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料到這一幕,唯獨薑卿意靜靜看著這位九皇子,淡定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的皇兒!”


    容妃淒厲的聲音響起,眾人才反應過來,叫太醫的,要包紮的。


    嘈雜中,一道聲音幽幽冒了出來,“不過是伍國舅故意的吧,畢竟九皇子方才沒給他麵子呢。”


    “不會吧。”


    “誰知道,現在的伍國舅可了不得,就連皇上都敢不放在眼裏。”


    混在人群裏的常貴嘖嘖兩聲,“伍國舅現在又是要權又是要兵的,聽聞他膝下幾個兒子可比九皇子收斂,莫不是打算以後讓自己的兒子替代九皇子?”


    “誰在胡言亂語!”


    伍康倒三角眼裏滿是狠戾,扭頭看去,亂糟糟的,根本找不到是誰說了那幾句話。


    伍康一臉晦氣。


    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了。


    容妃抱著半昏迷著喊疼的九皇子,看向伍康的目光都帶了幾分幽怨,她這個哥哥素來貪婪張狂,自以為是,以前她娘家無人,縱容著他也就算了,現在他卻把膽子打到了她的皇兒身上!


    薑卿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正要跟已經潛藏到人群裏的蘇家護衛使眼色,按計劃再暴露出伍康欺淩蘇白染,再給他扣一個‘其心不軌’的帽子,皇帝突然張口。


    皇帝,“伍國舅,朕對你太失望了!”


    “皇上,這是誤會,微臣並無任何僭越之心啊!”


    伍康嘴上說著,麵上卻沒半分害怕惶恐。


    皇帝搖頭,“你是容妃的兄長,是九皇子的舅舅,朕從未覺得你僭越過。但方才田雨‘伍氏惑主,天必懲之’,懲罰沒在你身上,卻落在了我皇兒身上,朕不能坐視不理。”


    賓客們緊張的對望,皇上這是什麽意思,要處置國舅嗎?


    伍康不滿皺眉,對皇帝仍舊不滿,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去看容妃。


    容妃想著方才聽到的閑言碎語,其實這種話,她早就聽過了。


    她這個哥哥貪婪,卻縱容九皇子囂張跋扈,以前她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現在想來,哥哥的幾個兒子卻各個都知書達理!


    哥哥說他要兵權是為了針對蘇家父子,可現在想來,蘇家父子收盡他欺淩,他何必還要兵權?


    容妃越想越氣,“請皇上不比顧及臣妾,還是以國本為要。”


    說罷,便不再理會伍康。


    伍康愣了下,完全沒料到容妃會這麽說。


    但很快,皇帝就下了令,“撤去伍國舅尚書公之職,責令禁足於家中一月,罰俸祿三月以做香火錢,告慰上天!”


    伍康臉色頓時難堪,其他就算了,撤去尚書公的職位可是大事!


    “皇上……”


    “皇上,微臣已經備好馬車,現在帶九皇子回宮嗎?”


    蘇白染趕來。


    皇帝看到蘇白染臉上脖子上很明顯被刀劍割破的猙獰口子,想問一句,容妃已經過來,“快抱九皇子上馬車!”


    “是!”


    “小心些,若是九皇子有個三長兩短,你便給他陪葬!”


    容妃厭憎嗬斥,仿佛蘇白染隻是一條隨意使喚的狗。


    蘇家護衛眼帶憤怒,但蘇白染一言未發,上前抱起九皇子便跟隨離去。


    薑卿意看著滿眼戾氣還夾雜幾許對如今這個場麵迷茫的伍康,隨著人群一同往外而去。


    中途,謝景找了來。


    “還好你沒看到國舅府那些雜碎是怎麽欺負蘇將軍的。”


    謝景是中途被薑卿意叫去帶蘇家護衛們去放火的,所以也去找了蘇白染,找到時,蘇白染被一群人拿刀指著逼他跪下,對他極盡羞辱打罵。


    “他沒還手嗎?”


    “怎麽還手?他們威脅,他敢還手,就殺蘇家的護衛。”


    謝景都難得的一肚子火氣,“蘇家為保衛鄭國,死了多少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卻被這樣一群上不得台麵的狗東西這樣羞辱。”


    薑卿意掌心緊了緊,“會好的。”


    她會解決的!


