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搖了搖頭,“他幫了不少忙。”


    “那就是了,你說那些小姑娘們使喚他,他也不覺得不耐煩,這不是挺好?你也不要將他當做了不得的人,隻當是個自願去春和堂幫忙的,他願意做事就讓他做,或許幫著幫著他自己就不去了呢。”


    白卿卿真是這麽想的,就好比女子天生沒有男子力氣大,男子的耐心也大多不及女子,尤其是在對他們沒有益處的事情上,他們不會喜歡將精力放在上麵。


    蓮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有種福至心靈的開竅感,“我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讓他知難而退對不對?確實是好辦法,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白卿卿:“……”


    不,她不是那個意思!


    ……


    王府裏開始忙碌起來。


    這是他們來淮西後過的第一年,白卿卿想要辦得熱鬧一些。


    淮西大街上也已經充滿了年味,到處都是置辦年貨節禮的人,熱熱鬧鬧說說笑笑,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歡歡喜喜過大年。


    白卿卿除了列出采買的單子讓人去準備之外,也親自出門逛逛,要給府裏所有人準備新衣,守歲的喜錢,給在淮西相熟的人準備年禮等……這是她獨自操辦過年的事宜,她十分用心。


    第894章 辛苦


    白卿卿因為過年的準備忙得腳不沾地,奇怪的是寧宴卻似乎比她還要忙,忙到能連著幾日都隻能見上一兩麵。


    她記得在宣城的時候每逢過年朝中官員好像會稍微清閑一些,忙的也大多是與過年有關的事兒,像寧宴這樣反而忙到飛起的十分少見,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白卿卿尋了個機會逮住寧宴詢問,“你有事別瞞著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我也想與你共同承擔,不管好事還是壞事。”


    寧宴琢磨過來她的意思後笑得很開心,撒嬌般的摟著她膩歪了好一會兒才說,“真沒出事,是我想趕緊多做些事兒,這樣過年的時候能空一空好多陪著你。”


    白卿卿這才放下心來,卻也很心疼他的身體,每日都做些補品給他,又叮囑他身邊的人提醒他記得吃東西。


    她覺得寧宴可辛苦可辛苦了,原來當個王爺要做這麽些事情呢!


    然而淮西的刺史、節度使等等一幹官員可不這麽認為,淮西王辛苦?他再辛苦能有他們底下這些人辛苦?


    淮西刺史私底下已經抱怨過不止一次兩次,盯著兩個烏黑的眼眶,人都要崩了,“你看看我的頭發!看看!是不是都不剩多少了?每日就睡兩三個時辰,夢裏都在幹活!我來淮西這麽些年……嗚嗚嗚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你這還是好的,你再看看我,大冬天的,你看我臉上被風吹起來的皮,像不像雪花?像不像?我就不明白他哪兒那麽大的精力!這些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完的,循序漸進不行嗎?啊?誰還敢糊弄他?為何非要急於一時?”


    “你說得很有道理!不若你尋個時機與王爺說上一說?”


    “我不。”


    “……”


    淮西治下大大小小的官員被寧宴不要命似的幹勁給震懾住,奈何從寧宴身上卻看不出多少疲憊,他從始至終都一派從容,哪怕比他們休息的時間更少,也依舊神采奕奕。


    寧宴一眼掃過去,滿目都是黑眼圈,眉頭忍不住皺起來,“從前你們便是懈怠慣了,仗著天高皇帝遠得過且過,將淮西搞得烏煙瘴氣,誰要是受不了趁早了提,我這人寬厚得很,定不會讓你們為難,做不了就換能做的人來。”


    好了閉嘴了,這誰敢吱聲?換了旁人可能是恐嚇敲打,但淮西王絕對不是,他肯定是說到做到的!


