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宣城,白家和恒家的車隊自然地分開,不過在此之前恒一周卻還來見了白銳,走的時候十分鄭重地讓他別忘了,一恢複好就讓人去恒家說一聲。


    白卿卿見白銳應得臉色古怪,便問他,“你們可是約定了什麽事?”


    白銳嘴角抽抽,“他說等我好了,要一起去清寒寺拜拜……他也太老氣橫秋了吧,怎麽還信這些呢?”


    白卿卿聞言居然點了點頭,“是得去拜拜,你也給我虔誠一些,這次定是菩薩觀音庇佑你們才能平安無事,回頭我跟娘和瑤瑤也去添些香火錢。”


    第419章 到家


    “阿姐……”


    白銳哭唧唧,他的英勇無畏變成菩薩庇佑了,他好委屈的。


    白卿卿沒理他,溫江說白銳受了那麽多的傷,卻都避開了要害實在很不可思議,可不就是老天保佑嘛。


    要拜,一定要狠狠地拜。


    英國公府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白銳被小心翼翼地挪下來,盡管他一次次強調自己沒那麽脆弱,“我馬車都坐了……你們真不用這樣。”


    但喬氏根本不聽他的,親自指揮著下人把白銳當做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輕手輕腳地抬回房間,然後迅速關上門窗,生怕有一絲寒風鑽進去。


    白銳躺在床上,討好地看著喬氏,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阿娘,我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


    他才說完,就看到喬氏的眼眶倏地紅了,後麵的俏皮話全部憋在了喉嚨裏。


    喬氏也不說話,隻過來看了他的傷口,越看眼睛紅得越厲害,眼淚止不住一顆顆落下。


    白銳調皮搗蛋上房揭瓦的事情從沒少幹,對著他老子他能撒潑耍橫,但他從來不敢惹阿娘生氣,見喬氏哭了,白銳跟身上長了刺一樣,手足無措地在床上扭動。


    “娘,你別哭,我真沒事……阿姐,瑤瑤,你們快勸勸,快呀。”


    他急得都要冒汗,白卿卿和瑤瑤默契地對他做了個愛莫能助的口型,白銳隻得自己想法子,“阿娘,你別看著這些傷,那往後都是我吹牛的本錢,其實不疼的,而且這次連爹都誇我了,我做了好事呢。”


    “對了對了,阿娘我把那皮子給你帶回來了,你讓人給你做一頂虎皮帽,天冷了正好可以戴,虎皮的呢,戴出去一準兒拉風。”


    “要有人問,你就說你兒子能耐了,親手給你獵的,她們肯定羨慕你有個孝順兒子,嘿嘿嘿我也能給你長臉了。”


    喬氏被他一句一句說的情緒都散了,用力在他沒心沒肺的臉上狠掐了一把,“你還說!你都快把娘嚇死了!那可是虎啊,你要是個差池……”


    “我福大命大,大夫說隻要再養一養就又能生龍活虎,到時候我要是再犯錯娘你可得攔著點兒別讓爹揍我……”


    白銳就跟喬氏瞎扯,又成功將人逗笑,白卿卿則和白瑤瑤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養精神去了。


    路上總是休息得不安心,終於回到家中,白卿卿洗漱後狠狠睡了一覺,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早上。


    身子的疲憊一掃而空,她起身喊了瑤瑤一塊兒去喬氏那兒用飯。


    喬氏早讓人準備了許多她們愛吃的東西,用飯的時候她也沒怎麽吃,就隻看著兩個女兒,越看越心疼,“讓你們也跟著受苦了,圍場那裏天寒地凍的,你們倆都瘦了……”


    這可是自己千嬌萬寵養出來的女兒,受一點兒委屈她都受不了。


    “好在惡有惡報,做惡之人必將受到懲罰!”


    白卿卿和白瑤瑤交換了一下眼神,白瑤瑤性子急,問道:“娘,裘家如何了?”


    第420章 放棄


    “他們還能如何!縱容逆女做下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難道還指望輕描淡寫揭過?我白家頭一個不答應!”


    一提起裘家喬氏就一肚子的火,克製不住地從頭頂往外冒。


    “她母親還好意思要來道歉,誰稀罕她的道歉?除非我兒受過的傷她女兒也受一遍,否則免談!”


