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好好進屋歇著吧,你如今懷著身孕,不要傷了身子才是。”敬柔長公主溫和的說道。


    吳氏扶著她說道:“你大伯母說的對,有什麽事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解決,日後嘉宸若是再敢惹你不高興,我幫你教訓他。”說著還狠狠地剜了眼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柳毓柔摸著肚子沒有說話,如今夫妻和睦什麽的她已經不再奢望了,她隻盼著有朝一日能和姨娘還有孩子好好生活。


    “大嫂,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陸昭昭輕聲說道。


    “昭昭,今日多謝了。”柳毓柔輕聲道。


    陸昭昭同沈嘉衍隨敬柔長公主一同出了淩雲院,“母親,今日多虧您了,不然那柳夫人和柳大姑娘怕是要上演一出死豬不怕開水燙。”陸昭昭扶著她輕笑著說道。


    敬柔長公主拍了拍她的手,柔聲說道:“這柳氏母女都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你想啊,那柳毓瑩失蹤了兩年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們便上門逼婚,其中必有蹊蹺。”


    陸昭昭認同的點點頭,經過上次陸昭芷試圖陷害她,她便知道一個人若是起了壞心思,那就掰不過來了,所以柳毓瑩絕不會輕易罷休的。


    “折騰半天了,你們小兩口趕緊回去歇著吧,不用送我了。”她輕聲說道。


    “母親慢走。”敬柔長公主往怡清院的方向去了,沈嘉衍上前與她十指相扣,低聲說道:“走吧。”陸昭昭抬頭看了他一眼,帶著一抹似笑非笑,他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回了昭嘉院,陸昭昭轉身窩在小榻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沈嘉衍,你是自己招呢,還是等我問呢!”


    今日那柳毓瑩雖然表麵上是朝著大哥去的,可那雙眼睛時不時就往他身上瞄,她又不是瞎子。


    看著她吃醋的模樣,他隻覺得通體舒暢,沈嘉衍美滋滋的上前想抱她,陸昭昭盯著他陰惻惻的說道:“沈嘉衍,今日你若是說不清楚,就去書房睡。”


    沈嘉衍聽到她說讓自己去書房睡,立馬斂起放蕩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昭昭,我同那柳毓瑩絕無半分關係。”


    陸昭昭起身圍著他轉了一圈,突然踮腳拽住他的耳朵,凶巴巴的翻起舊賬說道:“沈嘉衍,我都沒說交代什麽呢,你自己就招了,你還敢說你同那柳毓瑩什麽都沒有?從前對我愛搭不理的卻勾搭別家姑娘是不是?”


    他怕她踮著腳累,連忙彎腰任她揪著,輕笑道:“夫人,你要是想打我可以直接說,不用找借口的。”


    “哼!”陸昭昭鬆手氣呼呼坐到一旁,沈嘉衍捧起她的臉頰輕啄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昭昭,你信我,我心中從始至終隻有你一人。”


    她怎麽會不相信他,就他曾經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連她都近不了他的身,更遑論旁人。


    “沈嘉衍,你酸死了……”陸昭昭抬眼說道。


    “你們小兩口當真是好興致啊……”


    陸昭昭一驚,連忙轉身望去,隻見四皇子一臉笑意的站在房門口,她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姐夫。”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四皇子懶散的開口道。


    “想來姐夫和沈……世子還有事,我去命人備些茶點。”說完便紅著耳朵匆匆奔著廚房去了,若是他回府同大姐姐說了,定她會被嘮叨的……


    “殿下請坐吧。”沈嘉衍不拘的說道,四皇子隨意的坐在椅子上,他故意打趣道:“我姨妹這性子還是同在家中時一樣啊,想來你這日子也不好過啊……”


    “那的確是比不得四殿下妻妾成群,坐享齊人之福,隻是不知表嫂可讓你進正屋啊?”沈嘉衍挑著眉毛說道。


    “沈嘉衍,你小子知不知道什麽叫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啊。”四皇子怒道。


    “我不過一日沒去上朝,怎麽就找到這來了。”他抬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四皇子直接伸手搶了過去,一飲而盡,隨即開口道:“昨日你將那些貪贓之人的名單呈上來後,父皇看後勃然大怒,今日下朝後特地命我來叮囑你,且不可放過一個。”


