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記得祁王妃愛吃蓮子,此時?正值夏季蓮子好時?節,恰逢家中蓮塘蓮子成災,便讓人采了?幾筐給祁王妃。”


    林驚雨道:“多謝齊小將軍,難為齊小將軍還記的?。”


    齊旭也不避諱,拋去繁雜禮節爽朗道:“那是,阿雨就像是我的?妹子,妹子喜歡吃什麽,我自然?記得。”


    “齊小將軍亦如我的?兄長。”林驚雨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阿珠在那,齊小將軍過?去吧。”


    齊旭走後,林驚雨看向蕭沂,蕭沂低眉,“你看我做什麽。”


    “在看某個人,是不是因阿雨而黑了?臉。”


    蕭沂揚起唇,皮笑肉不笑,“瞧,臉好著呢。”


    接著是林瓊玉和張竹允過?來,兩條馬車並排,說是湊巧。


    林驚雨一笑,“湊巧?阿姐,我怎麽就不信呢?”


    林瓊玉臉一紅,“妉妉,你跟誰學的?,都會打趣人來了?。”


    林驚雨目光微微瞥向蕭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瓊玉一笑,讓人把禮送進來,小聲道:“此次赴宴,好比站隊,妉妉你知道我們父親一向不喜朝堂紛爭,莫要怪父親。”


    在林瓊玉麵前,林驚雨笑了?笑,“好,我不怪父親。”


    她想起一個人,又?問,“林夫人可有說什麽。”


    “妉妉放心,母親說妉妉如今畢竟是祁王妃,林家若不派個人來,說不過?去,於是便允了?我過?來。”


    “阿姐先進去吧,宴席快開始了?。”


    林瓊玉與張竹允進去後,林驚雨目光變得冷冽,嘴角依舊帶著笑,“林瓊玉心思單純,易聽信於人,我估摸著薑芙又?要搞動靜。”


    她繼續道:“你告訴張竹允他想娶林瓊玉就盡快娶,我可不敢保證,薑芙的?眼睛最後盯上誰。”


    蕭沂道:“你要是認祖歸宗,林夫人的?目光隻會盯在你這。”


    認薑芙?林驚雨嗤笑道:“殿下覺得,她知道真相後,是後悔還是嫌棄。”


    蕭沂望著她的?眼睛靜默不語。


    林驚雨望著眼前萬家燈火,她從前期盼過?的?,可如今萬家燈火在她眼裏連成一片,如同?絕望的?火海。


    “我不知她怎麽想,反正我是厭惡。”


    蕭沂道:“那就不認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林驚雨眸中神色又?平,她回眸一笑,“殿下你知道你這句很多負心漢說過?嗎?”


    “我是說真的?。”蕭沂望著遠處萬家燈火,又?望了?眼身?後融融喜氣,“我從來沒?有家,但以後這就是。”


    他想了?想又?道:“準確來說,有你的?地方就是。”


    林驚雨調笑,“殿下,你這句話也很像負心漢說的?話。”


    蕭沂皺眉,“林驚雨,你是不是被負心漢騙過?,不相信所有男人的?心了?。”


    “誒,我可沒?有被騙過?。”林驚雨道:“我隻是不信所有男人的?心。”


    “那你還喜歡我。”


    彼時?,因齊旭和張竹允起了?頭,文武兩派官員,紛紛過?來,這聲響好巧不巧落入走來的?一群大人耳中,眾人麵麵相覷。


    林驚雨掐了?把蕭沂的?手?臂,“這麽多人呢,你亂說什麽話。”


    那幾個人拱手?道:“哈哈,祁王和祁王妃感?情勝新婚,令我等?羨慕。”


    蕭沂頷首溫文爾雅一笑,“見笑了?,各位大人裏麵請。”


    這喬遷宴雖氣派了?,卻累死個人,今夜林驚雨和蕭沂,就不停站在門口,望著魚貫而入的?禮品,不停拱手?。


    “多謝。”


    “裏麵請。”


    宴席散後,林驚雨精疲力盡躺在床上,長舒了?口氣。


    “這喬遷宴,比你我成親那日還要累。”


    蕭沂順手?給林驚雨倒了?杯茶,“新床舒服嗎?”


    “新的?就是舒服,可總覺得少了?什麽。”


    林驚雨想了?想,“墨竹軒地處南陰邊,常年散發的?黴味和木頭味?”


    她說著一笑,覺得自己越發沒?出息。


    蕭沂問,“想墨竹軒了??”