    白卿卿默默在心裏認為,自己的脾氣,或許是隨娘的。


    裘家起先還不是裘夫人登的門,隻讓家裏的管事帶了厚禮過來,結果連門都沒進成,後來,此事有了定論,裘家夫人才像是著急了,又親自登門,然而結果仍然是一樣。


    喬氏管他誰來呢,誰來都一樣。


    裘家之後來了數次,每一次都表現得誠意滿滿,還帶著裘靈珊前來,做足了姿態,隻不過在喬氏的心裏,她要的根本不是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律法做什麽?再多的補償也抵消不了她兒子遭受的一切!


    “裘家還妄圖說服當日與阿銳在一塊兒的人,讓他們幫著勸說,或是替裘靈珊說情,不過王家那孩子瘸著一條腿放了話,說誰幫裘家誰就是叛徒,雖然孩子氣了些,但確實管用,沒有人答應裘家。”


    “裘家原本看著是想將事情一直往後拖,你們爹爹和岩兒正打算加一把火的時候,裘家老爺卻突然放棄了,要讓裘靈珊接受她應當接受的懲罰。”


    白卿卿微微詫異,“可有原因?”


    喬氏冷笑一聲,“有什麽原因,他總不會為了保裘靈珊一人,將裘家基業都給搭進去,他女兒腦子不好,被嬌縱得又狠又蠢,想一出是一出,差點害死了阿銳和明威將軍的兒子,光是恒家的人,他們都得罪不起,他要是真傾盡所有我還高看他一眼,自己養出來的女兒自己受著。”


    但裘文仲沒有一條路走到黑,為了保存裘家,他隻能放棄裘靈珊。


    裘靈珊最後被判杖一百徒三年。


    裘家跟翻了天一樣,裘夫人生生昏死過去,醒來後對裘文仲好像仇人一樣,恨不得啖其血肉。


    “天底下,當真有你這樣心狠的父親,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去死!既如此,你不如也殺了我好了,我與靈珊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裘文仲心力交瘁,實在沒力氣再與她爭辯,隻得減少與她見麵的時間,將心思用在維護裘家臉麵的事上。


    這件事對裘家影響太大,還有人趁機將先前給裘靈珊壓下的事情也翻出來,一件件一樁樁都在指責裘文仲教養無方,姑息養奸。


    然而裘文仲沒有再包庇裘靈珊的意思之後,卻居然風評有些恢複,說他雖然嬌寵女兒,卻能大義滅親,也算是知錯能改雲雲。


    裘文仲隻能這麽做,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能做的,隻有在裘靈珊受刑的時候,想辦法請行刑的人手下留情,但饒是如此,杖刑完之後,人也是半死不活了。


    曾經捧在掌心的女兒奄奄一息,裘文仲根本不敢多看,又托人打點了徒刑,隻待那幾家人消了氣,不再追究,再想辦法將裘靈珊贖回來。


    第421章 不盡然


    裘靈珊的下場,在宣城很是掀起一陣風浪,眾人震驚她做法的同時,也驚訝這幾家的執著,也有事不關己的人同情裘靈珊,說好歹是個女子,有必要如此趕盡殺絕?


    隻是說風涼話的人第二日便被套了麻袋狠打一頓,傷得不輕之後旁人也如此說他,不過是被打一頓,你如此大度定然也是不會追究的吧。


    既然裘靈珊得了應有的下場,白卿卿也就不關心他們家了,然而瑤瑤卻時不時能帶回裘家的消息。


    “聽說裘夫人又在鬧了,當著好些人的麵哭訴,王家有人在場,跟她吵了起來,裘夫人差點動了手。”


    “動了嗎?”