    昨日沈嘉衍將這些日子所搜尋到的證據和相關涉事官員一封奏折直接上呈給了啟帝。


    “聖上這是覺得我會徇私枉法?”沈嘉衍輕笑一聲,四皇子聽後嗤笑一聲,沈嘉衍的為人他是清楚的,要麽他也不會直接舉發了自己的親姑丈,榮安伯。


    “我可是聽說你那位姑母難纏的很,若是父皇下旨抄家,怕是你們護國公府的麻煩就來了。”四皇子倒不是憂心別的,他隻是擔心他的姑母敬柔長公主又有得操心了。


    “隻要她不來作妖,護國公府還不缺她那口飯。”他無所謂的說道,重要的是不要來惹她媳婦不高興,不然別管什麽姑母不姑母的,別怪他不講情麵。


    陸昭昭端著茶點自門口走了進來,她輕輕放到桌子上,開口問道:“姐夫,我大姐姐和容淵近些日子可還好?”


    四皇子輕咳了一聲,輕笑著說道:“你姐姐她可是皇子妃,整個皇子府除了我就屬她最大了,誰還能欺負了她不成。”


    “那誰知道,你那個梁側妃囂張跋扈的很。”陸昭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她大姐姐容貌才情俱佳,性子又好,當初若不是聖上賜婚不知多少兒郎任她挑呢。


    就算是四皇子身份尊貴又如何,她大姐姐也絲毫不差啊,如今她不止要管理偌大的皇子府,還得幫他處理那些側妃妾室的,想想都替她大姐姐心累。


    四皇子自幼學武,耳力俱佳,他將陸昭昭嘀咕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這要是換做別人他高低要置她個大不敬之罪,可這是她媳婦最疼的妹妹,動不得半分啊……


    再說就是對麵的沈嘉衍他也打不過,若是他敢嚇唬陸昭昭一句,他相信這小子絕對敢起身揍他一拳。


    “你就放心吧,沒人敢欺負你姐姐,再說了你怕是沒見過你大姐姐打人的模樣吧……”四皇子故意說道。


    陸昭昭有些不敢置信,她大姐姐性情溫良,從前在家時就從未見她紅過臉,她直接開口維護道:“那定是那人活該!”


    “你說的對……是活該……”四皇子笑著說道,隻是那笑意是硬擠出來的,因為被打的人就是他啊!


    “沈嘉衍,父皇的意思我已經告知你了,我先回府了。”四皇子起身就走。


    “他怎麽著急忙慌的……”陸昭昭看著四皇子的背影嘀咕道。


    第62章 疏離


    “不管他了,你陪我去睡個午覺吧。”沈嘉衍說著便將她打橫抱,抱到了床榻上,陸昭昭今晨起的早了些,現下也有些犯困,她窩在沈嘉衍懷裏閉上了眼睛,他輕柔的吻了吻她的發頂摟緊了她。


    等她再睜眼,已經日落西山了,沈嘉衍正坐在床旁看書,見她醒來他笑著打趣道:“夫人,你倒是睡得比我還熟。”


    陸昭昭撐著床榻坐了起來,沈嘉衍看著她有些發幹的紅唇,起身走到圓桌前倒了一盞茶遞到她唇邊輕聲道:“喝點水。”


    她低頭飲了一口,懶懶的問道:“沈嘉衍,什麽時辰了?”


