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這次一定叫他們長記性。”


    門外,撬門的隊員發現一直撬不動的大門忽然鬆動,臉色大喜,驚聲道:“撬開了!撬開了!”


    眾人聞聲扭頭,期待地看向大門。


    崔逢時上前一步,擠開剛才撬門的隊員,轉頭吩咐其他人:“店裏的肉菜油米糖,統統不要放過,全部搬空!”


    跑腿小店的正門徐徐拉開,路遙和陸銘瀟站在門裏,麵色平靜。


    門外眾人神情驟變,剛剛是喜,此時是驚,還有幾分被抓包的慌亂。


    路遙的視線在門口溜了一圈,落回崔逢時身上:“全部搬空?”


    崔逢時不像下午那樣逢迎,神情嚴肅,甚至正義凜然:“不好意思,我們也是為了基地。”


    路遙都要氣笑了:“為了基地?為了你的基地,搶我的物資,這是什麽爛借口?”


    崔逢時還要說話,路遙抬手止住他的話頭:“不用再說,既然你們是為了基地搶劫,想必也已經做好被抓的準備。”


    崔逢時:“那些強如怪物的跑腿員都不在,單憑你,怕是也不能把我們如何。不如各退一步……”


    他話未說完,陸銘瀟上前一步,擋在路遙前麵。


    安夏不可置信道:“為了她,你要對基地長和我們動手?”


    陸銘瀟皺起眉頭:“明明是你們偷搶在先,不要說得好像我們為難你們。”


    安夏頗受打擊,臉色漸漸蒼白。


    路遙可不管什麽前情,也不管這些人是偷還是搶,她已經忍耐到極限,懶得再跟他們掰扯講道理。


    有時候越忍讓越被輕看,希望基地的這群人,實力並不比原來盤踞在觀音路的地痞強。


    路遙不用武器,不用法器,更用不上規戒之尺,徒手生擒崔逢時,反絞住其手臂,抬腳踢他膝窩,將人按在地上。


    崔逢時臉被按在涼沁沁馬路牙子上,麵對下屬驚恐迷茫的神色,隻覺得屈辱至極,可他竟掙不脫對方的鉗製。


    陸銘瀟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捆粗麻繩,走過來就綁住崔逢時。


    安夏和薛倩看不過去,抽出藏在腰間的彈簧小刀,一左一右刺過去。


    刀尖還沒遞過去,陸銘瀟抬腿踢開安夏的手臂,同時抬手打掉薛倩手裏的小刀。


    兩道慘叫一前一後響徹寂靜的觀音路。


    唐安琪和宋旭驟然驚醒,迷迷糊糊爬起來,趴在窗口看了一陣。


    兩人本想下樓幫忙,眨眼間那十數個人已經被店主和店員收拾幹淨。


    粗麻繩一根,隔三十公分綁一個人,十多個人連成一串,遠遠看去像被捆在一起的螃蟹。


    希望基地有兩輛車停在路邊,其中有一輛改裝車,拆除了駕駛座和副駕後麵的座椅,改成貨箱,專門用來裝貨。


    路遙關了店門,拉著一串人坐上那輛改裝車,陸銘瀟是司機。


    路遙坐在副駕上,心有疑慮:“你有駕照?”


    陸銘瀟點頭:“以前有。”


    路遙:“這裏的車應該和我們那邊的不一樣吧?”


    陸銘瀟:“大同小異。”


    過了幾秒,陸銘瀟問:“去哪裏?”


    路遙抬手指著漆黑的道路:“當然是去有喪屍的地方,最好是有路燈杆的街道。”


    崔逢時一行十幾個,被迫蹲在貨箱裏,聽到路遙的話,滿目驚恐,瑟瑟發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們終於切身體會到被徹底碾壓的絕望和恐懼,店主比他們想象中更強,而陸教官對他們沒有絲毫香火情,簡直是一頭撞在了一塊巨厚無比的鐵板上。


    如果他們不起貪念,帶著用名片兌換到的新鮮物資回基地,可能一切都不會變得如此糟糕。


    陸銘瀟對路遙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徑直開車前往高升市喪屍聚集最多的區域。


    那片區域距離觀音路較遠,受跑腿小店的影響較小,喪屍依然如常地遊蕩於街頭巷尾,尤其是深夜。


    車子還沒有開到目的地,喪屍的嘶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車上的人擠成一團,最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路遙將他們帶到這種地方的目的。


    大約又過去半個小時,麵包車停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街上沒有一點亮光,黑暗中腐屍的臭味彌散,隱隱傳來如野獸嘶吼的聲音。


    路遙率先下車,陸銘瀟找的這個地方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路遙朝車上的人招手:“拉他們下來,就這裏了。”


    路遙叫陸銘瀟拉著崔逢時一行走到街邊,仔細跟陸銘瀟描述她要做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路遙自覺想象力匱乏,想不出更有威懾力的處理辦法,隻得複刻一下之前的做法。


    隻是那路燈杆又高又滑,她爬不上去,隻能請陸銘瀟想辦法。


    陸銘瀟從車上拿下來一大捆粗麻繩,繩頭綁上一把水果刀,輕巧地朝頂上一拋,小刀精準繞過路燈杆頂端。


    他開始按照路遙的要求把崔逢時一行吊上路燈杆,還貼心的在每人頭頂掛了一盞白熾吊燈。


    不遠處的商場大樓裏,有一隊人正在開會,無意間聽到樓下的異響,起身查看。


    “那兩個人在做什麽?”


