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男人站在攤子前。難道兔子成精了?


    “我們東家想見你們。”


    陳不圓稀裏糊塗地跟著走了,直到看到馬車上的霍,這才猛地想起來,這東市大部分的店鋪,都是她們夫人母族霍家的啊!原來許姑娘要等的兔子,是霍家啊!


    他終於悟了!


    陳不圓小聲問出自己內心的疑惑,“阿南姑娘,你這折騰半天,合著目標是我們夫人的弟弟啊!怎麽還這麽兜一大圈子繞彎呢?”


    聞言,許知南歎口氣,“我和你們謝家有交情嗎?”


    陳不圓點點頭又遲疑著搖搖頭,也許有,那也是趙大夫和謝家有交情。跟霍家,那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了。


    剩下的不用再說,陳不圓也懂了。直接上門,那是求人辦事,一沒交情二沒關係,以霍詔的性格鐵定狠狠地壓價。


    幾人上了馬車,最後被帶到霍家大酒樓。


    許知南抬頭看了看這熟悉的匾額,又看了看門口熟悉的店小二。


    哎,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陳不圓沒進去,隻有霍府管家許知南倆人進了包間。門口的護衛本來想攔住許知南,讓她把刀放下。許知南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一個小孩跳起來都打不到對方的膝蓋吧。


    卻聽見管家突然重重地咳嗽一聲。


    許知南納悶地看了他一眼。


    包間裏頭坐著一名身著玄衣的男子,倒是長得俊朗。


    隻不過許知南隻注意到他膝蓋上蓋著一張厚實的毛皮,看著有些不對勁。許知南內心浮現一個想法,旋即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掐住自己的虎口。


    阿彌陀佛,功德+1


    “聽聞長姐專門送了個神醫大夫,來給謝老夫人看病。那大夫還帶了倆學徒,還是女子。”


    霍詔頓了頓,接著往下說,“長姐送來的年貨裏也有十幾塊肥皂。倒是沒想到,你們還能編出這麽個跌宕起伏的故事來高價賣肥皂。可我找謝管家一問,原這肥皂隻需200文,300文。怎麽你們卻說這東西原價10兩20兩。”


    許知南一點不覺心虛理虧,“這些可是找那肥皂鋪訂購的特別定製款,這字和這花都費了大力氣請的名家作出的獨家設計。這叫附加價值。更何況從我們望州明縣運過來,這成本疊加之下,還賣200文那叫做慈善。”


    附加價值,霍詔若有所思,也不繞彎子了直言道,“你們還剩下多少肥皂,我全要了。”


    許知南報了個數,霍詔眉頭都不皺,應了下來,“我對這肥皂的方子也很感興趣,你出個價吧。”


    許知南搖搖頭,“我可沒有什麽肥皂方子。不過我這還有一樁生意。”賣方子這種虧本事,缺錢時用得,不缺錢時可就不需要了。


    說完,她掏出個精巧的小盒子來,“這可是在我們明縣風靡一時的壯陽藥。相傳出自一位男科聖手之手,不止治病,還可解憂。”


    這東西謝夫人在年貨裏也給他送了幾顆,霍詔得知時氣得臉都黑了。


    不過他也看出來其中的商機,便問有多少顆,他全要了。


    “100顆,5兩銀子一顆。”


    “成交。”


    對麵一說完成交,許知南就後悔了,價格喊低了啊。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們帶的這一批貨終於都賣了出去。最開始擺攤賣肥皂,也就是為了釣出這姓霍的大魚,把這壯陽藥脫手。不然這人生地不熟的,得費多少功夫。


    把剩餘的肥皂盒壯陽藥交付給霍詔的管家後,他們收到了一張500兩的銀票和200多兩散銀,加上前些天賣得的銀子,差不多有900兩,給了陳不圓這幾天的工錢,10兩銀子。


    陳不圓捧著銀子可高興了。


    許倦柏隻要了壯陽藥一半的錢,許知南又塞給她一百五十兩,“這可是你幫忙一起研究還有搓肥皂的錢。”


