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真的有方法嗎?”


    “如果我真的有,他們會死絕在第一次襲擊村子的時候。”


    維羅卡轉頭凝視著雷哲的雙眼,


    這個在原劇情裏確實晉升了中級戰士冒險者,此刻雙眼倒影著熊熊的篝火。


    憤怒的火焰,憎恨的火焰,複仇的火焰。


    同樣的火也映在維羅卡眼裏。


    維羅卡不想再計較了。


    低下頭喝了一口湯,維羅卡平淡的問:“接下來要怎麽辦?馬上要冬天了,沒有時間重建村子了。”


    雷哲沒有回答。


    不僅僅是時間上不夠重建村子了。


    曾經的十二個初級戰士,


    現在戰死的戰死、背叛的背叛,就算加上後來吸納的,也隻剩五個初級戰士了。


    五個初級戰士,哪怕在流浪冒險隊中,這實力也隻能算中遊,根本不可能在物資匱乏的冬季守住一個村子。


    他們隻能再次流浪。


    如同襲擊者惡毒的願望:流浪冒險者就該一生流浪。


    雷哲眼裏的火光更大了。


    他岔開話題:“……在他們老巢裏拖了太久,沒能全部留下那群家夥,被逃掉了幾個。我聽說你覺醒了魔法,這還幹掉了八個人,這很好。”


    維羅卡不接話。


    雷哲垂下頭,低聲說:“林恩村答應收留戰士。”


    隻收留戰士——不包括沒覺醒的普通人。


    意料之中,維羅卡平靜的又喝了一口湯。


    第4章


    廢墟裏的人群隱隱傳來喧鬧。


    雷哲站起來,皺著眉頭:“發生了什麽?”


    一個青年懷裏抱著東西,三步並作兩步,跳躍著跨過篝火跑來,臉上竟帶著喜色。


    其他人也逐漸從廢墟各處圍攏過來。


    “隊長!”青年小步跳到雷哲麵前,獻寶一樣向他展示懷裏的長刀,“看,是附魔武器!”


    還在坐著的維羅卡因為角度原因隻看清了刀把手,但也足夠她認出來了。


    維羅卡臉色古怪的拿手肘捅了一下莫可。


    莫可揉著眼睛抬起頭,待看清楚青年懷裏的長刀時,臉色同樣變得奇怪。


    在糧倉裏,她們殺死八個襲擊者後,把長兵器棄置不用,將收繳的短兵器留著防身。


    現在這把被“棄置不用”的長刀……


    “那群蠢貨,附魔武器竟然也能丟,活該他們丟了命!看起來上麵的法術還沒用完,不知道是什麽法術……隊長,等我們去獵殺大點的魔物,再去求法師幫我們固定法術……”


    青年劈裏啪啦嘴上說個沒完。


    雷哲注意到了維羅卡和莫可的臉色,詢問道:“怎麽了?你們認識這柄刀?那刀的家夥做過什麽嗎?”


    雷哲以為,維羅卡她們碰見過持著這柄刀的襲擊者,或許還曾被持刀的襲擊者追殺過。


    “也可以說認識吧……”維羅卡放下碗站起來,稍有點尷尬的解釋了來龍去脈。莫可趴在維羅卡背後訕笑。


    沒認出寶物反而當做垃圾扔掉,感覺會是說到三十歲的黑曆史呢。


    雷哲失笑,而後若有所思:“附魔武器我也沒見過幾柄,這不能怪你們。不過,等林恩村後……確實有些東西需要盡早教給你們。”


    維羅卡暫時還不知道馬上要到來的補課,正擠在人群中聽青年吹噓附魔武器的厲害之處。


    雷哲拍拍手讓他們靜下來:“還差多少?有幾個人的傷勢不能再硬撐了,我們要在子夜前趕到林恩村。”


    “連夜趕路嗎?是不是不太安全?”


    雷哲言簡意賅:“盡快。”


    *


    林恩村,


    村長家大廳。


    林恩村村長艾布納正坐在長條餐桌的主座上抽煙。


    “艾布納,你確定雷哲真的沒有進階中級的方法嗎?”餐桌上一個魁梧的漢子,嘴裏還塞著肉塊,模糊不清的問。


    艾布納把煙杆往餐桌上磕了磕:“安德烈,如果你確定你能進階中級,會怎麽對付來襲擊的流浪冒險者?”


    “先晉升到中級,然後殺光他們!”安德烈不假思索的回答。


    “對,先晉升中級才是最穩妥的方案。但雷哲沒有窩在村子裏晉升,而是涉險帶人尋找流浪冒險者的老巢,甚至最後還向我們求援,就證明他根本沒有底氣!”


    安德烈咽下肉塊:“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幫他?沒價值的家夥隻會浪費物資。”


    隨後又警惕起來:“你不會是想把雷哲那家夥吸收進來吧?我警告你,我才是林恩村守備隊長!”


    艾布納噴了一口煙,頗有一種“我怎麽碰上這麽個蠢貨”的無語感:“麥倫那群家夥對雷哲言聽計從,難道我是想把林恩村變成麥倫村嗎!?”


