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我一下吧。”


    薑卿意忍著臉紅,想指指自己的臉頰示意他親一下,下一秒,吻便如熱浪襲來,要將她融化在他的黑色大氅裏。


    而她也像溫室裏被熏過頭的嬌蘭一樣,蔫噠噠軟綿綿的被他裹在了大氅裏。


    呼吸輕亂間,還要聽他喑啞的問,“阿意教教孤,該怎麽哄你?”


    嗚呼。


    風雪吹起紗帳。


    薑卿意被他從樓上抱下來時,半根手指都不想動,也顧不上下人們怎麽看了,隻懶洋洋的任他抱著,看梅花沾雪擦過他的肩頭時,折下一支捏在手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


    “過兩日,陪孤去見一個人。”


    越修離說。


    薑卿意玩梅花枝的手一頓,“那個屢次害了殿下的人,也是上次皇家別院的人,對嗎?”


    “是她。”


    “她是殿下什麽人?”


    越修離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開口道,“是我舅母。”


    舅母,莫非是武安侯夫人!


    薑卿意訝異,卻隻看到越修離清冷的下頜線條。


    薑卿意不明白,武安侯舊案中,就連皇後娘娘都不能明哲保身逃過一劫,怎麽武安侯夫人活到了現在?


    “好。”


    她往他胸口蹭了蹭,“醜媳婦也要見公婆了。”


    “不醜。”


    “那當然。”


    越修離唇角淺淺一彎,“畢竟孤也看不到。”


    薑卿意:……


    薑卿意狠狠一拳頭砸在他胸口,結果沒把他砸疼,倒把自己的得眼淚汪汪,忍不住抱怨,“這也太硬了!”


    “嗯?”


    “……”


    薑卿意閉著眼睛裝死。


    越修離嗅著近在鼻尖兒的梅花香,覺得去大牢見那人,也不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了。


    回到花廳後,薑卿意重新給他看了眼睛,現在王禦史又為她找來了缺少的兩味藥,隻缺最緊要的一味——天山雪蓮了。


    可唯一一朵雪蓮已經被她用了,她去哪裏找一朵才好?


    “此事不急,孤會安排人去尋,尋不到也無妨。”


    越修離道。


    薑卿意不願意,一想到馬上要去見他那個害他了他眼睛的舅母,就更加不樂意了!


    不過他說的沒錯,此事急也急不得,得想想法子才是。


    臨近年關,越修離變得比以前更忙了,大大小小的事務都等著他拿主意,自從翻查武安侯舊案開始,朝中彈劾他太子之位的聲音就沒斷過。


    薑卿意看著他堆積如山的公文,默不作聲接替了給他念奏章的小廝的工作,與他一起忙到天黑,皇帝來宣召她才離開。


    出東宮時,恰好撞見藍溯。


    “藍先生可知道太子殿下的舅母?”


    “殿下跟您說了?”


    “嗯。”


    “屬下的確知道一些,不過這些事,還是由太子殿下來跟您說的好,武安侯夫人之事並非那麽簡單。”


    藍溯苦澀笑道。


    薑卿意輕輕皺眉,不過藍溯讓她暫時不用在意這些事,“反正武安侯舊案徹底翻案之前,那位都不會從天牢出來打攪你們的,你隻管放心。”


    “我知道了。”


    “對了。”


    藍溯又折回來叫住她,“過幾日,還勞煩縣主去一趟唐府做個見證。”


    “見證?”


    “嗯,我與張小姐定親的見證。”


    第二百三十六章 除夕除祟


    薑卿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藍溯在說什麽。


    但他有事,急匆匆的走了,話也沒說清。


    薑卿意回到別院,將此事告訴張婉如。


    誰知張婉如卻是一臉鎮定,“我早就猜到了可能是藍先生,畢竟外祖父剛入京城不久,熟悉的人就這麽些,知道根底品性的更不多,謝家大公子又已娶妻,剩下的人選裏,最可靠的就是藍先生了。”


    “那你與姚良的親事退了嗎?”


    “還沒有。”


    張婉如平靜的喝了口茶,“他一口咬死我貪生怕死,不肯退親,但我相信外祖父會有辦法的。”


    薑卿意覺得張婉如離開張府後,整個人都清明聰慧了不少。


    “那你對藍溯,滿意嗎?”


    “滿意?”


