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


    出了石洞,外麵仍然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密林,寧宴在白卿卿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可是你的傷……”


    “無妨,我可以一隻手使勁,你自己無法在這裏行走,耽誤了時間反而不好。”


    白卿卿聞言也就沒有再堅持,聽話地伏上了他的背。


    在這裏穿行對於寧宴來說易如反掌,白卿卿在心裏忍不住懊惱,當時看到寧宴背著自己滿脖子生汗的時候怎麽就沒察覺出異樣來?


    也不知行了多久,寧宴背著她來到一處山崖底下才將她放下來,“這裏是進出山崖唯一的路,也是我許久之前無意間發現的,十分隱蔽不為人知,這次知道此處在去西南的路上便想著能用上一用,平親王的人想要從別處下到崖底,就算能做到,也定然耗時耗力。”


    白卿卿順著他的話看過去,下意識地往寧宴身邊靠了靠,“你說的路……是那條縫?”


    相比於山崖,說它是條縫都是抬舉它了,最多也就一人寬,裏麵黑洞洞的,像是能將人吞噬一般。


    “你別怕,裏麵也就是逼仄了些,但是並無危險,不過裏麵無法照亮,但是雖然看不見,一路摸索著前行就能出去。”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更害怕了。”


    白卿卿聽著心裏都毛毛的,什麽都看不見,要摸索著前行,會不會摸到什麽嚇人的東西?聽寧宴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得完的。


    “要在裏麵走多久?”


    “因人而異,這我也說不好。”


    “就說你的。”


    寧宴斟酌了一下,“我的話,半個時辰左右即可。”


    白卿卿聽得心都涼了,寧宴都要走半個時辰,那以她的腳程豈不是……


    這麽一想,白卿卿似乎連呼吸都開始不暢了起來。


    第252章 我在


    寧宴覺得白卿卿會害怕再正常不過,就是尋常男子要從這裏穿行都不是那麽輕易的,他想著若實在不行,或許可讓白卿卿暈過去自己背著她走。


    白卿卿臉上顯而易見的膽怯,嘴唇都給她咬得發白,但她卻沒有停留走到了那條裂縫邊,吞了吞喉嚨轉頭看向寧宴,可憐兮兮地問,“那我,能不能拽著你衣服走?我輕輕拽著……”


    寧宴被她的模樣逗樂起來,亦為她的勇氣驚歎,大步上前,牽起她的手,“我牽著你走,若是你覺得有不舒服一定要與我說,不可忍耐可明白了?”


    白卿卿用力點頭,手被寧宴的大掌包裹著,好似心慌都淡了一些。


    真正踏入裂縫中,那感覺遠比在外麵看到的更令人不安。


    裏麵黝黑一片,睜眼什麽都看不見,卻總覺得四周會有東西向自己壓迫過來,白卿卿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寧宴的手。


    “把眼睛閉上,跟著我走就是,相信我。”


    寧宴的聲音在這裏顯得越發低沉,白卿卿依言照做,明明不管睜開是閉上都看不見,閉了眼後卻真的會好一些。


    她隻能感覺得到寧宴牽著她的手,溫熱幹燥,堅定有力,始終以不徐不疾的速度引導自己向前,時不時提醒她注意腳底下。


    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的可怕。


    白卿卿僵硬的身體漸漸地鬆弛下來,走在她前麵的寧宴像是一盞燈,那樣令人安心,隻要跟著他,就什麽都能做得到……


    然而漸漸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時間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總也見不到頭的黑暗和狹窄讓人本能地生出焦躁。


    白卿卿努力在心裏安撫自己,可她控製不住手心開始冒汗,再這麽下去恐怕會越來越糟糕,“寧宴。”


    “我在。”


    聽到寧宴應聲的瞬間,白卿卿驚奇地發現好像他的聲音能緩解自己的焦慮?


    “寧宴。”


    “嗯,我在。”


    “寧宴。”


    “我在這兒。”


    ……


    白卿卿每一次喊寧宴的名字,都能得到耐心及時的回複,她就靠著這一聲聲的應答,努力堅持著。


    寧宴握著她的手如何不知她的情況,隻是此刻絕不能去放大她心裏的恐慌,否則很容易出事,他聽到白卿卿喊他名字的聲音裏帶著顫抖,都不敢多說去安慰她,怕適得其反,隻能一聲聲地應著。


    等終於能窺見一絲光亮時,寧宴甚至都出了一身汗,從沒覺得時間這樣難熬過。


    他加快了腳步帶著白卿卿從山壁的樹葉後鑽出來,立刻回身查探她的情況。


    白卿卿的手冰涼一片,已經到了外麵眼睛卻還是緊緊的閉著,臉上有著眼淚滑過的痕跡,一張臉白得都要透明了。


    她哆嗦著嘴唇,“寧宴。”


    “我在。”


    寧宴輕輕地按著她的頭將她壓在懷裏,“沒事了我們已經出來了,你能走完真的很厲害,連我都心生佩服,這條道可不是人人都能堅持下來的。”


    他說完,懷裏的身子從緊繃的狀態變成了輕輕的顫抖,偶有一兩聲壓抑後怕的啜泣。


    他正思索著該怎麽安慰,白卿卿細細的聲音帶著哭腔從他懷裏冒出來,“真、真的嗎,我那麽厲害?”


