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垣開開心心收下,看到另一個包裝袋,“這也是給我的?”


    小水豚被趙予晴胡亂塞在一個紙質咖啡袋裏,“路過一家店,覺得挺好玩的。”


    陳立垣對毛絨玩具不感興趣,隨手放在車後座。以為她要送朋友家的小孩子。


    他今天開趙予晴以前那輛白色寶馬來接機,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後,載著趙予晴回家。


    他在大一的暑假裏拿到駕照,如今開車已經很熟練。


    趙予晴問他最近實習是否順利。


    “還行吧。目前就是打雜。”


    他大四上學期就開始實習,目前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寫程序。經過一年的社會捶打,學生氣蛻了不少,有點社會人身上才有的頹喪,以及被打擊後重新克服它的衝勁。焦灼與掌控力並存。


    高考後,陳立垣考入a大,但被調劑到了一個冷門專業,他沒有選擇複讀,或進入其他院校的王牌專業。而是順其自然。


    第二年,他得知自己想要學什麽,通過轉專業,還是念了最擅長的數學。


    他發現周圍的同學都很優秀,放棄了非要考到某個名次的執念。


    在藥物的影響下,成績始終處於中遊。


    畢業季,他不準備考研或出國,而是選擇直接工作。畢竟深造也是為了賺錢,晚賺不如早賺。


    “領導給了我一個口頭offer,但誰知道最後能不能轉正。”


    目前就業形勢不容樂觀,陳立垣沒有在現公司一個樹上吊死的打算,他平時會和同學們做點其他閑活。


    “可以的。”趙予晴問,“其他同學呢?”


    陳立垣雖然不常住校,但和幾個室友的關係都還不錯,互聯網上的風波後,現實中沒有幾個同學主動提起。也不知道他曾經生過病。頂尖學府,大家關注自身,遠多於關注其他人。


    關係要好的幾個朋友中,有一個同學讀研,有兩個同學進了體製內,還有人幹脆創業。


    至於以前的高中同學,他聯係的更少,張乾同他一樣參加工作,打算去大學當體育老師。學委在一家大型私企當管培生,平時閑著沒事拍抖音,接接廣告。還有要出國深造的,比如黎落。


    她在大二時就已經去國外當交換生,大四才回來,在幾個大廠實習後,被社會毒打得不行,打算借用讀書的名義,再玩幾年。


    陳立垣跟報菜名似的,把熟悉的同學和他們的工作念了一遍。


    車停在紅綠燈前,已經到了a大附近,陳立垣看到一座紅十字的建築,想起來,“哦對了,還有江小嵩,他已經在附院當主治了。”


    趙予晴靜靜地點頭,晚霞覆在她的麵孔,更添溫柔。


    一提起江小嵩,陳立垣也聯想到另一個人,可能是對方的有意回避,這些年,他完全沒有去見陳錚,隻偶爾在過年見一見爺爺奶奶。他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父親。


    同時,陳立垣也不再踏入那家醫院。


    相對應的,他也很少見到江小嵩,過年放假會請他吃頓飯,談談現狀,其他時間很難約。


    線上倒是聯係得多一點,但實習這一年,陳立垣的忙碌程度不亞於醫生。回過神來,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江小嵩了。


    “挺好的。”


    陽光刺目,趙予晴將前檔放下,閉目養神。


    **


    回到家裏,郭逢春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趙父過來幫她拿行李。


    飯桌上話題不斷,主要問趙予晴在娛樂圈的工作是否順利,還有某個男明星是不是真和某個女明星談戀愛,某對模範夫妻是不是貌合神離,諸如此類的八卦消息。


    趙予晴難得吃撐,陳立垣將碗筷放入洗碗機後,和外公出去釣魚。


    趙予晴則和母親去公園附近遛彎。


    郭逢春說:“這次回來就晚點走吧。”


    “我會等到立垣畢業後再走。”


    畢業典禮就在下周,趙予晴打算待到那個時候。


    郭逢春雖然舍不得,但也不多說什麽。反正,她閑著,沒事可以去女兒所在的城市待一陣。


    走了幾百米,郭逢春醞釀了一會兒,瞅著閨女,“最近都自己一個人呀?”


