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允倏地站起身來,微佝著背往舒窈的方向去。


    舒窈隔著波光粼粼的海麵收到了何明熙的信號,然後轉身當作沒有看見他兀自蹲在海裏扶著標誌杆假裝撿貝殼。


    陽光很大,當影子壓到舒窈上方遮蔽掉大半光線,她掐準時機猛的回頭,本來想兩個人對視一下,結果弄巧成拙兩個人撞在一起,七零八碎的往海裏栽。


    她整個人都壓在付清允身上,半點縫隙都沒有,頭上的帽子因為剛才的栽倒孤零零的飄向的深海區。


    付清允現在全都泡在海水裏,鹹澀的海水嗆得嗓子難受,他的一隻手撐著海底碎沙,另一隻手放在舒窈腰上,箍著她避免她嗆水。手心下方是黏膩溫軟的感覺,一下一下刺激著他的神經。


    舒窈愣了一下也緩過神來,低頭看了看兩個人的姿勢,預想的曖昧對視什麽都沒了,她把目光移到付清允的臉上,眼眸微閉,麵上劃過一絲不耐,似乎是太陽太刺眼。


    她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心一橫,閉眼就親上去了。舒窈吻的其實毫無章法,隻回想著自己看過的少女漫畫的畫麵,笨拙的觸碰他的唇瓣,很急切的伸出舌尖又小心翼翼的舔吻。


    付清允腦子裏繃著的那根線突然斷了,另一隻手不知道何時也搭在了她瘦軟的腰身上,他不敢睜眼,被海水濡濕的睫毛輕顫著,唇上溫熱清甜的感覺時時刻刻的提醒他,她在吻他。


    他允許自己短暫的沉淪幾秒。


    海麵上,少年緊閉雙眼半仰著,身上橫跨著一個穿白色泳衣的少女,她捧著他的臉,俯身低頭,光線灑在他們相貼的身上,像少女獻祭。


    等到微窒的感覺襲來,付清允捏著她腰的手倏地用力,再也無法沉淪的推開她。


    濕透了的長發搭在他和她的肩上,舒窈突然自暴自棄,“你推我幹什麽!”


    他眸色深沉,黯淡的不得了,冷著一張臉一字一頓的開口,“這是不對的。”


    “有什麽不對的,我又不是你親妹妹!”她扶著杆子重新站在海裏。


    “在我心裏,你就是。”


    舒窈的心一點點墜入海底深淵,她仰頭直視他,冷靜的問,“為什麽別人都可以,我不可以。”


    “沒有為什麽,你就是不可以!”他極力壓住心底的燥意,握緊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拚命把不該有的念頭,全部壓回去,像當年他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冷靜的消磨那一絲悸動一樣。


    話音落下,他粗暴的扯過遊泳圈,卻又動作輕緩的套在她身上,隨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舒窈站在原地,任憑洶湧而出的眼淚掉落進藍色的海裏,她的暗戀本來就是無聲的海,當被剖析窺見天光的那一刻,他也不會因此澎湃。


    那個悄無聲息又短暫溫情過後的吻像黃粱一夢般隔在他們之間,回程的飛機上兩個人做的很遠,大家都以為他們鬧別扭了,隻有何明熙不停的往舒窈手裏塞著衛生紙。


    回程的當晚,付清允瞞著所有人偷偷去了付氏旗下的酒店悶頭喝了一整晚的酒,整整一個晚上,他拚命地用酒精壓製住破土而出的愛意。他潛意識裏覺得,她和他是不對的,哥哥和妹妹本就帶了些禁忌色彩,更何況他是真的把她當過親妹妹的,所以他更無法接受,他的又一次動心。


    暑假匆匆而過,開學前夕,秦知聿養好潛水受的傷,拽著萎靡不堪的付清允又喝了一頓,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麽,第二天開學的時候,付清允自然的不得了和舒窈說話,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


    舒窈並不知道他心裏的彎彎拐拐,也當做沒事人一樣對他頤氣指使,兩個人相處的氛圍微妙詭異的不得了,但是在外人眼裏又絲毫不留破綻。


    舒窈有了新室友,是城西阮家的小女兒,貌似和秦知聿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熟悉阮霧的眼神,所有閃躲的眼神都是她曾經的縮影。


    軍訓過後,她帶著阮霧去飆車,那天她從金融係上課的教學樓門口,隔著人海潮茫,看見新聞係係花往付清允手裏塞了薄薄的一張紙,粉紅色的。跟當年他收到過的情書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高考後整整一個暑假,付清允跟抽條一樣,身高一度長到188,臉上稚氣退散了大半,又在付氏呆了一個多月,清貴翩翩公子,學曆好家世好樣貌好,京大論壇慕名詢問的人估計都能繞操場一圈了。


