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廢物!”


    “可恨的薑卿意,可惡!”


    “宋菱兒也是蠢,死了對她那麽重要的丫環,不知道求著太後立即審一審,將這罪名證實,還容許薑卿意跑了,蠢鈍如豬!”


    太後也是,她居然允準了薑卿意這個愚蠢的要求!


    若是審問下去,不就能從那送項鏈的丫環嘴裏審問出的確是薑卿意見財起意殺了人,順勢將接下來山上的死人案全部扣在薑卿意頭上,不就能徹底毀了她了麽!


    下人們跪在地上不敢吱聲,直到小廝急急跑進來。


    “側妃,王爺回來了,要立即見您!”


    “見我做什麽?”


    薑玉惜滿心憤懣,“他今兒的計劃失敗了,難道還要拿我出氣不成?”


    一想到趙嘉禧為了擄走薑卿意而做的那些準備,她就嫉恨的泣血,明明那是她的裙下臣,明明那群男人都隻為了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而湧動,可現在趙嘉禧卻情願冒著前途盡毀的風險,隻為得到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


    還好她另外安排了宋菱兒之事,隻可惜……


    “側妃,您快些去吧,王爺他好像變得……”


    “知道了!”


    薑玉惜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但一想到完全變了心的趙嘉禧,她又心有餘悸,停頓了一會兒才邁步過去。


    而這廂,越修離親自送薑卿意到了三清山的禁閉室。


    這裏是山崖中間的一處山洞,隻有一條非常險峻的小路可以下來,山洞裏隻有一張簡陋的石床,條件的確艱苦。


    “這縣主能住得慣麽?”


    藍溯皺眉。


    “我以前在邊塞的條件也不比這裏好多少,無妨的。”


    而且來這裏,主要是因為她給自己算了好幾卦,以前給自己算,雖然卦象不清晰,但大致方向是有的。


    可現在,每個卦都是亂的。


    既如此,不如避開。


    她再次掏出銅板,給自己拋了一卦——明夷卦。


    薑卿意默默鬆了口氣,明夷卦,利艱貞,說明過程雖有麻煩結果卻是好的。


    “縣主還會用銅板算卦?”


    “會一點,拋一個?”


    藍溯頗有興致的接過來,瞧了瞧,“以前聽西舟說起,我還以為縣主是鬧著玩的呢。”


    薑卿意笑而不答,瞧了眼他的命火,問他想算什麽。


    藍溯隨口道,“算算我那匹馬還能不能跑到京城吧。”


    說著,拋了一卦。


    薑卿意瞧了眼,回答,“絕處逢生,你的那匹馬還能活很久呢。”


    藍溯笑了笑,他那匹馬這幾天一直病懨懨的,請了大夫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養馬的熟手說著馬是壽數將盡了,怎麽可能還活很久?


    但他照顧薑卿意的麵子,也沒說出來。


    薑卿意瞧出他的心思,更加沒有多說什麽。


    離開時,薑卿意交給藍溯一包藥,“回去煎熱之後讓太子殿下敷在眼睛上,每過一日換一副藥方。還有這一瓶,是內服的藥。”


    “你找到天山雪蓮了?”


    “是啊。”


    薑卿意有些小得意的瞧著越修離,“我天生運氣好,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能得到,殿下可要好好珍惜我,我可是旺……”


    薑卿意剛想說自己很‘旺夫’,又想到前世越修離的早逝,眼眶澀了澀,“我命旺,殿下娶我不虧!”


    越修離淺笑,“嗯。”


    藍溯隨越修離出山洞,遇見守在外頭太後的宮人還特地交代了幾句才跟上,就聽越修離道,“你浪費了一次機會。”


    “什麽機會?”


    藍溯一頭霧水,就見自己冷傲寡言的主子微抬著冰冷完美的下頜,道,“不過也無妨,太子妃與孤夫妻一體,隻旺孤,不旺旁人,也是正常。”


    藍溯總覺得這‘旁人’二字,很像嘲諷!


    就在他滿腹疑惑下山時,就見自己那病懨懨的馬旁有一個老頭子抱著它的蹄子在掏什麽,正欲責問,侍從已經欣喜的上來,“大人,這老人家是醫馬幾十年的熟手,說您的愛馬隻是腳底紮了一根細針,沒生病哩!”


    “大人這馬是上佳的好馬,還能陪大人過好多年哩!”


    藍溯一懵,霎時反應了過來,棲霞縣主她是真的神算呐,可他居然拿著個機會給自己的馬算了一卦!


    “殿下,你看我還有沒有機會……”


    “回京。”


    藍溯哭死,好歹算算什麽時候得到婉如的心也好哇!


