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嬤嬤也被驚得目瞪口呆,連聲道:“老身也萬萬沒想到金大人會是這樣的……熱情似火!”


    安春風瞪她:“流氓登徒子還差不多!”


    玉嬤嬤嗬嗬笑:“你且不說金大人怎麽冒犯你,隻說感覺金大人如何?不瞞你說,那日我們見到金大人跟小娘子約會,恐怕是誤會一場!”


    安春風挑眉:誤會?自己親耳聽到的還會有假?


    玉嬤嬤坐下淡淡道:“老身活了幾十年,經曆坎坷無數,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那日金大人要到十裏巷來尋你時,對你沒有提前告知他很是生氣,直說是不是不信任他,老身就說安娘子你是不想耽擱大人成家大事。


    你猜金大人是什麽表情?他是懊惱不已,說我們誤會他了!


    隻是因何誤會,金大人沒有細說。


    以金大人的脾性,他無須對我們這等婦人撒謊!”


    她說完,看著安春風笑吟吟道:“老身篤定金大人沒有定親!”


    聽到這話,安春風沒有激動,依然神情漠然,歎息一聲:“唉!嬤嬤,金大人定不定親,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難道還會不明白,我們身份地位不相配!”


    玉嬤嬤的笑容漸漸淡去。


    是啊!不相配,不娶不嫁,金大人定不定親又跟安娘子有何關係!


    玉嬤嬤微微蹙眉:“安娘子,你就沒有想過……”


    她說不下去,安娘子為何離開唐家她是知道的。


    若能忍住當通房小妾,那就會老實留在唐家,又何必跑來梨花巷,惹來這一灘事。


    如此一想,玉嬤嬤也歇了勸說的心思,安娘子不是平常娘子,心中自有定數,怎樣過活也不用人指手劃腳。


    見玉嬤嬤不再多說,安春風知她是不會再勸自己去當妾室,笑著感激道:“嬤嬤,我覺得現在過得很好!”


    玉嬤嬤搖搖頭,鬢邊兩支金釵交映生輝,卻又顯得落寞苦寂。


    沒有家庭,這如孤芳暗影、飄零在外的日子究竟苦不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無法勸說安娘子與人為婢為妾,但其他事還是可以告知的。


    對於安春風擔心金湛翻臉不認人,會對自己如唐玉書那樣泄憤報複,玉嬤嬤堅決否定:“安娘子,你對金大人了解不多,還不知道他有一綽號叫金不二!”


    “金不二!這是什麽意思?”安春風此時來了興致,她還真的不知道金大人還有這樣一個名字。


    “這名字也是京中人私下相傳,一是金大人無有雙親,是孤身一人。”


    這一點,安春風倒是知道,福伯曾經養他幼童時期,現在金湛對福伯孝敬就如長輩。


    玉嬤嬤繼續道:“第二是說金大人性情剛直,說一不二,就連皇上金殿賜酒也敢推拒。”


    安春風聞言頓時微微變色:“嬤嬤的意思是,金大人是個執拗不變的人!”


    玉嬤嬤點頭:“也可以這樣說,金大人盡忠職守,言出必行。


    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人無完人,若金大人心中隻有你一人,那就是海枯石爛,拋開一切都會娶你。


    若金大人隻為風流快活……唉!你就難逃他的控製了。


    反正他不會害你,也不會輕易放棄你!”


    安春風徹底傻眼,自己在金湛心裏會是哪一種?


    她突然想到在自己麵前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金大人,後背頓時升起一層雞皮疙瘩。


    難道金大人是個走霸總病嬌路線的,人前人後兩副麵孔?


    …………………………………………………………


    在唐大郎想要盡快給廣安伯府洗去汙名的催促下,隻用了三天準備,萬年縣對逃婢逃奴一案就開堂審案。


    哪怕有宋琪幫忙應訴,安春風和黑豆作為被告也必須到場。


    在原告的要求下,今日是閉門審案,沒有閑人圍觀。


    萬年縣衙在京城眾衙門中,是最小最卑微,也是最繁忙的。


    縣令黃大人在萬年縣令這個位置上已經五年,早就混成老油條。


    原告要求閉門,他就閉門,原告要求旁聽,他就允許旁聽。


    從離開唐家大半年來,安春風還是第一次再見到劉氏這個原告。


    當初那個高高在上,一臉倨傲的官夫人,已經是半頭白發,滿是衰敗之氣的老蒼頭。


    此時身形消瘦得厲害,正被兩個粗使婆子架住,才堪堪站穩。


    看見安氏容光煥發的站在自己麵前,劉氏立即麵目猙獰的嘶吼:“你這個賤人,你害了我家,是你害二郎!”


    第192章 氣瘋劉氏


    麵對劉氏的歇斯底裏,安春風眉眼都沒有動一下。


    宋琪在來之前就說過,有訟師在自己不用開口說話,所有事他自會應對。


    現在宋琪都沒有出聲,自己也不用出聲,況且這裏是縣衙公堂,不是唐家的後院,劉氏撒潑放刁有人會管的。


    果然,堂上一幹衙役圍著劉氏站成一圈,手中水火棍在青石地板上跺出“咚咚”聲,口中高喊“威武”,頓時就將劉氏的尖叫壓下去。


    劉氏一口氣堵在胸口喊不出來,老臉憋得紫漲,指著安春風直喘氣。


    終於等到衙役們停手,黃縣令對劉氏咆哮公堂仿佛未見,隻悠悠開口:“今日所審為逃奴案,原告先陳述案情!


