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等茶端來時,等著偷偷聽,她便不信她在這蕭沂與?趙乾會毫無提防商議。


    她欠身準備離開,忽然?一隻手握住她要俯下身的手臂,“本殿不渴,趙大人來前還與?官員飲過詩茶,你留下來吧。”


    他?俯身,用僅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一會你端著茶站那偷聽也怪累的。”


    “那……多謝殿下。”


    林驚雨強顏扯了扯嘴角,她坐在案前,輕輕搖扇,望著蕭沂和趙乾靠憑欄,她又看向月亮。


    他?們定會提防著她,想?來會是一場無聊故事,她不如?望月,欣賞個夠。


    她手中的扇子搖晃,時不時擦過她左髻流蘇,發出叮當響。


    因林驚雨在的緣故,趙乾有些?拘束,大多是匯報了些?商鋪田地?,港口貿易之類的錢財收入。


    林驚雨越聽眉皺得越緊,蕭沂的私產怎這般多,真是好樣的,藏得這般隱蔽,枉她新婚前還擔心他?們二人沒?錢,要窮得叮當響過家徒四壁的苦日子,婚後還安慰他?,有了賞賜和嫁妝至少能衣食無憂。


    而他?那些?私產,別說?三場布善錢,十場,百場也開得起?。


    是怕她吞了不成?


    她是那般人嗎!


    當然?,若這些?錢財皆在她手上,將是多麽紙醉金迷,快樂瀟灑。


    趙乾續續說?著,蕭沂一笑:“老師不必拘謹,三皇子妃是自己人。”


    蕭沂問,“對?了,學生托老師尋的慕氏一族,老師尋得如?何。”


    林驚雨扇子愣了一下,他?尋慕氏一族做什麽。


    “回殿下,臣暗中尋查,終於在蘭溪一帶找到慕氏一族,如?今已改姓慕容,以醫藥為生,殿下要過去看看嗎?”


    “不必,本殿知道慕氏有後便放心了,不去才是保護他?們。”他?頷首,“有勞老師了。”


    “尋到慕氏一族殘餘的血脈亦是老夫所願,慕氏一族除了殿下還有旁的血脈,阿霧在天有靈定也高興。”提到阿霧,趙乾眉間驟然?一緊,“狗皇帝屠了她全族,滅了她的國,還用一首不知在祭奠誰的曲子以表情深,我呸,老夫深感?惡心。”


    蕭沂?霧夫人?慕氏一族?


    狗皇帝?


    字字句句轟入腦海,蕭沂竟然?是慕氏血脈,大啟皇帝下令屠盡所有慕氏一族,而慕氏的血脈,不僅在蘭溪駐紮幾個,在這皇宮,她的丈夫也是。


    匪夷所思?,這絕不是她能聽到的,若她方才是站在暗處被蕭沂發現,或許得被一劍封喉滅口。


    啪得一聲,林驚雨的扇子掉在地?上,兩人轉頭。


    林驚雨撿起?扇子,強裝冷靜,緩緩揚起?唇角,“手滑,不小心掉了,你們繼續。”


    趙乾轉過頭,憤恨不平接著罵,一把年紀氣得胡子翹起?,顫抖道:“狗皇帝高高在上,老夫希望他?坐穩,別哪天掉了腦袋,死了,看不了心愛的江山。”


    趙乾平複下心情,他?又回歸正題,“對?了殿下,除了尋找慕氏一族,臣按照殿下的吩咐,我們的軍隊……”


    軍隊?養私兵?狗皇帝死?


    林驚雨手中的扇子啪得又掉在地?上,二人又看向她,林驚雨訕訕一笑,“天冷,手抖沒?拿穩。”


    天太黑,林驚雨看不清蕭沂的神色,隻知他?盯著他?,片刻後他?的聲音響起?。


    “天冷了,我與?內室便先回去,老師也好早些?歇息。”


    趙乾拱手,“臣告退。”


    林驚雨捏著桌角,遲遲未緩過神,


    蕭沂望向她凝滯的模樣,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扇子,敲了下她的腦袋,“走了。”


    “哦。”


    林驚雨起?身,二人並肩而走,蕭沂低眉,“放鬆些?,別那麽緊張。”


    他?揚唇一笑,“怕什麽,我又不會殺了你。”


    “殿下信我?”


    “當然?,若我出個什麽事,你也逃不了,本殿說?過,我們是一根線上螞蚱。”蕭沂望著她更?緊張的神色,他?揚唇一笑,“放心,我現在不謀逆。”


    現在不,不代表以後。


    她扯開話題,委屈道:“殿下瞞妾身好苦,妾身竟不知殿下如?此有錢,妾身還擔心殿下沒?錢賠不了我,既然?有錢的話,不如?先還我三場布善錢的嫁妝。”


    他?道:“賠了。”


    “殿下又是這句話,我可?沒?收到,殿下別想?賴賬。”


    “送你的霞帔,裏麵縫著銀票,足足三場布善錢。”


    林驚雨想?起?不知被塞哪的霞帔,“殿下怎麽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在哪。”


    林驚雨啞口無言,她與?他?一路回到寢屋,她坐下喊了聲累,蕭沂問她,“幹什麽去了這麽累。”


    “別說?了,皇後找我談話。”


    “皇後與?你說?什麽了。”


    “她讓我盡快勸你納林緣君為側妃。”


    ”哦?”蕭沂望向她蔫蔫神色,他?薄唇輕勾一笑,“怎麽,看你的樣子不太樂意了?”


