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府門口,聽到這兩道熟悉的聲音,她震驚的抬頭望過去,隻見她的父母兄嫂皆是麵帶笑意的站在馬車前。


    她快步走了過去有些激動的說道:“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你們怎麽都來了……”


    秦父慈愛的說道:“我們自是來接你回家的,聖上仁慈,日後你隻是我們秦家的姑娘。”


    京城的消息向來是傳的最快的,不過一日,孫家倒台,淑昭儀被廢,二皇子身死,二皇子府家眷被赦免的消息便傳的沸沸揚揚,秦家自然也知曉了,故而他們才在此處等著女兒歸家。


    秦氏在二皇子府當了多年的主母,她要替他安撫後院,照拂子嗣倒是沒有機會做自己了。此刻她突然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說道:“父親,母親,是女兒給秦家丟人了。”


    秦母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瀾兒,說什麽傻話呢,你是我們秦家的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是我們當父母的對不住你,當初沒能護住你。”


    “母親……”


    秦家大嫂也是性格爽朗之人,她拉著秦氏的手開口道:“小妹,秦府永遠都是你的家。”


    “是,瀾兒記下了。”


    “咱們快些回家吧,瀾兒還帶著孩子呢。”秦家大哥注意到秦氏身旁的戚玥,他自然知道這是二皇子的孩子,但既然她小妹將她帶在身邊了,那日後便是他們秦家的孩子。


    秦氏俯身輕聲對著戚玥說道:“玥兒,這是母親的家人,日後也是你的家人了,這是外祖父……”


    戚玥雖沒見過他們,但看著他們對待母親的樣子,便知道他們都是好人,至少不會是像她父親那般的壞人……秦氏帶著孩子隨秦家人回了秦府,一家子其樂融融,自此以後便都是好日子了。


    武順伯府門前,蕭雨婷麵色蒼白的拍著門,她堂堂伯府嫡女竟然隻得了皇子侍妾之位,如今更是連二皇子都死了,她成了無處可依之人,她不甘心啊。


    “誰啊?”看門的小廝一邊開門一邊不悅的嘟嚷著。


    門剛打開,蕭雨婷便倒在地上,腿間有血跡流出,開門的小廝一愣,半菱連忙開口道:“這是二姑娘,快去叫人啊……”


    “我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武順伯夫人匆忙的帶著人趕了出來,看見躺在地上的蕭雨婷時她險些昏了過去,“都愣著做什麽,快將姑娘抬進去,去請郎中來啊。”


    丫鬟們這才紛紛上手去抬她,武順伯府如何會不知聖上的旨意,她也曾想讓人去接婷兒回來,但侯爺不同意,雲姨娘更是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大約一刻鍾,郎中才提著藥箱匆匆而來,他放下藥箱俯身搭脈,過了好半晌他蹙著眉頭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道:“夫人,二姑娘這胎本就不穩,近日來思慮過重,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那婷兒的身子呢?”


    郎中歎了口氣道:“二姑娘怕是傷了根本,日後恐再難有子嗣。”


    床榻上昏睡著的蕭雨婷眼角沁出些許淚水,她的孩子沒了,她日後的指望也徹底沒了……


    武順伯夫人晃了晃身子,聲音淒楚的說道:“勞煩郎中去開藥吧,婷兒的身子要緊。”


    郎中離開後她坐在床邊握著蕭雨婷的手輕聲啜泣著,這難道真的是報應嗎?曾經她踩著蕭雨柔的母親當上了侯夫人,如今這伯府裏又出來個雲姨娘,恰如當年的她一般。她千方百計的算計蕭雨柔,到頭來她的女兒竟是這般下場,竹籃打水一場空……


    第179章 動機


    啟帝命人葬了戚灝和孫堰江,逝者已逝,前塵過往一筆勾銷。孫家倒台後,最為害怕的便是梁家,往日裏他們仗著孫家可謂是行事張揚,囂張跋扈。


    安王府,梁夫人抹著眼淚訴苦道:“嫣然,你都不知道咱們家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你父親在朝堂上處處受那些酸腐文官的擠兌,我去赴宴那些夫人更是連句話都不願意同我說,你弟弟如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可是哪裏還有人家願意把女兒嫁進咱們家啊……”


