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晨沒答話,隻是垂著頭,雙眼微紅地跟在她身後走著,一步、兩步、三步……他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這麽熟悉,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這樣沉默地跟在她身後走著,總是期盼著她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對他笑一笑,那他就能忘記所有不愉快。


    可是,隨著得到的越多,自己卻越來越不滿足,總是想要更多、更多。一開始不管不顧地放棄自己的姓名,隻為了代替她死去的弟弟撫平她的傷痛,得到她的關愛,後來又不知不覺地愛上她,想要得到她的愛,強烈地渴望著得到……


    後來,她終於給他了,允許他靠近,允許他親吻,允許他擁抱……允許他一切想要的。


    可是自己現在居然想要和她結婚……


    想要永遠地、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


    李洛書……


    你真是太貪婪了。


    “對不起……”黎初晨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歉。


    黎初遙停下腳步,緊緊地握緊雙手,微微地皺眉,又來了,這個該死的小鬼,總是一副欲求不滿又渴望到死的樣子和她說話,每次他一這樣,就會讓她莫名地煩躁,煩躁得想把一切都給他,想填滿他的渴望,抹去他眉宇間的憂傷。


    黎初遙滿眼怒火,猛然轉身,一個大跨步走到他眼前,然後抬手,一把拉下他,踮起腳,用力地、深深地吻住了他。她的吻像狂風暴雨一般碾壓過去,一點兒也不像黎初晨親吻她時總是帶著小心翼翼,像蝴蝶展翅一般輕柔。她用力咬著他的嘴唇,舌頭探進他的口腔裏和他的糾纏在一起,她拉住他脖子的手也非常用力地將他使勁兒貼近自己的身體。


    黎初晨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閉著眼睛的黎初遙,她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她的手緊緊攀附著他,她那麽主動,那麽強勢,似乎在安慰他,又似乎在責怪他。他能感受到她那狂暴的吻裏的怒火,卻也更清晰地感覺到,那埋在怒火下的一顆很溫柔很溫柔的心,一顆,自己終其一生,付出所有,都想要得到的心……


    黎初晨閉上眼睛,伸出雙手,將黎初遙緊緊抱住,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樣,將她揉進身體裏,揉進骨頭裏,揉進血液裏。隻有這樣,他才能真實地感覺到,這一刻,她真的,在他身邊。


    黎初遙直到腳踮得酸了,才結束了這個吻,放開緊緊抓住他衣領的手。黎初晨有些不舍地彎下腰來,抱著她用微熱的臉頰在她耳邊磨蹭著。黎初遙伸手,拍拍他的脊背,用啞了的聲音說:“回去吧。”


    “嗯。”黎初晨點點頭,放開抱緊她的手,直起身子,用閃著喜悅光彩的眼睛緊緊地望著她。他輕輕揚起的嘴角有一絲紅腫,似乎是被她剛才咬的,黎初遙臉頰上閃過一絲尷尬,抬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兒,然後轉身往家走。黎初晨很快跟上,抿著嘴唇,伸出右手,輕輕牽起她冰冷的左手。黎初遙微微掙紮了一下,可他握得更緊了,她在心裏歎了口氣,算了,隨他去吧,隻要他高興就好了。


    (三)傷痕


    兩人手牽手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黎初遙甩了甩相握的手,輕聲說:“到家了,還不放手?”


    “哦。”黎初晨有些不舍地輕輕放開手。


    黎初遙用被他握得發熱的手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家門鑰匙,熟練地旋開大門。屋子裏的人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往門口走來,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到了跟前:“晨晨回來啦。”


    屋子裏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滿頭白發,身材瘦削,穿著厚重,腳上蹬著一雙墨綠麵的繡花棉鞋,邁著有些蹣跚的步子朝黎初晨走過來,用粗老的手緊緊地拉起他的手問:“你上哪兒去了啊?也不打聲招呼,外麵這麽冷你出去幹什麽呀,凍著了嗎?哎呀,怎麽就穿這麽點兒啊……”


    慈母一般的關懷問話接連說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黎初晨離家很久了呢,其實他剛剛隻出去不到三個小時。而初遙的媽媽,似乎完全沒看見在初晨身邊,比他穿得還要單薄的黎初遙。


    “媽,我出去買個東西,這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嗎?我都餓了,你有沒有做好吃的給我啊。”黎初晨特別溫柔地安撫著母親。黎初遙對這樣的情景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打開鞋櫃拿出兩雙棉拖鞋,一雙扔在自己腳邊,一雙扔給黎初晨換上。