    “是呀。”


    她毫不猶豫道,蕭沂握著茶的手一頓。


    緊接著她搖頭,“我那位好妹妹啊,絕非沒?有表麵看起?來那般柔弱,那般單純,恐怕此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後悔了?”


    “不過她今日跟我講,她是個好人。”


    “你信嗎?”


    林驚雨沒?有回答他?後不後悔,信不信,而是盯著他?,頭歪了歪,一雙眼睛單純無辜至極,她聲音柔軟甜棉,“那殿下覺得我是個好人嗎?”


    蕭沂對?上她的視線,他?望著她片刻,喉間溢出低低沙啞的笑。


    林驚雨蹙眉,不解問,“殿下笑什麽。”


    “在笑你的笑話真妙。”


    林驚雨認真道:“總而言之妾身不信,也不後悔,因為我也不是什麽好人,鬥唄,我不怕鬥,再者,日後殿下若稱帝,後宮佳麗三千,有的是妖魔鬼怪,倘若我現在就退縮畏懼,如?何治理後宮,坐穩中宮之位。”


    她激憤高昂說?了一堆,蕭沂隻捏住四個字,“佳麗三千?”


    “嗯,怎麽,有問題嗎?”


    “我看你倒是豁達。”


    她不以為意,“皇後理應大度,是夫妻,亦是君臣,卻萬萬不該拘泥於情愛,這點道理,我從打起?當太子妃念頭時就懂了。”


    轉爾,她又笑了笑,“不過殿下要是想?讓妾身爭風吃醋,妾身也可?以演演。”


    “不需要。”蕭沂將茶水潑入河水,夜裏起?風了,洶湧的河水不斷拍打船隻。


    他?抬眸,雙眸漆黑折著月光。


    林驚雨一愣,她不知他?是在說?不需要她演戲,還是說?不需要爭風吃醋。


    他?又道:“天色不早,早些?去睡覺,明日要啟程了。”


    林驚雨點頭,大抵是她想?多了,蕭沂那樣唯利益至上的人,雖說?不會貪戀美色,但為了鞏固皇權,必會像曆代皇帝那樣娶一群大臣的女兒。


    風更?大了,吹起?書案上的宣紙,落了一地?,林驚雨撿起?紙,她抬頭問蕭沂:“殿下,這世上會有隻娶一人,與?妻白首不相離的帝王嗎?”


    “陳國最後一代君主便隻有一個妃子,隻是後來被太後處死,君主在第三個月鬱鬱而終,無任何子嗣,權臣奪位,就此國亂,到父皇打到國門時,陳國已內鬥得奄奄一息,徹底國亡。”


    林驚雨歎氣,“嗐,看來這世上沒?有,癡情人生於皇室,如?一雙飛蛾。”


    她一張張撿起?白紙,皇後說?得沒?錯,她又何嚐不知,皇宮從不需要愛情,不過幸運的是,她不喜歡蕭沂。


    蕭沂也不喜歡她。


    沒?有感?情,才能更?好合謀。


    她撿起?最後一張紙時,蕭沂忽然?道。


    “不過你放心,我定當活得久久的,活到白頭。”


    林驚雨一笑,“怎麽,殿下要效仿陳國君主?”


    “嗯。”蕭沂點頭,“可?以一試。”


    *


    船行至常州,君與?當地?官員同樂,歌舞升平。


    皇後愁容,“嗐,才到一會功夫,那些?官員就往船上塞一群江南舞姬,其中不乏有瘦馬,簡直有傷風化,我看這後宮又要來新人了。”


    林緣君貼心安慰,“姑母莫氣,來了又如?何,皆是些?登不上台麵的。”


    皇後歎氣,看向自顧自喝茶的林驚雨,叮囑道:“妉妉呀,你也得看好些?三皇子,莫要讓江南的狐媚子纏上皇子。”


    語罷,林緣君臉色不自覺發青,皇後注意到措辭有誤,趕忙解釋,“本宮是說?那些?煙花柳巷的女子,素素是自家人,怎能跟她們比,素素可?千萬別放心裏去。”


    林驚雨在一旁給林緣君倒了杯茶,邊倒邊溫柔勸慰,“母後說?得是,妹妹可?千萬別往心裏去,你我是自家姐妹,狐媚子會害姐姐,可?是妹妹不會。”


    她把茶抬起?,林緣君接過,揚唇笑了笑,“姐姐說?得是。”


    林驚雨日常陪皇後聊完天回去,身後又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姐姐。”


    林驚雨回頭,又是林緣君。


    “有事嗎?”


    “沒?事,隻是順道,想?與?姐姐說?說?話。”她走到她身側,唇貼近在林驚雨耳畔,“姐姐你瞧,有狐媚子。”


    林驚雨疑惑地?轉過頭,昏暗的角落,一個醉酒女子,輕紗曼妙,紅唇似朱砂,酒醉醺的模樣。她一手握著酒,一手握著一個男子的手臂,男子背對?著林驚雨,但她還是能一眼看出,是蕭沂。


    林驚雨雙眸微眯,望這副江南好風景,林緣君的輕笑在耳畔響起?,“姐姐,這才是狐媚子,不過妹妹還未過門,不好管這事,還有勞姐姐了。”


    林驚雨淡笑,“妹妹這是說?什麽,本來就是姐姐的事情。”


    林緣君神色未變,她欠了欠身,“那妹妹便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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