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二月,是戚婉茵和鄭馳大婚之日,陸昭昭是她的表嫂亦是她的好友自是要親自送她出嫁的。


    “夫人,二夫人來了。”琉璃從門外走進來福身道。


    陸昭昭放下梳子起身道:“快請進來吧。”


    吳氏手裏捧著一個妝匣子走了進來,她輕聲道:“二嬸來了,快坐下。”


    吳氏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笑著搖了搖頭,“昭昭,這是我給福寧郡主的新婚賀禮,是我早就備下的,還望你替我交給她。”她頓了一下繼續道,“不要告訴她是我送的,便說是咱們府的賀禮吧。”


    陸昭昭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想在婉茵大婚之日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但她覺得婉茵也許是想見她的……


    “夫人,安和長公主府來人了。”門房的小廝急匆匆的來通報。


    “請進來吧。”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安和長公主府的人便到了,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戚婉茵身旁的鶯兒,她恭敬的福身道:“見過國公夫人,長公主和郡主讓奴婢接您和二夫人去府上。”


    吳氏聞言有些怔愣,陸昭昭點頭輕聲道:“好,我們即刻就去。”


    隨即轉身拿起妝匣子放到吳氏手上,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二嬸,婉茵可能更希望您能親手交給她。”吳氏握緊手中的匣子,眼眶有些泛紅。


    安和長公主府,戚婉茵一身紅色嫁衣,全喜嬤嬤正在給她梳妝,安和長公主站在她身旁滿眼慈愛之意,她此生別無他求,隻求上蒼能保佑她的婉茵餘生平安順遂,再無苦難。


    陸昭昭和吳氏到的時候,戚婉茵已經穿戴整齊,她起身柔聲喚道:“表嫂”,然後緩緩走向她身旁的吳氏輕聲道,“姨母,多日不見,您還好嗎?”


    聽到她這句“姨母”,吳氏不可抑製的紅了眼眶,她在得知一切後,心疼,懊悔亦有自責,若是她能再多關心她些,是不是有些苦她也就不必受了,是她這個姨母做的不合格。


    “我擔不起郡主這聲姨母……”吳氏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哽咽。


    戚婉茵提起裙擺俯身跪地,吳氏立馬抬手去扶她,“婉茵,你這是做什麽,你快起來啊……”


    “姨母,婉茵深謝您多年的照拂之恩,若是沒有您,我未必能有與母親團圓之日,所以這聲姨母您擔得起。”


    她說話時眉眼溫柔至極,她當了十七年林家的女兒,這十七年來她從未感受過父母兄長的愛意,但她真真切切的感受過姨母對她的愛意與照拂。


    安和長公主轉身溫柔的說道:“沈二夫人,你的善意之舉本宮感念於心,今日是婉茵的大婚之日,還望你成全孩子的一片心意。”


    吳氏眼窩含淚的看向眼前這個喚了她十數年姨母的小姑娘,她彎腰將她扶了起來,回身接過丫鬟手中的妝匣放到她手上,輕聲道:“婉茵,這是姨母的心意,願你此生喜樂無憂。”


    “多謝姨母。”


    戚婉茵抬頭看向身側的陸昭昭,福身行了一禮,“表嫂,你於婉茵而言是良師亦是益友,婉茵在此謝過。”


    陸昭昭抬手將她扶起來輕聲道:“婉茵,祝你餘生肆意,縱情喜樂。”


    戚婉茵聞言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明白過來,她重重的點頭道:“多謝表嫂。”


    “吉時已到~”


    聽見這聲高呼,戚婉茵朝著安和長公主俯身叩頭道:“願母親歲歲安康,常喜無憂。”


    安和長公主從全喜嬤嬤手中接過紅蓋頭緩緩蓋下,輕輕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婉茵,母親隻願你平安順遂,願你們夫妻和美。”


    婉茵沒有兄長,原本是打算讓沈嘉衍或者安王送她出嫁的,結果鄭馳不肯非要親自進府將人抱回家,既如此,她們自是樂見其成。


    全喜嬤嬤扶著她出了房門,鄭馳滿眼溫柔的候在門外,他朝著安和長公主拱手行了一禮,上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婉茵,我來娶你了。”


    紅蓋頭下的人早已濕了麵頰,他抬手將人攔腰抱進懷裏,四周皆是恭賀之音,花轎早已等在正門前。不過這八台大轎,十裏紅妝圍著長街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長公主府門前,因為鄭家的新宅子就在安和長公主府的對麵……


    陸昭昭和沈嘉衍當真坐上了主桌,同坐一桌的還有嘉寧和謝璟,嘉寧剛端起酒盞謝璟便立馬抬手奪下有些無奈的說道:“阿寧,郎中說了你如今不能飲酒。”


