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陽知道她有要事,原本今日便要離去,結果因為送子?奶奶廟的事兒,不得不多逗留一日,隨後?女蘿讓他去查些事,就是沂樂城外那片荒墳。


    黃陽辦事還算利落,很快便帶回了消息,他手裏拿著一本看起來?有年頭的沂樂城誌,告訴女蘿:“仙姑,小可?查到了,您今日帶我們去的那片荒墳,並不屬於沂樂城城土,是一塊荒地,五十年前,家父做城主時,城中曾發?生過一件大事。”


    女蘿摸了摸撒嬌蹭她的小豹子?,示意黃陽繼續說。


    黃陽抬手抹了把汗,不知為何,這位仙姑雖打扮的不起眼?,言談舉止卻令人無端想要臣服,不敢造次,且她能尋到失蹤孩童的屍體以及發?現送子?奶奶廟的異常,可?見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這兒,他愈發?恭敬:“那時,城中及周圍村落流行一種怪病,許多人身上生出了人臉,發?作時劇痛難忍,膿血不止,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必定腸穿肚爛而亡。”


    “……人麵?瘡。”女蘿低喃。


    “對、對!就是人麵?瘡!仙姑果然見多識廣,博聞強識!”


    女蘿瞥了他一眼?:“什麽時候了,就別說這些場麵?話?了。”


    黃陽連連點?頭:“是是是,仙姑教訓得是,家父為此焦頭爛額,花重金請了醫修仍舊不管用,直到一位聖僧出現,方才解決。”


    他頓了下,原本是想賣個?關子?,結果女蘿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反倒是自己討了個?沒?趣,黃陽摸摸鼻子?,繼續道:“原是鬼魂怨氣作祟。”


    女蘿點?頭:“瘡如人麵?,乃是孽因,除卻服藥,還須得從善改惡,虛心悔過,否則治不好。”


    “對對對,聖僧也說了一樣的話?!”黃陽心中對女蘿愈發?五體投地,“那些身上生了人麵?瘡的,都曾落過女胎,或是丟棄女嬰,女子?為陰,怨氣不散,因而作祟。聖僧超度了亡魂,又使家父著人於風水特殊之?地建空墳,將怨氣聚集,鎖於一處,又以石碑鎮壓,這才救回了那些人命。”


    女蘿聞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可?這些跟地龍沒?有關係。”


    “是、是啊。”黃陽撓了撓頭,“小可?也不知地龍又是怎地回事,不過最近怪事確實是多,也不光我們沂樂城。”


    “怪事多?”


    “仙姑有所不知,沂樂城雖偏遠,但與其他幾個?城池也頗為友好,常常互通消息,聽說最近半年來?,修仙界不大太平,妖魔四?溢,人心惶惶,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


    最近半年……女蘿忽地想起青雲宗大尊者曾說過,她殺了劍尊,會為人間界與修仙界惹來?大禍,難道不是危言聳聽?


    第27章


    黃陽滔滔不?絕了半天, 發覺仙姑久久不?言,還以為是自己話太多惹人嫌,趕緊閉嘴,女蘿暫且壓下心頭疑慮, 對黃陽說:“送子奶奶廟已毀, 它無處可去, 可能要回荒墳。”


    “小可立刻命人跟仙姑一同前去!”


    “不?必了,你們去了我還要分心保護你們。”


    經曆地宮下爬個藤蔓都手抖腳抖的一幕,女蘿是半點也不?指望他們。


    黃城主尷尬不?已?,好在仆從前來稟報,說是先前那個帶回來的還活著?的孩子醒了,孩子家?裏人也已?到府, 問黃城主是否讓那對夫妻將孩子帶走。


    黃陽下意識朝女蘿看來, 然而?比起?這個幸存的孩子, 女蘿更關心招弟,處理城民瑣事, 那是黃陽的職責。


    所以被帶出?去的孩童屍體,女蘿也沒有過問,守衛將屍體帶回後, 總不?能放在院子裏不?管不?問, 那些屍體在地?宮時便顯陰森可怖,到了陽麵,更是令人發寒,沂樂城從未出?過這樣的大事,所以守衛們的膽子都不?大, 沒有黃陽命令,竟是你推我我推你, 誰都不?樂意去幹這活兒。