    “看起來像是特意把那些被繩索捆住的人吊在路燈杆上。”


    “好歹毒的報複,也不知那些人做了什麽。”


    “不管做了什麽,也不該這樣報複吧。”


    “不是,你們看那個青年的手法好嫻熟,從不失手,仿佛拿繩索拋那麽高很容易一樣。”


    為首的男人仔細看了一陣,興致缺缺地轉身:“算了,我們也管不了,當務之急是解決供水問題。”


    “等等!出現了一隻變異喪屍!”


    聽了隊長的話,準備回到座位的眾人定住不動,眼睜睜看著街上突然躥出一隻變異喪屍。


    它體型巨大,和普通的喪屍不同,速度極快,還會抓握武器。


    變異喪屍拿著一根被啃光皮肉的人類腿骨,嘶叫著以驚人的速度襲向路燈下的那群人。


    商場大樓裏的人感受到一股迫真的危險,下意識屏住呼吸,對於將要發生的慘劇心知肚明,卻又無力阻止。


    然而變異喪屍未能完全接近人群,它在距離人群尚有兩米遠的距離,身體忽然不自然地前傾,腦袋像熟透的柿子,毫無征兆地摔向地麵,濺起一尺遠的汁液。


    遠在商場大樓的人沒有看清刹那間發生的事情,隻見處理掉變異喪屍後,那一男一女無事發生一般繼續掛人。


    直到所有人都被掛上路燈,他們連車都沒有開走,消失在夜色中。


    商場大樓裏,眾人站在風口,震驚、疑惑、沉默,無法理解剛才看到的事情。


    過了好幾分鍾,有人小聲提問:“那兩個人什麽來頭?”


    “這個不重要,我在想有沒有可能請他們幫忙突入供水公司?”


    這群人是生活在高升市附小路的居民,他們正在商量清理供水公司內部的喪屍,恢複小區內供水的方案。


    因為城市基礎設施被破壞,陸續斷電斷水斷氣,人們的生活變得極端不便。


    所有的生活不便中,當屬缺水問題最緊迫。


    飲用水得不到保障,煮飯、日常衛生也沒有足夠的水。


    最叫人難以忍受的是缺水,連馬桶都沒辦法用。


    長期想辦法在外麵解決生理問題,極度不安全。


    在家上廁所又膈應,一天兩天還能忍受,時間一長,家都變得跟廁所似的,吃飯睡覺都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因為他們小隊裏有原供水公司的員工,在家屬的各種抱怨下,大家開始尋找解決用水問題的方案。


    目前來說,高升市並不缺水,隻是供水設備出現了故障,需要修理。


    附小路居民小隊的想法就是修複供水管道,以求實現小範圍供水的可能。


    隻是他們提前踩過點,供水公司附近盤踞著大量喪屍,單憑他們的力量,無法強行突入。


    而供水公司內部,肯定也有大量喪屍。


    會議討論到突入階段陷入僵局,誰都知道這次行動無法保障沒有傷亡。


    而一旦有人受傷,絕對會變成喪屍,沒有人敢擔這個責任。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了有人把普通人掛上路燈杆。


    小隊裏立刻有人反駁隊友的提議:“那些被掛上路燈杆的人可能是他們的同伴,就算不是,這種做法也太惡毒了。我反對這個提議!”


    “可是看他們處理變異喪屍的手段,明顯可以輕易殺掉那些人,我覺得有隱情。”


    “能殺卻偏要折磨他們,不是心思歹毒是什麽?”


    眼看要吵起來,隊長高齊軍道:“光猜沒用,不如去問問掛在那裏的人,到底怎麽回事。”


    “那要等到早上,喪屍已經被燈光吸引過來了。”


    樓下的街道上,喪屍群從道路兩端緩緩朝路燈亮起的路段圍攏。


    掛在路燈杆上的人被底下一張張渴望的扭曲麵孔嚇得掙紮起來,可掉下去是更可怕的地獄,無數隻附著絲絲死肉的枯骨企圖扒下他們的皮,無數張血盆大口想撕啃他們的血肉,飽餐一頓。


    安夏死死拽著頭頂的繩索,手上早已磨破,皮肉和血跡浸潤了麻繩,疼得她皺起臉,手上卻不敢有一點放鬆。


    薛倩明豔的臉慘白如紙,悔不當初。


    崔逢時、謝宇的褲子濕了一片。


    麵對最直接的恐懼,很多人的褲子都濕了。


    如果不貪心,他們這時候可能已經回到基地,洗了澡躺在床上,還能分到一半帶回去的新鮮物資,不知有多愜意。


    卻偏偏貪心不足,去招惹他們惹不起的人。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夜色在喪屍的嘶鳴聲中退去,天邊飄起點點暗青色的雲絲,遊蕩於街頭巷尾的喪屍也如暮色一般,逐漸隱匿到暗處,消失不見。


    高齊軍小隊在商場大樓商量半夜,沒能想出合適的方案,最終還是決定到路燈杆下打聽一番。


    不待眾人走近,空氣中時不時飄來一股惡臭,對上路燈杆上數十張心如死灰的疲憊麵孔,眾人回想昨夜那二人,更直觀的感受到這懲罰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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