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就該跟我一塊兒去才是,雖然燕來樓也不錯,但肯定沒有詩會更精彩!”


    白瑤瑤滿臉的遺憾,隻見阿姐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若她沒有去燕來樓,便不會遇上寧宴,也就不會羞憤到回想一下就腳趾摳地,可是,這樣也好,早些說明白,也免得日後更加尷尬。


    白卿卿笑起來,“若是往後有機會,我一定跟你去湊湊熱鬧。”


    “真的?”


    白瑤瑤高興極了,阿姐一向是對她慕名的那些個絕世公子沒什麽興趣,如今卻變了,“那太好了!這次詩會並未爭出個子醜寅卯,他們便相約了下月再比,到時候怕是會有更多的人去捧場,阿姐你可別忘了,要跟我一塊兒去看看。”


    “好。”


    有了瑤瑤一打岔,白卿卿心裏令人窒息的尷尬略略消散了一些,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可愛的妹妹,她沒有做錯,隻不過是太過天真,太自以為是罷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白卿卿久久久久未能入睡,一閉上眼,麵前便是上輩子最後與家人分別時的畫麵,她甚至沒有好好與他們多說說話。


    這一個晚上,她斷斷續續做了許多夢,夢裏看到爹娘手足入獄後的淒慘,看到她身死的消息傳到他們耳朵裏,阿娘生生哭暈過去的身影,看到她求符逸的場景慢慢變成在求寧宴,最後都是同樣的結局……


    天蒙蒙亮的時候,白卿卿已經起身坐在床上,眼睛因為未能休息好一陣陣酸疼刺痛,她卻毫無知覺一樣盯著自己的手,好像重生到此刻,才終於清醒了一樣。


    不可以再對旁人抱有期待,不可以再想著求誰來保住白家,這是她的家!除了白家人,誰也不會對白家付出一切,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喬氏覺得女兒這幾日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但她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從前嬌氣一團的閨女,一下子就長大的感覺。


    “卿卿,你當真要陪娘去清寒寺祈福?還是算了吧,要在那裏住好幾日,人又雜多,你會待不慣的。”


    春日已來臨,按著玄朝的習俗,宣城官爵家裏的女眷都要去清寒寺為玄朝祈福,喬氏一向是不舍得女兒們吃苦,清寒寺的廂房哪裏能與家裏相比?又沒什麽消遣,清靜得很,年輕的孩子大都待不住。


    白卿卿卻執意要去,“從前是我偷懶,母親也慣著我,如今總不好再躲懶,再者有我陪母親說說話解解悶豈不正好?”


    她笑容可掬的模樣喬氏哪裏有不答應的,於是讓婆子丫頭趕緊去給白卿卿收拾,該帶的都要帶上,切不能有半點疏漏。


    白卿卿一定要去清寒寺,是因為她知道這次的祈福,玄朝懷福長公主也會去。


    這位懷福長公主是當今天子最為寵愛的妹妹,據說她誕生時伴著紫氣東來,吉祥至極,因此賜名懷福。


    說也奇怪,懷福長公主降世之後,玄朝的旱災水患都少了不少,因此她在宮中的地位超然絕塵,當年也與還是皇子的天子最為要好,天子繼位以來,格外縱容偏疼懷福長公主,她的任何要求都會無條件應允,堪稱玄朝傳說。


    隻懷福長公主體弱,等閑不輕易離宮,白卿卿會知道她這次也要去清寒寺祈福,還是因為上輩子。


    那時候她隻有製香的本事會入王妃的眼,隔三差五,王妃就會讓她做些別致清雅的出來,後來她才知道,那些都是給懷福長公主的。


    長公主沒有旁的喜好,卻對好聞的香很感興趣,平親王府用白卿卿的香去討她的歡心,為王府謀得了不少好處,偶爾一次,白卿卿才得知,平親王府能攀上懷福長公主,便是在這次的清寒寺祈福禮上。


    用的,還是自己送去的香,就是春嬌!


    而那時候的她,已對符逸一見鍾情,滿腦子都是如何得到他的關注,絞盡腦汁給平親王府遞了帖子,卻被告知王妃去了清寒寺,不能見客。


    這一回白卿卿做了完全的準備,除了春嬌,她還帶了其他幾味香,不易被寺裏的香火味遮蓋住,又不會太過突兀。


    去清寒寺那日,白卿卿穿了一身淡雅的月白色衣衫,頭上的珠花也多清雅低調,卻並不減她的顏色,連喬氏見了都忍不住誇自己,“我可真會生,瞧瞧我閨女,天上神仙來了都自慚形穢。”


    “阿娘別取笑我,今日出城的人怕是不少呢。”


