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幾句話,崔業臉色已經和緩許多,他站起來走到隨從身邊,把一直捧著的錦盒裏放在桌上:“這是蘇世子走前送到我那裏的東西,他還說在邊關幹出一番事業才回京提親。”


    “雪娘既然自己說出終身不嫁,那就等他吧!”


    才短短兩句話,崔業說得眉頭緊鎖,他也很無奈。


    蘇僉少年心性一見鍾情,雪娘也是失了智,說什麽終身不嫁。


    蘇侯爺今天朝會上對自己可是神情古怪得很。


    話都說到這份上,隻能先等著了。


    安春風也很無奈,不過心裏也放鬆下來,雖然看似還跟蘇僉有關係,實際上雪娘再沒有逼婚的壓力了。


    蘇僉說幹番事業就提親,在安春風想來也就是一個說詞。


    邊關駐守著上萬兵馬,他一個十五歲才考童生試的孩子能有什麽事可以幹。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心裏擱著,直到晚上把精力充沛玩累,終於要睡覺的雙胞胎交到奶娘那裏。


    夫妻倆獨處,安春風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


    “蘇世子這一走,崔相也當真了!


    唉!說起來蘇僉也不錯,十五歲身邊也沒有花花草草通房丫鬟,若是能打磨得再穩重一點,就比京中其他人適齡男子都好!”


    這些都是金牧野知道的。


    定遠侯夫人怕兒子小小年紀被那些妖豔兒掏空身子,一直不許蘇僉身邊用丫鬟,能用的除去蒲團一樣的憨憨,就是嬤嬤婆子。


    定遠侯雖然渾了些,也不護崽,得知兒子願意去邊關磨練,立即就讓他去自己曾經的軍營。


    就這樣看來,這家人品還是不錯。


    說起來,自己這個鄉君封號還是定遠侯蘇侯爺給套來的,安春風都該登門感謝。


    聽到夫人誇蘇僉那個小屁孩,穿著寬鬆睡袍的金湛替她攏了攏腦後鬆散長發:“你別替雪娘擔心,崔相不會做拿女兒換權勢的傻事。


    況且,蘇侯爺非常滿意蘇僉去邊關,還說雪娘罵得好,他們倆家都有這個意向……”


    他好像是想起來什麽,一下靠貼過來嚴肅質問道:“對了,你怎麽能在自己夫君麵前誇別的男子好呢?”


    安春風正仔細聽他分析崔蘇兩家的意思,聞言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用指頭戳開挨過來的臉:“你不會是連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金湛的頭被戳開,立即又蕩回來,用額頭抵在安春風的額頭上。


    兩人鼻子頂著鼻子,眼睛對著眼睛:“小孩子也是男人!”


    安春風都無語死了:“你真是個大醋壇子!我才懶得理你!”說完抬手就想將他推開。


    自己平時多說幾句陳槐的好,金湛就要耍小性子非得哄他開心才行,現在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金湛抓住安春風推過來的手,一把將人抱起,壓低聲音道:“安安,從你生下孩子,心中就隻有別人,沒有我了!”


    安春風哭笑不得,知道金湛又在像傻狗一樣的討要摸摸,隨口就說:“別人都是外人,我才需要費心去想。哪裏有你好,你我今生今世融合在一起,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什麽都瞞不過你!”


    “真的?那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麽?”金湛低垂著頭,嘴角揚起微笑,開始吻她的臉頰,耳朵脖子……


    安春風被他親得有些癢,嗬嗬輕笑:“你在護食!”


    金湛抱著她走進內室,裏麵放著兩支蓋著的大木桶:“你看,我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


    說著一手抱穩安春風,一手揭開大木桶的蓋子,裏麵全是熱水,還飄著幾片花瓣,蒸汽氤氳,花香隱隱。


    安春風眨眨眼,她感覺眼睛裏進了霧氣,朦朧裏都有些看不清人。


    金湛雖然是個直男,還是很懂趣味的。


    金湛眸色漸深,伸手解開安春風的腰帶,呢喃低語:“安安,脫衣服,我們好好沐浴!”


    安春風也幫他鬆開衣襟。


    金湛肌理分明的身體慢慢展露出來,安春風頓時臉上無法抑製的開始生熱。


    成親已經兩年多了,可每次看到金湛的這身體,她就想起熱氣騰騰的雞腿,忍不住就一口咬下去……


    “哼!”


    金湛輕哼一聲,像是受到某種不明生物襲擊,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他將隻剩一件輕薄吊帶紗衣的安春風放進木桶,下一秒就騰身跳進去。


    內室裏頓時響起驚呼聲,低笑聲、還有水聲……


    滿室花香鳥語,浪飛三尺!


    第355章 番外十:榮雪回府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是兩載春秋。


    才入三月,梨花巷已經是一片春光。


    榮雪坐在廊簷下,捧著有些磕碰劃痕的木匣發呆,這是從千裏迢迢的邊關送來的。


    和風、暖陽、簷角輕搖的木鍾風鈴、少女輕蹙的淡淡柳眉、輕飄的衣裙仿佛是妙筆丹青的仕女畫卷。


    玉嬤嬤從安宅夾壁後門過來,一眼就看見自己女兒在發呆。


    她緩步過去:“雪娘!”


