏。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入場的。


    陳清禮冷不丁地出現嚇了她一跳,微微瞪大眼睛後退了幾步,定了定神,低聲說:“抱歉。”


    他以前看著就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現在卻蒼白陰鬱,身體也消瘦了一大圈,因為個子高,雖然很瘦也像一堵牆一樣堵住了南秀的去路。


    她的反應就好像是兩個陌生人險些在拐角處撞到一樣。陳清禮咬了咬後槽牙,冷笑著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南秀應了一句就立馬閉上了嘴,不想再刺激到他。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她可遠沒有此刻這麽乖巧,都是她騎在陳清禮頭上作威作福。但她這般表現落在陳清禮眼中反而成了心虛愧疚,盯緊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沒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南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豎起大拇指道:“醫學奇跡,意誌堅定。”


    聽到她胡言亂語他更加生氣。


    見她說完就想跑,陳清禮挪動腳步,仍是擋在她身前,眼底滿是厭惡,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又冷又硬:“你真的不覺得愧疚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南秀與他相隔幾步,歎氣說,“你要是討厭我,就當我是空氣好了。”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


    “你沒有心。”陳清禮忽然一笑,眼睛裏滿是冷色,“就像你親生父母一樣,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享受富家千金的生活,偷換了孩子。真是劣質基因。”


    南秀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其實話一出口陳清禮就有點後悔了,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女友卻成了嫂子,一顆心又瞬間變得冷硬。


    在國外修養時無人敢告訴他,他深愛的女友已經嫁給了他的哥哥。心心念念想要恢複健康,盡快回國,甚至昏了頭從沒有想過為什麽她沒有來探望過自己。


    現在她被話刺得難受,自己應該開心才對。


    南秀慢慢朝他走了過來。她還和以前一樣好看,膚白如雪,冷臉時顯得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高中時候追求她追求得很辛苦。南秀成績不好,光是給她整理學習筆記他都熬了好幾個通宵,全靠著持之以恒打動了她,結果她根本沒有學習的腦子,朋友私下裏都說老天給了南秀驚豔的美貌卻拿走了她的智商。


    隻是越覺得她美,陳清禮就越生氣。


    蛇蠍美人不過如此。


    “怎麽,生氣了?”陳清禮譏諷地說,“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第63章 假千金女配4


    另一邊, 宴會廳中依然是杯觥交錯的熱鬧場麵。


    夏暖逐漸習慣了這種陌生的場合,握著高腳杯的手也不再輕微顫抖, 即便還遠遠達不到遊刃有餘的程度,也不至於會讓人看了笑話。南父南母低聲誇讚她今天表現得很好,他們欣慰的目光給了她更多的底氣和勇氣。


    南秀剛出現時是她最緊張的時刻。就算沒有自己身上這樣隆重的禮服和一絲不苟的發型、神情裏也滿是懶散和應付,南秀周身環繞的那種從小用金錢養出來的貴族氣質也會讓她像個嬌氣的公主。


    但假公主就是假公主。注意到四周投向南秀的那些或同情或嘲笑的視線,夏暖緊繃著的心才放鬆了一些。她不忍見父母傷心,大度地接納南秀做自己的妹妹,已經是很艱難地讓步了。


    夏暖知道自己還能做得更好, 她總會超過南秀的, 會成為讓父母自豪的女兒。


    在這樣複雜的心境之下,她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了不遠處的陳書則身上。


    夏暖知道自己不應該對他好奇, 他已經和南秀結婚了,兩人也從未有過交集。但她總忍不住想,陳書則娶的究竟是南秀這個人, 還是南家女兒這個身份。


    她知道豪門中有很多聯姻。


    如果從小在南家長大的人是她, 現在嫁給他的應當會是她吧……隨著浮想聯翩, 她的臉漸漸紅透了,不過更多是因為覺得羞恥,回神後立刻在心底唾棄自己。


    陳書則在和旁邊的人講話,一手輕托高腳杯,姿態閑適。


    夏暖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這時忽然又聽到遠處有響動聲傳來, 周圍人的視線也都循聲聚到了那邊。


    長長的自助餐桌盡頭, 南秀正和一個身穿銀灰色西裝的清瘦男人麵對麵站著, 兩人好像是起了摩擦。夏暖疑惑又緊張地轉頭望向父母。


    “南秀那邊好像出事了。”她語氣擔憂。


    南父南母也皺起眉。南母拍了拍她的手臂, 示意她先在原地等著,他們夫妻二人過去看看。


    等南父南母一走遠, 附近就有人開始小聲議論:“陳清禮什麽時候回國的?”


    “南秀要有大麻煩了吧。”


    “甩了弟弟,嫁給了哥哥,陳家南家可要熱鬧起來了。”


    “兄弟倆不顧顏麵爭搶一個女人,要我是陳夫人,可真是恨死南秀了。”


    “陳夫人脾氣好,聽說早被南秀哄得暈頭轉向了,還在外麵經常誇她。”