    “不過現在就不一定了,”艾布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麥倫冒險隊的親人在這次襲擊中幾乎全滅,我不信他們對雷哲毫無怨言!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多撬幾個戰士回來。安德烈,難道你不想擴充守備隊的實力嗎?”


    “當然想!”


    “如果守備隊的初級戰士有十七個,今年冬天的獸潮就能分出小隊去狩獵了!這樣明年就有收獲去填那些稅務官的胃口了!”


    安德烈被這個未來打動了,開始陷入美好的幻想:“那這確實不錯啊,不知道能不能把除了雷哲之外的戰士都留下……”


    “做夢呢?”艾布納毫不留情,“說到底還是你們太沒用了,但凡有一個中級戰士,稅務官都不敢克扣太狠。”


    艾布納又吧嗒了一口煙:“……或者有個法師也行啊,明年村裏有三個即將十五歲的,全都送去城裏,看看有沒有法師資質。”


    安德烈嗤之以鼻:“法師?咱們這種偏遠小地方能出現法師?還是討論麥倫吧,如果隻把戰士留下,其他普通人在冬天絕對撐不過去,我們要結這麽大的仇嗎?”


    “你安德烈也會怕結仇?”艾布納反問。


    “畢竟雷哲那家夥確實很強……”安德裏咕噥道。


    “不用擔心,”艾布納咧著嘴,聲音逐漸放輕,“雷哲強歸強,但這次襲擊的幾隻隊伍背後可沒那麽簡單……”


    天色逐漸暗了,林恩村長家的燈光越來越遠,逐漸隱入黑暗裏。


    *


    維羅卡她們抵達林恩村時已經是深夜了。


    林恩村守備隊隻讓她們暫時駐紮在村子外圍。


    天剛蒙蒙亮,維羅卡和小奧爾去看望了再次陷入昏迷的賽門,他斷了三根骨頭,內髒也有些出血。


    林恩村的醫師說,已經盡力用藥,剩下的隻能看賽門自己。


    維羅卡回到了駐地的馬車上,碰見雷哲在與那個找到附魔武器的青年討論。


    “……需要養傷,加上這把附魔武器,艾布納應該會答應收留我們。”


    “恐怕不會給我們準備食物,冬天哪一家都缺乏物資,我們得趁著秋天最後的機會盡可能的打獵。好在現在隊裏除了五個孩子,其他人都是好獵手。”


    “都是好獵手,但是消耗也大啊。”雷哲歎息道,“維羅卡,你們回來了,賽門怎麽樣?”


    維羅卡轉述了醫師的診斷。


    雷哲沉默了一小會兒,摸了摸維羅卡的頭:“你們是麥倫僅剩的孩子了,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


    維羅卡抬頭看著雷哲疲憊的雙眼,劇情從這裏就開始改變了。


    維羅卡不再是僅剩的遺孤,現在她還有同伴。


    麥倫冒險隊也不會流浪,有林恩村留他們養傷。


    *


    “……你什麽意思,普通人就不是人了嗎?!”


    “蓋裏,”雷哲按住憤怒的青年,麵沉如水,沉聲道,


    “艾布納,隻需要林恩收留我們一個冬天,整個麥倫都會幫助林恩抵禦獸潮,並且,麥倫每一個都是好獵手,可以自己獲取過冬的糧食,不會占用林恩的物資!”


    “雷哲,”艾布納慢吞吞的說,“你們建立村子也有兩年了,應該知道流浪冒險者的冬天和村子的冬天是不一樣的。”


    “柴禾、獸皮、稻草……村子可不像流浪冒險者,隨便找個山坳一藏就可以。過冬的物資每一樣都需要大量儲備,而且還要準備來年稅務官的搜刮。”


    “艾布納,你忘了,”安德烈裝模作樣的提醒,“麥倫的小村子沒得到城裏的承認,沒有繳稅的資格呢!”


    繳稅的資格!


    維羅卡簡直氣極反笑,做狗還做出榮譽感了?


    青年蓋裏冷靜下來:“我們確實剛建立村子沒幾年,但也知道這些所謂的物資都是小事,過冬的難處在於抵禦獸潮。如果有我們駐紮在林恩村外圍做獸潮的緩衝,你們今年冬天甚至不需要耗費多少人手!”


    “還是說,”蓋裏掃過安德烈不自然的臉,“有幾個強盜逃脫了,你們從他們那兒聽說了什麽?”


    雷哲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一把附魔武器,我們隻待到秋季結束。”


    “作為交換,”雷哲眼中寒光四射,“告訴我們那幾個逃走的家夥去了哪兒。”


    艾布納笑容可掬,賺大了。


    *


    “這就是那把附魔武器?”艾布納端詳著餐桌上的長刀。


    長刀沒有什麽特殊之處,隻在刀柄尾端有一顆灰撲撲的石頭,鑲嵌手法甚至很拙劣。


    “能感覺到,”安德一下又一下興奮地撫摸長刀,又有一點遺憾,“有元素法術的波動,但是與我不匹配,不是土係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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