    榮雪聞聲慌得跳起來,將木匣藏在身後結結巴巴道:“娘,你回來多久了?”


    玉嬤嬤裝著沒看見她的窘迫,隻笑著道:“你昨天開的藥方效果很好,她的燒已退,還說自己能活下來,是遇上仙姑。”


    榮雪聽到自己的患者病情好轉,臉上的窘迫頓時沒了,眉宇間自信滿滿:“再服一劑藥就可以痊愈。”


    她曾經說要替勾欄院治病,也不單純是賭氣,還真的這樣做了。


    隻不過有崔相提醒過,行醫是善事,但人有貴賤之分,不能壞了自己和崔家名聲,榮雪自然就不會暴露身份。


    安宅後門夾壁有一條隱蔽通道,相連的是教坊司舊院。


    那裏也是月娥她們十幾個脫籍官妓的住所。


    想要找榮雪治病的妓子,就隻能蒙了眼睛在那裏等待。


    榮雪會從夾壁暗室過去,看完診再悄悄離開。


    妓子不知道看病的郎中是誰,隻能聽到少女輕柔聲音,於是她們口口相傳說的是一個“仙姑”。


    青樓之人尋常小毛病自有醫婆偏方熬著,需要出來治病都是病重複雜難愈,不是等死就是被老鴇賤賣。


    沒有諱疾忌醫,沒有羞澀靦腆,無論什麽方法她們都積極配合,可能是大梁朝最聽話的女患者。


    有這群實驗品,榮雪用藥施治心無顧忌,經驗值蹭蹭蹭往上漲。


    看過病重的,回頭再麵對服裝作坊那些女工的婦科病,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自然遊刃有餘。


    兩年過去,榮雪這個女醫已經小有名氣,尤其是擅長不堪外說的婦人病。


    就連黃禦史夫人她們都會帶熟悉的朋友到安宅來求醫。


    玉嬤嬤說完病人的事,這才好像不經意看到女兒手中的木匣:“蘇世子又給你送東西來了?”


    榮雪這才發現自己把木匣露出來了,她臉色有些紅,還是大方承認:“是一些首飾和紅瑪瑙!”


    蘇僉走後,每送家書回京,他都要給榮雪一份禮物。


    有邊關風情的骨雕首飾,有他親手在戈壁灘撿的玉籽原石,有用羊皮寫的書信。


    剛開始蘇僉還咬牙切齒抱怨邊關辛苦,要榮雪不許嫁人,以後要當牛做馬、為奴為婢的賠償他。


    漸漸的不提辛苦,而是描述那裏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還有軍營裏的趣事。


    榮雪剛開始不理他,收到也不回信,有一次在無意中看見木匣上有暗紅印記。


    送信的兵士說邊關冬天風沙大,世子手上生凍瘡這才弄汙木匣表麵……


    原來京城中秋意還濃,邊關已經是寒冬。


    榮雪回了一個包裹。


    一副絲絨手套,一件用安姨說的方法做羽絨貼身小襖,穿上後外麵再套羊皮襖就暖和。


    還有特別做的藥膏,避免以後留下疤痕。


    大半年時間,蘇僉終於收到雪娘的回禮。


    高興得在年禮裏又送信過來,“惡狠狠”提醒榮雪不許嫁人,必須等他回來。


    要是聽到她早早許配郎君,自己就趕回來大鬧。


    氣得榮雪馬上寫信又把他這個“草包”罵了一頓。


    時間就在兩人書信往來中渡過,一直到現在已經兩年。


    當初的那些隔閡成見在兩人的溝通交流裏消失,日益增長的是對彼此的了解和思念。


    玉嬤嬤看著女兒猶豫片刻道:“你父親送了信來,說崔府給崔夫人慶五十五歲壽辰,要你回去一趟。”


    榮雪不解:“娘,崔夫人要我去幹啥?”她不相信崔夫人願意看見自己。


    從兩年前崔夫人到梨花巷要母女倆回府,鬧得不歡而散之後,這些年就沒有來往過。


    父親偶爾在梨花巷留宿,也是兩邊不提,現在要自己回府是何意?


    玉嬤嬤揮退旁邊伺候的丫鬟,握住榮雪的手輕聲道:“恐怕崔夫人要跟你商量婚事。”


    榮雪臉上見紅,垂眸道:“為什麽不跟娘你商量,要我一個小女娘自己決定,是父親同意的?”


    她跟蘇僉書信來往,父親也是知道的,可現在蘇僉那邊還沒有提親的意思,崔夫人要自己幹什麽?


    玉嬤嬤笑得眉眼舒展,道:“你父親總不會害你的,況且你安姨也會參加!”


    一聽到安姨也要去,榮雪頓時明白長輩們已經商量好的。


    見娘親在促狹的笑,就知道她是在故意打趣自己,不由嚶嚀一聲就紮進娘的懷裏撒起嬌來。


    崔夫人生辰宴的帖子安春風也收到。


    抱著女兒珠娘,看著手中帖子,再看看院裏正揮舞著金箍棒,殺得三進三出的峰哥兒,安春風知道自己應該出山了。


    她是京城裏的傳奇人物,因為祥瑞機器而被封鄉君,又因為得罪太後被貴婦圈排斥,除跟寥寥幾個官眷來往,幾乎就是圈外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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