    本官有話先要言明,本案隻審戶籍真偽,辨是否是逃奴。


    跟案情無關事一概不問,若是再牽連其他,就需再遞一份狀紙來!”


    他當萬年縣令時間長了,分管著京城數十萬人口,還有幾處坊市,每天雞毛蒜皮的事數不勝數。


    尤其是這種家長裏短,隻要說起來更是前三十年、後三十年沒完沒了。


    要想避免那種短話長說,越審越複雜的情況出現,黃縣令的方法就是一事一狀。


    事情複雜點的,訴狀都得寫一大摞。


    這樣一來,每份狀紙把每個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幾句話就能審完一個案。


    效率高不得罪人,還能養活縣衙門口一街的狀師。


    若隻是一些小事嫌麻煩,自然就不找縣衙打官司了。


    劉氏今天是原告,她剛才咆哮一陣,在公堂上吃了一個暗癟,也消停下來。


    現在要自己陳述案情,她頓時急不可待起來。


    雙臂一振,將攙扶自己的兩個婆子甩開,衝上前指著安春風的鼻子道:“這個賤人是我家攆出去的棄婦,她不孝敬長輩,心胸狹窄,出手傷人,還勾結外人潛入我家,拐帶走孩子!”


    話一落,堂上頓時靜謐。


    也不知道唐家太過托大,還是隻來走一個過程,居然都沒有找訟師,就這樣任由一個老太婆大吵大鬧。


    不等劉氏說完,宋琪上前拱手道:“大人,原告不僅汙蔑被告,還對大人剛才的話不放在心上,說的話全跟本案無關,是故意挑釁大人,還希望大人展現律法威嚴!”


    坐在公案後的黃縣令抬起肥厚眼皮,懶洋洋撩了宋琪一眼:這個老訟棍又在攛掇自己動刑具。


    他怎麽肯上當。


    雖然劉氏隻是內宅婦人,但夫君唐品山是丁憂在家的官身,兒子唐景瑞也在戶部當值,看在這兩人的情麵上,自己就不能隨便動刑。


    黃縣令將驚堂木一拍,對還想喋喋不休的劉氏道:“本官再重申一遍,與本案無關的事不許提,公堂之上,每一句話都要有證據。”


    劉氏嚎啕大哭:“這賤人害了我家,怎麽我還說不得!你們是要庇護這賤婢。”


    被人一口一個賤人,一口一個賤婢,安春風也怒了,她對黃縣令道:“大人,按大梁律法,原告胡言亂語,汙蔑名譽,枉告亂訴該如何處置?”


    見她還敢出聲說自己汙蔑,劉氏本就恨意上頭的腦袋徹底瘋狂。


    搖搖晃晃“嗷”的一嗓子就撲過來,看那架勢是想在這公堂上把安春風撕碎。


    安春風又怎麽可能怕她一個走路都要人扶的瘋婆子,立即撩起衣袖,隻等劉氏撲過來就給她一拳,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這是公堂上,兩邊站著都是全副武裝的衙役,又怎麽會讓兩個婦人在堂上打架,手臂粗的大木棍一架,就將兩人隔開,宋琪又道:“大人,原告屢屢擾亂公堂,該嚴懲不貸!”


    劉氏還在木棒後又哭又鬧的蹦躂,這案子是一句沒有說,先就亂了!


    黃縣令見怪不怪,取出縣令印章,打開卷宗道:“原告無法陳述事實,本案作廢!若要再訴,一月以後再……”


    “且慢!黃縣令!”


    從旁邊屏風後傳出一男子聲音,唐大郎黑著臉走出來。


    是他?


    安春風挑眉,她早就聽到屏風後有人,隻是想到這審逃奴,大概應該是唐玉書躲在後麵不敢見人。


    沒想到是唐大郎在躲躲藏藏,讓一個瘋婦在外丟臉。


    唐景瑞一出來,黃縣令就鬆了一口氣,劉氏這樣鬧騰,若是換成普通庶民,早就一通水火棍打出去了。


    唐景瑞也是憋屈,他本不讓劉氏出堂,而是讓唐品山來走一個過程。


    可父親說自己身體不適,不願露臉,母親劉氏卻是硬搶著要來過堂。


    沒想到母親會突然情誌失控,隻是幾句話,成了一通鬧。


    要是黃縣令將案件撤下等一個月再來,廣安伯府那裏定是要自己滾出京城。


    劉氏見唐景瑞出來,頓時嚎叫著:“大郎,快把這個賤人打死,打死她替二郎抵命!”


    這些話是能在公堂上說的嗎?


    唐大郎黑沉著臉對兩個粗使婆子道:“老夫人病了,你們趕快送她回去。”


    兩個婆子應一聲,就將雙眼赤紅,力大如牛的劉氏拖出公堂。


    劉氏拚命掙紮著,口中謾罵不止,狀如瘋癲。


    她也真的是瘋了!


    一邊是淒風冷雨的唐家,兩個靈牌前還點著長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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