    “我忘了……”嘉寧輕笑著聳了聳肩膀。


    陸昭昭聞言抬手戳了戳她低聲笑著問道:“寧寧,你這是有情況了啊。”


    “昭昭,我要做母親了。”嘉寧抬手摸了摸尚未凸起的小腹紅著麵頰輕聲道,陸昭昭笑著抬手與她碰杯,隻是小公主的酒盞裏早就被謝小將軍換成了水。


    賓客散去,新房裏,戚婉茵身著紅色寢衣坐在床榻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們相識於微,那時他是寒門考生,她更是落魄至極,幸而遇到了許多良善之人,他們才能有今日之喜。


    聽到門口傳來的開門聲,她抬眼望去,隻見鄭馳一身紅色喜服眼神清明,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竟然覺得有些緊張,他坐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抬眼與她對視低聲道:“婉茵,此生我絕不負你。”


    她微微勾起唇角,主動吻在他的唇上輕聲道:“我信你。”


    他再不似往日般沉穩,雙手微微顫抖著捧起她的臉頰深深的吻了下去,眼眸中盡是洶湧的愛意。


    燭火搖曳,床幔落下,床榻上的人十指交握,泄出些許嚶嚀與喘息……


    第208章 終章


    三月初八,護國公府今日是沈亦瑄的周歲宴,京城各家皆來恭賀,太後和皇後也多有賞賜,啟帝更是一道聖旨將剛滿周歲的沈亦瑄封為護國公世子,眾人再一次見識了什麽叫做愛屋及烏。


    陸昭昭一身海棠色襦裙,妝容精致,額間點綴著的花鈿,遊刃有餘的與眾多女眷寒暄,而我們的沈國公則是抱著孩子寸步不離的跟在自家夫人身旁。


    傍晚,賓客散去,他們一路攜手回了昭嘉院,陸昭昭坐在梳妝台前抬起手要卸掉頭上的釵環,沈嘉衍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昭昭,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她眉眼彎彎的抬頭看向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眸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吻在她的唇上,隨即用手輕柔的覆蓋住她的眼眸,過了良久他退開少許,另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拉著她緩緩走向院中。


    “五、四、三、二、一……”他站在她身後聲音繾綣慢慢的倒數著。


    “怦!”


    他緩緩鬆開捂住她眼眸的手,她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隻見漫天煙花綻放開來,沈嘉衍伸手將她擁進懷中,低聲道:“昭昭,我愛你。”


    看著他那張俊郎的麵孔,她眼眸漸漸濕潤,今日不僅是亦瑄的生辰,更是兩年前她嫁給他的日子,她微微踮起腳吻在他的唇上,他摟住她的腰肢熱情的回應著。


    “昭昭!”


    “昭昭~”


    陸昭昭聽到聲音羞紅著臉推開將自己緊緊扣在懷中的人,轉頭朝著門口望去……


    寧寧,大嫂,語蓉,婉茵,雨柔還有她大姐姐和二姐姐……


    她們皆是滿臉笑意的站在院門處,陸昭昭有些詫異的看向身旁的人,他彎腰緩緩開口道:“昭昭,此生我定護你喜樂無憂。”


    “二哥,二嫂聽我夫人說你們院的糕點做的極好,為何我從來沒吃到過啊,這悄悄話你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說……啊!”


    還沒等沈嘉皓說完曹語蓉緩緩的抬手擰在他的腰間,他痛呼出聲滿臉幽怨的看向身旁的人,她“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小聲道:“吃什麽吃,你是飯桶嗎?”


    “?”


    沈三公子憋屈萬分卻連還嘴都不敢,他說話稍微大聲些他夫人便眼淚汪汪的。剛成婚的時候她若是生氣了就抱著枕頭要跑,如今更厲害了,生氣的時候自己是不跑了,反而是拿著他的枕頭往外扔。


    “該……”沈嘉宸摟著柳毓柔幸災樂禍的說道,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陸昭昭連忙抬手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珠兒,笑著迎了上去,“快些進來吧。”


    “表嫂,今日我可是要同你不醉不歸的。”戚婉茵眉眼含笑,那些曾經捆住她的枷鎖全部煙消雲散,她終於可以做自己,鄭馳滿目溫柔的將手中的披風給她係好。


    “好,那我們便不醉不歸。”陸昭昭爽朗的應下。


    “那我和皇嫂豈不是沒有口福了……”嘉寧委屈的癟癟嘴。


    謝璟見狀連忙摟住她輕哄道:“阿寧,等孩子出生了,你想喝多少便喝多少,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她麵色一紅低聲道:“誰要你陪,沒安好心。”


    眾人聞言皆是憋著笑意,陸昭昭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她大姐姐和二姐姐,“大姐姐,你如今都七個月的身孕了,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陸昭瑜抬手幫她理了理發髻柔聲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陸昭昭看著她大姐夫和二姐夫噓寒問暖的模樣輕笑出聲,她母親若是看到這般場景,定會誇她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至於她的兄長嘛,她轉頭看向她二哥那副“巴巴”的模樣……嗯……比起她父親也是青出於藍的……