    “做了哦,晚上我給你燉了魚湯。那個魚啊,是你爸爸去外麵釣的呢,可新鮮了,熬的湯和牛奶一樣白呢。你爸就釣到了三條,今晚給你做了一條,還有兩條明天給你燉。”黎媽聽到兒子喊餓,連忙說著自己給他準備好的晚飯,說到這裏還忍不住白了一眼黎初遙,“你可不許吃,沒有你的份。”


    “媽!”黎初晨忍不住不滿地叫了一聲。黎媽好像自從六年前那件事後,就越來越偏心了,而且對黎初遙似乎有很大的意見,在家裏幾乎不怎麽和她說話,就算說話也總是在挑刺。


    黎初遙低著頭換拖鞋,一臉風平浪靜,似乎對母親這樣偏心的行為也早已習慣,臉上連一絲不快的表情也看不出來。


    吃完晚飯,黎媽吃了藥早早就睡了,黎初晨吃完飯也早早回房間去了,黎爸還有一年才能從警隊退休,今晚又是他值班,晚上值完大夜班就睡在局裏的宿舍。


    黎初遙洗好碗筷,將廚房收拾幹淨之後,端來一個鐵盆,放了一塊毛巾進去,往裏麵倒了滿滿一盆開水,又把剩下的水灌了一個熱水袋,才端著盆推開黎初晨的房間門。


    黎初晨正躺在床上,整個人蜷曲在被子裏麵,房間冰冷又黑暗。黎初遙放下水盆,把熱水袋往他被窩裏一塞,才騰出手來打開燈,又從他書櫃上麵拿起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將溫度調到27攝氏度。


    “別開空調了,我睡被窩裏不冷。”黎初晨蒙在被子裏說。


    黎初遙沒理他,放下遙控器走到床邊,拉開他蒙著頭的被子,隻見他緊緊皺著眉頭,一頭的冷汗,她心疼地湊上前問:“今天疼得厲害嗎?”


    “還好。”黎初晨咬著嘴唇笑,連眼睛也沒睜開,隻是那表情一點兒也不像還好的樣子。


    “你就別逞強了,你要不是疼得厲害晚上會不和我搶著洗碗?”黎初遙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彎下腰從冒著熱氣的熱水盆裏撈出毛巾。毛巾特別燙,她連換了幾次手指拎,才勉強撈起來,把熱水擰幹,握在手上,然後將黎初晨的被子直接掀至腰間。


    黎初晨穿的藍色格子睡衣露了出來,黎初遙伸手就去掀,他連忙一手抓住她的手,剛才閉著的眼睛都睜開了,他半個臉頰埋在枕頭裏,露出的半個臉頰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麽的,有一點點泛紅:“我來,我自己來。”


    黎初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托,都幫你做過多少次了,還害什麽羞啊。”


    說完,她掀開他的睡衣,腰間白皙的皮膚露了出來,同時一條橫在右邊腰跨之間的刀疤也猙獰地露了出來,刀疤上爬著像蜈蚣一樣的縫合線。黎初遙記得,一共三十六針。黎初遙的心髒微微一陣刺痛的感覺,她屏住呼吸,緊緊皺著眉頭,將熱毛巾敷在上麵,用手心按住,倔強的嘴唇用力地抿著。


    黎初晨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讓她看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她每次看見這個傷口就會難過、自責……


    他不想她這樣,一點兒也不想。


    黎初遙用熱毛巾細心地為黎初晨敷了好幾次之後,又動手給他按摩了腰部和腿部,緩解他在濕冷冬天的酸痛。


    隨著她的按摩,以及屋裏的空調越來越暖,黎初晨額頭的冷汗漸漸消失,疼痛也得到了緩解,他漂亮的五官也不再糾結在一起,安靜地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黎初遙將熱水袋放在他的腰上,然後給他蓋好被子,關上燈,輕輕地走出他的房間,帶上門,身後,似乎聽到黎初晨用非常輕柔的聲音說:“晚安,初遙。”


    這一次,初遙沒有立刻糾正他,在家裏一定要叫她姐姐,而是關上門,站在門口,靜默了一會兒,低下頭,閉上眼輕聲說:“晚安……”


    黎初遙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放在床頭櫃上的台燈隻照亮小小的一個角落。她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可是想到初晨腰上的傷痕,心裏又難受起來,這種難受的感覺讓她有些窒息了。黎初遙裹著被子,用力地呼吸了一下,長長出了一口氣,其實,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算很好的了。六年前,她甚至沒想過,他還能再次站起來,六年前,她更沒想過,他們會變成現在這樣的關係……


    說是男女朋友,卻連最親的親朋好友也不敢告訴。


    說是姐弟,卻又做了一些姐弟不該做的事情。


    對初晨的內疚和這段隱秘的關係,有時候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得這樣不清不楚的呢?


