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們這護國公府我高攀不起,我走行了吧。”小吳氏雖然這般說,但卻沒有要走的動作,自幼吳氏便待她極好,所以她便覺得她大姐姐就應該無條件的站在她那邊,不管如何她都得給自己收拾爛攤子。


    柳毓柔淡聲道:“姨母,慢走不送。”


    小吳氏憤恨的瞪了她一眼,終是掛不住臉一甩袖子轉身走了出去。吳氏看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她這個妹妹如今是愈發不成體統了,這林家也就婉茵一個正常人了。


    林皓這次也算是吃了大苦頭,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醒來後得知自己的手“廢了”,人就愈發的暴躁,對著他身旁伺候的下人動輒打罵,他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漸漸好了起來,這期間除了小吳氏每日都來看她,林大人和林婉茵根本就沒露過麵。


    林大人對這個兒子已經幾近放棄了,他如今想的是要再生個兒子繼承家業。而林婉茵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畢竟他對自己就從未有過當兄長的樣子。


    傍晚,林皓坐在書房裏看著提筆都顫抖的手,他憤怒的摔了桌上的筆硯,拿起一旁的酒壺便往口中灌。自從他被打之後,平日裏同他交好的郎君生怕被牽連,竟然都不搭理他,他父親更是命人斷了他的銀錢。


    他起身拎起酒壺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門,路過林婉茵的院子時他突然頓住腳步,窗子上映襯著她的身姿。


    林婉茵正在小榻上坐著,這些日子她母親都在忙著照顧她大哥,倒是沒什麽時間來管她了,她也該尋個機會離開了。


    “砰!”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她一驚立馬起身朝著門口望去,隻見林皓麵色不清的站在那身上還染著濃重的酒意,她皺了皺眉頭說道:“大哥,這麽晚了你到我院子裏做什麽?”


    燭火映在林婉茵的臉龐,襯得她愈發容貌昳麗,他邪念劇增抬腿朝著她走過去,她下意識的後退以為他是喝多了,“大哥,天色這麽晚了,你來我的院子不合適,你趕緊出去。”


    林皓猛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略帶顫抖的便要去扯她的衣服,林婉茵大驚抬腳踢在他的腿上趁機躲到一側怒罵道:“你是瘋了嗎,我是你的妹妹。”


    他嗤笑一聲,隨即起身上前扯住她的胳膊帶著酒氣的說道:“林婉茵,你以為你姓林便真的是林家人了嗎,你……不過是我母親買回來的野種,今日你若是乖乖從了我,我便納你做姨娘,若不然明日我便把你賣到青樓去……哈哈哈”


    他每說一句話,她的眼睛便瞪大一分,她試圖勸自己,他隻是醉了酒,信口胡謅的。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他說的可能都是真的,那麽這麽多年來她母親對她的種種便都有了解釋。


    見她愣在那,林皓趁機將她往床榻上推,他雖然廢了一隻手,但還是能輕鬆壓製住嬌嬌弱弱的小女娘,林婉茵奮力反抗還是被他推倒了床榻邊。


    情急之下,她拔下發髻上的簪子猛的朝他紮去,他伸手去擋正好紮在他那隻手上,他頓時暴怒猩紅著眼眸去撕扯她的衣服,“林婉茵,你是我的!”


    “你放開我,滾開!”林婉茵氣急了,今日她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得逞。


    “砰!”林皓應聲倒地,隨之便是花瓶落地的破碎聲,鶯兒伸手去扶林婉茵,眼淚汪汪的顫著聲音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林婉茵將衣服攏好,看著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林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出一根手指去探他的鼻息,鶯兒哽咽著問道:“姑娘,我是不是殺人了啊。”


    “鶯兒,沒事的,他還活著,咱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她雖然害怕但她心中清楚若是今日她們不離開,明日她和鶯兒就全完了。鶯兒聞言趕緊起身去將屋內的值錢之物收了起來,不過一刻鍾主仆二人便到了府門口……


    第189章 救贖


    看門的小廝看見她連忙拱手行禮問道:“大姑娘,您要去哪?”


