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發冷,搓了搓胳膊:“那天她身上的傷口沒有辦法痊愈,我就覺得不太好,我們趕緊走吧,一起去。”


    幾人一同走出魔宮,恰好迎上從馬車上下來的扶光。


    扶光手裏還拿著特意給雲瑤帶的謝禮:“太上魔尊回來了嗎?我想謝謝她。”


    星澈臉色發白:“我們去接她,你跟我們一起來吧。”


    扶光怔了怔,但答應得也痛快:“哦,好。”


    北溟不理解:“為什麽啊?這人已經夠多了啊。”


    星澈語氣說不出的凝重:“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我們一起走。”


    北淵和白月嵐相視一眼,沒有多說,跟在他身後。


    星澈幻化成紫色鳳凰,帶著他們飛向鳳凰山的天道處。


    靠近天道的天空宛若橘子汽水般,呈現著很好看的橘色。


    星澈惴惴不安,踏在如有實質的雲上,拱手道:“晚輩星澈奉您之命,來接雲瑤。”


    天道的光源落在他們身上。


    很溫暖,不刺眼。


    他們抬眼看著光源,不禁有些受寵若驚,神態也變得拘謹。


    這就是跟天道混的好處嗎?


    還能被天道特殊看一眼?


    青玉歡快道:“天道,請問我家瀾玉呢?”


    慢慢的,光源撤了。


    他們眼前雲霧滾滾,開辟出了另外一片天地。


    青玉開心得抱著琴奔向裏麵,撥弄開調皮湊過來的雲,眉眼染笑:“瀾玉!”


    進入雲層的瞬間,他愣在原地。


    北溟緊隨其後,尾巴歡快地搖了搖:“沒想到我們來接你了吧?!你——”


    北淵和白月嵐跟著繞進來,扶光也探頭看去。


    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幕,愕然睜大眼。


    星澈臉上血色盡退,心裏的那顆大石頭“咚!”地一聲墜入深淵。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很詭異的畫麵。


    這裏的雲朵似海浪般翻滾,天空透著淡淡的粉色,在這樣雲蒸霞蔚的美景之下,雲瑤竟然被吊在半空中。


    她兩隻手被提起,脖頸上也有鐐銬,手掌和腳踝是很扭曲的形狀。


    她的四肢全斷了,頭發淩亂得垂在額前,整張臉上都是幹涸的血跡,病懨懨掛在那,了無生氣。


    青玉甩手丟了琴,奔向雲瑤:“瀾玉!”


    雲瑤身上的鎖鏈斷裂,直接掉進他的懷裏。


    他終於抱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瀾玉。


    但——


    青玉恐懼地發現,瀾玉身上全都是碎骨。


    輕輕一捏,裏麵竟然沒有骨頭,竟然是一手軟肉!


    他馬上將她輕輕放在地上,頭皮發麻:“星澈,快來救她!她身上全都碎了……我、我不知道怎麽辦,星澈你快救救她!”


    星澈強壓著鎮定跪在雲瑤身邊,探查她身體的狀況後,大吃一驚。


    她竟然跟鳳寶珠的傷勢一模一樣。


    甚至比鳳寶珠還要慘。


    她失血過多,生命就這樣被定格在將死未死的狀態。


    如此嚴重的傷勢!


    她走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星澈想要捏訣治愈,但他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憤怒像是海浪般將他淹沒,忍不住對著天高喝——


    “是你傷了她!!!”


    他質問天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讓她受到這種刑罰!!”


    北淵看著雲瑤這個慘樣,眉宇間的恭敬瞬間消散。


    北溟杵在旁邊,腦袋嗡嗡響:“也就是說……這三天她都在這裏受苦?”


    他手在發抖,突然抽出鏈刃衝向天的盡頭:“我殺了你!!!”


    北溟像是一頭瘋狗,衝向盡頭的一瞬直接被一股氣轟炸開來!


    其他幾人立刻抽出武器,怒氣衝衝。


    天道終於開了口:“她違背了我的命令傷害了鳳寶珠,所以,她該罰。”


    他們一怔。


    扶光愕然看著雲瑤。


    是因為她傷害了鳳寶珠才會被打成這樣的?


    白月嵐氣紅了眼:“鳳寶珠她害死了那麽多百姓,雲瑤是為了給受害者的家屬一個交代!她有什麽錯?!”


