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邵東陽道:“你恨的人,無非是我而已,我們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拿一個女人說話,算怎麽回事,把她給放了!”


    “放了她?”


    邵東陽道:“可以啊,你跪過來,跪著求我,也許我心情好了,就放了。”


    “別聽他的!”陸蘊書喊。


    “陸小姐,怎麽,剛才你不是說想他死嗎?咋才這樣就不忍心了?”


    他拉扯著她往後退兩步,又是挨著那邊緣角的位置,邵東陽揪著她的衣領聳動兩下,惡聲道:“快點,否則我就鬆手了!”


    “陳牧揚,你聽我說。”陸蘊書試圖跟他分析局勢,“他要放,早就把我放了,現在這樣,不過是故意脅迫,想羞辱你而已,他這個人已經瘋了,思想行為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去想,所以就算你跪下來也是沒有用的,你現在就走,他這會兒要挾著我,不能拿你怎麽樣,你跑出去,報警,讓警察來,讓警察來!”


    最後幾個字,她都帶上了哭腔。


    “沒事的,別擔心書書,就跪一下罷了,反正又不是沒跪過。”


    他安撫著她的情緒,“別害怕,我會讓你回家的,跟杜姨團聚。”


    陳牧揚看向邵東陽,問:“是不是我跪了,你就把人放了?”


    “那要看你跪得怎麽樣了。”


    “好。”


    話音落,“撲通”一聲,高大的身影瞬間矮了大半截。


    “我跪了,放人!”


    “跪了嗎?我沒看到啊?”邵東陽眼睛四處亂瞄著,就是不聚焦在陳牧揚的方向上,“你跪在哪裏,我怎麽看不到呢,要不你湊近一點?”


    “夠了,邵東陽,你別欺人太甚!”


    “他都沒急,你急什麽陸小姐,我們不是同盟嗎,現在你該高興才對?”


    他扼著陸蘊書脖子的手往上,到她嘴邊,伸進去,用力的往兩邊咧開,陸蘊書被他扯得唇口生疼,發麻,她掙紮,作勢要去咬他,人吃痛,但是沒縮手,反而力道更加大了,裹著黑泥的髒指甲破開她的齒貝,劃出一道口子,慢慢的滲透出血。


    “住手!”


    陳牧揚喊,站起來,邵東陽道:“跪下,跪著走過來,不然……”


    他手從嘴裏拿出,指腹一點點的滑過她的麵頰,“受傷的可就不止這麽點了,這張漂亮的臉蛋……”


    他的指甲貼近了她的肌膚。


    “你別動她!”


    “行,我跪!我跪過來,你別動她!”


    陳牧揚沒有一絲猶豫跪下去,匍匐著過來,看到他這猶如喪家犬的模樣,邵東陽一陣得意。


    “沒想到啊陳牧揚,你也有今天!”


    陳牧揚不理會他諷刺的話語,隻平靜的說道:“我按照你說的做了,將她放了!”


    邵東陽道:“我有說你跪了我就放嗎?”


    “你!”


    “我說的是,跪到我滿意吧?”


    “瘋子!”


    陸蘊書掙紮。


    陳牧揚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腦海在飛速運轉,邵東陽道:“別想耍什麽花招陳牧揚,你自己看一下這個距離,我跟她一起下去,那也就幾秒鍾的事!”


    “你到底想怎麽樣!”陳牧揚聲音帶上了幾分妥協的意思,沒有一開始那麽氣勢。


    邵東陽低頭,落在他那一雙滿是黑泥的鉚釘馬丁靴上,“當初在榕城,怎麽樣的你沒忘吧?”


    他腳抬出去一步,示意道:“舔,給我舔幹淨了,我就放人!”


    “陳牧揚,別聽他的!”陸蘊書喊:“他誆你呢,他不可能放的!”


    陳牧揚抬頭看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溫聲細語道:“沒事,書書,來,轉過頭去,別看!”


    “很快就結束了,沒事的。”


    “不!”


    陸蘊書搖頭,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簌簌往下來,她突然想起來什麽,邊哭喊著邊厲聲威脅道:“陳牧揚,你敢動,你敢動一下,我就不要你了,我不會要你的!”