    聞言,趙予晴不禁笑了,點頭道:“嗯,電影剛忙完。”


    郭逢春唉一聲,趙予晴結婚早,沒催過她的婚,離婚後,見她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沒個定性,開始心急了。


    人總是群居動物。作為傳統的父母,她還是希望女兒找個知冷知熱的對象,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還能有個照應。


    趙予晴年歲也大了,郭逢春難免擔心。有次做噩夢,夢到女兒一個人在外地重病,送進醫院後,由於沒人替她簽字,做不了手術。隻能在病床上喊疼。


    趙予晴還是頭一次聽見她說這事,“不會的。這種情況隻要報備一下就可以。”


    郭逢春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安撫母親,“如果碰見喜歡的人,會帶回來給你們看的。總不會隨便和誰在一起。”


    趙予晴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遇見過異性的示好。


    她表麵的性格溫和似水,長相也是一看再看都覺得雅致清透,令人忽略她的年齡,以至於桃花還很多。


    其中,未婚或離異的都有,大多都是和她一樣,在幕後工作,有點墨水,不是往腦袋裏扔塊石頭能聽半天回響的流量明星們。


    當編劇,說白了也是文藝工作者,不存在沒有話題可聊。


    她曾嚐試和順眼的男士來往。


    聊到盡興時,也會覺得對方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品行方麵無傷大雅,性格或浪漫,或開朗,或內斂。


    但目前為止,誰也沒能留下。


    不是她覺得沒意思了,主動說結束,就是對方提出分手。


    理由大多是感到她沒有對感情上心,還是當朋友最好。


    趙予晴不在意,繼續我行我素。分手也絲毫不影響心情。


    唯一讓她思考的點,大概是,會不會因為上一段感情太強烈,提高了她的感情閾值,她已經無法回歸正常的戀情。


    但這也隻是想想,


    她不必特意改變什麽。


    假如在一段關係裏,她沒感受到強烈的、能讓她全身心投入的愛意,難道不是對方魅力失格麽。


    現今,趙予晴已經不會對感情思慮過多。


    愛是存在的,同時也很稀有。


    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有其他快樂。


    晚風涼爽,吹動鬢邊發絲。


    郭逢春也不知女兒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她知道孩子看著溫良,實則有自己的主意。


    “你在這邊如果有喜歡的人,也可以去見見。讓他跟你回錦城。錦城也是大城市嘛。”


    趙予晴微頓,“沒有啊,怎麽這麽說。”


    郭逢春歎氣:“我就這麽一提。”


    一個小時後,趙父釣上來兩條白鯽,陳立垣拎著魚桶,一家人一起往回走。


    陳立垣準備論文答辯,今晚不留宿,要開車回宿舍。趙予晴在父母家收了行李,去學校附近的酒店住。以免明天堵車遲到。


    酒店也是公司定的,飾演女主的藝人叫溫蘇淩,和公司的老板有點複雜的關係,給她定的房間是最高規格。趙予晴借了光,也分到一個不錯的房間。


    陳立垣把她送進房間後,檢查了下這裏的設備齊全,轉著車鑰匙走了。


    趙予晴出門送他到電梯,裏麵正好走出兩人。


    那人看見她,便笑了,“予晴。好巧遇見你。”


    趙予晴也是一愣,看清是誰,頷首道:“韓總。”


    旁邊正要進電梯的陳立垣腳下一停,耳朵都要豎起來,眼睛往旁邊一轉。悄然打量。


    韓瑞也注意到趙予晴身邊的男生:“這位是……”


    趙予晴介紹道:“我兒子。立垣。”


    陳立垣觀察這人,長相說不上特別突出,但五官周正,身材尚未發福,在一群禿頂脂肪肚的老總裏算是眉清目秀。氣場從容又強大。他也跟著叫了句“韓總”。


    韓瑞沒意外,點點頭,簡單說他今天也出差,有事可以聯係他,最後跟她們告辭,攜助理入住。


    陳立垣沒多問,不過就當熟人碰麵罷了,跟趙予晴說了再見,就按了電梯閉合鍵。


    趙予晴回到房間,沒理會那個偶遇。早早洗漱睡下。


    房間隔音極好,將無聲擴大數倍。寂靜吵耳。


    趙予晴近些年對睡眠要求極其苛刻,不能太吵,也不能太靜。她把從家裏帶過來的枕頭替換掉酒店的軟枕,點開了液晶電視充當白噪音。


    她又把那隻機場買來的水豚抱在懷裏,才有了點睡意,隻是,手機震動,進來擾人的工作消息。


    趙予晴回複完後,沒有鎖屏,腦子昏昏沉沉,手指懸空幾秒,點開了a大附院的官網。


    神經外科下屬第一頁,有陳錚的照片,她沒什麽感覺地劃走,再一頁頁翻,翻到最後一頁。


    主治醫生一欄,她終於看到江小嵩的官方照片。


    他和所有醫生一樣,灰色的背景板,套著白大褂,眼睛沒太多笑意,但嘴角微微揚起。


    江小嵩拍照不愛笑,但醫院要求照片有一定的親和力,才被迫提起一抹假笑弧度。


    想到他被要求重拍時懊惱地攏眉,趙予晴就覺得很有趣。


    點開他的簡介,趙予晴一字一字讀那些生澀專用名詞,不多時,眼皮越來越沉,手一歪,陷入睡眠。


    睡前最後一個意識是,江小嵩有在走回屬於自己的軌跡。


    這樣真好。


    她也可以放下心,專注自己的事。


    第75章


    翌日,趙予晴準時來到路演現場,與易卿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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