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他們的關?係之中,他並不是一味的掌控者,他也是弱勢的,也需要?她的關?懷。


    他們是相互需要?的!


    這樣的認知,逕直戳中了顧夏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顧夏忍不住鼻子?一酸,下意識放輕了聲音,說:“那您早些回來,我在這兒等您。”


    這一聲聲的您,聽的蘇禦十分不適,他們是平等的關?係,她無需對他使?用敬稱。


    但?蘇禦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他的夏夏,好似一隻正被投食的麻雀,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才往他這邊跨了一步,他當然不能在這時候提更多的要?求。


    倒是可?以?再加些籌碼。


    蘇禦靠在顧夏懷裏?,細細盤算了會兒,才低聲緩道:“昨晚我有想過讓安順去通知你的,可?一想到你那般不信任我,我就生氣。”


    顧夏想說點什麽,然沒等她張口,蘇禦悶悶再道:“但?那也是我活該,誰叫我當初欺負你呢。我那樣強迫你,不顧你的意願,你怨我也是應該的。”


    顧夏聞言,眼睫顫抖了下,那埋藏在內心深處,又積蓄了許久的委屈,終於溢了出來。


    蘇禦抬起頭,定定看著顧夏濕漉漉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道:“夏夏,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有的時候,我或許不太能控製自己,特別是關?於你的事……但?我既然要?了你,就會愛護你信任你,你不用怕我,在我麵前,你也不必小?心翼翼。”


    顧夏眼波盈盈地看著蘇禦,他的一雙眼眸,幽深極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專注……顧夏垂下眼,低聲道:“那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不聲不響地不理我。”


    話才出口,顧夏就被自己聲音裏?的沙啞給嚇了到,她忙推開蘇禦躺下,往被褥裏?縮進去。


    蘇禦任由她躲進去,被褥鼓起一團,小?小?的,仿佛藏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蘇禦勾著唇角笑了笑,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道:“好,我再也不這樣了。你先睡著,我還有點事,處理好了就回來。”


    話畢,蘇禦又等了等,才轉身走?了出去。


    顧夏縮在被子?裏?,心跳久久也沒有平息。


    定安幾人?被安順帶到了偏房裏?等候。


    喜兒也跟著一起去了,他們是同一批被選進王府的暗衛,關?係還算不錯。


    長安從去年被蘇禦調出王府後,就一直在外打探消息,顧夏的事跡他了如指掌,真人?卻是第一次見,覺得?很驚奇:“那就是世子?夫人??”


    定安點頭應了。


    “怎麽瞧著跟我查到的不大像啊?居然敢這樣去攔世子?,真是膽大!”


    喜兒嘲笑:“你在夫人?身上?犯的錯誤還少嗎?”


    定安也補上?一刀:“八十罰棍。”


    長安:“……”莫名感覺屁股有些痛。


    喜兒趁機表功:“我可?是給你求情了的。”


    長安聞言,嗤之以?鼻:“你?求情?”


    “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就你這膽子?,隻怕世子?多看你一眼,你就要?倒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還拿出來說,長安你混賬!”


    喜兒作勢就要?打人?,長安躲地飛快。


    平安不耐煩跟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便起身去泡熱茶了。


    定安見狀,尋安順要?了點瓜子?花生來。


    他們四人?好久沒聚一塊了,說來還得?感謝夫人?,半道將世子?弄走?。


    幾人?嗑著瓜子?喝著茶,說些曾經的趣事,倒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約莫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蘇禦才從書房那邊過來,幾人?紛紛起身行禮。


    蘇禦坐下喝了口熱茶,先讓喜兒去書房外邊守著顧夏,之後才叫長安上?前回話:“兵馬司那邊如何了?”


    長安:“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那些老兵昨日就找過指揮使?討要?說法,今日得?知您被禦史狀告的事後,又去找了指揮使?,這一次程胤沒有出麵。”


    蘇禦:“沒有出麵?”


    長安點了點頭。


    “真是蠢貨。”蘇禦淡淡評價。


    “確實挺蠢的。”平安點頭讚同。


    蘇禦轉首,漆黑的眼直直地望過去,這個讓長安頭皮發麻的眼神,平安卻是一點不怕,還聳了聳肩,道:“這時還躲著不出麵,在旁人?看來不就等於是默認?五城兵馬司裏?的兵將大多都是原來跟著咱們王爺和林帥東征的精銳,因著受了重傷,上?不了戰場,才被安置在兵馬司裏?,當年若非世子?您忙著對付西羌,無暇顧及這些退伍的傷將,如何能讓他們被定遠侯府給籠絡了去,如今也算撥亂反正。”


    昨天?夜裏?,都司處的一名參將趁著休沐到甜水巷裏?賭錢。


    甜水巷坐落在東城,裏?麵有很多臨時搭建的賭場,這些賭場一律由東城兵馬司負責看管,東城兵馬司的兵士時常藉著掃除賭場的機會,貪墨銀兩?,若是不給就砸場子?。


    這本是小?事,賭博嘛,銀子?來的容易,贏的人?也不介意給點兒孝敬,可?好巧不巧,那名去賭錢的參將是林瑋一的妹婿——趙慶。


    趙慶當晚手氣不佳,輸了不少,正要?開始轉運贏錢,兵馬司的人?就來要?錢了,他心有不忿,便將事情鬧大,最後這事被捅到了蘇禦的耳中。


    蘇禦不僅是五軍都督府的大都督,還身兼僉事一職,僉事總管軍紀,皇城所有的兵將都很怵他。


    蘇禦本也不必去管這事,既犯了錯,該罰的罰,也就過去了,可?知曉了矛盾雙方是趙慶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後,蘇禦當即就趕了過去。