    她以為她的喜歡是坦誠的,不遮掩的,熱烈又灼人的,甚至在他沒拒絕她靠近的那個吻之後,她天真的想過他也會可能喜歡她。


    可是當熟悉的場景再一次上演,她恍神的不得了,又自嘲,又想自暴自棄的妥協,想著要不然就這麽算了,他也沒什麽好的。


    但是她每次剛要下定決心放棄他的時候,閉眼想起的都是他的好,她唯一想到的不好就是他不喜歡她。


    她和阮霧從相山路輾轉到小酒館去喝酒,等到酒意翻湧,混沌占據整個大腦把所有說不盡的愛意驅逐出境之後,她抬眼看向門外。


    付清允走了進來,一步步,慢慢的,走近她。


    她視線落在他手機屏幕上的共享位置上,忽的想起來兩個人高考結束後換的是一個型號的手機,顏色也一樣。當時旁邊有一對情侶正在弄什麽共享位置,她好奇的不得了又沒有男朋友,就把付清允的手機拿過來搗鼓了一陣,誰成想今天派上用場了。


    舒窈一股腦的把包倒立過來,口紅,鑰匙,粉餅一類的小東西在桌子上鋪滿了,她扒拉兩下找到手機,解鎖之後把共享位置直接關了。


    “你連證都沒有你開什麽車?你還帶著阮霧?你不怕出事?”付清允把手機收到口袋裏,壓著火冷冷說道。


    小酒館裏的老板都認識他們,兩個人鬧矛盾也是常有的事,他往兩個人那掃了一眼,確定舒窈不會掀他桌子之後就繼續唱歌,溫軟的閩南語繼而在酒館裏響起。


    舒窈輕嗤一聲,突然感覺身體疲憊到了極限,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不斷僵持著。


    “說話。”


    付清允不痛不癢的兩個字把她憋了一下午的煩悶全都拱了起來,“你是我什麽人啊,憑什麽我什麽都得跟你匯報,我連自己的私人空間都不能有了嗎?付少爺。”


    付清允被她冷不丁噎住了,嘴唇翕動了幾下,舒窈變本加厲,臉上掛滿了譏諷繼續開口,“哦對,差點忘了,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命好,有個付家少爺當哥哥!”


    說完之後她就往門口走,留下滿桌狼藉還有神色恍惚的付清允。良久,付清允把桌上的零碎東西都收進包裏,轉身出門帶她回家。


    就是太熟悉了,所以付清允根本不著急找她,所以付清允出了酒館門之後直接拉開車門,因為舒窈喝酒之後永遠不會亂跑,永遠會在熟悉的空間呆著等別人來找她。


    這還是小時候留下的習慣,那時候何明熙才剛出生不久,院裏能一塊玩的小孩就那麽幾個,經常一起在大院裏玩躲貓貓,每次付清允都會讓舒窈躲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等他來找她,久而久之,她就有了這個習慣。


    學校門禁已經過了,兩個人開車直接到了蘭庭去秦知聿那湊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酒醒之後舒窈就跟沒事人一樣,該怎麽樣怎麽樣,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出現過問題一樣,她到最後也沒問出那一句“你是不是和新聞係係花在一起了”。


    真正發生裂痕是學校舉辦的聯誼會,舒窈在元旦當天剛剛得知付清允和新聞係係花已經在一起了,她冷靜又熟練的把付清允拖進黑名單眼不見心不煩之後,晚上拉著阮霧就去了學校大禮堂舉辦的聯誼會。


    京大校園人才濟濟,自然大家都要搶破頭來,可是聯誼會的日子是在跨年當天,因此來參加聯誼會的都是沒對象,沒社交,硬被想脫單的舍友拽過來的。舒窈掃了一圈沒看到有什麽高品質的男生,就在一邊無聊的玩著骰子喝酒,等到她喝差不多正準備走的時候,看到一個和付清允氣質有八分像的男生。


    她一下就坐在那個男生身邊,自來熟的問人家叫什麽,什麽專業的,還興致勃勃的非要給人家算個命。


    穿著大衣牛仔褲的男生好像有點害羞,舔了舔說,他叫蔣方逸,計算機大二年級。


    舒窈徹底恍神,眼前的人少年氣十足,不長不短的劉海服帖的搭在額前,笑起來眼睛彎彎還亮,她掏出手機問要不要加個微信,以後可以常聯係。


    沒等蔣方逸亮出二維碼,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付清允一下抽走她的手機,把她扛在背上,眼都不眨的大步向外走。她氣的不行,直接上手撓她,讓他別他媽的多管閑事,攔著她談戀愛,他他媽算哪門子狗屁哥哥,要和他絕交。


    自此兩個人關係正式陷入史無前例的僵冷。


    付清允正在寢室呲牙咧嘴的拿酒精消著毒,舒窈指甲短而尖銳,實打實的把他皮肉全部劃開嵌入,秦知聿拎著一堆消炎藥扔在洗漱台上,雙手抱胸,幸災樂禍的問他,“你到底怎麽個回事?”