    於是就見刺史上前一步,張口就開始表忠心,“王爺所言極是!如今有王爺在,淮西必定能煥然一新,我等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節度使心裏罵出了花兒,卻也不甘落人一步,趕緊順著一塊兒說。


    隻是他們都這樣辛苦了,還要遭淮西王嫌棄,每日每日都能被挑出錯兒來,若淮西王是個隻說不做的花架子他們還能背後埋怨,但寧宴卻不是,他一路能護著皇上登基,又得重用這麽多年,都是真本事,連個怨氣都沒地兒發。


    因此淮西官員們隻得一邊心疼得抱住胖胖的自己,一邊咬著牙關追趕寧宴的節奏。


    第895章 平衡


    還別說,追著追著逐漸就能趕得上了,能做到他們這個地位,也不都是腦滿肥腸胸無點墨,不過是在淮西待得太舒服,被權利浸泡得骨頭軟得太久了而已。


    淮西頒布了幾項變革,大多針對那些權貴之家,天潢貴胄有些特權這不奇怪,然而在淮西卻已經趨於扭曲,甚至能夠淩駕於律法之上,這勢必會造成混亂。


    寧宴身為淮西最尊貴的人,大刀闊斧地將好些特權給砍了,這也是當初為何會遭到權貴的抵製,能讓寧家彈劾的折子順利送到宣城的緣故,他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想將他這個淮西王給扼殺掉的不是一個兩個。


    然而這個想法非但失敗了,更讓人看清楚了寧宴的手段,那一夜的血流得讓人駭然,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權利跟命比起來,好像還是命更重要一些。


    如今寧宴推行變革就順利得很,幾乎聽不到反對的聲音,他對此很滿意,跟先前擔憂得頭發一把一把掉的刺史道:“無需杞人憂天,頭發是不是都白掉了?”


    刺史心碎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暗自抹淚,他確實得改一改老想法,自己的上峰是淮西王,惡名在外殺人不眨眼的凶神,哪兒有人敢反對?是他多慮了。


    “王爺,既如此,咱們是不是也不必那麽著急?您看這也快過年了,這大過年的……”


    要是見血不太吉利吧?


    寧宴眉頭微微上挑,臉上莫名邪氣起來,“怎麽不著急?就是要過年了我才急,你們底下抓緊著點兒,又沒有多少事兒,趁著還年輕趕緊動一動。”


    “好嘞。”


    刺史含淚迅速應下,就生怕他後麵接上一句動不了就換一換這種話。


    忙吧,反正也不是他一人焦頭爛額,看那麽些養尊處優慣了的都忙成了孫子似的,心裏也就平衡了,淮西王勤快上進總是好事對吧?


    ……


    白卿卿發覺淮西街上巡邏的兵丁多了起來,之前隻覺得淮西熱鬧,但矛盾衝突也不少,可這會兒卻不怎麽見得到,幾個市場她去轉了,驚奇地發現治安變好了後,百姓走在街上的底氣都足了不少,擺的攤子也多了起來。


    白卿卿身邊隻帶了長安長蘭,寧宴安排了影衛暗中護她周全,讓她可以逛得自在些,這會兒她穿著打扮很是樸素,在攤子上一邊挑一些精致的小玩意一邊跟攤主閑聊。


    “姑娘生得可真俊呐,仙女兒似的,您眼光這好,這隻花瓶是從瓷州來的,就這麽一隻了,您瞧瞧這釉色,真真是好東西。”


    攤主舌燦蓮花,將攤子上的東西好一頓誇,見白卿卿買了好幾樣,越發高興健談起來。


    “原先這裏的生意並不好做,我也不敢賣這些玩意,來這條街擺攤不論賣沒賣得出都要繳銀錢,不交就別想安生,但如今不用了,等到了年後肯定人更多呢。”


    白卿卿問,“這種事兒原先官府不管?”


    “嗨,怎麽會管?那些人背後牽扯的人官府都惹不起,如何管?好些人因為交不起這筆錢連營生都艱難,有不信邪的硬撐了幾日,連攤子都保不住這才放棄。”


    第896章 鼓勁


    攤主說著又笑起來,“好在如今有了淮西王,這些個烏煙瘴氣的眼瞅著就不見了,外麵都傳這淮西王凶神惡煞,咱們這些人卻覺得挺好,終於有人能鎮得住邪氣不是?”


