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燼鬆了口氣,眉間又染上愁緒。


    “公子,那是所為何事呢?”


    “目前我也猜不出,這樣,你去安排一下,我們先按他的吩咐返京。”


    “是。”


    關燼領了命令,正要下去,忽然,他眼眸睜大,驚異的看著楚雲昭身後。


    楚雲昭劍眉一動,迅速轉過身來。


    “你果然在這裏。”沈淩煙披了件披風,揉著眼睛,神色不明的出現在門口。


    霎時間,楚雲昭全身的血液凝固,定在了原地。


    自己明明施了符咒,怎麽她還能進來?


    “你怎麽進來的?”他一開口,聲音帶著不自覺的顫抖。


    “什麽怎麽進來的?我推門進來的啊。”沈淩煙疑惑道。


    他目光遊移了下,落在她指尖的傷口上,淺瞳微震。


    沈淩煙察覺到他眸子裏的異色,舉起染血的指尖:“噢,來的路上,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楚雲昭閉了閉眼,他竟然忘了,從他們精血交融的那一刻,自己設下的咒術就對她不起作用了。


    自己方才提了什麽……無涯閣的事?


    她聽到了多少?她什麽時候來的?又能猜出多少?


    他額上冒出冷汗,屏退了關燼,為她包紮著傷口。


    他觀察著少女的神色,艱澀開口:“煙兒,方才你聽到了什麽?”


    “嗯……我好像聽到你說,我們要返京?”


    “還有別的嗎?”


    沈淩煙搖搖頭:“我就隻聽到這麽一句話,什麽意思?”


    楚雲昭暗自鬆了口氣:“煙兒,離開京城這麽久了,你想不想林夫人?”


    “想呀,上周母親還在信中催促我回去。我跟她說,這裏還沒修建好,暫時還不能回去。”


    楚雲昭凝著她道:“煙兒,我們去收拾一下吧。避暑山莊的事閉了,明日便可以返回京城了。”


    “這麽急?明明還有些地方需要修繕呀。”她訝異道。


    “剩下的交給工匠就好,不需要我盯著。所以,這裏的事差不多閉了。”


    “噢……好。”


    他將她的披風係好:“走,我們去收拾一下,準備返程。”


    ……


    車馬慢行,一路上,楚雲昭將她護的緊緊的。


    四日後,一行人方才到達了京城。


    城門處,守衛出奇的森嚴,九門提督親自鎮守,嚴令馬車上的所有人露麵後,方才能進城。


    楚雲昭眯了眯眼,掀開馬車簾。


    九門提督臉色變了:“參見宸王殿下。陛下有令,請宸王殿下一進京,不要耽擱,立刻進宮麵聖。”


    說完,他回頭喚來一列侍衛:“護送宸王殿下進宮!”


    楚雲昭神色漸冷:“本王知道了,但進宮前,本王要將王妃送回府上。”


    “這……恐怕有違聖意……”九門提督為難道。


    他抬頭,見宸王神色冷雋陰鷙,隻能揮手道:“跟上殿下的馬車,一路看護殿下至入宮。”


    馬車裏,沈淩煙不安的握著他的手:“這不對勁,他們為什麽要盯著你?是不是宮裏發生了什麽?”


    楚雲昭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沒事,許是父皇太急了。我現在送你去國公府,你在府上等我回來。”他輕笑著揉了揉她的發:“等我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將人送到國公府,楚雲昭跟關燼吩咐了幾句,立刻入了宮。


    路過朱門時,他本想向沈煜打探些消息,未曾想,也未見他的身影。


    “沈統領呢?”


    朱門的小侍衛撓著頭:“回稟殿下,方才好像出了什麽事,沈統領被叫走了。”


    楚雲昭心又沉了幾分,不安感湧上心頭。聯想起三皇子前日的些異動,他好像抓住了自己什麽把柄,上報給了皇帝。


    但不是無涯閣的事,若是此事,自己根本不可能活著進京。


    宣政殿內。


    幾個月不見,老皇帝又滄桑了許多。


    大殿兩側,站了他幾位皇叔和哥哥。三皇子正眼眸晦暗的看著他,帶著些許笑意,身邊跪著一個穿著苗疆服飾的中年女子。


    他斂了斂目:“扶光參見父皇。”


    老皇帝臉色陰沉,對著苗疆女人道:“李氏,這便是朕尋回來的九皇子,你可看清楚了再說話。”


    那中年女人的抬起頭的一瞬間,楚雲昭喉嚨裏湧上一股血,幾乎要咬碎牙齒。


    他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這個女人。


    第144章 被汙蔑並非九皇子


    他八歲時剛到苗疆時,收養了他,卻日日鞭打他,差點將他雙腿打折的女人。


    多年不見,這女人臉上的溝壑又深了幾分。一向濃妝豔抹的臉上,此刻卻不施粉黛,扮作一個鄉野村婦的模樣。


    眸中的戾氣也消失不見,正雙眼含淚的打量自己。


    “陛下,民婦沒看錯!這是我的麟兒!”她驚惶的大喊:“麟兒,你離開娘,原是來了京都,你為何要這麽做?!”


