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s市機場,旅客們匆匆地走在機場的大廳裏,國際航班出入境出處,一大批旅客魚貫而出。人群中,一個清瘦的女人拖著一個小箱子,穿著白色的短袖t恤和湖藍色的長裙,長到腰部的頭發像黑色的絲綢一般柔順地披在背上。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大眼睛,因為她太過清瘦,顴骨顯得有些高,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


    她走出機場的候機大廳,夏日的陽光有些太過刺眼,她從包包裏翻出一副墨鏡戴上,她的左手腕上係著一條彩虹條紋的小紗巾。一輛轎車從她麵前開過,她的長裙和長發,還有手腕上的紗巾一起隨風飄起來,漂亮得讓匆匆行走的旅客,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一會兒,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她麵前,車上,下來了一位長相極其俊秀的短發女人,那女人麵無表情地為她打開車門,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女人走上前去,笑著捏了捏那人的臉:“哎呀,黎初遙,你這張臉什麽時候能笑笑,見到我不高興嗎?”


    黎初遙瞥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單依安,見到你有什麽可高興的。”


    “啊,對啊。”單單望了望車裏麵,發現除了司機沒別人了,“單依安呢?本小姐回來了他居然不來接駕?”


    黎初遙道:“他有個重要的會議,來不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單單點頭,上了車子,司機將她的行李裝上車,關上車門,發動了車子。單單撐著手,望著車窗外,車子從機場高速下來,到了s市新城經濟開發區,一群群拔地而起的高樓讓單單忍不住咂舌:“哇,才兩年工夫變化就這麽大。”


    黎初遙轉頭望著她,輕聲道:“你變化也很大。”


    “是嗎?”單單望著她笑著問,“怎麽變了呢?”


    黎初遙搖搖頭,沒回答,她隻記得,兩年前送這個女孩去美國就醫的時候,她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她的老板單依安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祈求她不要離開。


    如今,她已經可以笑麵如花地調笑她了,挺好,她挺佩服她的自愈能力的。


    隻是,黎初遙的眼神落在了單單手腕上的絲巾上,轉過頭沒說話。


    希望真的如此才好。


    單單一直看著車窗外,漂亮的臉上滿是笑容,很快車開進市裏,路邊的人多了起來,也熱鬧了起來,市中心似乎沒什麽太大變化,還和以前一樣。


    車子繼續行進著,很快路過了s市的遊樂場,隻是一瞬間,單單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她臉上的笑容默然僵住,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捂在係著絲綢的手腕上。她用力地閉上眼睛,等心中那緩慢綿長的疼痛過去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大口吸了幾口氣,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轉頭,沒話找話地非要拉著黎初遙聊天,黎初遙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終於,車子開到了別墅門口,她走下來,望著兩年沒見的別墅,頓時覺得非常親切,在美國治療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快要熬不下去,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現在,她回來了,真好。


    司機將行李拎了進去,單單往房子裏走著,黎初遙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出聲叫住了她:“單單。”


    “嗯?”單單回過頭來,望著黎初遙。


    “沒有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因為你的身邊,一直有最愛你的親人,在陪著你。”黎初遙低著頭特別感悟地低聲道,“活下去。”


    “嗯。”單單笑著點頭,“我知道。”


    黎初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轉身走了,她並不適應這樣溫聲細語地給人鼓勁。隻是,她看得出來,這個女孩,雖然笑著,卻依然滿身是傷。


    她並沒有好,並沒有從那場無望的愛情中,真正解放出來。


    單單回到房間裏,坐了十二個小時飛機的她已經很累了,她想洗個熱水澡就睡覺。她抬起手,輕輕解開左手腕上的絲巾,那遍布著傷痕的手腕讓人觸目驚心,有舊痕,也有新傷……


    她低頭望了一眼,用力地笑了笑,已經沒事了,她不會再這樣了。


    雖然這兩年一直很難熬,她總是想他想到想去死,卻也依然咬牙堅持著不回來糾纏他。每天深夜總是趁人不注意,一遍遍地傷害著自己,一遍遍地強迫自己,忘記他,忘記他,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如此反複著,過著每一天。


    現在,這場愛情,終於結束了,是的,已經結束了。


    她以為自己終於戒掉了愛他的毒,這場不治之症,終於被治愈了。


    真開心,她又變回了那個簡簡單單,努力活著,努力笑著的單單了。


    單單望著自己的梳妝鏡,用力地笑著,隻是有什麽,從雙眼中簌簌落下。


    那不是悲傷的眼淚,是喜悅,沒錯,就是這樣。


    唐小天,也許我會好好活下去,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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