    鶯兒雙手緊握才能讓自己不似剛才那般顫抖,她擋在林婉茵身前將姑娘教她說的話吼了出來,“大公子方才醉酒傷了頭,夫人讓我們姑娘去請郎中來,若是耽誤了當心你的小命!”


    小廝聽她這般說,有些舉棋不定,府內誰人不知大公子是夫人的命根子,若真出了什麽閃失他這條小命怕是不保,可夫人早已吩咐過不許讓大姑娘出府的,他有些猶豫的說道:“大姑娘,不知夫人為何讓您去請郎中,這天色暗了,您出去怕是不安全吧。”


    “什麽時候主子的事情還輪到你一個看門小廝來過問了?”


    林婉茵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將滿臉“怒氣”的鶯兒拉到身後,柔聲道:“前些日子大哥才剛被責罰過,如今又醉酒傷了頭,母親怕此事傳揚出去,才特意讓我去請郎中的。左右李郎中家就隔了一條街,我去去就回,你若是不信便回去問我母親吧,但若是因此遭了罰可就怨不得我了。”


    平日裏林婉茵對家中下人都是和顏悅色的,若不是小吳氏提前吩咐過,也沒人願意為難她,聽她都這般說了小廝開口道:“那大姑娘注意安全。”


    小廝轉身去開門,林婉茵趁機拿起一旁的棍子打了下去。她曾經看過些許醫書,知道打在何處不足以致命隻會使人短暫暈厥,小廝應聲倒地,她微微俯身探過他的鼻息後鬆了口氣,她若是不這般做,等她母親……林夫人知道後,這小廝怕是要丟了性命,連累無辜之人她做不到。


    鶯兒上前打開大門道:“姑娘,咱們快些走吧。”


    林婉茵起身同鶯兒出了林府,如今已經近十一月了,京城的夜晚格外的寒涼,二人走在行人稀少的長街上凍得有些發抖,本來她是打算準備周全些再離開的,但今晚事發突然,著實是沒有旁的辦法。


    看著那幾家尚未打烊的客棧,她也不敢貿然去住,這京城說大也不大,怕是今晚住進去明日便會被抓住。


    鶯兒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想給她披上,她伸手攔住重新幫她係好。


    “林姑娘。”


    林婉茵動作一頓回身望去,隻見鄭馳一身素衣站在燈籠旁,她的心不可抑製的跳了幾下,隨即低頭輕喚了句“鄭大人”。


    鄭馳走到距她三步之處停下來,溫雅的麵容染上了幾分柔情,“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回府?”


    聽著他的聲音她眼眶漸紅,她已經沒有家了……她緩了緩慢慢抬起頭溫婉一笑道:“多謝鄭大人關心,我這就回。”


    說罷便想轉身離開,隻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就聽見後麵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便想躲藏。鄭馳一眼便看出她的異樣再顧不得其他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將她護在懷裏,鶯兒也迅速反應過來背過身去。


    這些人正是出來尋找林婉茵的,小吳氏去看望林皓發現他並不在房中,於是立馬讓人去各個院子找,直到在她的院子裏發現倒在血泊中的林皓,小吳氏登時大怒讓人將她抓來,卻發現她似乎並不在府裏,而正門大敞,看門的小廝倒在地上。


    林府的人看了他們一眼便走了,他們還急著找大姑娘呢……


    見他們走了鄭馳微微退開一步,低聲問道:“這些人分明就是來找你的,你還不肯同我說實話嗎?”