    梁側妃輕聲安撫道:“母親,那些人不過是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父親是大啟的功臣,聖上自然不會薄待的,等過了這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梁夫人聞言止住哭聲,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隨即伸手握住梁側妃的手,似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嫣然,你如今是咱們家唯一的指望了,安王殿下是聖上的兒子,隻要他肯替你父親說上幾句話,那旁人自然也就不敢再為難你父親,再為難咱們家了。”


    梁側妃是麽肯承認自己在安王麵前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隻得應道:“母親,我會找機會同王爺說的……”


    梁夫人身處京城,怎會不知那些傳聞,都說安王眼下獨寵安王妃一人,府內的側妃不過是個擺設。想到出府時嫣然父親同她說的話,她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聲音明顯小了很多,“嫣然啊,你父親倒是有個主意,不然便讓你三妹入府陪你,這樣你們姐妹兩個也互相有個照應是不是……”


    梁側妃神色一變驟然起身冷眼看向她的親生母親,自幼她便知道在她母親心中,兒子的前程,夫君的開心,榮華富貴,都是排在她這個女兒麵前的。今日還以為她終於做了一回慈母,擔憂她在這王府是否安好,原來竟還是這般……嗬。


    她嗤笑道:“母親,莫說王爺會不會同意納三妹入府,便是王爺願意那也隻能是侍妾之位,父親當真願意嗎?”


    梁夫人見她似乎有鬆口之意,臉上的喜悅之情藏都藏不住,她起身道:“什麽侍妾不侍妾的,得了好處才是真的啊。”


    見她許久沒說話,梁夫人不禁有些慌亂她上前拉著她的手剛想繼續開口勸,便聽見梁側妃聲音平淡的說道:“既如此,女兒自然聽父親母親的。”


    梁夫人聞言大喜,她雀躍的說道:“嫣然,母親便知道你是最懂事的,況且嫣蘭不過是家中庶女,日後最多也隻能是個侍妾,無論如何也越不過你的,再者她的姨娘可是捏在我手裏的,她日後隻會對你唯命是從。”


    梁側妃心中不免冷笑,是嗎?若是依她看,她母親這個主母當得可真是夠合格的,隻要他父親喜歡的,她都會抬為姨娘。不過在她父親心中,什麽嫡女庶女都沒有他的官位前程重要。


    “母親,這王府裏如今是什麽樣子你也清楚,三妹就算是花容月貌怕是王爺也未必動心,若是想要成事怕是還需借助些……外物。”


    梁側妃嘴角含著笑意說的欲言又止,但梁夫人自是能聽明白的,嫣然是想給王爺下…藥,若是被旁人知曉了怕是會禍連家族的,但富貴險中求,她應道:“嫣然,你放心,母親心中有數了。”


    看著梁夫人的背影她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做了這麽些年的活死人她也受夠了,既如此還不如搏一把,她低頭摸了摸小腹,隻要能有個孩子,王爺也許會對她不一樣些。


    ……


    正院裏陸昭瑜剛想伸手抱戚容淵便被安王一把接了過去輕聲道:“阿瑜,這臭小子如今可不輕,當心閃了身子。”


    她溫柔的摸了摸容淵的臉蛋笑道:“哪裏就這般嬌氣了。”


    戚容淵對著他母親笑的甜甜的,轉頭看向安王時便板起小臉道:“父親,你壞!”