    小廚房重新備了席麵,陸昭昭與她們坐在一起把酒言歡,至於這些妻管嚴也不用膳,就眼巴巴的坐在自己夫人身旁陪著,時不時還要被懟上幾句,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笑話誰。


    杯酒過後,她們坐在院子裏微微抬頭看向滿天星空,眼底盡是溫柔之意,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期盼。


    院門處傳來點點光亮,隻見他們手中拿著孔明燈緩緩走了進來。陸昭昭眼眶微紅接過那盞獨屬於她的孔明燈,“唯願昭昭似我心,此生不悔共白頭……”


    沈嘉衍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滿眼深情的垂眸看她,陸昭昭則是微微仰頭看向那漫天的孔明燈,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往日更亮了些……


    “願你曆盡萬千,仍覺人間值得!”


    第209章 番外(1)


    近日京城最讓人熱議的便是昌平侯府與兵書尚書孟家即將結親之事,這薛二公子可是多次議親不順再加之從前傳出的流言,眾人皆是翹首以盼想看看這婚事究竟能不能成。


    婚期將至,護國公府自是也收到了邀帖,陸昭昭作為當家主母理應上門恭賀,琉璃手將從私庫中挑選的幾樣賀禮呈給她看,陸昭昭瞧了幾眼指著一個玉瓶輕聲道:“就這個吧。”


    琉璃聞言轉身將她挑好的賀禮裝在匣子裏,珍珠看了眼那精致的玉瓶哼道:“夫人,那昌平侯夫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想當初她可是跟著那位林夫人一起編排過您的,如今還跟個沒事人般請您,真是好生不要臉!”


    陸昭昭聽她說完與琉璃對視一眼,不禁笑出了聲,她打趣道:“既如此,不然你找個機會揍她一頓,給我出出氣可好?”


    珍珠眼神一亮連連點頭應下,“夫人,您放心,此事交給奴婢吧。”


    琉璃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輕笑道:“你是不是傻啊,夫人逗你呢,你聽不出來啊。那畢竟是侯夫人,還是在人家府上,你敢動手,你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


    “那可以讓墨江去啊,他不是最擅長爬牆頭了嗎……”珍珠有些不甘心的小聲嘀咕著。


    陸昭昭單手支著腦袋滿臉笑意的打量著她,珍珠看著她的眼神臉頰一紅,急道“夫人,您怎麽這麽看著我啊,我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的。”


    琉璃捂唇笑道:“夫人,這裏可是有人不打自招了呢。”


    “嗯,咱們珍珠也到年紀了,我也是時候該給你們準備嫁妝了。”陸昭昭將邀帖放到一邊低頭笑道。


    “夫人,奴婢才不嫁人呢,奴婢就一輩子留在您身邊。”珍珠說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陸昭昭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琉璃柔聲道:“若是日後有了心儀之人,一定要告訴我,你們在我身邊多年盡心盡力,我定會給你們準備豐厚的嫁妝,送你們風風光光出嫁的。”


    “奴婢此生隻想待在夫人身邊。”琉璃福身認真的說道,她從小便被家裏給賣了,這些年夫人待她極好,從未打罵過她還教她讀書識字,此生無以為報,隻能服侍左右。


    陸昭昭起身將她扶了起來輕聲道:“一輩子那麽長,若是能遇到想要與之一生的人也是一種幸事。”


    “奴婢明白,就像國公同夫人一般。”琉璃輕笑著應道。


    陸昭昭微微勾起唇角,轉身坐到小榻上,聽說那位周姨娘已經被送走了,薛二公子今年也中榜入仕,日後若是能離了薛家自立門戶定能有所作為的。


    傍晚,陸昭昭倚靠在小榻上看著話本,沈嘉衍剛進屋便看見放在桌上的拜帖和盒子,他瞥了一眼酸溜溜的問道:“這是薛家的帖子吧。”


    “嗯……”陸昭昭正看到緊要之處,略顯敷衍的應了一聲,他拿起盒子輕哼道:“這賀禮也是你親自選的?”


    “不然呢?”陸昭昭放下話本子有些好笑的問著,見他臉色發黑她便知道這男人又吃醋了。


    她抬頭朝著他勾了勾手,沈嘉衍便自覺的將臉靠了過去,見她許久沒有動作他有些著急的扣住她的腦袋吻了下去,過了良久他才鬆開她委屈的問道:“你給他挑了什麽禮物?”


    她失笑出聲,將盒子打開推到他麵前,“我這是以咱們府上的名義給人家送的新婚賀禮,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我送給他的呢?”


    他抬手輕輕彈了下她的腦袋低聲道:“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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