    林婉茵微微福身,“多謝鄭大人相助,今日你便隻當沒見過我,婉茵感激不盡。”見她要走,他再顧不得君子端方之道,上前輕輕握住她的胳膊。


    “嘶”她眉間微微蹙起,他連忙鬆開手,眸中染上些許怒意,方才靠近之時他便看到她脖頸處似乎有一道抓痕,再聯想到她一個小姑娘半夜再外麵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他放輕了聲音生怕嚇到她,“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哪個姑娘希望被喜歡的人看見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她輕咬著唇沒有說話,眼眸裏卻帶著幾分難堪。


    見她這般,他隻覺心痛萬分,連忙說道:“我不問了,你一個人在這裏不安全,隨我回家去。”


    林婉茵有些糾結,她知道身為女子應自尊自愛,這麽晚到男子家中不是大家閨秀所為。更何況他也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他,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


    最終她搖了搖頭想要開口拒絕,鄭馳卻再不肯聽她的,擱著披風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便走,他得趕緊找個郎中幫她瞧瞧可還有別處受傷。林婉茵掙紮著不肯跟他走,他頓住腳步回頭道:“你現在要麽自己同我回家,要麽我把你打暈了帶回家,你選吧。”


    她驚愕的抬頭對上他烏黑的眼眸,他向來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說話也是極其規矩,如今這是怎麽了?


    見她不再反抗,他拉著她繼續往家裏走,鶯兒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若是換做旁人,她定會拚死護在她家姑娘身前的,可這是鄭大人。她家姑娘雖然不說,但她心中清楚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的,若不是夫人阻攔,想必他們早已成親。


    鄭馳如今俸祿雖然算不得太高,但也足夠他和他的母親吃穿不愁,他中榜之時聖上還賞了些許銀兩,他便用這些錢買了個兩進的小院子,他和母親也算是有了安身之所,所以他當初才想著上門求娶的。


    鄭馳的母親劉氏今年不過四十出頭,麵容和藹,衣著雖不甚華麗卻極幹淨整潔。看見林婉茵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雖沒有見過她,但馳兒同她說過,他心悅的女子溫婉良善卻不驕矜,想來這便是林家姑娘。


    劉氏並沒有問鄭馳為何這麽晚將她帶回家,起身溫柔的說道:“林姑娘,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做些吃的。”


    鄭馳輕聲說道:“這是我母親。”


    林婉茵福了福身子臉頰微紅的低聲道:“見過伯母。”


    “快起來吧。”劉氏想伸手去扶她,在看見她的綢緞外裳時卻收回了手。


    “母親,您幫我照看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林婉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愈發局促不安,劉氏拿起茶盞給她和鶯兒倒了杯熱茶,起身去了廚房,不過片刻便端了兩碗熱乎乎的湯麵走了出來,裏麵還加了雞蛋和一些青菜。


    林婉茵連忙起身,大晚上的跑到人家家裏來就已經十分不好意思了,如今還累得長輩給她做飯她實在過意不去,“伯母,是婉茵叨擾了。”


    “林姑娘,不必這般客氣,你們快用些吧。”劉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伯母,您叫我婉茵便好。”她低著頭輕聲說道。


    劉氏拉著她坐下,“婉茵,多吃點,能暖和的快些。”


    第190章 失蹤


    林婉茵福身謝過才坐下端起那碗熱湯麵,她吃相極其秀氣,劉氏看著她眼睛不自覺的流露出喜愛之意。


    她剛放下麵碗,鄭馳便帶著郎中疾步進來,林婉茵和劉氏都愣了一下,他轉頭說道:“郎中,勞煩您給她好好瞧瞧。”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不禁想要開口解釋,但看著郎中已經放下藥箱她隻能將手腕露了出來。過了半晌,郎中收回了搭脈的手,“公子,這位姑娘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些驚嚇有些心緒不寧罷了。”


    聽聞她身子無礙,他稍稍放下心來,輕聲道:“那便勞煩郎中開些安神的湯藥來。”


    “好,老夫這就去開方子,隻是今日夜深了,公子明日再來取藥吧。”


    “多謝郎中。”


    林婉茵見郎中出去了,連忙起身說道:“鄭大人,不用開藥,我真的沒事。”


    鄭馳看著她脖頸處的傷痕將一瓶藥膏放在她手裏柔聲道:“你脖子上有傷,自己好好上藥。”


    她下意識的抬手摸向脖子,方才又驚又怕都沒有感覺到,如今這麽一碰的確是有些泛著疼意,想來是方才被林皓劃到的。


    劉氏看出來他們怕是有話要說,轉身出了房門,鶯兒也極有眼力的退到門外。劉氏轉身招呼道:“小姑娘,跟我進屋吧,外麵冷。”