    安王笑的有些無奈,他抬手輕輕彈了他他的額頭處,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小小年紀就編排起你老子來了。”


    戚容淵癟癟小嘴把腦袋扭到一旁,陸昭瑜連忙上前幫他揉了揉額頭輕聲道:“母親給揉揉,疼不疼啊。”說完還不忘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真是越老越沒正形了。


    阿珍站在門口有些猶豫,不知是該進還是不該進,陸昭瑜抬頭看見她的身影道:“阿珍,你站在門口做什麽,有事進來說。”


    阿珍低頭走了進來福身道:“王妃,方才梁側妃院裏的丫鬟來報說梁側妃病了……”


    安王邊哄著兒子邊漫不經心的說道:“生病了就去請郎中,同王妃說有什麽用。”


    阿珍抬頭看了眼安王有些猶豫的說道:“梁側妃她說病中思念家人,想讓家中三妹妹來府裏小住幾日。”


    “嗬,他當本王這王府是她當家做主了不成,她想讓誰來便讓誰來……”


    還沒等安王說話,陸昭瑜便抬手捂住他的嘴,他啊如今是越來越不知避諱了,安王趁機偷親一口她的手心,引來她一記眼刀子。陸昭瑜轉身坐在小榻上倒了一盞茶,“阿珍,去同她說我同意了。”


    阿珍下意識轉頭去看安王的臉色,果然如她預料般肉眼可見的黑了,她連忙識趣的福身接過小公子退出去並關好了門,如今她是完全不擔心王爺會對王妃動手了,王爺可不舍得。


    安王轉頭看向坐在小榻上悠然倒茶的陸昭瑜,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又無可奈何,最終隻得頹廢的坐到一旁悶悶的道:“阿瑜,你不會又動了要給我納妾的心思吧。”


    陸昭瑜看著他委屈至極的模樣,笑道:“你想的美。”


    安王聞言立馬便高興了,他轉頭問道:“那你讓她那個妹妹進府做什麽?”


    “王爺,你沒聽過窮寇莫追和狗急跳牆這兩個詞嗎?那梁家明擺著是衝著你來的,若是讓梁家姑娘進府頂多是對你圖謀不軌,可若是不讓她進府那梁側妃怕是要對我圖謀不軌了。”


    陸昭瑜笑的有幾分狡黠,安王聽完還不等完全揚起嘴角便又耷拉回去,他哼道:“你這不還是把我給舍出去了。”


    她拿起茶盞遞到他嘴邊柔聲道:“我信你……”


    安王歎了口氣張嘴飲下,“行,我認輸了,阿瑜說什麽都對。”


    第180章 反差


    翌日,梁嫣蘭站在安王府門口,抬眼看向那氣勢恢宏的牌匾,心中不覺向往,隻覺無盡淒涼。她雖為庶女,也不願這般糟蹋自己,一個無名無份的侍妾,終身困於這高牆深院,怎麽想都不是一件快事。


    況且滿京城皆知安王獨寵王妃,她又哪裏有那般的好本事讓人家對她動心,隻不過是她父親的妄想罷了。


    府門由內打開,梁側妃身旁的丫鬟福身道:“三姑娘,奴婢帶您去見側妃。”


    梁嫣蘭微微點頭跟在她身後入了府,到了偏院她一改方才恬淡的模樣,連麵容都染上了些許跋扈之意,她隨意的福了福身道:“大姐姐,妹妹可想你了,這王府瞧著真是富貴無極啊。”


    梁側妃已有兩年沒見過她這個庶妹,不得不說她的容貌在梁家女兒中是可以拔得頭籌的,怪不得他父親會讓她入府,不過她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般蠻橫,這般她便可安心了。


    梁側妃起身拉著她親切的說道:“妹妹既然喜歡,那便多住幾日,也好陪陪我。”


    “全憑姐姐做主。”她應得極快,看不出半分不情願之意,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個貪圖榮華富貴,不知廉恥的小庶女模樣。


    “偏房我已經給妹妹布置好了,你去看看吧,若是有哪裏不滿意便來告訴我,等晚些時候我再帶你去拜見王爺和王妃。”


    梁嫣蘭雙眼冒光的說道:“那便多謝姐姐了。”


    梁側妃嘴角帶著笑意點點頭,吩咐丫鬟將她帶去偏房,梁嫣蘭剛進屋子便做出嫌棄之色咋咋呼呼的說道:“這屋子怎麽比大姐姐的屋子差這麽多啊。”