    第253章 適應


    白卿卿還在哭,她也不想的,隻是在裂縫裏積攢的恐懼化作眼淚自己往外流,此刻的她手腳冰涼,心裏一陣一陣的發虛冒冷汗,但還是執著地又問了一遍,“我真的很厲害嗎?”


    “真的,特別厲害。”


    寧宴啼笑皆非,給她擦了擦臉,“你做得非常好,我之前一直也在擔憂此事,皆因這條道太過艱難,沒想到你竟當真堅持了下來,令人刮目相看。”


    白卿卿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有點勁兒了,寧宴誇她耶!還誇好幾遍!


    多難得見他如此真誠的誇讚,白卿卿手裏還揪著他的衣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麽,若不是你,我定是不敢的。”


    是因為知道寧宴一直在她前麵,一直牽著她,回應著她,她才能做得到。


    寧宴的眼眸軟下來,“可好些了?還要不要再哭會兒?”


    “我也沒……那麽愛哭,就是有點害怕,我們趕緊走吧。”


    白卿卿此刻好受了許多,推著寧宴往前走,心裏懊惱自己的眼淚怎麽這麽不聽話,她是真沒想哭。


    ……


    寧宴帶著白卿卿在林中找到一匹早已被安置在那兒的馬,先將白卿卿抱上去,自己長腿一跨,坐在她身後。


    “離這裏最近的鎮子怕是不安全,我們許是要走遠一些再落腳,今日要趕夜路,你往後靠著我,不會那麽累。”


    白卿卿臉色認真,“我知道的,平親王老奸巨猾,肯定不會輕易相信你出了事,沒事的,我不怕辛苦。”


    驅馬上路,白卿卿原本是想著寧宴肯定比自己更辛苦,所以她想盡所能地給他減輕些負擔,因此小身板坐得直直的,生怕碰到他。


    可是她雖然也算略會一些馬術,卻沒想到長時間騎馬竟然這麽累!


    真真可以說是腰酸腿疼,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就在她想著再換個重心撐一撐的時候,寧宴的手繞過來,摟著她的腰將她壓進自己懷裏,“放鬆,後麵的路還且要走些時候。”


    身後有了支撐的感覺,一下子讓白卿卿舒服了許多,她也就沒拒絕,再硬撐下去或許反而會妨礙趕路。


    “我們要去的是源城,靠近西南最大的要塞,人口眾多,平親王的人也無法滲透。”


    “那我們要如何進城?”


    “通關文牒已經準備好了,到了那裏,你我便以兄妹相稱,是來走親戚的。”


    白卿卿牢牢地記在心裏,忽然抬起頭,“哥哥。”


    寧宴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頭看她,就見白卿卿很認真的表情,“我怕會露出破綻,要先熟悉熟悉,哥哥,平親王會不會派人在源城守著,看到我們會不會認出來?”


    白卿卿一肚子的擔心,然而她見寧宴半天沒說話,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哥?”


    “不會。”


    寧宴抬頭目視前方,手裏的韁繩抖了一下,“他手還沒那麽長,源城,不是他能染指的地方。”


    白卿卿不自覺地往後靠,“哎哎哎,怎麽突然跑那麽快?天這麽黑,哥你慢點……”


    第254章 放心吧


    說是趕夜路,但寧宴也沒有徹夜奔波。


    夜裏到底是尋了個安全的地方,將已經昏昏欲睡的白卿卿抱下來讓她靠著自己休息,也讓馬得以休整補給。


    樹下平坦的石台,寧宴靠著樹坐著,白卿卿蓋著他的衣衫窩在他懷中睡得香甜,他從沒想過有一日他能盯著一個女子的睡顏看一整個晚上。


    怎麽會有這麽矛盾的小人兒呢,又嬌氣又堅韌,又膽怯又勇敢,連破個皮都怕疼卻敢用匕首劃拉自己,隨便一個響動都能嚇一跳卻敢在匪賊來襲的時候去找自己。


    白卿卿忽然動了動,嘴唇吧唧了兩下在他懷裏拱了拱,寧宴將她裹緊,輕歎了口氣,等此事了結,他得好好弄明白這個人才行。


    天蒙蒙亮的時候,寧宴和白卿卿再次上路,走了半日有餘,總算是見到了源城。


    寧宴和白卿卿皆一身布衣尋常裝扮,但架不住兩人容貌出眾,入城時守衛再三確認後才放行,還好心地詢問他們在源城可有落腳之處。


    白卿卿謝過他的好意,被寧宴臭著一張臉給拽走,她疑惑不解,“哥你做什麽,人家是好心想幫咱們。”


    “嗬,那我算是沾了你的光,這源城每日進進出出多少人,他那麽好心幫得過來嗎?”


    “許是見咱們連個行囊都沒有所以心生善意?”


    得了吧,寧宴剛剛看那守衛的眼珠子都要黏在白卿卿臉上不轉動了,還善心?色心還差不多!


    白卿卿渾然未覺,開始為他們兩人的生計盤纏發愁。


    “我竟到此時才想起這事來,也不知這源城裏可有隨雲閣。”


    “有的,源城這樣的風水寶地,隨雲閣怎麽會錯過。”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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