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勾了勾手,旁邊一位學徒打扮的小童子把耳朵湊了過去,聽完囑咐,應了聲,端來一碗烏漆嘛黑的藥汁。


    見這藥汁要往千裏嘴裏送,蘇燈心攔住童子,問巫醫:“他是什麽病?”


    “是毒。”巫醫慢悠悠回答。


    童子替巫醫問道:“客人是從荒村來,對嗎?”


    “是。”


    “昨夜,是否遇到了怨鬼。”


    “沒錯。”


    “若師父沒猜錯,怨鬼都是這位客人清退。”童子指著千裏。


    “……可以這麽說,有什麽問題嗎?”


    “怨鬼的血有蝶毒。”童子說道,“即便燒了怨鬼,灰燼也帶著蝶毒,蝶毒似粉末狀,吸入多了,就會四肢綿軟,失去意識。”


    小童手指敲了敲藥碗,笑容如畫:“這藥是寨子裏才有的辟邪花磨出的汁,有解毒之效,這邊建議您和那位睡著的客人也喝一碗。”


    蘇燈心:“味道如何?”


    童子依然笑眯眯:“苦的,苦到你舌尖沾到藥汁就想流淚呢。”


    他舀了一勺藥汁,喂給千裏。


    蘇燈心道:“我來我來!”


    看那麽多電視劇,早就想親自試試這個橋段了!


    第15章 吃的是什麽藥


    天大亮後,寨主身披紅甲披風,換防回來。


    “客人在何處?”


    蘇燈心站起身,好奇望過去。寨主相貌堂堂,人也年輕,隻是眼神很是疲憊滄桑,長在這副身軀上,有說不出的違和感。


    “我是此處的城主葉焚。不知客人名姓,從何處來,去往何處?”


    原來這小破地方不是個寨,而是個城?!


    半點瞧不出來,但人家既然都自稱城主了,那她也這麽稱呼吧。


    嗯,看樣子,是鍵人物來了,接下來就要觸發關鍵情節,讓她推真相


    了吧?


    蘇燈心進入狀態,回答:“城主好。我姓蘇,從北邊過來,路過此地迷了方向又被那些怨鬼纏上,現下也不知能往何處去。”


    這番回答如何?聽起來用詞能跟這故事的風格合上了。


    蘇燈心自己很是滿意。


    城主看向睡在草編疊板上的兩人,他掃過歲遮,目光移動至千裏,微微一滯。


    “蝶毒。”他問蘇燈心,“你無事吧?”


    “沒事,昨晚那群怨鬼,是我朋友解決的,我沒沾上毒。”


    其實是她辟邪。


    鳳凰百病不侵,防禦強悍。


    “這地方,為什麽會有怨鬼?”蘇燈心問他,“我看你們都穿著盔甲,是在跟誰打仗?那些怨鬼嗎?”


    “說來話長。”城主走出小屋,示意她跟上。


    “我祖上和客人差不多,是捉妖驅魔的道士。”


    蘇燈心一整個怔住。


    聽聽這是什麽話!捉妖驅魔!


    這麽看,歲遮的推斷有可能是真的。這書想來並不是虛構的誌怪本,而是數千年前,某地古人類的地方誌。


    古人類紀元末期,妖魔數量逐漸增長,吞噬人類的棲息地,導致人妖魔近五百年的大衝突,也促使人類裏誕生了許多能殺妖魔的職業,道士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蘇燈心想,這本地方誌裏,他們三個要扮演的是路過此地,有些武藝的人類,不然城主也不會這般自然地對她說捉妖驅魔。


    “老祖宗的道法高深,鎮壓封印了許多妖魔,後來老祖宗來到此地,愛上了一個姑娘,就在此處落腳建城。”


    蘇燈心很是八卦地問:“然後呢?”


    城主跨過一條小溪,望著城外的天空,表情惆悵。


    “到了姑娘生產那日,曾經被我老祖宗鎮壓的妖魔掙脫了封印,附身在了剛出生的女嬰身上,老祖宗憐惜小女,想到教化為上,試圖用善心慈愛感化妖魔,養大了她。”


    蘇燈心饒有興趣道:“然後發現她不領情,還是很壞?”


    城主歎了口氣。


    “她說這座城,是在她的苦難和骨血上建造起來的罪孽之城,城中的人都該死。一夜之間,她殺了近乎半城的人,老祖宗無奈,隻好含淚將她親手斬殺劍下。”


    “但沒死?”蘇燈心道。


    城主點頭:“身雖死,但那個妖魔並未死,她隻是受了重傷,短時間內無法為非作歹。但她在逃走之前,下了詛咒,詛咒了我們這一脈。”


    “什麽詛咒?”


