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她真聰明,還知道是得罪了人,嫂子到底怎麽惹上她的。”


    “閉嘴!說那麽多幹嘛,趕緊幹活,那頭等著呢!”


    隨著這一聲高喝,腳步聲向她走過來。


    因為視線被遮擋,五感變得尤其靈敏,她能清楚的判斷人到了哪裏,她一邊躲一邊還在試圖交流轉移視線。


    “我,幾位大哥,我是陸家的人,a市那個陸家,陸大小姐你們知道吧,我有錢,隻要你們放了我,我保證不會計較這次的事,還會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商談不行,她隻能利誘。


    果然,有人心動了。


    “哥,聽起來似乎是很不錯的條件,比嫂子大方。”


    “啪!”一個巴掌拍人腦袋上,“傻了嗎,她忽悠你呢,你答應了把她放走,她又看不見人,怎麽知道錢給誰,你把那眼罩給她摘了,這不是讓她看到臉了,這有錢人說話,是最不能信的!”


    “得了得了!”男人擺手,“沒出息的玩意兒,趕緊的吧,幹完這一票就走!”


    第74章 噩夢


    一雙粗糙的大手將一顆帶著甜味的藥丸強製灌進她的嘴裏。


    她不吞,咬了人。


    很痛苦,很激烈的掙紮。


    到最後,陸蘊書分不清到底是他們的血,還是她自己的血。


    她不願意再去回憶……


    “不想了不想了,可憐的孩子。”鄒阿婆抱著她,破口大罵,“這些畜生,會遭報應的!”


    陳牧揚收到警方電話第一時間趕過來。


    他站在門口,透著門縫看過去。


    病床上的人像隻破碎的洋娃娃,完全沒有往日的驕傲。


    “是小書的親人吧。”鄒阿婆看到人,主動站起來,給他讓了位。


    “陸蘊書。”


    聲音響起,陸蘊書木木然的抬起頭,歪斜著腦袋,怔怔看著他,不言不語。


    陳牧揚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說不上來的難受。


    兩人靜默良久。


    陸蘊書背過身去,向鄒阿婆請求:“阿婆,讓他走。”


    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撥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110,另一個……是陳牧揚的號。


    那邊久久沒有人接。


    可她現在不想跟他吵,也沒有力氣跟他吵,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喊著目前她唯一能信任親近的人幫她。


    蔣旭進來就見病房裏一派肅然,作為一個醫生,他第一想法是為病人考慮,於是過去,走到人身邊,道:“目前病人情緒還不穩定,還請先出去吧。”


    陳牧揚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下。


    蔣旭能感覺得到,那眼神並不友好。


    “是你救的人?”


    “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罷了。”蔣旭回答,不卑不亢,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下去。


    “如果你想了解相關的具體事宜,我們可以出去說,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誰都清楚現在陸蘊書意識不清,一味兒的在這裏僵著,不過是讓她受到更多刺激而已。


    陳牧揚上前,抓住陸蘊書的手,對人道:“你安心養傷,這件事我去處理!”


    陸蘊書閉上眼睛,不做理會。


    ……


    人走了,把把蔣旭也叫了出去,通過他的口,大概了解這次事情的具體情況。


    “他們給她灌了藥,人掙紮大概很激烈……她手上都是傷,幾乎見骨。”


    他說起當時一幕的時候,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


    作為醫生,縱使隻是婦科醫生,他見過的慘烈場麵也不少,無一能夠給他形容當時的震撼。


    都是血,他分不清是誰的血,女孩兒衣衫襤褸的站在血泊中,她在笑,笑得很淒厲,那黑黝黝的眸子中一片空白茫然。


    地上是倒著歪七斜八的男人,一個兩個捂著身下痛苦哀嚎著。


    “我跟警察過去的時候,有人從窗台跳下去跑了,隻抓到了兩個人,警察調查過,那幾個並不是本地人,每個身上多少都背著點案底,而且根據我奶奶的說法,她們之前就碰到過一回,可見是已經蹲點好幾天了,就是特意衝著她來的,你可以查查一下,近期到底什麽人跟陸小姐有這麽大的仇怨……”


    “嗯。”