    陳牧揚隻是麵上含笑的看著她,沒有說話,頭一點點的低下去。


    淒冷的夜色映著破敗的殘樓。


    那空曠的紅磚房內,一身黑色長大衣的男人跪在地上,像是虔誠的信徒一般,一點點的舔著鞋麵上的黑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邵東陽看著眼前的一幕,方才還渾身冷得要凍僵的人,此刻好像血一下子都回來了。


    他高聲大笑著,用羞辱人的話語說道:“陳牧揚,你就是個怪物,從小就是個沒人要的可憐怪物,換了一身好看的皮,也改變不了你的本質。”


    邵東陽一腳踢開他。


    陳牧揚一個趨咧,後退了好幾步,差點仰麵倒過去。


    這並不能叫眼前這個瘋子滿意,他隻是將人拉扯過來這邊一點,離危險區不那麽近。


    人抬了抬腳,命令道:“手伸出來!”


    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是陳牧揚還是毫無猶疑的按照要求做了,手伸出去。


    邵東陽腳踩上去,那腳底一個個猶如硬釘子般的螺旋在他手背上來回碾壓著,疼痛叫陳牧揚皺了皺眉,但是向來能忍的人,愣是一句話也沒喊出聲。


    這表現無疑是惹怒了人,他惱羞成怒,腳底的力道更加重了,陳牧揚被踩疼得出了一頭的汗。


    陸蘊書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力。


    她好像除了哭,什麽也做不了,努力的想掙脫這個人的挾製,卻隻是被抓得更緊,讓陳牧揚繼續被威脅而已。


    怎麽辦?


    她害怕極了,此刻的大腦一片荒蕪,什麽也想不起來。


    對了!


    她搖頭的餘光瞥到那遠處荒涼的地。


    陸蘊書不想死。


    可如果她不在了,也許……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這幾步的距離,隨即看準時機,在他最為得意鬆懈的一刻,用盡全身的力量,拖著他一起邊緣角去。


    “對不起。”她在心裏向陳牧揚道了個歉。


    第195章 僵持


    在陸蘊書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拖著邵東陽過去的一瞬,陳牧揚也看準時機,剛剛受到挾製,被踩出血的兩隻手也是抓住了他的腳,鉚足了勁兒將人往前拉。


    換做之前,他要吊打一個邵東陽沒什麽問題。


    可他這段時間都在醫院養著,身體不太行,還有陸蘊書在他手上做人質,動手的時候,也得多方考慮,因而並沒有能夠成功將他掰倒,隻是爭取到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陸蘊書順利的從他手裏掙脫。


    她手腳被捆綁著,行動並不是很方便,掙脫後也沒有跑多遠。


    陳牧揚死死地攥著人,激烈的動作將他的手機抖落在地,用來防身的刀也隨之掉了出來。


    “拿過那刀,自己解開繩子!”他命令。


    陸蘊書沒來得及從死裏逃生中長鬆一口氣,蠕動著過去,好在距離不算遠,沒費多少時間,隻是她手腳被捆,並不是很方便,連撿起刀的動作都那麽笨拙而艱難。


    陳牧揚想幫她,可是身下人一直在掙紮,他體型比他大很多,盡管這個天氣消耗掉了他很多的能量,可仍然不能叫他完全處於上風,甚至,他有種隱隱壓製不住的感覺。


    三個人都在僵持著。


    好半天,終於,陸蘊書手上的粗繩有了鬆動的痕跡,男人見狀,臉色一黑,咬牙奮力掙紮起來。


    陳牧揚身上的力量隨著時間在一點點的消失,可他清楚自己不能放鬆,隻憑借著本能在掣肘著人。


    陸蘊書解開手繩,麻利的劃開腳上的。


    正在這時,邵東陽一個翻身,將陳牧揚整個壓製在下,局麵開始又反轉過來。


    “陳牧揚!”


    “走!”


    他高聲道:“我讓周莊報警了,他們正在來的路上,你趕緊走,我拖住他!”


    “我……”


    陸蘊書猶豫。


    “走啊!”


    他大喊:“你怕什麽,我不會有事的!”


    “哎呦,還真是情深義重,讓人感動呢。”邵東陽陰陽怪氣的嘲諷,“怕什麽,放心,你們一個也走不了,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現在玩夠了,咱們一塊下去吧!”


    他作勢要再去抓陸蘊書,陳牧揚拽住了他,再次命令:“趕緊走!”


    “走啊!”


    陸蘊書意識已經空了,隻有這麽一個餘音在她的腦海裏盤旋。


    她步子拔開往外去,下樓,一層又一層,走了兩層之後,停了下來,又折了回去。


    陸蘊書返回現場。


    陳牧揚正抓著邵東陽,他也抓著陳牧揚,兩人以一種別扭的姿態在往沒有圍欄的邊緣挪動。


    她快速奔過去,撿起地上的刀,沒有多想,衝過去,閉著眼睛朝人身上刺。


    下手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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