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未見,林海的氣質變化很大。不再是以前營養不良的陰鬱青年。如今的他西裝革履,戴了副金絲眼鏡,頭發也明顯燙過。


    林海長得本來就白淨,這一下就更像個高級小白臉。


    我隨手開了空調,讓他也坐下,才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林海。不過自然省略了那些好似靈異小說的部分。


    他的臉色很蒼白,煙抽了一根接一根。“你……打算怎麽樣?”


    “反正我現在也在等著分配,就去走一趟,把老陸接回來。”


    “你什麽時候走?我也去。”


    我很意外,沒想到林海竟然要求跟著去。我又不能告訴他那個地方很詭異,會有危險。估計就算我說了,他也以為我在說夢話,嗤之以鼻。


    “我,咳咳,因為袁友瓊走得突然,還不知道他們上次去了哪裏。估計會很偏僻。我正在調查,馬上就有眉目了。”我也點了根煙,“會去很長時間,你確定要去?”


    “你是希望我不要去?”


    “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什麽意見,不過老陸應該會很高興。”


    我和林海都很尷尬,五年沒見,早也不是當初無話不談的兄弟了。


    “你最近怎麽樣,複員找到工作了嗎?”


    “分配到市公安局,現在等通知。你呢?我聽陸顯說你自己開了家事務所,生意不錯吧?”


    “不算自己開,跟同學合夥。”


    “嗯,要結婚了?”我看著他手上的訂婚戒指。


    林海提到結婚,麵色好了些,晃了晃手指,“快了,正在訂酒店,估計要排好久呢。”


    我們兩人又陷入沉默,林海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回去將事務所的事情交代一下。什麽時候出發,你給我電話。”


    我說好,送他出去。


    唐北周那邊沒有消息。我想到袁友瓊詭異的死亡,又想起高科的預言,便給打電話,仍然是關機。好在上次留了個心眼,要來了高科家裏的電話,打了過去,總算是有了回應。


    “你找老高?他出門了。”


    ……


    “去湖南了,聽說是倒賣什麽東西。他就會胡折騰,也掙不了幾個錢……”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不安感又湧了出來。高科竟去了湖南,跟我們去的是一個地方。難道……


    兩周之後,唐北周才打來電話,說是有些眉目。


    “不過老鬱,這事不好弄啊。”唐北海說道。


    “找不到地方?”


    “確實查不到。我拿著張崇德筆記上的地名,給我們係幾位研究曆史地理的大腕看了都說不知道這個地方。哎你說,要是找見了,我的畢業論文就有了,名字我都想好了……”


    “先別做夢了,到底怎麽去吧,袁教授是怎麽知道那個地方的?”


    “我向他的許多朋友都打聽過,知道老師去的大致位置,而且還聯絡到了向導。我這裏都準備好了,就看你什麽時候出發。”


    “等一等,你也去?”


    唐北周義正言辭:“當然,這是曆史考察,我當然得去。”


    “得了吧你,什麽曆史研究能比命重要,我是不得不去,你何必去湊熱鬧?”我實在不理解這小子,這種事情竟然也要往前湊。


    唐北周嘻嘻一笑,“你不知道,老鬱,我這人從小好奇心就強。這事兒沒讓我遇到好好,偏偏讓我遇到了,我就非要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不可。你放心,我天賦異稟,不會輕易被迷惑的。你說咱們會不會碰到僵屍?我從小就特別喜歡僵屍,要是……”


    感情這小子是當做探險遊戲了。我勸不住他,唐北周又死咬著向導的電話不吐口,我也隻好同意了。


    唐北周說隨時可以出發,我也沒什麽問題,給林海去了電話,他也準備好,就約好在省城的機場集合。


    去省城的車是唐北周早就包好的,一路飛馳,九點鍾就到了省城機場。


    在車上我將林海的事情告訴他,說他和陸顯的關係也特別好,一定要去。


    “你沒將事情完整告訴他吧?你這是欺騙。”