    “若是生女兒,必然會為她殺光此地所有活人,為她報仇。”


    蘇燈心沉默片刻,好奇怪的詛咒。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蘇燈心問道。


    城主麵露難色。


    “自那以後,這一脈一直未誕生過女兒。”


    蘇燈心默默吐槽,怎麽可能,你們也要尊重一下生物繁衍的科學吧!你們古人類的繁衍,就是男女五五開啊!


    “直到我父親這一脈,他與我母親心腸太軟,”城主的手在腰處比劃了個高度,說道,“我有個妹妹。”


    城主帶她登上了最高處的哨崗,指著遠處山丘上的一座破敗的血色高塔。


    “父親說,這百年來我們這一脈從未誕下過女孩是假的。真相是,生下女兒後,就將她封印到高塔下,掐斷那妖魔複生的途徑。他當年親眼見祖父帶走了他那剛出生的妹妹,將她拋下高塔。所以……”


    蘇燈心想,那倒是你們活該。


    城主苦笑道:“輪到父親時,他不忍心這麽做,妹妹平安長大。上個月初七,是她十五歲的生辰。”


    “然後被附身了?”


    城主合上眼,麵容淒淒,輕輕點了頭。


    “她那日,從城中奔出,去了高塔,誰也攔不住。再回來時,她殺了方圓百裏的百姓,用蝶毒將他們做成怨鬼,圍住了我們。”城主說道,“她要屠盡整座城,包括我。”


    城主望著那座塔,眯起雙眼。


    “抱歉,連累了你們。但她會再次攻來……或許就是今晚。”他疲憊道,“她把我們困在此處,已經,玩膩了。”


    “怨鬼身上是你們說的蝶毒,而且怨鬼都怕火……”蘇燈心手指托著下巴,推測道,“所以這個妖,是個蝶妖?”


    “大約是吧。”城主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們那個辟邪花汁,又是哪來的?”蘇燈心好奇另一個設定。


    城主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閃爍著奇異的光。


    “你來。”


    他帶著蘇燈心,來到了寨子中間,被士兵們圍守起來的一小塊花田。


    三米見方的花田裏,長著一片妖異的血紅色花朵。


    它紅的刺目,和整片天地都不搭調,有幾朵的花瓣上,慢慢沁出血珠般的汁液,滴落在下方的石碗中。


    “這就是辟邪花。”城主道。


    “還記得故事的開頭嗎?我的老祖宗愛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在為老祖宗生產女兒時,因妖魔作祟,斷了氣。但為了保護老祖宗和她的長子,她的血流出來,染紅了一片土地,土地中誕生了一種花,辟邪花。辟邪花的花汁,恰巧可以解蝶毒。”


    哦,原來故事裏還有個長子。


    蘇燈心觀察了辟邪花好久,問城主:“這就是取花汁的辦法嗎?”


    “是,它會從花瓣中,沁出解毒的花汁。但每一朵花都有壽命,要十朵才能沁出一碗救命的花汁。”


    “客人先休息吧。”故事講完,城主退場了,“今天晚上,她或許就要來索命了。”


    隻剩蘇燈心還站在花田旁,歪頭看著那些花吐汁。


    “小哥哥,我問你。”蘇燈心扯了扯旁邊士兵的衣袖,“這花汁,就是這種血的顏色嗎?”


    士兵點頭道:“是,我們又叫它慈母淚。慈母不忍看到妖魔禍城,於是流出的是血淚。”


    “……直接喝?”


    “直接喝就可解毒。”


    “有沒有那種,比如,在解毒藥汁裏放上一滴兩滴的用法?”


    士兵搖頭:“沒聽說過。”


    “那也就是說,這花汁,它本就該是這個顏色,不可能變成黑色的苦的藥汁,對吧?”


    士兵點頭,奇怪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蘇燈心微笑:“好,謝謝小哥哥。”


    她氣定神閑走到士兵的視野範圍外,拔腿狂奔。


    所以,他們給千裏喝的是什麽!!


    社團活動室內。


    白及抓耳撓腮,焦慮地翻書,封南敲著論文,淡定道:“怕什麽,你不信歲遮,你也要相信千裏。”


    白及說:“可是,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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