    張婉如笑著說,“縣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談什麽滿意不滿意呢,至少我不厭惡藍先生,就是不知藍先生嫌不嫌棄我這副病懨懨的身子。”


    “小姐哪裏病懨懨了,縣主都說了您隻要按時吃藥,絕不會有事兒的。”


    鐺鐺忙安慰,“要說體弱多病,也就關將軍府的那位才是,前陣兒才聽說病的不行差點死了。”


    “還有這事兒?”


    “是啊,我姑姑家的女兒的姐妹的親戚在關家當差,聽說關小姐被鎖在屋子裏不讓出來呢。”


    桑榆和鐺鐺八卦起來。


    薑卿意和張婉如和嗑起了瓜子兒,在聽鐺鐺近乎遍布京城各個七彎八繞親戚帶來的八卦中,迎來了除夕。


    柏綠椒紅事事新,隔籬燈影賀年人。


    三茅鍾動西窗曉,詩鬢無端又一春。


    別院早已掃除一新,常貴常喜都回家了,別院的護衛是東宮安排的,薑卿意想放他們假,還嚇得他們連連跪地求饒。


    無法,薑卿意隻得讓他們安排換班,安排銀錢,叫他們自個兒輪流去喝酒過年去了。


    舒平郡主一大早帶了好些人來廚房忙活。


    張婉如一早被唐家接走了,這會兒別院倒是冷清下來。


    薑卿意想著正好借機多做些辟邪驅寒的藥丸出來,才叫桑榆將東西搬到暖閣裏,就聽說國公府來人了。


    來的還不是別人,而是薑老夫人和盧姨娘。


    “小姐,要不別見吧,省得添晦氣。”


    “不見,打發走。”


    桑榆飛快跳著出去,但沒多久又一臉晦氣的回來了,“這晦氣怕是趕不走了。”


    “怎麽了?”


    “她們拖家帶口,老的老,殘的殘,就在咱們別院門口哭訴,不止把王家的人全哭出來了在那兒附和,就連附近的官邸家屬們也都出來了。”


    快過年了,住在這一條街裏的官員們大多選擇將家中妻兒老母接了來過年,聽到熱鬧,可不都出來瞧了?


    尤其薑老夫人一把年紀癱在輪椅上,盧姨娘挺個大肚子,還有一個擔架抬來的薑承澤。


    薑卿意出來,就瞧見不斷讓下人擦著口涎的薑老夫人,和嫌棄的已經顧不上她說了什麽的王老太太。


    “除夕除祟,諸位怎麽都到我院門口了,莫非諸位的祟都跑到我這兒了?”


    薑卿意笑盈盈的,今兒除夕,她特地一身紅衣,烏發被舒平郡主編了辮子用紅綢紮在兩側,環佩叮當,珠圍翠繞,漂亮富貴的像是天上剛下凡的神女,叫其他人都看癡了去。


    “這樣的神女在,哪家的邪祟趕來呀。”


    “聽說縣主還是神醫,有藥王菩薩保佑,必是百邪不侵。”


    “縣主府上可準備了消夜果?沒有的話,我府上正好多了些我給縣主拿來。”


    “我那還有小姑娘們玩的玩具呢,縣主也拿著玩玩吧,不值當什麽。”


    一群熱鬧的姑姑嬸嬸們說笑就回去拿東西,這街坊四鄰又是大過年的,誰瞧見個笑盈盈的漂亮小姑娘不喜歡。


    薑老夫人差點嘴都氣歪了,敢情我說了半天,你們一句也沒聽見?


    薑卿意也不拒絕,請舒平郡主去幫忙準備回禮。


    至於王家人……


    薑卿意笑著看向她們,“各位還有什麽事嗎?”


    王家幾個妯娌有意想拉踩除夕還不在婆母腳邊孝敬的舒平郡一腳,可瞧著薑卿意都心底打怵,尷尬的笑笑便扶著王老太太回去了。


    剛才還熱鬧的門口,霎時變成了大型除夕走街坊串門現場。


    薑老夫人幾次張嘴都被人給打斷,幹脆氣悶的垮著臉,直到人群散盡,才瞪著薑卿意罵,“喪門……”


    “老夫人慎重,大過年的胡亂說話,小心得罪了神明,收回對你的恩賜還叫你毒啞了喉嚨!”


    薑卿意一個冷眼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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