    “那沒有,王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再說她又不占理,王家的夫人可有趣了,也不跟她說什麽,就陰陽怪氣地說她這麽不講道理,怪不得會養出那樣的女兒……險些沒把人氣厥過去。”


    等再過些日子,瑤瑤說,裘夫人要離開宣城回老家祖宅了。


    “據說是日日在家裏跟裘大人鬧騰,逼著他將裘靈珊贖回來,他肯我們也是不肯的,這才幾日?裘夫人就以死相逼,說是被救回來兩次,現在又鬧著人不接回來她就不回宣城。”


    白卿卿覺得王家夫人的眼光看得挺準,裘夫人這樣,也難怪裘靈珊是那樣的性子。


    再回來,偶爾聽人再提起裘家,早已沒有了從前的傲人權勢,裘靈珊有沒有贖回來白卿卿沒有關注,隻是裘夫人好像再沒回到宣城。


    有時也能在一些場合見到裘家的女眷,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子,身邊帶著個怯生生的小姑娘,長得與裘靈珊有幾分相似,卻性情內斂膽小。


    白瑤瑤說那是裘家的庶女,和她的姨娘一直養在別院,裘夫人離開後家裏總要有個人操持,便將人接了回來。


    “都說裘大人與夫人情深意切……也不盡然呢。”


    ……


    白銳還在養傷,雖說他底子好恢複得快,也架不住傷口太多,需要慢慢養著。


    王瀟等人來府裏看望他,沒看幾眼注意力都被掛在架子上的虎皮吸引了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當日的事來。


    白銳說得可帶勁了,唾沫橫飛,將當日的險狀描述得驚心動魄,聽得那些人都呆住。


    等人走後,白銳想想覺得不對,那日又不是他一人在場,萬一以後他們再去問恒一周,那個呆子肯定隻能說得幹癟癟索然無味。


    於是他讓人準備了紙筆,將自己方才吹的天花亂墜的過程又寫了一遍,然後叮囑恒一周讓他背誦熟練,寫完後,白銳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話,說如果他照做的話自己就想辦法讓他見寧宴。


    恒一周收到了白銳的信,看著厚厚一疊麵露疑惑,他都寫了什麽給自己?


    等拆了信讀完,恒一周長久無言,就還,寫得挺精彩?


    他忍不住提筆回信,問白銳要不要試試寫書送去書坊去賣,沒準兒還能很受歡迎。


    隻是回信送出去之後恒一周就後悔了,讓白銳去與書商做生意,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在侮辱他?白銳在讀書,文人都是不喜將學問與財帛聯係在一起,自己有些莽撞了。


    第422章 我送


    誰知道白銳收到恒一周的回信後,卻居然難得認真地思索起來,然後覺得有門兒!


    他在念書這件事上並沒有大哥那樣的天賦,以前是各種找機會偷懶,如今確實也勤快起來,可那些書他認真地看了,卻也沒看進去多少。


    但白銳在閑書方麵卻有心得的很。


    他們這個年紀,正是對各種雜七雜八的書興趣正濃的時候,隻不過世間閑書良莠不齊,書本身又很貴,因此想找到有趣的閑書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偏偏白銳就總能準確地判斷出哪些書有意思,翻一翻他就能判斷個大概,故而書院許多同窗都來找過他,白銳對此還自鳴得意過一陣子,都是天賦來的。


    如今恒一周的信好像給他指出了另一條路,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學識,往後在仕途上怕也沒什麽出路,最可能在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上耗上許多年,他覺得沒有意思。


    白銳之前就很認真地想過,想要撐起家門,有兩樣是必不可缺的,權和錢。


    大哥在平親王的事情之後有了很明顯的變化,褪去了溫吞的性子變得銳利又清醒,以大哥的沉穩和遠慮,坐上高位是遲早的事。


    但光有權勢也不成,他不能讓大哥還要去操心錢的事,一旦身居高位,受到的誘惑就會變得截然不同,輕易就能令人身不由己。


    所以他就得來解決錢的問題。


    玄朝讀書人不少,卻也不多,實在是要供出一個念書的很不容易,尤其是書坊的書,不是尋常人家能承擔得起的,但對於家境寬裕的人家卻算不得什麽。


    白銳時常也會去書坊,每回書坊得了新書,都會引起不少人爭搶,若那書再寫得好些,讓人感興趣一些……


    白銳頓時看到了自己麵前出現一條路,“沒準還真能行,連恒一周都覺得我寫得不錯,可見我是有些天賦在的吧?”


    左右在家養傷白銳一時也出不了門,他就想趁著機會把自己關在屋子開始他的創作。


    白卿卿則在幫著喬氏忙活白岩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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