    “對對對”,喬氏趕緊使喚人去備車,又轉頭安撫,“往年都是一樣,車水馬龍,少不得會走走停停,有時候在車裏悶了還得下來走一走,走得比馬車都快些,不過無妨,阿娘讓人備了許多茶點吃食,還有解悶的小玩意。”


    白卿卿以為阿娘是誇大其詞,結果還未出城,馬車便停滯不前。


    女眷們出行要帶的東西本就多,一家就有好幾輛乃至十數輛車,車擠車人擠人地排著,半天也不見往前動一動。


    馬車裏雖暖和,時間長了也悶得慌,白卿卿下車去透口氣。


    下了車,她往前一眼看不到頭,不由地輕歎一聲,轉眼看到街邊有賣糖果子的,便讓紫黛去買了一包來。


    小小的一顆顆滾圓紅豔的果子上沾了一層糖霜,放入口中涼涼甜甜,咬開裏麵滲出淡淡的酸意,滋味好得很。


    白卿卿給紫黛塞了一顆,一邊吃一邊往前走,除了她,也有不少人下車透氣,遇見了相識的還能結伴說說話,倒也熱鬧。


    白卿卿走了不遠,手裏除了糖果子還多了一包熱騰騰的栗子,剝開黃澄澄甜軟軟,讓人吃得停不住口。


    她捧著往前,卻不察與一旁巷子裏走出來的人撞上,手裏的糖果子栗子沒拿穩,灑了一地。


    “姑娘沒事吧?”


    紫黛趕緊查看她,白卿卿搖搖頭,抬起臉卻是怔了一下,隨後淺淺行禮,一句話沒說帶著紫黛轉身,走遠了才吩咐她找人把那些落在地上的東西清理了。


    寧宴看著她轉身後再沒回過頭,讓小丫頭重新買了一份零嘴上了白家的車,她看自己的那一眼,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有趣。


    “這些都是去清寒寺祈福的?”


    “回大人,是的,懷福長公主也會去,皇上讓您忙完得空的時候盯著些,切莫讓長公主出事。”


    “知道了。先去錦繡樓。”


    寧宴多看了白家馬車一眼,轉身離開。


    第30章 奴家來服侍您


    車上,白卿卿在跟母親分享買到的零嘴,“母親嚐嚐,可甜了。”


    喬氏含了一顆入嘴,“果然不錯,隻是怎的才下去那麽一會兒就回來了?出城怕是還要花些時間,多走走也無妨。”


    白卿卿掩著嘴打了個嗬欠,愛嬌地揉揉眼睛,“起得有些早,想在車裏眯一會兒。”


    喬氏見她眼下確實有些發青,心疼地趕緊讓人鋪好墊子,母女倆就在車裏安安穩穩地補了會兒覺。


    清寒寺就在城郊不遠,坐落在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上,占地很大,香火旺盛。


    後山廂房數量極多,卻並不擁擠,一個個小院子錯落有致,清雅得很。


    等喬氏和白卿卿安頓下來,天色都要漸黑了,祈福要等明日,喬氏讓白卿卿早些歇下,便去了旁邊的院子。


    ……


    錦繡閣,傍晚的時候才是賓客盈門的開始。


    在門口就能聞到一陣陣香風,裏麵的鶯聲燕語如同小鉤子一樣,將人往裏引,心甘情願地奉上銀子。


    錦繡閣的一間雅室,暖香撲鼻,寧宴坐在主位,麵前的矮幾上擺著美酒佳肴,屏風前,歌姬舞娘各顯神通,紗簾曼妙,無限遐想,粘稠的絲竹聲曖昧撩人,使人沉醉。


    下首的幾人身側都有絕色美人作陪,或喂酒或嬌笑,一個不留神就笑到了懷裏,隻寧宴身側空空蕩蕩,唯一一個離他近的美人兒,與他隔著一丈遠,小心地跪坐在那兒,臉上的甜笑都快支撐不住了。


    跳得最美最媚的舞娘一曲舞罷,蓮步輕移到寧宴身側,卻是不怕他的樣子,倒了杯酒奉上,“爺,煙柔跳得可好?”