    我怒道:“我怎麽告訴他?是說我被一塊玉佩迷住了心智,還是告訴他陸顯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詛咒什麽的,死了。”


    “我是為了他好。現在大多數人都對金錢沒什麽抵抗力。萬一他碰見了什麽,然後……”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沒好氣地說道:“到時候將他支走不就完了。如果我現在告訴,他肯定會給瘋人院打電話。”林海那小子一根筋,是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話的。


    唐北周摸了摸下巴,“原來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啊。”


    坐了兩小時的飛機,又接著坐了大半天的火車。清早出門,晚上七點才從火車站出來。我們到的是湖南貴州交界的一個小城市,火車站亂哄哄的。


    “先找個酒店住下,等明天早上再坐車。”唐北周提議。


    “還要坐車?”


    “還遠著呢,明天早上坐大巴,然後還得包車去。那個地方偏得很。”唐北周笑嘻嘻地道。


    我們三人做了坐了一天,都不想現在去酒店,就找了個烤肉攤喝酒。一直喝到九點多,才晃晃悠悠地找了家旅館,胡亂睡了一晚。


    第二天六點多,我們三人就起床了。我是習慣,林海也沒多耽擱,我知道他在擔心陸顯。唐北周則是我和林海合夥拽起來的,看來這家夥平時沒少逃課。


    唐北周迷迷糊糊地說,研究生很自由。


    坐了兩小時的大巴,到了縣城。唐北周捏著電話打了很久,才攔了輛出租車,報上了地名。


    車上不能抽煙,唐北周將香煙放在鼻子底下聞,到紅燈時才點上。“費用可能有點高,地方太偏,不通公路的。本來他是不去的,聽說我是袁教授的學生,又聽說袁教授去世了,才勉強同意。”


    我和林海都表示沒問題。


    出租車載著我們三人在縣城裏街道行駛,縣城不大,很快就來到一處小區前。


    在我的印象裏,向導應該是穿著當地傳統服飾,老而精幹的老人。可進門之後,才發現這位名叫莫旭峰的向導年紀並不大。四十歲出頭的樣子,一身休閑服飾,腳踏耐克的運動鞋,頭發濃密,身材魁梧。


    一聊天才知道,莫旭峰是位登山愛好者,俗稱驢友。父親是當地的一個小頭目,家境很不錯,聽說家裏有一些門麵。莫旭峰做些小生意,大部分收入就是靠房租,一年十二月有九個月都是在野外渡過。


    “我跟袁教授是老朋友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去了。”莫旭峰惋惜地說道。


    我仔細觀察莫旭峰的神情,發現他除了對老朋友突然逝世便是悲傷,再沒有多餘的情緒。


    “莫先生知道陸顯發生了什麽事?”


    莫旭峰說道:“聽說是失足從山崖下摔下去。我隻是將袁教授他們領到了目的地的一個寨子上,那裏偏僻不通公路需要步行一天。之後的考察工作我沒有參加。我自己住在寨子上,爬爬山什麽的。袁教授他們又跟著當地老鄉去了苗寨,住了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之後他們回來,小陸就不見了。他們說小陸是失足從山崖上摔下來。”


    “那……他的遺體?”林海輕聲問道。


    “袁教授說放在了苗寨,因為不好攜帶。”


    我心中很不舒服,陸顯是個孤兒,又沒結婚,連女朋友都沒有。沒有家屬,若不是我無意間搬到陸顯的房子裏,又遇到那個少年,估計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陸顯的死訊。


    唐北周見狀,急忙岔開話題:“那麽遠,我們可什麽也沒有準備。還需要帶什麽東西麽?”


    由於唐北周提前打了招呼,我和林海都穿的是運動裝休閑鞋,背得登山包,這樣入山方便點。


    莫旭峰問了我們都帶了什麽,然後說道:“也沒什麽特別的。這樣,每人帶一根強光手電筒,多買點壓縮餅幹之類的口糧。就一天腳程,你們的鞋都還可以,再買跟手杖和手套就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寶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空城584478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空城584478並收藏寶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