    此話一出,殿內的氣氛瞬間停滯。


    她連滾帶爬的跪到楚雲昭腳下,拉住他的鞋子。


    “麟兒,娘帶你回家,你可知冒充皇子是死罪?!”


    “麟兒,收手吧!”


    “麟兒,娘自知沒本事,虧待了你,可你也不能走上這條路啊!”


    楚雲昭心中一沉,立刻將她踢開。


    他扯出腰間的玉佩,抬手道:“父皇,此女子所言狀若瘋癲,斷不可信。兒臣有母後的玉佩為證,身份早已明了!”


    老皇帝也臉色陰沉,對著苗疆女人道:“李氏,這是朕尋回來的九皇子,你可看清楚了再說話。”


    “皇帝陛下,民婦確實沒有看錯,這就是我的孩子,不是九皇子!”


    “那玉佩你作何解釋?”皇帝厲聲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民婦早年便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於是收養了幾個孩子。麟兒是其中之一。”


    她抬頭看向楚雲昭:“可有一天,麟兒說出去玩耍,回來便背了個渾身是血的小孩,問他哪裏來的,他也不說。”


    那小孩和麟兒年紀相仿,已經奄奄一息,不久便死在了床上。民婦見他身上衣衫不凡,就翻了翻身上,又找到一枚玉佩,這才知道死的是流落民間的九皇子,這可把民婦嚇壞了。


    而麟兒知道後卻不驚慌,奪過那玉佩,看著九皇子的臉若有所思。後來他突然失蹤了,民婦隻聽說他上山學蠱術去了,此後再也沒見過他。”


    “你是說,真正的九皇子已經死了?”八皇叔驚駭開口:“你這些均是一麵之詞,可有什麽證據?我們甚至連你見沒見過九皇子都未可知!”


    李氏將一旁的包袱解開,裏麵赫然出現兩件帶血的童衣!


    她站起身將這兩件衣服展於殿上,老皇帝看清了這衣服,麵色霎時凝住了。


    這是十多年前,先皇後親自為九皇子縫製的衣物,那時,莫千凝每日在殿內縫製這件衣服,自己印象深刻。


    “將它拿上來!”老皇帝吩咐道。


    待大太監將它拿到麵前,老皇帝細細看著,他的麵色越來越沉。


    這一針一線的落腳點,均是先皇後的習慣,這衣服,確是楚雲昭最後在宮中穿的那件。


    難道自己的九皇子真如這婦人所說,已經死了?


    眼見皇帝麵色不對,六皇子忍不住開口道:“父皇,這衣服還能拾到呢,兒臣不認為一件衣服便能印證她的話!九弟與先皇後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怎會有假?”


    皇帝看了眼神色平靜的楚雲昭,將血衣服甩在婦人麵前:“這容貌的事你如何解釋?”


    “各位王爺有所不知,麟兒以前不長成這樣。苗疆有一種蠱術,練到一種程度,是可以變換外形的。”


    她怯怯的看著皇上:“陛下您若不信,便驗一驗,他身上一定會巫蠱之術。”


    老皇帝瞳孔微張,苗疆之地,的確多巫蠱之術。但他沒想到,竟從殿上聽到這些奇聞異術。


    “巫蠱之術,你叫朕如何查驗?”


    “回陛下,隻需要將白玉毒蟲放在人身上吸食,若是蟲子吸血後,通體不是鮮紅色,而是幽藍色,那便是此人的血經過蠱蟲撕咬,全身淘換過。”


    “什麽破法子?”六皇子皺眉道:“白玉毒蟲是什麽東西,你莫不是想直接毒死我九弟吧!”


    李氏跪在地上,將頭磕的作響:“此方法在苗疆是人盡皆知的法子,並不是民婦臆造的!若是各位王爺不信,可以隨便找些練蠱之人,看他們是如何作答。”


    三皇子仰頭道:“父皇,兒臣問過了許多苗疆當地人,確實如此。”


    一直沉默的楚雲昭忽然開口,冷聲道:“父皇,我幼時確實流落苗疆,被這女子所救。但也僅限如此,她其他的話均是編造出來的謊言。


    此女子自從收養我,便百般虐待我,我腿上的鞭痕,膝蓋上的重擊,多半都是那時候落下的。足以看見她有多恨兒臣。”


    他指著楚雲澤:“如今三哥叫她來汙蔑兒臣,是他於南蠻之戰中陷害兒臣未果,又施一計。求父皇明鑒!”


    楚雲澤也不惱:“九弟,本王暫且叫你一聲九弟,你方才在那裏不吱聲,怎麽說起要驗蠱蟲的事,你一下子就急著反駁了呢?


    為兄不跟你扯些舊時恩怨,隻問你一句,你敢不敢讓白玉毒蟲上身?”


    “白玉毒蟲本身就有毒性,三哥要將我置於死地嗎?”楚雲昭攥緊的拳中,手心發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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