    “酉時了。”他抬手輕輕抹去她嘴角的水漬。


    陸昭昭透過窗戶聽見外麵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她趿著鞋子推開窗戶的一角,雨氣撲麵而來,沈嘉衍從身後給她披了件衣服,“剛睡醒,別吹了風。”


    陸昭昭笑著依靠在他懷裏,也不知道大嫂如今怎麽樣了,今日受了那麽大的委屈,若是換做她,怕是不鬧個天翻地覆絕不會罷休的。


    淩雲院,柳毓柔虛脫的靠在床頭,綠茹眼眶發紅的給她喂著安胎藥。


    回想著今晨發生的事,她便止不住的氣憤,今日一早柳毓柔正在給小主子一針一線的縫製衣物,柳夫人就帶著柳毓瑩衝了進來,柳家瞞的極好,她們沒有得到半分消息,柳毓柔看著眼前“死而複生”的人不禁一怔,起身喚道:“大姐姐……”


    柳毓瑩看著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眼裏的惡意不加掩飾的表現出來,綠茹見狀連忙護在她家夫人身前,柳毓瑩抬手就是一巴掌,柳毓柔急道:“大姐姐,綠茹做錯什麽了,你憑什麽打她?”


    “綠茹,你怎麽樣?”柳毓柔低頭見她臉頰已經紅腫起來,綠茹依舊牢牢護在她身前低聲道:“夫人,我沒事。”


    “還真是姐妹情深啊,一個賤婢,一個庶女倒也真是一路貨色。”柳毓瑩擦了擦手嘲諷道。


    從前在柳府時她就是這般尖酸刻薄,綠茹抬頭道:“大姑娘,我家夫人如今是護國公府的大少夫人,不是你能輕易羞辱的。”


    “柳毓柔,你不過是個替代品,如今我回來了,你還有什麽臉麵繼續做你的大少夫人呢?若是你肯退位讓賢的話,我還是能容你當個妾室的。”柳毓瑩倨傲的說著,她知道貶妻為妾是不可能的,但柳毓柔性情軟弱,沒準這麽一嚇唬就滑胎了也說不好……


    她可以受委屈,可她的孩子不可以,柳毓柔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說道:“大姐姐,當初我是聽從父親之命嫁人的,我與沈嘉宸亦是明媒正娶,我沒錯。”


    “好你個柳毓柔,如今翅膀硬了,竟然連嫡庶尊卑的不顧了,毓瑩管不了你,我這個嫡母總能管的了你吧,你給我跪下!”柳夫人頤指氣使的開口道。


    “母親,我跪不了。”柳毓柔抬頭道,這是她第一次忤逆柳夫人的話,柳夫人也沒有想到向來乖順的小庶女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同她作對。


    “好啊,你忤逆嫡母,欺辱嫡姐,等我回府定要去問問趙氏她是怎麽管教女兒的!”柳夫人知道她的命脈在哪裏,開口威脅道。


    柳毓柔聞言神色一變,急道:“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要去找我姨娘的麻煩。”


    “好啊,那你便跪下,向我叩頭請罪。”柳夫人坐在小榻上趾高氣昂的說道,柳毓瑩亦是一副倨傲的嘴臉。


    “嫂嫂,若你忍讓了這一次,那下次呢?”陸昭昭的話在她耳旁響起。


    “母親,雖說我不是您親生的,但我畢竟叫了您十幾年的母親,如今我身懷有孕你卻跑到我夫家來欺辱我,此話若是傳了出去,怕於父親官聲不利吧,父親也不會高興的。”柳毓柔一字一句的說道。


    還不等柳夫人反應過來,柳毓瑩猝不及防的上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怒罵道:“你竟然敢拿父親威脅我們!”


    至於她為什麽這麽生氣,是因為她回來後柳父便不許她隨意出門,也沒有告知別人她還活著,畢一個女娘無故失蹤了兩年,其間究竟遭遇了什麽也未為可知,別人定會議論紛紛。


    “夫人,您沒事吧!”綠茹看著柳毓柔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急得不行連忙朝著門口喊道:“快去請二夫人和郎中!”門口的丫鬟立馬朝院外跑去。


    ……


    “夫人,今日她們的話您別放在心上,您是大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肚子裏是護國公府的小主子,日後必定會福氣綿長的,況且今日大公子也說了,絕不會娶大姑娘的。”綠茹開口勸慰道。