    鶯兒搖了搖頭,她得守在她家姑娘身邊才能安心,劉氏見狀也不勉強,笑著去收拾客房了。馳兒是個有分寸的,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帶著婉茵回來的,想來這孩子是碰見什麽難事了……


    屋內,鄭馳低頭看著林婉茵,他在等著她願意開口同他說,若是她不願意,他絕不勉強,他隻想護她周全。


    過了良久她微微抬眸看向他,她如今情況特殊,若是林家執意要找她,怕也是後患無窮的,所以她需得如實相告,她微微歎了口氣道:“今日林皓突然闖進我的房間,欲行不軌之事,是鶯兒砸了他的腦袋,我們兩個才逃了出來。”


    話音剛落,鄭馳紅著眼眸轉身要出去,林婉茵連忙拉住他急道:“你要做什麽去?是要去幫我報仇嗎?鄭馳,你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日,為了他不值得的!”


    他回身看向她,拚盡全力的克製自己,最終還是將她拉進懷裏,聲音低沉:“對不起。”


    “我今日才得知原來我並不是林家的女兒,我隻是一個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是誰的孤女。”她聲音淡然,並沒有多麽難過,於她而言那樣的父母,那樣的兄長她根本不想要。


    鄭馳微微鬆開她,他知道她是個內心堅毅的姑娘,也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姑娘,他低聲虔誠的說道:“婉茵,我不在乎你是誰的女兒,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良善的小姑娘,是我心儀之人。”


    她心底酸澀,一滴眼淚劃過她的臉頰,她連忙拿著帕子拭去,有些哽咽的說道:“鄭馳,你日後定然有大好前程的,何必同我攪在一起呢,等過些日子風聲過去些,我便離開京城,你……”


    他眸色漸深抬手輕輕捂在她的紅唇上,“婉茵,當初是你來到我身邊的,如今你想走,我不許。”


    “婉茵,客房收拾好了,我給你燒了些熱水,你可要用?”劉氏站在門外輕聲問道。


    林婉茵紅著臉頰退開了些許,轉身出了房門道:“多謝伯母。”


    劉氏上前挽著她溫和的說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有什麽事等睡醒了,咱們明日再想辦法。”


    林婉茵和鶯兒住進了劉氏收拾好的屋子,劉氏轉身回了屋子,鄭馳冷著臉坐在椅子上,她輕歎道:“馳兒,究竟出了什麽事,同母親說說吧。”


    “母親,您幫我照顧婉茵些時日,我這幾日怕是不大能回家了。”


    見他不願意說,劉氏也沒有問,經過上次提親之事,她便能看出來那林家對婉茵怕是也不大上心,想來那小姑娘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不然也不會離家出走了。


    “放心吧,隻是公務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是,母親。”他拱手行了禮,便出了家門,他去的方向正是大理寺……


    林婉茵坐在浴桶裏用力的擦洗著被林皓抓的有些青紫的胳膊,她竟然與這樣的衣冠禽獸在同一個府裏生活了十幾年。他是何時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女兒的,又是何時對她起了這般齷齪心思的,現在回想起來她隻覺得惡心至極。


    鶯兒連忙上前阻止道:“姑娘,您別擦了,再擦該破了,一會奴婢給您擦些藥,用不了兩日便看不見了。”


    她放下帕子抬頭看向鶯兒輕聲道:“鶯兒,日後不要再以奴婢自稱了,出了那林府我們便都自由了。”


    “姑娘,我……”


    林婉茵輕輕握住她的手,“鶯兒,從前我救過你一次,今日你也救了我,日後你便喚我句姐姐吧。”


    “是,姐姐。”鶯兒紅著眼眶輕喚了句,無論是姑娘還是姐姐,她此生定會陪在她身邊的。


    ……


    京中近日關於林家的傳言可是沸沸揚揚的,一則是那林家大公子不知怎麽傷了頭,人醒來後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二則便是林家大姑娘竟然無故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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