    一行人出了國舅府,薑卿意也看到了優雅蹲在琉璃瓦上等待的越修離,朝他伸手。


    越修離正要躍下來,看到什麽,貓眼危險的輕眯,如一道黑色的影子一般略了出去。


    “黑玉!”


    “你們先回去,我去追!”


    謝景飛快出去。


    薑卿意知道越修離不會無緣無故亂跑,但他變成貓後的性子實在有些一言難盡,桀驁叛逆,鋒芒畢露,要是當時在邊塞碰到的是那樣的他,薑卿意覺得自己肯定早被他掐死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


    薑卿意正欲離開,身後傳來說話聲。


    “留青大師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之事怕是有心之人為之。”


    “多謝勳王殿下信任。”


    “哪裏,有空,還請留青大師往勳王府走一趟。”


    兩人客氣說著。


    薑卿意回頭,就看到那半吊子留青大師正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話,即便人到中年,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朗。


    宋睢後一步而來,與薑卿意目光相接,宋睢微微點頭。


    薑卿意會意,再次掃過勳王,斂起眉眼裏的殺意,轉身上了馬車。


    勳王也注意到了她,畢竟九皇子就是因為她才與伍國舅起了爭執,後來摔倒容妃才會怪罪伍國舅。


    “紅顏禍水。”


    勳王冷淡評價了一句,叫宋睢上了馬車。


    留青大師也把手揣進袖子裏,沒好氣的坐上馬車回去,一路上他都在因為今兒出醜而鬱鬱不平,直到回到暫住的驛館,才聽人說有位年輕貌美的小姐,送了禮物來。


    “哪家的小姐?”


    “不認識,隻說是姓薑。”


    “薑?”


    留青大師看著精美的禮盒,打開來,發現裏麵居然是一對泛著瑩瑩寶光的陰陽卦,頓時睜大眼!


    “大師,這東西可要先拿去庫房?”


    小廝問,畢竟來奉承大師的人沒有萬個也有百八千,這樣的陰陽卦五行盤不知有多少人送,這一對看著也就普普通通,要不是看來送禮的小姐長得實在貌美,他早就扔了,免得髒了大師的眼。


    小廝問著,卻是作勢要去扔。


    留青終於回過神來,一把奪過,生氣道,“你幹什麽!”


    這可是大寶貝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囚禁


    小廝想解釋,留青已經興致衝衝的拿著東西上樓去了,他要打開來,好好摸一摸,瞧一瞧,再卜上一卦!


    師父說過,這世上能有靈性的東西萬不存一,僅有的也都在師父手中。


    他曾見過一次,師父手裏的卦就有著這樣的瑩光,甚至還不及這對瑩光明亮!


    有這等好東西,還怕卦不準?


    留青興奮的回到房中,打開盒子的手都在發抖。


    他小心捧起來,仔細的去摸,卻為發現在碰到卦的同時,上麵細細的一層白色粉末也順著空氣飄進了他的鼻子。


    而後,咚的一聲摔倒在地。


    而廂房的窗戶,也在這一刻,被人從外麵推開,桑榆輕巧的跳了進來,踢了踢地上的人。


    “睡得還挺沉。”


    桑榆隨手把那對被留青視若珍寶的卦抓起往懷裏一揣,提著留青,再次飛身入了黑夜中。


    等留青醒來,人已經在荒郊,眼睛被人蒙著,手腳叫人綁起,什麽也看不到。


    “有、有人嗎?”


    正坐在一旁,圍著篝火燒烤的四人一貓看他這驚恐的模樣,對視一眼,都露出‘嘿嘿’的笑。


    常貴先上,語氣飄乎乎的,“你說呢大師。”


    桑榆還貼心的一拂手,揮去一片風。


    涼颼颼的。


    留青臉色又白了一寸,“那諸位,諸位要什麽?”


    薑卿意按住其他人,問他,“你能給我們什麽?”


    “我……”


    “老實說,敢有半句謊話,今夜就把你撕了下酒。”


    薑卿意威脅完,篝火堆恰好爆開一簇火花,劈啪的聲響和木柴燒糊的焦味讓留青瞬間代入了。


    他身體猛地一抖,然後……尿了。


    “你!”


    桑榆氣得趕緊把薑卿意拉到後頭,換見過大場麵的謝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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