    那些記憶太久遠了,可閉上眼睛,總是能清楚地出現在眼前……


    第二章:初晨,那些回憶多麽可怕


    (一)醫院


    六年前。


    那天晚上,黎初晨為了保護黎初遙,被要高利貸的人用匕首捅傷了,被送進醫院搶救。醫生說他被捅了兩刀,都在腰腹部,命是搶救回來了,可腰部以下一直沒有知覺。


    醫生用遺憾的語氣告訴黎初遙:你弟弟已經確診為神經橫斷,也許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黎初遙聽到這個消息,全身冰冷,就像掉入一個冰窖一樣,冷得刺痛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直直紮入她心裏。


    她疼得整整一個下午沒說話,一個人坐在醫院病房外的長廊上,用力地咬著手指,死死地瞪著前方。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她簡直恨死自己了!她為了一個男人,一個騙光她所有錢財、感情的男人,把弟弟一個人留在危險的地方自己走了!那晚要不是擺夜宵的老伯收攤晚,想早點兒回家,從小巷子抄近路時發現了昏迷的黎初晨,可能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一想到這裏,黎初遙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揪在一起了,疼得沒辦法呼吸,眼淚瘋狂地往下掉著!


    如果沒人發現,如果沒人發現,初晨可能、可能真的會一個人死在那冰冷又黑暗的小巷裏,真的會像初晨一樣離開她,再也看不見了!再也!


    想到這些,黎初遙死死地捂著臉,哭得無法自已。她恨死自己了!一想到那晚她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就恨不得抽死自己!


    黎初遙忽然抬起頭,恨恨地在臉上抽了幾巴掌。


    都怪她,都怪她!


    初晨那樣出色的人啊!光是站著就美好得像是一道風景的人啊,就這麽被她害廢了呀。


    不、不可以,不管怎麽樣,她都要想辦法治好他。一定要想辦法!


    黎初遙拚命控製住自己顫抖的手,將自己哭到有些哽咽的喉嚨清了清,拿起手機給認識的朋友打電話,詢問有沒有認識的好醫生或者醫院的時候,醫院的病房裏忽然傳出騷亂的驚叫聲。黎初遙回頭,隻聽聲音是從黎初晨病房的方向傳來的,她連忙掛上電話,推開安全出口的門跑出去。


    跑過走廊,隻見黎初晨的病房門口圍著好幾個彪形大漢,黎初遙瘋狂地跑過去,對著帶頭的光頭吼:“你們幹什麽!”


    “姐,你快走!快走啊!”病房裏,黎初晨焦急的聲音傳出來!


    黎初遙用力推開堵在病房門口的人衝進去,隻見病房裏,兩個男人正拽著黎初晨,往病房外麵拖,吊瓶被打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針頭還插在黎初晨的手背上,鮮血被針管吸出來,滑過皮管往外滴著。黎初遙瞪大雙眼,尖叫一聲瘋狂地衝過去,推開拖著黎初晨的兩個人:“你放開他!放開!放開啊!”


    “幹什麽!來找你還錢啊。”


    黎初遙緊緊把黎初晨抱在懷裏,抬手扯掉黎初晨手上的針管,用手指緊緊地按住傷口,她已經有點兒崩潰了:“我昨天晚上說過了!韓子墨的債務和我沒關係!你們要找找他去,再這樣我報警了。”


    要債的光頭明顯不信:“和你無關?你不是他老婆嗎?”


    黎初遙瘋狂地喊道:“我不是他老婆!我沒和他結婚!”


    “沒結婚?當初韓子墨見人就說你是他老婆!你還說沒結婚!我信嗎!我告訴你,你今天要不還錢,要不把韓子墨找出來,不然我弄死你。”


    “你們弄死我也沒用,我真沒錢。”


    “沒錢?你弟弟不是還在住院嗎?住院的錢哪裏來的?既然沒錢,那醫院也不用住了!”光頭老大一揮手,兩個打手又往黎初晨身上撲去。


    黎初遙要瘋了,使勁兒地和那兩個大男人拉扯著:“你們幹什麽!放開他!放開!”