    夏暖沒有完全聽懂他們交談的內容,但也大致了解了,原來南秀以前和一個叫陳清禮的男人談戀愛,在陳清禮出國之後,又變心嫁給了陳書則。


    她不由得再次看向陳書則方才所站的地方,發現他也已經不在那裏了。


    *


    南秀自認已經足夠忍讓了,但推開陳清禮後沒能走出多遠,他又再度追上來。


    他也不拉扯她,隻是不斷阻攔她的去路,一直糾纏到了餐桌旁邊。避讓間,她的後腰撞在木質桌麵堅硬的邊緣,疼得她輕輕一嘶,心裏的火直往頭頂竄。


    她脾氣不太好也是出了名的,很少讓自己受委屈,陳清禮咄咄逼人的架勢令她極不舒服,但還是顧忌著場合,隻皺起眉壓低聲音讓他滾開。


    見她臉色難看,陳清禮習慣性地想順著她,又收回腳暗罵自己沒出息,為了證明自己對她隻有恨沒有愛,說出口的話也就加倍刺耳:“你親生父母死了,但你從來沒去看過,對吧?自欺欺人死死抱著南家女兒這個身份,唯恐南家將你掃地出門。”


    南秀霍然抬頭。


    她眼底幾乎是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意,強撐的冷漠表情也有了裂紋,透出幾分脆弱來。


    陳清禮攥了攥拳。


    “要哭了?”他哼笑,邊說邊環視一圈,“聽說今天的宴會是為了讓南家真正的大小姐認祖歸宗,你出現在這兒不會覺得羞愧嗎?”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南秀身上,可還不等看清她此時的狀態,卻先眼前一黑,額頭也跟著一痛。


    再次睜開眼,懵懵地低頭看身上大片黏膩的奶油,一團混雜著果醬的糕點渣滓“啪”地墜落在他擦得光亮的皮鞋鞋尖上。


    盛放蛋糕的瓷碟摔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四分五裂地飛濺到兩人腳邊。


    他額發和睫毛也糊著零星的白色汙漬,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狼狽。


    南秀舒出一口氣,把點心碟子直接扣在陳清禮頭上以後心情好多了。“真抱歉。”她慢吞吞地把手指上蹭到的奶油抹到他胸口,抬眼看著他說,“沒能控製住。”


    她話音剛落,手臂被人從後麵輕輕一握。


    正要轉頭向後看時陳書則已經擋在了她麵前。她也很不客氣地龜縮在他身後,開始扮柔弱可憐。


    陳清禮輕輕舔了下嘴唇,看向麵前的兩人。


    南秀今天才見到陳清禮,陳書則卻不是,前段時間是他親自去接弟弟回的國。


    當時的陳清禮才剛得知真相不久,真的很想和陳書則打一架發泄憤怒,但最後還是沒那個膽子。兄弟倆從小喪父,陳書則又早熟,待他如兄如父,敬重和畏懼壓製著他的怒火,但受到背叛的感覺也更加強烈。


    陳清禮死要麵子,口不擇言地說他早就不喜歡南秀了,陳書則也就是撿自己不要的罷了。


    但他並不覺得哥哥會喜歡南秀那種頭腦簡單的笨美人,好友也都說是南秀見他重傷昏迷,蘇醒無望,所以拋棄了他千方百計地糾纏哥哥。如今兩人結婚,是南秀陰謀得逞了,而不是兩情相悅的緣故。


    陳書則站在弟弟麵前,看著他西裝上的一片狼藉和額角殘留的紅腫。表情淡淡的,卻讓陳清禮莫名有些心虛。


    之前當著哥哥的麵說自己不在乎南秀,一回國還是沒忍住跑來找她,搞得一身狼狽,實在丟人。但心裏又很憋屈,憑什麽哥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南秀身前,明明是南秀先對不起他的,他才是最受委屈的那個人。


    “回家去。”陳書則簡短道。


    陳清禮沒動,眼睛紅紅的,一直盯著南秀。


    三人正僵持時,臉色鐵青的南父趕了過來。


    南父以前對南秀的態度是恨鐵不成鋼。南秀從小到大成績不好,高中和陳清禮早戀又鬧得全校沸沸揚揚,現在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種恨鐵不成鋼中又夾雜了一絲微妙的嫌棄。


    他們夫妻自學生時代起就是天之驕子,後來忙於工作,往返於國內國外出差,每一次給南秀打電話詢問她的成績都會被她氣到心梗,沒想到會生出這麽笨的女兒。直到找到親生女兒之後,發現她成績優異又刻苦努力,再對比被寵壞了的南秀,不由得暗歎一句“怪不得”。


    但總歸是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哪怕是小貓小狗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南父南母商議過後,又經得夏暖同意,決定繼續讓南秀做南家的孩子。


    南母除了憐惜親生女兒在普通人家成長生活,錯過了太多本該擁有的東西,所以花費更多精力和時間細致陪伴外,對兩個女兒尚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南父心底的天平卻明顯是偏於夏暖的。


    “今天是你姐姐重要的日子,鬧成這幅樣子,丟不丟人?”南父開口就是指責。


    南秀抬頭看了一眼爸爸,同時看到了爸爸身後正向這邊走過來的夏暖。


    “是清禮衝動。”陳書則看向南父,回護南秀的意味直接擺在明麵上。


    南父啞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反駁陳書則。做老丈人的不得不給女婿麵子,傳出去也不是件好聽的事,但他也確實不敢擺譜。


    他一直覺得女兒南秀高攀了陳書則。和陳清禮談戀愛的時候兩人都一團孩子氣,倒也挺般配的,而陳書則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成功支撐起陳家偌大的家業,在做生意這方麵就連他這個行商幾十年的老油條也拍馬都趕不上。


    夏暖走到南父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口:“爸爸,算了吧。先讓這位先生去換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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