    “沒怎麽。”他把沾著血跡的棉簽扔到垃圾桶,撕開創可貼貼在傷口上,“嘖,窈窈下手可真重。”


    “你自己慣出來的,你嫌人家手重?”秦知聿越來越看不明白他腦子裏裝了些什麽東西,“你口口聲聲說拿窈窈當妹妹,聽說窈窈在聯誼眼都不眨的就和係花分手,你這戀愛談給誰看的?”


    秦知聿說著說著仿佛看懂了點什麽,“你這戀愛還挺有規律的,上次一個接一個的談是我在樂高店門口說不是親妹妹那次吧,這次應該是前幾天窈窈喝多了你們倆不知道吵了什麽,回來你就挺不對勁的。”


    “感情你這戀愛都是談給你自己看的呢,自己給自己洗腦,牛逼。”


    他抬手揉了一把臉,無意間拉扯到了下巴處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滿臉挫敗的開口,字裏行間都是苦楚,“阿聿,我沒辦法接受一丁點可能喜歡窈窈的事,我想想這二十年我都把她當妹妹一樣,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太罪惡了,我受不了。”


    秦知聿才聽不得他胡言亂語,一針見血的敲打他,“那你現在就受得了了?看見窈窈和別人在一塊就渾身難受,這時候倒是不顧及妹妹這事兒了,你他媽軸個什麽勁,你再作,等著沒老婆吧你,我看窈窈這次鐵了心不想喜歡你了。”


    他苦澀的扯了扯唇,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皆大歡喜的結果。


    ——


    付清允知道舒窈真的生氣了,特地第二天去找她講和,結果在她寢室門口看見她和蔣方逸有說有笑的出校門,他酸的不得了,一路尾隨,終於沒忍住在校門口把人攔了下來,咬著牙根狠狠憋了半天,委屈又難受的說自己已經分手了,結果換來舒窈的冷嘲熱諷,頭都不回的帶著蔣方逸從他身邊離開。


    他目光沉鬱,心裏一直堅定的那點鐵了心的東西開始慢慢動搖,悄無聲息的裂了一道口子。


    直到寒假前,舒窈都避著他,放假當天都提前回了家,就為了不和他同座一輛車,他本來以為最絕也就是不和他坐一輛車了,結果過年前大家夥一塊去旅遊的時候,舒窈死活不去,放話不想看見亂七八糟的人。最後還是張南連哄帶騙說他去公司幫忙了才答應去川藏的,結果這姑娘在機場看見他的時候直接拉著一張臉,吵著鬧著要走,最後還是一幫人輪流勸了一通,好話說盡口說幹才勉強讓這位姑奶奶上了飛機。


    不知道是不是他命好還是老天爺憐憫他,在拉薩掛經幡的時候,他為了救舒窈受傷了,兩個人的關係倒是慢慢回了下暖。整整一個過年期間,舒窈都寸步不離的在醫院照顧他,都把他給樂壞了,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在醫院躺著。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好景不長,跨年那天大家一塊去江邊看煙花的時候居然又碰見陰魂不散的蔣方逸了!!!他都氣死了!就是因為這小子舒窈才這麽久不理他,結果好不容易兩個人關係回個暖他又出現!!


    他鞋子都被這個討厭的家夥踩髒了!舒窈都不幫他說話!!


    他簡直快要氣死了!


    第94章 chapter94


    自從年後開學, 舒窈覺得蔣方逸約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每次的理由又都讓人找不出什麽差錯來,行為舉止也有分寸的很, 不是讓她反感的親密,是恰到好處,進退有度的熟絡, 更不用說,他和付清允周身的氣質像了十成十。


    三月份, 秦知聿潛水出事後出院, 正趕上高中從大院搬走的祝清嘉搬了回來, 一大幫子人去給祝清嘉熱場子,前不久城北大院裏空著的那棟樓搬了新住戶進去, 舒窈偶然間和蔣方逸出去吃飯的時候得知新搬進去的就是他們蔣家。


    於是她攜帶私心的帶著蔣方逸去參加了她發小們的聚會。


    “介紹一下, 蔣方逸, 我的————”她頓了下,目光簡短的停留在付清允冷然的臉上, “好朋友, 我前幾天才知道他搬去城北了,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 以後可以一起玩。”


    眾人麵麵相覷,阮霧本想站起來打個招呼, 結果被秦知聿扣了下去, 包廂裏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冷寂,隨後陳易東故意掐了把祝清嘉,兩個人是慣會演戲的, 大是大非麵前決不含糊,接著兩個人吵作一團, 張南也跟著去湊熱鬧,舒窈一張俏臉被氣的通紅,一群人每一個人給她麵子的,都偏幫著付清允。


    她惡狠狠的剜了付清允一眼,拽著蔣方逸就走出了包廂門。


    付清允看著蔣方逸離開的背影眸色深沉,秦知聿拎了瓶酒給他倒上,“我哥怎麽說?”