    趙慶是林瑋一的妹婿,屬定遠侯府。


    而?五城兵馬司也屬定遠侯一脈。


    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程胤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實際在幕後操縱的人?是定遠侯府的虞清。


    當年林帥戰死,瑞王遇刺身亡,蘇禦以?少年之姿接手軍隊,他雖是皇孫,卻也難以?服眾。蘇禦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眾人?都臣服於他,之後與西羌的一戰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五城兵馬司就是那個時候組建的。


    最早提出成立兵馬司的人?是瑞王和林帥,初衷是為了安置從前線戰場退伍的精銳們。


    大應是以?武奪得?的天?下,在他們南征北戰的那幾年,喪命的兵將不知凡幾,受傷者更是多如犛牛,很多兵士因傷退伍回鄉,又因得?不到良好的照顧而?落下終生病根,早早就去了。


    以?命護國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令人?唏噓,故而?兩?大將領聯名上?奏,欲促成此?事。


    這些精銳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即便受了傷,到了後方也是以?一敵數的好手,用以?維護京中治安,最合適不過。


    武德帝有心允準,可?大應初建,國庫空虛,這事隻能暫且擱置。


    等國庫終於能撥出銀錢了,兩?位提出者卻都不在人?世。


    定遠侯夫人?得?知朝廷有意成立兵馬司時,便以?林帥遺孀的身份,請命參與其中。


    帝允。


    虞清的能力不用多說,兵馬司裏?有不少林帥的部下,紛紛以?她馬首是瞻。


    兵馬司正式建立後,虞清明麵上?沒再插過手,可?她的勢力已經滲透到方方麵麵。


    這些都是蘇禦對虞清起了懷疑後,尋著蛛絲馬跡查到的。


    這個女人?比李清姿更難對付。


    虞清將五城兵馬司治得?跟鐵桶似的,蘇禦有意將這個鐵桶撕開一道口子?,便沒有懲罰那些兵士,不僅為事情輕輕揭過,還替他們出了受罰的銀子?。


    “你們都是當年從戰場上?廝殺過來的精銳,身子?骨或多或少都落下了病疾,家裏?又有老小?要?養,我能明白你們的苦楚。”蘇禦說話的嗓音如珠玉墜地,帶著沉越之音,“不過是一點賭場的銀子?,不算大事,這些銀子?本世子?替你們上?繳了,已經收了的你們自個兒留著用,但?,下不為例!”


    蘇禦一語定音。


    被狀告的兵士們聽了熱淚滾滾,紛紛表示自己不會再犯。


    可?事發的第二日,蘇禦包庇的罪名便被禦史抖了出來。


    而?這恰恰就是蘇禦想要?的。


    果然隻稍稍放出自己因包庇被彈劾的消息,五城兵馬司內部就亂了起來,那些老兵年輕時都是精銳,雖因傷退伍,可?他們在軍中的人?脈尚在,部分戰友如今已成一方大將,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程胤管不了這事,他倒要?看看虞清會怎麽處理,她還穩不穩得?住。


    “五城兵馬司那邊就交給你。”蘇禦對平安道,“都知道你是瑞王府出去的人?,做事謹慎些,不要?讓人?瞧出我們私底下的動作。”


    “您放心。”平安保證,“屬下知道怎麽做。”


    蘇禦點頭,沒有過多囑咐,平安是他三個長隨中腦子?最好使?的一個,若不然,他也不會將他安排進都督府。


    長安暗暗打量了平安,滿眼佩服。


    長安自認自己也是個腦子?靈活的聰明人?,但?跟陰招百出的平安相比,他還是自愧不如的。


    誰讓他是個良善人?呢!


    正腹誹著呢,就聽到世子?對他說:“仔細盯著虞清,李清姿那邊也不要?疏忽了,我不希望再有錯誤的信息傳回。”


    “是!”長安聞言,大聲應道。


    蘇禦閑閑看過去,平安也看著他,好似他心底的那點兒腹誹都被這兩?人?看出來了般。


    好在長安臉皮夠厚,蘇禦也沒空跟他計較。


    ……一直到了深夜,談話才堪堪結束。


    等蘇禦回到書房,顧夏早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顧夏感覺有人?從後麵抱住她,熟悉的檀香味縈繞鼻端,顧夏翻過身,手腳自然地纏上?去,在對方懷裏?尋了舒服的位置,睡得?更香了。


    蘇禦笑了笑,在顧夏的額頭落下一吻,也閉上?眼睛睡去。


    一夜好眠。


    第58章 畫眉


    蘇禦骨節分明的手裏握著一枚螺黛,另一隻手輕輕托著顧夏的臉,小心翼翼地在她的眉上描了一下。


    螺黛落下,顧夏不自禁往後縮了縮。


    “疼?”蘇禦見狀,緊張地收住了手,問。


    “不是……”顧夏看他一眼,小聲地說,“有?點兒癢。”


    蘇禦鬆了口氣,笑道:“那我快些,你別動了,會畫歪的。”蘇禦說完,又聚精會神地給顧夏畫起了眉。


    瞧他這樣認真,顧夏不覺繃緊身子,一動不敢動。


    今兒是休沐日,蘇禦醒得要比平日遲些,他起的時候,顧夏也難得地跟著一起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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