    山風鼓動。


    馬車掠過三清山下的街巷,越修離淡淡掀簾朝外掠去,那一片片模糊的人像後麵,有幾道沉穩輕微的呼吸正規律的掩藏著。


    藍溯靠近過來,薄涼輕笑,“照殿下的計劃,該入甕的,已經入甕了呢,就是不知太後這次還能不能沉得住氣!”


    越修離眉目清寒,車簾落下,將所有的殺氣盡數掩下。


    山洞禁閉室中。


    薑卿意正想湊合湊合,就見呼啦啦一大幫人湧了進來,鋪床的鋪床,擺軟塌的擺軟塌,甚至鍋碗瓢盆都放置了整齊。


    “趙代柔。”


    “薑卿意你好大的膽子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這裏是禁閉室……”


    “不用你提醒。”趙代柔叉著腰用鼻孔對著薑卿意哼道,“還是太子皇兄厚道,告訴了我你在這兒,否則還真叫你逃走了!”


    說著,指揮著宮人們再把地毯鋪上。


    薑卿意無言以對,邁步便在鋪好的床上躺下,“你要來可以,我睡床,不然你就回去。”


    趙代柔又氣又急,奈何她的宮女們也各個都是笨嘴拙舌的,麵對比自家公主還刁蠻的薑卿意,愣是臉憋得鐵青也隻憋出一句,“公主,軟塌更舒服。”


    趙代柔氣哭了!


    薑卿意對此,隻翻了個身。


    直到晚飯做好,薑卿意才在宮人的伺候下起身梳洗準備用膳,把趙代柔氣得要打他們板子,就聽薑卿意道,“不然公主請回?”


    趙代柔抱著碗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看著圍著薑卿意忙前忙後的宮人們,淒清的抽噎,“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等我回宮我要告訴母妃,告訴父皇,讓她們罰你板子!”


    “還有晉王兄,騙我說母妃上了山,我去找他理論,他還陰沉沉的盯著我,像是要吞了我似的嗚嗚嗚哇,我受不了這委屈,我要回宮!”


    薑卿意原本隻是故意欺負她一下,報一報上午她見死不救的仇,聽到她的哭訴,眉心輕跳,“你去找晉王理論了,他還陰沉沉看著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危機


    “是啊!他還怪我壞了他和側妃的好事,像什麽樣子,我還要告訴皇祖母!”


    “什麽時候?”


    “就來之前啊。”


    薑卿意眼皮狠狠一跳。


    不可能,太子殿下既起了殺心,就絕不會留活口,趙嘉禧怎麽可能活著回去,還有功夫跟薑玉惜同房?


    再說了,趙嘉禧早已厭惡薑玉惜透頂,更不可能在道觀、在太後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蠢事。


    除非、除非……


    薑卿意想到宋菱兒說過的那個山坳,礞石、引魂陣、鮮血——趙嘉禧重生了!


    哢嚓——!


    薑卿意低頭,就見戴在手腕上的玉鐲子居然毫無征兆的斷裂了。


    趙代柔見她緊緊盯著鐲子,咬了咬筷子,“你很喜歡這鐲子?你伺候好本公主,本公主賞你兩個怎麽樣?”


    薑卿意默默看了她一眼,她恐怕還不知道,趙嘉禧那具軀殼裏現在裝了一個什麽老怪物,前世的趙嘉禧活了一把年紀才死,手段可比現在這個更加狠辣老練!


    “以後別去找晉王,也別想著告他的狀了。”


    “為什麽,他欺負我,我非得叫我皇兄好好收拾他!”


    薑卿意默默的想,就四皇子那棵菜,恐怕還不夠趙嘉禧嚼吧的。


    心中不安的吃完了晚膳,薑卿意卻沒了睡意。


    她走到山洞口,叫來越修離安排的宮人,“你連夜下山去,給我買這些東西來,要悄悄的,不要讓人發現。”


    “另外,再給太子殿下送個消息,晉王沒死。”


    而且還更加危險了!


    趙代柔看薑卿意在洞口布置著什麽,想問問她在幹嘛,又怕被懟,幹脆蒙著被子倒頭大睡了。


    一夜過去,相安無事。


    薑卿意交代的宮人很快回來了,並帶回來了薑卿意所需要的東西和越修離的話,“殿下吩咐,讓您留在洞中,不論上麵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去。”


    說著,還叫人抬了幾箱子食物進來。


    薑卿意朝洞口外看了看,掐算了下時間,已經料到外麵會發生什麽了。


    接下來兩日,薑卿意都過著極其規律的日子,上午搗藥熬藥做藥丸,下午配香囊順便起一卦,任憑趙代柔閑出屁的亂吼亂叫。


    直到第三天。


    天不亮,就有人拿著太後的手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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