    這一趟,許知南最終到手500兩。


    她們還到攤子上把剩下那半塊肥皂發了。


    “你們明日還來嗎?”第n次來領肥皂片的婦人好奇地問道。


    陳不圓擺手,歎口氣,無師自通地忽悠道:“謔,別提了。咱們今天剛擺攤,剩下的那點肥皂就叫收到消息的土匪搶走了,好在還剩點路費,能回家了。明日不來了。”


    婦人也跟著歎口氣,罵了幾句天殺的土匪,害人不淺。內心則可惜著,以後她沒有免費的肥皂片用了。這玩意貴是有道理的,那是真好用啊!


    不過這常州附近的土匪,已經這麽猖獗了嗎?


    除了這婦人以外,不少常州的百姓也有著相同的疑惑。


    這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嚇一跳,這一年來她們常州的商隊都少了不少嘞!原來是這土匪作亂!


    第58章


    不止百姓疑惑,常州附近的土匪也很疑惑,到底是哪個同行打劫了這個肥皂商?打劫就打劫吧,怎麽還還剩幾個漏網之魚。現在他們的事跡被宣傳得到處都是,這不是誤了大事嗎!


    “常州的土匪這麽猖獗?為什麽一直沒有人上報,你們幹什麽吃的?還不快派人去查!”


    最近民間快速蔓延的流言,也很快傳到常州的知州耳朵裏。


    他勃然大怒,氣得不行,對著底下的下屬就是一頓痛斥。


    “查清楚了!事情屬實的話,立刻派兵清繳。常州今年少來了這麽多商隊,竟從未聽說有土匪作亂,你們不覺得很可笑嗎?底下的人都這麽辦事的?不說少收多少商稅這事,你們說說,這土匪的勢力再這麽發展下去,下一步是不是也要揭竿而起了?”


    底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官吏,悄悄擦了擦額頭流下的汗。


    下值以後,他沒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大宅院拜訪,那宅子上懸掛著塊匾額,上頭寫著李府。


    “不圓小哥,你可知道那袁家的落腳地在何處?”


    賣完貨物,許知南便打聽起袁家了。


    今日謝老夫人帶著一群女眷回府,趙大夫已經提著藥箱去把脈看病了,許倦柏跟著一起去了。


    許知南沒去,而是呆在院子裏,找來陳不圓打探消息。


    “應當是在李家的客棧吧。這袁家的嫡女嫁到了常州李家嫡四子做側室,兩家便成了姻親。說起來,這事還是咱們老爺去了明縣當縣令時,我們才知道原來倆家居然還有這淵源。”


    李家?


    許知南暗自思索。看來這蛇鼠一窩,牽扯的人還不少啊!


    她又不著痕跡地打聽起了這李家。


    “害,你可知西北王?”陳不圓往四周瞥了眼,壓低了聲音。


    許知南點點頭,“自然知道。他在青州造反,大軍壓境。我爹就被征兵征去了永州。”


    也不知道他爹換成火頭軍後,有沒有改變失蹤挖礦的命運。


    陳不圓一臉唏噓,“這西北王的母親原是李家一位嫡女和書生私奔後留下的女兒。後來找上門來尋親了,可李家覺得蒙羞不願意相認,把她趕了出去。後來機緣巧合下,她進了宮當宮女,又機緣巧合下成了宮妃,還生下了一位皇子,也就是西北王。”


    這等密辛,你也知道?