    寧宴似笑非笑地托著頭看她,“比起燕來樓的綺月姑娘,似乎……”


    煙柔眸光輕閃,將酒杯放下,又湊近了些,嗬氣如蘭,“煙柔還有更好看的舞,定不輸那綺月姑娘,爺可想看?隻是,煙柔隻想跳給爺一個人看。”


    她媚眼如絲,豐潤的嘴唇紅豔欲滴,身上有一股讓人欲罷不能的香氣,勾魂攝魄。


    寧宴伸手掐住她玲瓏精致的下巴,煙柔身子僵了一瞬,隨後又軟成泥水,巧笑倩兮。


    “如此,甚好。”


    寧宴跟著去了煙柔的房間,那股子魅惑人心的香氣越發明顯了,煙柔去了屏風後,將外麵那層薄紗脫下,出來時雪白的玉臂上戴著珊瑚色的臂釧,越發襯得膚如凝脂。


    她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寧宴,宛如話本裏奪人心魄的妖精。


    走到寧宴身邊,煙柔軟著腰攀上他的肩,那股妖媚的香氣將他完全籠罩住,“爺,跳舞多沒意思,煙柔有更好的法子能讓爺高興。”


    寧宴垂著鳳眼看她,薄唇微微勾著,“是嗎?”


    他眼裏沒有其他人看自己時的瘋狂,卻讓煙柔無法抑製的著迷,便是不因為旁的,她也想將此人變成自己的裙下臣,於是更加賣力地想要蠱惑他。


    煙柔胸有成竹,溫軟的身子坐到了寧宴的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熱意蒸騰出一股股異香,細膩雪白的手指無限繾綣地碰觸寧宴的臉頰,隻是剛剛碰上,就被寧宴給捉住。


    煙柔也不往回縮,含羞帶怯地靠在他胸口,眼裏是即將得逞的竊喜,沒有人能逃得過自己的魅力,更別說,她還有幫手……


    寧宴眼底一片冷靜,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浮現出躁動,不是因為眼前的女人,他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落在角落裏一隻不起眼的蓮花香爐上。


    若是從前,他對香氣斷不會在意,可最近莫名留意了一些,這才讓他很快察覺出端倪。


    這香有問題。


    隻是寧宴仍舊一動不動,任由煙柔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脖子,軟弱無骨的身軀貼上他的,寧宴眉間輕不可察地出現一道皺褶,這香可真熏人,遠沒有……


    他心裏一動,遠沒有,白家那丫頭身上的好聞?


    忽然,廂房的門被踹開,煙柔嚇了一跳瞬間坐直,嬌叱道,“誰!”


    牧曙大步入內,伸手輕而易舉地將她從寧宴身上提溜開,“大人,捉住了,藏在暗室裏,都是死士,隻來得及留下一個活口。”


    “一個,也夠了”,寧宴這才起身,拽了塊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手,像是要將被煙柔沾過的地方都擦幹淨,然後隨手扔在地上。


    他踩著帕子緩步走到角落,用刀鞘將香爐打翻,隨意地在香灰裏扒拉了幾下,“這香,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煙柔震驚到無以複加,他知道?他猜到了香有問題了?可是他為什麽好像一點兒事沒有?


    “不想說也無妨,總會想的。”


    牧曙心神領會,“大人放心,我一定讓她說得明明白白。”


    煙柔慘白著一張臉,自己的魅力對寧宴沒有絲毫作用這一點,讓她拒絕接受,她梗著脖子,露出更多雪白柔膩的肌膚,“沒用的,你聞了那麽久,不可能沒有用,不如讓奴家來服侍您,您想知道什麽,奴家都告訴您。”


    牧曙聞言神情嚴肅起來,“大人,可要叫溫大人來瞧瞧?萬一這香真的……”


    “無妨。”


    寧宴打斷他的話,“這裏交給你,我先走一步。”


    他翻身直接躍出窗口,寒涼的風吹在身上,卻沒有將燥熱吹散的意思。


    寧宴閉了閉眼,這種事從前也不是沒遇見過,自己的身體自己都控製不住豈不是笑話?不足為懼。


    ……


    清寒寺確實沒有什麽消遣的事情可做,時辰也不早了,後山裏的女眷大多已經就寢,然而白卿卿睡不著,白日裏在馬車上睡得太飽了……


    “紫黛,你去休息吧,我看會兒書就睡。”


    紫黛對姑娘放心得很,給她換了熱的茶水又添了炭才合上門離開。


    白卿卿靠在窗邊的軟塌上,將燈火又挑亮一些,拿出她從瑤瑤那兒借來的話本看起來。


    瑤瑤一直都很喜歡這些,前世白卿卿未出閣之前還時常勸她,說女孩子家要少看這種有的沒的,還是要以德行為重,現在想想,自己實屬有病,也就瑤瑤乖巧才不與她生氣。


    如今白卿卿也挺喜歡,話本裏的俠情仗義她喜歡,薄情寡義她引以為戒,不比外頭那些旁敲側擊爾虞我詐有意思得多?


    白卿卿一不留神就看得入了迷,夜已深了也沒有生出困意,她正看得興起,忽然身側窗戶傳來兩聲動靜,驚得她後脖子上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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