    最?後不?知誰出?了損招,叫腦筋不?怎樣靈光的招弟去幹,招弟向來聽話,誰的話她都聽,叫她做什麽便做什麽,且她腦子缺根弦,對著?那樣的屍體也不?覺害怕,女蘿經過時瞧見這一幕,黃陽在邊上臊得臉都紅了。


    招弟瞧見女蘿,臉上一下就有了笑,但還記得要先幹活,黃陽將幾個歪心眼的守衛訓斥一通,又跟女蘿賠罪,無論招弟是否卑賤,她都是仙姑帶來的人,這兩個不?長眼的使喚招弟,豈不?是下仙姑的麵子?


    女蘿抬手抽出?藤鞭,將那兩個守衛抽的嗷嗷亂叫滿地?打滾,黃城主原本想勸也沒敢開口,好在女蘿隻是抽了這兩人一頓,而?後收起?藤鞭,對黃陽說:“這兩位看著?是不?想在城主府做事,黃城主何不?成全他們?”


    黃陽本人有些優柔寡斷,猶豫幾秒,女蘿又道:“先前黃城主對我提起?令尊,言語頗為推崇,想來若是令尊遇到這樣的小事,不?會如此難下決定。”


    黃城主立馬道:“小可明?白!你們兩個,現在就可以家?去了!”


    兩個守衛怎麽也想不?到,隻是叫個五大三粗的村姑做點活兒,卻連這份差事都要弄丟,立馬慌了,跪下求饒,黃陽神色微動,女蘿想起?自己初入沂樂城時,守城護衛那前倨後恭的模樣,也難怪沂樂城如此清貧,攤上這麽個城主,想要出?頭與?登天無異。


    趙家?那兩口子來接兒子,見兒子安然無恙,頓時大喜,黃陽心地?不?錯,讓他們一家?團圓,結果正?要歸家?的夫妻倆遠遠瞧見招弟,想起?招弟雖隻走了一日,家?裏卻堆了許多活兒,當下便要把招弟也帶回家?。


    女蘿道:“我還有事,要招弟幫忙。”


    她本是想讓招弟再?過兩天沒有打罵能安穩吃飯睡覺的日子,待她走後,黃城主看在她的麵子上也能多照拂招弟幾分,誰知她話音剛落,那趙家?漢子眼睛便亮了:“仙、仙姑!聽說您是仙家?!招弟這死丫頭笨手笨腳又愛偷奸耍滑,關鍵還能吃,您若是要收徒,何苦帶招弟?不?如帶上我們家?小寶啊!”


    趙大嫂一聽,立馬反應過來:“對對對!丫頭片子賠錢貨,能有什麽出?息?說不?得我們家?小寶也能成仙呢!”


    八字尚沒一撇,兩口子已?經做起?兒子得道成仙自家?跟著?去享福的美夢,實在是修仙於?凡人來說太過遙遠,雖生活在修仙界,亦曾耳聞世上有仙家?,可誰也沒親眼見過,至於?他們的兒子有沒有天賦,女蘿願不?願意收,夫妻倆不?曾考慮過——小寶兒必然有天賦!


    黃陽斥道:“放肆!誰允許你們這般跟仙姑說話,還不?速速退下!”


    女蘿沒有搭理趙家?兩口子,她正?要轉身,卻瞧見招弟呆滯的臉。


    夫妻倆畏懼城主,被罵了之後才想起?剛剛找回的寶貝命根子,頓時摟在懷裏親香,寶啊肉啊的叫,理所當然將招弟拋在腦後。


    想起?送子奶奶廟,想起?世人皆愛求子不?求女,女蘿心中不?由得生出?疑問。


    ——為何如此?