    陳牧揚點頭。


    蔣旭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為難的開口,“發生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身心都是極大的傷害,我不知道你跟她什麽關係,但是作為親人朋友,還是希望多關心,鼓勵她,不要傳播一些負麵言論或者情緒,這種時候,身邊最親近人的關懷,是很重要的。”


    陳牧揚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教他怎麽做事,對於眼前人的越界很不高興,但沒表現出來什麽。


    畢竟是他們救了人,他不該計較,理智這樣告訴他,於是冷聲道:“我心裏有數。”


    “今天辛苦你們了,這裏我來吧,你可以留下個信息,改日我定然登門道謝。”


    “不用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先帶阿婆回去了,她老人家也累了一整天了。”


    蔣旭是好脾氣,但也不是完全沒脾氣,麵對眼前這個人的這種態度,他也不是很想跟他接觸相處。


    ……


    陸蘊書很累,洗了胃,吃了點東西,沉沉睡去。


    人不願去回想當時的種種,可夢裏卻在不停地提醒著她這一場羞辱。


    她被噩夢驚醒,不敢再睡,就這麽睜著眼睛不動,頭上是密密麻麻的細汗。


    “沒事了。”陳牧揚拿過一旁的紙巾,坐過來幫她擦汗,“又做噩夢了吧?”


    熟悉的聲音。


    陸蘊書掃了旁邊一眼,鄒阿婆沒在,陳牧揚看出她的心理所想,主動解釋,“我讓老人家回去了,她忙活了一天,也怪累的。”


    “嗯。”


    她悶悶應聲,低著腦袋,不再說話。


    陳牧揚看在眼裏極不是滋味兒,他給人倒了一杯水,好聲詢問:“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陸蘊書不答,隻是又將身子轉了過去,不看他。


    她躺著,身上會碰到傷口,有些刺疼,不過比起那些羞辱,這也不算什麽了,還能忍。


    這不聲不響的冷漠態度叫陳牧揚有些惱火,說話也沒遮沒攔起來,“你這樣一直不言不語是什麽意思?那些人警方在查了,這件事我壓了消息,不會傳出去。”


    “你想我說什麽?”


    “出事的第一時間,你是想著壓消息吧?”陸蘊書問。


    陳牧揚一怔,理所當然道:“婚期在即,出了這種事,影響不好。”


    言下之意,我做得沒錯。


    是沒錯,隻是違反了人性而已,該是有多不在乎,才會在聽到出事的瞬間,還能冷靜考慮到這些,並做出及時的補救措施。


    陸蘊書眼眸低垂,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人在哪兒?”


    陳牧揚:“……”


    “你看吧,要我說,說了你又答不上來。”


    “是,我說不上來。”


    陳牧揚幾乎是一下子從座上跳起來的。他赤紅著臉,怒聲道:“但這能怪我嗎?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想的,如果不是你自己非要一個人過來這種小地方玩,才出事的,怨也怨不到旁人身上!”


    “誰也不想嗎?”陸蘊書道:“未必吧,至少你那小情人,應該很喜聞樂見。”


    陸蘊書很肯定,這事絕對跟許悠寧脫不了幹係,隻有她才會用這麽下作的手段。


    而且那三個人談話之間,提到了“嫂子”。


    “嫂子給的條件”。


    這種種,都說明,幕後主使是個女人。


    第75章 放棄


    她在生意場上是比較強勢,但向來都是在商言商,力求互惠共贏,很少開罪人,更別說恨她到這種地步,需要找人這麽羞辱。


    再者,這樣的事,做了對生意人沒好處,做不幹淨,查出來影響巨大,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擇用這種蠢法子來解決問題。


    許悠寧……嫌疑最大。


    提到許悠寧,陳牧揚眸子冷下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但你也別草木皆兵,看誰都是惡人,許悠寧在療養院裏,而且她一個沒畢業的學生,你隨便找個人在網上放點消息,都能叫她喝一壺,她能做什麽?”


    “所以你是信她,不信我是吧?”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陸蘊書,指認需要證據,你現在怎麽會這樣啊!”


    陸蘊書聽出他話裏對自己的失望。


    是。


    她不是這樣的。


    她就該是麵對他那些小情兒的種種挑釁威脅,大度理解,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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