    天道:“鳳塵駿已經付出了鳳寶珠的代價,雲瑤和鳳塵駿扯平了,且鳳塵駿當時什麽都能答應,但雲瑤執意要鳳寶珠受罰,導致鳳寶珠後續人生會因為這個節點而有所轉變,所有和鳳寶珠有關聯的人的人生也會轉變,平衡徹底亂了套,我要像剝繭抽絲一樣把其中的結節找到鏟除,維持新的平衡,這就是我會懲罰她的原因。”


    他們如遭雷擊!


    扶光不敢相信:“鳳寶珠傷害了那麽多人,難道你覺得放過是對的嗎?!”


    天道語氣無波無瀾:“我是維持平衡的天道,不是懲惡揚善的神明,我每一次出手,都是因為有人影響了未來的平衡,而影響平衡的人,恰好是惡人罷了,若是好人,該死也是要死的。”


    青玉怒發衝冠:“可雲瑤是魔尊啊,你憑什麽說打她就打她?難道她在你這兒沒有一點身份嗎?!”


    天道頓了頓,笑了:“她當魔尊都是我讓她去的,我為什麽不能打?”


    他們一震。


    星澈怔怔:“我姨母說天道不能控製人的天命,不能控製任何人的走向,隻要是我們想要什麽爭取,就都可以拿到,憑什麽你能控製雲瑤的命運?!”


    天道不疾不徐地說:“因為她在認識你們之前,就已經把靈魂賣給我了,原本她完成這一次的使命之後就自由了,但因為換了白月嵐的命,所以她的靈魂徹底屬於我,等她死了以後再複活,依然要為我所用,我控製一個徹徹底底屬於我的人還是可以的。”


    白月嵐難以置信,立刻站起身:“那你把我的命拿走,我要換回雲瑤的自由!”


    天道語氣竟有詭異的歡快:“我不。”


    第364章 有病,誰稀罕你的東西


    眾人一怔。


    白月嵐疑惑:“為什麽?!”


    天道:“我拿到了我最想要的,我為什麽要換?你真以為你的命值錢?”


    北淵頭腦風暴,忽然醍醐灌頂:“我懂了,雲瑤跟你交換過一次,你拿捏住了她的弱點,你知道她這人重感情,所以白月嵐一死,雲瑤來交換靈魂是必然的,你早就算計好了。”


    天道:“嗬。”


    北溟聽到哥哥這個分析,更是氣炸,憤怒得指著天:“你就不怕雲瑤不換嗎?!”


    天道不疾不徐地說:“那不是還有你嗎?”


    北溟:“?”


    天道溫暖的光芒灑在他們每一個人身上:“一個一個死,總有能用得上的,甚至包括糖栗子在內,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的命,我都拿捏在手裏,需要的時候讓你們死一死,就行了。”


    北溟臉色倏地慘白。


    扶光看著躺在那裏的雲瑤,心緒複雜:“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好,要永久利用太上魔尊?”


    星澈想不通:“但你為什麽要跟我們說?你不應該保密嗎?!”


    天道:“因為看到你們痛苦憤怒無能為力的樣子,我感覺到了愉悅,所以我想多說一點,換取更多的愉悅感。”


    愉悅?


    青玉咬牙切齒:“你他娘的這叫哪門子愉悅?!”


    天道:“說話客氣點,不然我篡改瀾玉的記憶,讓她把你當成最討厭的人。”


    青玉大驚,忌憚得低下頭。


    天道繼續道:“今天的事情,不許讓她知道,否則,你們知道你們的下場。”


    白月嵐覺得很諷刺:“讓我們瞞著她,你也覺得有愉悅感是嗎?”


    天道:“是的。”


    他們都黑了臉。


    忽然,倒在地上的雲瑤被光源吸起來。


    她身上的傷口一點點愈合,所有碎裂的骨頭重新恢複正常。


    她吃力地睜開眼睛, 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也能感覺到身體的疼痛漸漸消失。


    於是,雲瑤顫抖著伸出手,給天道豎中指:“你猜猜這是幾?”


    天道哼笑:“有力氣了?”


    她咬牙切齒:“你碎了我身上所有的骨頭,你個雜碎……”


    天道不置可否:“至少你身上沒有天雷印了,你別忘了,以前你受罰都是直接承受天雷的。”


    雲瑤躺在半空中,有氣無力:“那我還得謝謝你?”


    天道溫溫柔柔:“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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