    黎初晨剛做完手術,臉色蒼白,腰部的傷口在拉扯中似乎裂開了。他緊緊地皺著眉頭,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雙腿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可雙手還是不停地幫黎初遙擋住大部分攻擊。


    “住手啊!住手!”黎初遙大喊著,可是沒有人理她,也沒有人幫助她,她感覺到黎初晨正被一點點地從她懷裏拖出去,沿著破碎的玻璃路拖出病房,拖到走廊上,被那些好事的人圍觀。


    她不要,不要這樣!不要再傷害他了!


    黎初遙忽然放開死死抱住黎初晨的手,快速地爬到光頭的腿邊跪了下來:“大哥,大哥你別這樣,你要錢嘛,公司真的還有錢,你容我緩兩天,我把工地上的材料還有機器賣了,錢都給你好不好,那也有好幾百萬的!我都給你!你別傷害我弟弟了,求你了大哥。”


    “姐!你起來!你幹什麽呀?”黎初晨半躺在地上心疼地看著這一幕!他忽然伸手,一把握緊地上的玻璃碎片,拿起來對著抓著他的人瘋狂紮下去,由於碎片四麵都有尖銳的刀口,他紮別人的時候,自己的手也被狠狠戳穿,鮮紅的血灑了一地,被刺到的人尖叫著放開了手。黎初晨對著他們的手和腿,連著紮了十幾下,玻璃碎片深深地割進了他的手心,他抬起雙眼,平日裏像春水一般溫柔的眼睛裏,都是同歸於盡的狠決!嚇得抓著他的兩個人連連後退。


    黎初晨死死地瞪著光頭老大,光頭老大心裏一驚,這小子的眼神他混江湖的太懂了,這是要和他玩命了!


    他心裏有點兒毛,可這麽多小弟在這裏,他也不能後退。


    “媽的!一個躺地上的廢物你們怕什麽!”光頭老大一腳踢開黎初遙,走上前去想踹黎初晨。


    “住手!”黎初遙站起來想攔住他,卻見他揚起手,一個巴掌就要扇過來,黎初遙別過頭,緊緊閉著眼睛。可奇怪的是,等了好一會兒,預料中的疼痛卻沒如期傳來。她睜開眼睛,隻見一個穿著一身得體黑西裝的男人,握住了光頭老大的手:“熊光頭,你這樣好像太難看了吧。”


    “哎呀,是單老板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髒了您的眼睛,我收拾賴賬的呢。”光頭老大指著黎初遙姐弟說。


    單老板低頭瞄了一眼黎初遙,挑眉道:“熊光頭,今天給我一個麵子怎麽樣?”


    “單老板,您的麵子我能不給嘛。”光頭老大一揮手,讓手下的兄弟們撤,他瞪著黎初遙道,“今天算你運氣好,有單老板給你出頭,哼,老子明天再找你。”


    黎初遙鬆了口氣,馬上爬到初晨身邊蹲了下來,拉起他的左手,隻見已經血肉模糊,整塊玻璃碎片已經被他的力氣捏碎,一小片一小片地紮進肉裏,黎初遙看著都疼得直皺眉頭。她用力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她必須使勁兒憋著才能不哭出來。


    “姐,我沒事,不疼。”黎初晨小聲在她耳邊說。


    “騙人,你當你是木頭啊!從小就這樣,你這雙手,是不想要了!你看你,割了多少疤痕在上麵!”黎初遙含著眼淚,一邊念叨一邊為他把大的玻璃片拔出來。


    黎初晨好像一點兒也不知道疼一樣,任由她弄著,抬頭,看著和他靠得很近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疼地說:“姐,你的臉傷了。”


    “這點兒傷,能和你比嗎?”


    “我沒事。”黎初晨不在乎地笑笑。


    “喂,你們不應該謝謝我嗎?”站在一邊的單老板對於他們姐弟倆的無視很不滿,忍不住出聲提醒。


    黎初遙這時才緩緩抬頭,清冷的雙眼望著麵前這個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亂的男人,語氣不敬地說:“單依安,別在我麵前裝好人,一點兒也不像。”


    單依安笑了,咧著嘴角,笑得特別邪惡:“黎初遙,你別每次見到我都這麽凶。”


    “要幸災樂禍的話請滾遠一點兒。”黎初遙站起身來,叫來護士把黎初晨扶上床,又幫他包紮手上的傷口。


    “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浪費時間幸災樂禍的人嗎?”單依安摸著下巴問。


    “你當然不是,不管你想和我談什麽生意,都給我出去等著,我現在沒空。”她要看著護士幫黎初晨包紮好才能放心。


    “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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