    “怎麽可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獨獨偏愛新的?。”


    林驚雨嗅了?嗅被褥,“是上品沉香,殿下要不聞聞。”


    “我知道。”蕭沂漫不經心道:“沉香有安眠的?作用?,我讓探枝熏過?。”


    林驚雨趴在床上,“殿下真好,妾身?真感?動。”


    “怕你換了?新地方,晚上睡不好亂動,我也跟著受累。”


    “殿下還是閉嘴的?好。”


    林驚雨趴在床上休息了?會,想到今日一身?疲憊招待人,這喬遷宴的?酒自己是一點也未喝到。


    林驚雨覺得自己是想酒想糊塗了?,竟然?聞到了?酒香,她抬頭看,蕭沂坐在窗邊,不知何時?褪了?外袍,隻著一身?白色的?裏袍,在月光下謫仙似的?。


    他對月酌酒,見林驚雨醒來,投去目光。


    “醒了??”


    林驚雨點頭,又?道:“殿下竟背著我喝酒。”


    “你要想喝,就過?來喝。”


    林驚雨從床上爬起,她聞了?聞酒香,是濃烈的?白酒。


    “殿下喝這麽烈的?酒,就不怕酒後亂性嗎?”


    蕭沂嘴角輕輕一笑,“比起我,我倒是覺得你更容易酒後亂性。”


    林驚雨眉稍稍一揚,恬靜一笑,伸手?握住蕭沂的?手?腕,“既然?殿下這麽說,那就是吧。”


    “林驚雨。”


    “嗯?”


    “你是在亂性嗎?”


    林驚雨嘴角笑意更深,手?指劃至蕭沂的?手?背,蕭沂靜默地觀望,眸色更深。


    緊接著她的?手?指劃到酒杯,趁他不備奪過?,仰頭喝下,然?後玩味地把印著紅唇的?一麵朝向他遞給他。


    青色瓷器上,恍若桃花一瓣,蕭沂接過?,望著她的?眼睛,迎著她的?麵喝下。


    “殿下從前不是不愛用?別人喝過?的?杯子嗎?”


    他漫不經心又?倒了?一杯,“親太多次,就沒?什麽可計較的?了?。”


    臨了?又?加了?句,“不過?我還是奉勸你用?兩個杯子,一個杯子喝這壺酒不知道要喝到什麽時?候。”


    他總是這般叫人牙癢癢,林驚雨坐在對麵,拿起另一個杯子,哀歎了?口氣,“我跟殿下調情,沒?料殿下如此不解風情。”


    蕭沂往她杯裏灌酒,“好啊,你要是想調情,我們去床上。”


    林驚雨訕訕一笑,“那倒不必。”


    她喝了?口酒,方才故意逗蕭沂,隻是淺淺一抿,現在喝得太快,她嗆了?一下,拍了?拍胸脯。


    蕭沂道:“別喝得太快,沒?人跟你搶。”


    林驚雨抬起頭,兩頰如塘裏的?荷花一樣粉紅在白皙的?臉上,她揚唇笑了?笑,“殿下擔心我?”


    蕭沂一頓,“嗯。”


    林驚雨又?倒了?一杯,她問,“今日殿下未說完的?話是什麽,假如我父親謀逆入獄,我的?存在會影響殿下,殿下會如何處置我。”


    “我會打亂我的?所有棋。”夜色寂寥,漆黑,男人的?眼睛也是,他抬起酒杯,輕描淡寫?道:“換句話,我會反了?這棋盤。”


    他會謀反,沒?有什麽比謀反更直接了?當?的?事?了?。


    換了?天地,林驚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算是她反了?,他也可以包庇她。


    林驚雨撐著腦袋,她有些醉了?,眼中含著笑意,腦袋一頓一頓。


    “殿下,你這樣,我會為非作歹的?。”


    “隨你。”他仰頭,閑散自若,“不過?前提是,我能贏。”


    林驚雨眼裏的?光又?暗下去,“蕭沂,你簡直就是個負心漢。”


    “林驚雨,是不是我錢越多,權勢越多,你才會更愛我。”


    她酒後吐真言,“那是自然?。”


    她倒了?倒酒,酒沒?了?,她有些氣憤,她的?欲望從不輕易滿足,酒欲也是。


    蕭沂點頭,“好。”


    他提起整壺酒喝下,酒水滴了?幾滴濕了?衣袍,林驚雨見此,更怒。


    伸手?提著蕭沂的?領口,“負心漢,方才還說不會跟我搶。”


    蕭沂皺眉,“林驚雨,你今日罵我幾遍負心漢了?。”


    他握住她的?手?,移至他的?胸口,“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林驚雨,你好好聽。”


    他胸口的?心髒跳動,滾燙又?熱烈,仿佛要穿過?肌膚跳到她的?手?上。


    她靜靜地聽著,到後來不知怎麽的?,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林驚雨覺得很癢,她煩躁地提著他的?衣領,吻上他的?唇。


    她喜歡熱烈的?東西,情欲也是。


    他們都有些醉了?,夜色朦朧,氣息纏亂,衣裳一件件剝下。


    蕭沂睜著眼,望著她情動的?樣子,將吻壓得更深,他緩緩闔上眼,讓情欲將彼此吞噬,隻剩喘息與歡愉聲。


    比起先前,二人恨不得把彼此啃得血肉模糊,睡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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