    柳毓柔摸著肚子心中苦澀,這兩年來她同沈嘉宸“相敬如賓”,其中的難過隻有自己知道。


    縱使他不喜歡柳毓瑩,不會娶她,可他也不喜自己,她不怪他,隻是不想再這麽過下去了。


    “少夫人,大公子回來了。”丫鬟在門口說道。


    綠茹看了看她的臉色,見她並沒有說什麽起身將房門打開,沈嘉宸身上被雨打濕了站在門口,綠茹朝著他福了福身,他走到柳毓柔的床前,但想著她懷著身孕不能過了冷氣於是離她稍遠了一些聲音沙啞的說道:“毓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柳毓柔卻因為他後退的動作,心裏更冷了,她語氣疏離的開口道:“多謝公子關心,孩子無事。”


    “毓柔,我問的是你,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沈嘉宸放柔了聲音問道。


    “我重要嗎?公子眼中何時有過我?”柳毓柔終是沒忍住開口質問道,還不等他說話,柳毓柔便側身躺下背對著他說道:“公子,是我失言了,您別同我一般見識。想來您公事繁忙,也不會留在主屋,我今日有些累了,便不伺候您了。”


    沈嘉宸見她閉上了眼睛,想上前說點什麽,但想著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他終是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一滴眼淚劃過她的臉頰……


    第63章 抄家


    景平二十一年五月,啟帝大力整頓貪汙官員,肅清朝綱,京城大小官員,有爵之家人人自危,沈嘉衍做為此事主審官員亦是鐵麵無私。


    榮安伯虛有爵位,隻在朝中掛了個閑職,盡管如此這些年他也尚未閑著,借著職務之便魚肉百姓,伺機得利。


    大理寺的官差將榮安伯府圍得水泄不通,沈嘉衍看著榮安伯冷聲說道:“傳聖上口諭,榮安伯貪贓枉法,證據確鑿,即日起褫奪爵位,罰沒全部家產,收押大理寺獄。”


    榮安伯本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若不是因為護國公府這門姻親的關係,他怕是早就被人參奏不知多少次了,他眼瞧著事態不妙,轉身朝著已經嚇傻了的沈清雲求助道:“清雲,你我夫妻一體,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沈清雲當初就是被色相以及他的甜言蜜語迷了眼睛,此刻瞧著他早已發福的身軀,臉龐也不複當年那般俊朗,再想想這些年那一個又一個抬進府裏的妾室通房,她有些嫌惡的說道:“伯爺,我隻是一個後宅婦人,我救不了你。”


    “好啊,沈清雲,你竟然也這般落井下石,你以為你同我撇清關係你就能有什麽好下場了嗎?”


    沈清雲退後了幾步開口道:“伯爺,縱使我當不成這伯夫人了,可我還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女,是我母親唯一的女兒。”她這話不止是說給榮安伯聽得,也是說給沈嘉衍聽得,隻是此時的她怕是全然忘記了她差點氣死沈老夫人之事……


    榮安伯看著這個與他同榻而眠十數年的女子嗤笑道:“你當初同我暗通款曲,珠胎暗結之時怎麽不記得自己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女啊?”


    “你閉嘴!”沈清雲看著他怒罵道,因為這件事滿京城的貴婦暗地裏皆笑話她不知廉恥。


    “帶走!”沈嘉衍抬手示意道,他沒有這麽多閑功夫聽這對狼狽為奸的夫婦狗咬狗,他夫人還在家裏等著他下完昨日那盤棋呢。


    “父親……”顧月盈輕聲喚了一句,她心中明白她娘親的離世與她父親脫不了幹係,若是他真心想護一個人,如何會護不住?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隻是這些年來,出於愧疚也罷,出於那偶爾的憐憫也罷,他的確給予了於她而言那為數不多的關懷。


    榮安伯回頭看了一眼顧月盈那張與她娘親五分相似的麵容,她的娘親與這些女子皆不同,出淤泥而不染,隻是這世間的誘惑太多,他終究是負了她。


    “月盈,對不起……”他說完就被大理寺的侍衛帶走了。


    顧月盈捏緊了手帕,他是該說對不起的,隻是不應該對她說,應該對著她娘親……


    榮安伯被帶走了,沈嘉衍隨意的一抬手,餘下的侍衛便四處搜尋,顧昌俊看著他父親被帶走都未發一言,看著一箱又一箱的金銀珠寶被抬走時卻弱弱出聲道:“表哥,這些都得充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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