    他說完摸了摸頭,“哎呀我跟您說這些做什麽。”


    白卿卿將手裏的一個墨色的擺件也買下來,笑著道:“無妨,我愛聽這些。”


    這些市場多了巡邏的兵丁,沒人搗亂,若是遇上了事兒報官官府也不會推諉,淮西王正愁抓不到人的小辮子呢。


    回去府中,白卿卿休息了一會兒,從窗戶看到外麵開始掛喜慶的紅燈籠,忽然心有觸動,眼角都垂了下來。


    “往年在宣城,阿娘都會將打扮院子的事情讓我和瑤瑤去做,無論我們弄成什麽樣她都會笑眯眯地誇獎,還當我們是小孩子似的給獎勵……”


    過年啊,是團團圓圓的時候,這好像,是第一個她離開家裏在外麵過的年,也不知道阿爹阿娘有沒有想她……


    白卿卿將臉埋在臂彎裏,努力調整突如其來的情緒,“我給他們準備的節禮這會兒應該快要到宣城了吧?”


    紫黛應聲,“算算日程應當是要到了,都是王妃您親自一樣樣準備的,他們收到一定會很高興。”


    “那就好,就是這個月的家書怎的這會兒了還沒到?”


    “許是路上耽擱了,王妃再耐心等等。”


    白卿卿深吸了一口氣,將頭抬起來,雙手在臉上輕輕拍了拍,“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做得很好的,不能讓爹娘在宣城還擔心我。”


    她給自己鼓勁,又振作起來,繼續為了即將要到來的大年做準備。


    ……


    就在過年的前兩日,寧宴突然不忙了,他說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能清閑到開年,這段日子他打算什麽都不做,好好陪著白卿卿休息。


    這對白卿卿來說是個好消息,她摸了摸寧宴的眼睛,“累壞了吧?是該好好休息,我聽說你這段時日睡得可少,如此身子會熬壞的,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沒柴燒。這會兒還早,再閉眼睛睡一會兒。”


    寧宴握著她的手,挨個兒在她白白的指尖尖上親一遍,卻沒有再躺回去,而是起身穿衣之後,親手把白卿卿也從床上挖出來,親自去選了衣衫細細地給她穿好。


    “一會兒吃過東西你陪我去個地方。”


    白卿卿懵懵地被他打扮著,看他對著自己的妝奩一臉糾結,挑了最漂亮的挨個兒在自己頭上比劃,鄭重得不得了,“要去哪裏?怎麽昨個兒也不說一聲我好有個準備。”


    寧宴還在挑選首飾,“沒事兒,也不晚,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時常會跟白卿卿玩這種小驚喜,白卿卿於是也沒多想,用過飯後換了一身衣衫就上了馬車。


    “困的話靠著我再眯一會兒,地方有些遠。”


    白卿卿倒不是很困,而是挺好奇,但她沒去猜,想著萬一自己猜中了寧宴得多失落,於是當真靠著他小憩起來。


    第897章 來了


    馬車裏暖融融的,為了不顛簸走得也不快,白卿卿朦朦朧朧地醒來之後,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她打著小小的嗬欠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當即愣在那裏。


    “咱們這是……出城了?”


    寧宴將早準備好的溫水喂給她,又接過她手裏的車簾,怕凍著她指尖,回答道:“是在城外。”


    “怎麽還要出遠門嗎?這什麽都沒準備……”


    城外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雪,白卿卿往外嗬氣,嗬出一團團白煙,“我們是要去哪兒?”


    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白卿卿見狀更是不明所以,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外麵也是白茫茫光禿禿一片,什麽都沒有,他們在這兒做什麽?


    “等等就知道了。”


    是要等人吧?白卿卿猜想,能讓寧宴大費周章地帶著自己親自來等,定不是尋常人。她好奇地趴在窗口往外看,前邊後麵都是茫茫一片,風夾雜著雪粒子吹在臉上生疼,寧宴手從後麵伸過來給她捂著臉。


    “還有一會兒,別著了涼。”


    等了快一刻鍾,期間有幾輛馬車和驢車經過,車上滿滿當當,瞧著就是趕著來團聚的。


    白卿卿一邊在心裏猜測,一邊有些懊惱今日自己也沒盛裝打扮,就這麽空著手來,是不是不大好?早知是要來接人,她該昨個兒就準備準備才是。


    “來了。”


    寧宴忽然貼在白卿卿耳邊輕聲低語,白卿卿立刻打起精神來,坐直了身子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衫頭飾,想要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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