    “阿珩哥說蔣家水深著,這幾年一直給那個病秧子找血緣,國內國外跑遍了,最近剛升到京港就讓市區醫院的專家過來給那病秧子麵診了一番,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血給打了進去,說勉強還能維持三個月,如果在找不到血源,怕是活不長了。”


    “那你是抽空點窈窈還是我讓滿滿去說?”


    付清允喝盡杯中的酒,嗓音又啞又沉,“不用,我抽空跟著他們。”


    又過了幾日,蔣方逸約舒窈去一家新開的主題餐廳吃晚餐,舒窈下樓等蔣方逸的時候正好瞧見在樹下的付清允,白衣黑褲,肩寬腿長,指間夾著一根燃燒的煙。


    付清允看見舒窈後,邁著長腿走到她麵前,“又出去和蔣方逸吃飯?”


    “對。”舒窈毫不畏懼的直視他,理直氣壯的回答。


    付清允似乎被她理直氣壯的語氣笑到了,唇角微勾,聲音卻帶著幾絲不可察覺的委屈,“能不能不去?”


    女生寢室門口有一片小樹林,隨著天氣的回暖慢慢抽芽長出嫩小的葉子,她收回眺望的視線,緊盯著眼前人數秒,突然想問他,為什麽突然氣壓低,為什麽因為蔣方逸不正常,為什麽在樹下半擁著她又說他不是她哥哥。


    可是她把所有的話悉數咽回喉嚨,這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體麵,她不允許自己再被動的任由他刺傷自己。


    於是舒窈決定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拋給他,她不想因為他去耗費時間和精力了。她想,如果阮霧說的全部是真的話,如果他真的有那麽一丁點喜歡她的話,應該會義無反顧的向自己走一次。


    “窈窈。”蔣方逸拎著一個純黑色磨砂箱子走了過來,今天罕見的沒帶眼鏡,頭發也被他精心的抓了起來。


    舒窈斂住思緒,輕輕對付清允開口,“走了。”然後走向蔣方逸,眼睛彎了一下,帶著些熟絡,“你怎麽把頭發抓起來了?”


    “儀式感,今天要陪的人很好看,餐廳也很好,我總不能像平時一樣不修邊幅吧?”蔣方逸一如既往的風趣,眨了眨眼看她,眼底迅速劃過一絲陰鷙。


    舒窈失笑寬慰,“你是我見過最修邊幅的計算機學長,從來不穿格子衫就已經戰勝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門了。”


    說話聲漸漸遠去,付清允緊盯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已經塌成廢墟的心間再度震蕩,酸澀絞痛的感覺強逼著他不得不麵對他對舒窈的感情,所有有跡可循的過往伴隨著她跟別人並肩離開的背影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十六歲的時候赤忱又堅定的為了保護她甘願和褚笙在一起,十七歲時不喜歡她坐張南的後座,固執的把她的自行車全部上鎖;十八歲的時候他為了她坐在家門口放空整晚,強逼著自己做出他認為正確的選擇;十九歲的時候她猛然貼近自己的那個帶著午後陽光的吻是他這麽多年唯一一次放縱自己理智的開始,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愛意在這一刻占了上風,把他堅持那麽多年的理智全部擊敗,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很喜歡舒窈。


    他之前總覺得這樣的感情是不對的,他比她大,要更懂事一點,要毫不留情的遏止這段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感情,可是等到舒窈好像真的不喜歡他的時候,他發現她的不喜歡比什麽都來的更致命一些,她刻意的疏遠遺忘,是他痛苦的根源。


    誰也不知道,舒窈笨拙的舔吻他的時候,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所有回應的衝動壓了下去,手心被尖銳的貝殼刺破,隻有陣陣襲來的痛感才能讓他迷離的思緒清明,可是他現在好後悔,後悔沒有做一個勇敢的人,讓她獨自一人在喜歡她的這條路上堅持了那麽久。


    原來看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是這麽難過的一件事,所以當時舒窈因為他的不勇敢和逃避,要難過多久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每天跟他笑臉相迎。


    讓她難過,是他不好。


    ————


    餐廳開在京港大學城附近的商場,從外麵看麵積很大,門口的服務員手腕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發箍之類的小配飾,進餐廳的都是一男一女,很親密的姿態,牽手或環腰。


    舒窈有點尷尬,她不知道這家新開的主題餐廳是情侶餐廳,她側眸看向蔣方逸,“是這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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