    許知南瞪大雙眼。


    陳不圓讀懂了她的眼神,擺擺手,“咱們常州,哪個老百姓不知道。李家倒想封鎖消息,可那女子嚷嚷著告官,幾番折騰,這事便人盡皆知了。”


    那女子也就是因著這彪悍的行為,進宮後得到皇上的青眼,一來二去的,就成了妃子,沒多久就被封為貴妃,隻可惜福薄,早早就走了。


    “西北王原先是皇子時便極為受寵,這青州也是咱們梁朝較為豐饒的地界了,分給他做封地。”


    許知南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些故事,“那他為什麽造反呢。”


    陳不圓擠眉弄眼,噓了一聲,又打量起了周圍。


    “咱這院子就我和你。你怕什麽隔牆有耳。”許知南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別賣關子了。


    “害,當今聖上的身體不好。幾個皇子派係相爭,朝廷亂成一鍋粥。西北王就順勢反了。咱們表少爺剛打完韃子又馬不停蹄去了永州壓陣了。”


    這麽簡單就反了?總感覺其中也有些不為人知的宮廷密辛呢。


    許知南瞧陳不圓也不知道個啥,便也沒深挖其中的齷齪,讓他給介紹介紹常州的幾大家族。


    除了幾個小家族外,常州共有三大世家,謝家,霍家,李家。


    謝家走文官路線,家主曾經官至宰相,十幾年前告老還鄉,隻餘下年輕一輩活躍在官場,就是官職不算太高。


    霍家走武將路線,出了三代將軍。霍家裏頭的彎彎繞繞陰私倒真多。老鎮北候娶了兩任妻子,嫡子嫡女一堆,庶子庶女也一堆。第一任妻子隻生了嫡長女也就是謝夫人以及嫡長子霍燃。老侯爺死後,霍燃襲爵。可後院可是歸繼母掌管。


    如今在前線打仗的便是霍燃唯一的嫡子,霍望北。不過霍燃可不止這一個兒子,這又是一堆陰私了。


    “那霍詔公子?”許知南有些納悶了,明明同父異母,可卻和前頭夫人所出的嫡長女關係不錯。


    “那是唯一一個例外。”陳不圓有些諱莫如深,沒有多提。


    許知南扶額,這大宅院可真堪比小型宮鬥場所,光是這一團亂的關係就夠讓人頭疼了。這謝家和霍家居然還結成姻親,皇上就不忌憚嗎?


    與老牌世家謝霍兩家相比,李家倒平凡些,屬於新興的文官世家。這李家與早亡的李貴妃還有西北王那是從頭到尾都劃清了界限,不願與之沾邊。因而皇上並未懷疑李家。西北王造反後,李家未曾受到影響。


    可許知南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這土匪,私礦,商隊,都連成了一條隱晦的線,彰示著主人之間的關係匪淺。


    可這和許知南有什麽關係?她可一點都不想沾惹這一團禍事。


    不過許知南很快想到許蔓娘和上輩子的草丫。那玉環主人明顯身份不簡單,想起那玉環上頭刻的戈。她眼睛一轉,旁敲側擊地便朝陳不圓打聽起,這常州有沒有一個世家子弟名字裏帶個戈呢。


    陳不圓思索一會,搖搖頭,複又像想到什麽似的,“沒聽說誰家年輕人有叫這個名的,不過去世的霍老侯爺名字裏帶個戈。”


    許知南了然地點點頭。


    這麽說,如果沒有第二個世家子弟名字帶戈的話,那山頂洞人也就是神秘男子,極有可能是霍家人了。


    結合模擬器裏的信息,看來那霍將軍重傷養在帳內的消息是放出來迷惑人的煙霧彈,其實他是重傷失蹤了,還倒在了她們村後山的山洞裏。


    可是他怎麽從永州跑來她們望州。


    帶著滿腔疑惑,許知南呼出係統看了眼,進度條75%,看來這升級還得再等等。


    正思量著,趙大夫一臉凝重地帶著許倦柏進來了。


    陳不圓察覺氣氛不對,便告退走了。


    “怎麽了?趙爺爺?”許知南把他手裏的藥箱拎回來。


    “準備準備,還有什麽沒買的東西。七天後我們就啟程回去了。”


    這般快?許知南打量著趙大夫的神色,心不斷下沉。


    “老夫人年事已高,我回天乏術。隻不過我根據那幾本醫書,研製出的藥方,也隻能多延續半年了。”


    許知南心頭有些沉重,沉默著沒說話。


    半年,也算是一個變數吧。


    這半年,又有多少人的命運會改變呢?許知南望向院子外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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