    丫鬟福了福身子道:“三姑娘,您若是有哪裏不滿意便告訴奴婢,奴婢吩咐人去添置。”


    她似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不必了,反正這間屋子我也住不久,日後自有好的等著我,你快些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丫鬟福身退了下去,梁嫣蘭起身望了望見她進了主屋才鬆了口氣,她的貼身丫鬟小月站在她身後給她揉捏著肩膀心疼的說道:“姑娘,真是苦了你了。”


    梁嫣蘭輕聲道:“這有什麽苦的,我如今還有機會給自己謀條活路,姨娘才是真的苦,這一生怕是都要斷送在那梁府了。”


    她姨娘從前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隻是家裏遭了難才迫不得已賣身為奴的,卻被她父親看上了,一個簽了死契的奴婢哪裏有說不的權利。


    也不知算不算幸運,盡管過了這麽多年,她姨娘依舊貌美,他父親頗為寵愛。哪怕是如此,她這個女兒依舊隻能成為他官路上的犧牲品。她自小便知道身為庶女的命運,所以她裝傻充愣,蠻橫無理,隻是希望能不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是不知道老天是否願意再幫她一次,給她一條活路。


    梁側妃聽丫鬟回來後的說辭,徹底放下了戒心,沒長腦子的人是最好對付的。傍晚,梁側妃聽聞安王回府了,連忙帶著梁嫣蘭去正院,臨出門前還特意給她打扮了一番。


    正院裏,安王正在給陸昭瑜讀著話本子解悶,聽聞梁側妃她們來了,他麵色不悅的說道:“她不是病了嗎,不好好養病跑這來做什麽!”


    陸昭瑜笑道:“你畢竟是這府裏的主君,有外人來訪自是要來拜見你的。”


    安王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府裏如今還輪得到我做主嗎……”


    “阿珍,讓她們進來吧。”


    梁側妃出門時故意多抹了些脂粉,又沒有染口脂,站在花骨朵兒般的梁嫣蘭身側倒是真有幾分病中的模樣。


    “妾身(臣女)給王爺,王妃請安。”梁嫣蘭跟在梁側妃身後微微福身行禮,眼神並沒有隨意亂看。


    等了許久也不見安王出聲,他甚至都沒有抬眼看她們,陸昭瑜輕聲道:“都起來吧。”


    “謝王妃。”


    陸昭瑜抽回被安王握在手中的手端莊的放在身前輕聲道:“梁側妃,你如今身子不適,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好好在院中養病吧。”


    梁側妃再沒有如同往日般囂張的模樣,極其恭敬的說道:“王妃,妾身感念您和王爺的恩情,自是要帶著妹妹來拜見的,多謝您成全妾身的思親之情。”


    陸昭瑜這才轉頭看向梁嫣蘭,不得不說這姑娘容貌倒是真的挺好的。梁嫣蘭亦是抬頭望向她,這一刻她似乎明白她大姐姐為何不得寵了,這安王妃往那一坐便是大家閨秀,當家主母的模樣,是能與安王比肩之人。至於她大姐姐,怕隻是個跳梁小醜。


    “梁三姑娘第一次來王府,日後若是有什麽缺的,可以同梁側妃說。”陸昭瑜並沒有難為她,畢竟不是所有姑娘都如同她們家的女兒那般幸運,能有父母兄長的疼愛。也有許多姑娘不過是為家族鋪路的墊腳石,也是可憐人。


    “多謝王妃。”她恭敬的福身行禮。


    “梁氏,無事的話便退下吧。”安王終於開口了,不過是逐客令。


    梁側妃攥了攥帕子,王爺知道她病了不僅不去探望她,如今見到了竟然連問都不問上一句,她強忍著眼淚福身道:“妾身告退了。”


    梁嫣蘭福了福身子隨她退了出去,陸昭瑜微微側頭輕笑道:“這梁三姑娘容貌甚好,梁將軍為了王爺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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