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臉色一變,看向盛宴洲。


    盛宴洲的視線落在溫澤和青月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輕啟薄唇:“廢了他的手。”


    “是,爺。”


    阿耀直接動手。


    青月被溫澤推開,阿耀一拳揮過來,被溫澤擋開。


    阿耀笑得很不屑:“可以,學得挺快。”


    說罷眼神一狠,連續出手,一拳狠過一拳,溫澤躲避不及,被打倒在地。


    阿耀踩住他的手腕。


    “我先廢你哪隻手好呢?”


    “不,不可以!”


    青月嚇得魂飛魄散,溫澤的手不可以有事。


    他一雙手尤其漂亮,指節修長有力,彈起鋼琴來行雲流水,優雅極了。


    “小月,快走。”


    溫澤忍著痛苦對她說道,“不要為了我犧牲自己,尤其是對那種人!”


    說到這裏,他狠狠看了眼坐在車內看戲的盛宴洲。


    阿耀腳上用力,溫澤的手腕發出骨裂聲。


    “不!阿耀,求你放過他!”


    青月跑過去,雙手抓住阿耀的鞋子,跪在地上懇求。


    阿耀紋絲不動。


    青月轉身跑到車門處,哭著求盛宴洲:“盛總,快讓阿耀放了溫澤,求您了!”


    “我最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弄髒了我東西的手,必須廢掉。”


    盛宴洲開口語氣冰涼。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青月想起同事跟她說的那個傳聞,有人不小心碰了他喝水的杯子,被砍掉雙手。


    不,溫澤的手決不能廢掉。


    砰!


    青月在地上跪下,彎下腰,額頭重重撞在地麵上。


    盛宴洲瞳孔一縮。


    整個人冷意爆棚。


    “你在幹什麽!”


    青月沒有回答他,而是不停地磕頭,哭著道:“盛總,您放了溫澤,我保證以後不讓他碰!”


    “青月,站起來,不要跪他!”


    這一幕讓溫澤兩眼赤紅,“我寧可坐牢,寧可變成廢人,也不能讓你犧牲自己陪著一個魔鬼!”


    青月仿佛沒有聽到,還在磕頭,額頭很快就滲出血來。


    盛宴洲眯著眼睛。


    “你竟然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知為何,他感到胸腔在燃燒,熊熊烈火恨不得把溫澤一口吞滅。


    這一瞬間,一向冷靜自持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溫澤死。


    “還愣著幹什麽,動手。”


    冷冷的聲音,這話是對阿耀說的。


    阿耀正要發力,忽然旁邊傳來一道短促的鳴笛聲。


    不知何時,路邊停了一輛黑色邁巴赫。


    “爺,是季寒時。”


    趙鐸看了眼,回頭說道,“這個溫澤是他大舅子,他明顯在警告我們。”


    盛宴洲眯起的鳳眸中閃過濃濃殺氣。


    “爺,為了這事跟季寒時結仇不值得。”


    趙鐸有些心驚膽戰。


    他鮮少看見盛宴洲動怒,即便以前下殺手,盛爺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哀樂。


    但此刻,趙鐸明顯感覺盛宴洲發怒了。


    要是沒有季寒時及時出現,溫澤今晚必死無疑。


    盛宴洲冷冷瞥向溫澤。


    “今晚算你命大,下次再碰她一根手指,你就沒這麽好運了。”


    阿耀收回腳,直接上車。


    青月緊繃的心終於鬆開,整個人泄力般癱坐在地上。


    忽然,感受到兩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沒敢回頭看溫澤,直接上了車。


    溫澤捂著手腕,看著勞斯萊斯離開,悄無聲息地進入黑暗中,痛苦地呻吟出來。


    不遠處。


    “這溫澤膽子忒肥了,居然和盛宴洲搶女人。”


    邁巴赫裏,李斐然伸著脖子,往外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那女的看著有點眼熟,好像是大嫂的朋友啊,大哥,咱要不要去問問什麽情況。”


    後座,季寒時漫不經心道:“這麽喜歡八卦,你現在就滾下去問,別回來了。”


    “哥,我這哪是八卦,我這叫關心朋友,大嫂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李斐然訕笑道。


    季寒時重新閉上眼睛,淡淡道:“開車。”


    “啊?您不去看看溫澤?”


    李斐然驚訝。


    季寒時薄唇微動:“沒死就行。”


    靠,真冷酷,李斐然腹誹。


    **


    盛宴洲帶青月來到梨苑,讓阿耀拿走了她的包,直接將她關起來。


    青月擔心溫澤的手,但又不敢表露。


    “阿耀,你幫我問問盛總,能不能把手機還給我?”


    青月緊握雙手,懇求道。


    “這個……”


    阿耀憨憨地撓了撓頭,“恐怕不行,您清楚盛爺的脾氣,我可不敢問。”


    房間門關上,青月靠著門板,一點點滑下坐在地板上。


    她雙手抱膝,臉埋進膝蓋裏。


    溫澤滿臉是血的樣子瞬間出現在眼前。


    他說寧可坐牢,也不願意讓她陪在盛宴洲身邊。


    可是……


    眼淚無聲流下。


    他是天之驕子,像白馬王子一樣完美,像春天的風一樣溫柔。


    這些犧牲,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腳步聲,房門打開。


    盛宴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青月下意識哆嗦一下,整個人往後仰,緊張地看著他。


    他沒說話,而是對身後的醫生道:“處理幹淨。”


    青月大腦一懵。


    驚恐道:“不,不要殺我。”


    這話讓盛宴洲眉頭一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一旁的趙鐸沒忍住笑出來:“他們是來幫你處理額頭上的傷的。”


    青月這才想起額頭被磕破了。


    意識到自己鬧了烏龍,她尷尬得無地自容,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直勾勾盯著地板。


    還是之前的女醫生,替她處理傷口,交代傷口愈合之前不要碰水。


    “謝謝。”


    青月認真地點頭。


    女醫生衝她笑了笑,起身離開。


    趙鐸和阿耀不知什麽時候也走了,房間裏隻留下她和盛宴洲。


    “覺得我會殺了你?”


    盛宴洲嗓音磁性,語氣充滿調侃。


    青月抿唇不敢說話。


    下巴忽然被扣住,強迫她抬頭,盛宴洲深邃的眉眼帶著刀鋒般的煞氣。


    “曾經我有一個很喜歡的玻璃杯,後來被人碰髒了,你猜後來它怎麽樣?”


    下巴一痛,青月戰戰兢兢道:“扔了?”


    “不,我把它摔得粉碎。”


    盛宴洲神色淡漠,“我的東西,一旦被染指,就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青月抖了一下,寒意從四麵八方侵入每一個毛孔。


    她眼中的恐懼似乎愉悅到了盛宴洲。


    “怕了?很好。”


    盛宴洲鬆開她,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房門再次關上,青月脫力般趴在地上,剛才被無形的手扼住喉嚨似的無法呼吸,此刻終於能夠大口喘氣。


    沒錯,盛宴洲的確是個魔鬼。


    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


    而她是那個自願獻身給魔鬼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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