    這樣的想法隻在她腦海中出?現一瞬,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手頭的事,雷祖還在等她。


    於?是女蘿將小豹子交給招弟,溫聲對她說:“我現在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照顧它好不?好呀?”


    招弟見小豹子圓頭圓腦可可愛愛,身上的毛毛幹淨無比,竟不?敢答應,怕自己會把小豹子弄髒。女蘿則摸了摸九霄的頭,九霄原本不?樂意,它不?放心女蘿一人,可看了看招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跳到了招弟肩頭,雌赳赳氣昂昂,一副“不?知道是誰照顧誰”的表情?。


    見仙姑眨眼間消失了蹤影,黃城主歎了口氣:“也不?知仙姑能不?能行……”


    唱衰的話沒說完,耳邊就聽見一陣磨牙聲,扭頭一看,是那隻圓滾滾胖乎乎的小奶豹,正?朝著?自己齜牙咧嘴示威,黃城主不?由得好笑:“你一隻肥貓,怎地?脾氣如此之大?”


    九霄身上的毛毛全染成了黃色,女蘿還給它織了件衣服穿,兩片小翅膀也被藏在衣服下麵,聽見黃陽管自己叫肥貓,頓時大怒,嘴巴一張,吐出?一道細小的閃電,啪的一下把黃城主梳理整齊的發髻給電成了馬蜂窩。


    黃陽被嚇得腿軟,原來不?是貓,是妖獸!


    一些厲害的仙家?會豢養妖獸當坐騎,這一點黃陽是知道的,他趕緊對九霄賠禮道歉,九霄哼了一聲,踩著?招弟的肩膀,伸出?一隻前爪指揮,“嗷嗷嗷嗚!”


    卻說女蘿第三次來到荒墳,發覺原本還算完好的墳塋此時被徹底拋開,露出?偌大一個地?洞,而?那塊據說是用來鎮壓的石碑也碎成齏粉,顯然打碎了神像跟許願樹,這吃人的家?夥被惹怒了。


    她提起?戒心,小心翼翼朝地?洞口走去,還沒靠近便覺腳下地?動山搖,四周土地?出?現蜘蛛網般的紋路,而?後砰的一聲炸開,一條通體黑紅的巨大地?龍猛地?從地?下竄出?半個身子!


    好在女蘿早有戒備,否則非被它卷起?的狂風碾碎,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小山般高的地?龍,細細看去,會發現這巨型地?龍的身上依附著?無數細長的小地?龍,遊動時還撲簌簌往下掉,掉到地?上後飛快地?朝女蘿爬來,這副場麵簡直叫人頭皮發麻,女蘿立刻展開藤蔓翅膀飛到半空,巨型地?龍則用力朝她衝撞而?來!


    顯然它知道是誰毀了它的巢穴,以及它的食物。


    雖然體型巨大,行動卻一點都不?笨拙,由於?它湧動時身上的地?龍像下雨般往下掉,女蘿不?得不?用藤蔓凝聚成傘狀,並且露在外頭的皮膚也用藤枝包裹,此時此刻害怕、惡心都沒有用,她要是不?想成為這家?夥的盤中餐,就得想辦法把它弄死!


    原本女蘿想要借力踩在地?龍身上去尋找眼睛之類的要害,可地?龍皮膚表層會分泌黏液,踩上去就打滑,她也因此被狠狠地?甩出?老遠,好在她及時化出?藤繭包裹自己才沒一命嗚呼。


    饒是如此,爬起?來後也是氣血翻湧渾身疼痛不?已?。


    等等,它在做什麽?!


    將女蘿甩出?去的地?龍沒有趁勢進?攻,反倒是發瘋般張嘴撕咬自己的肉身,每咬一口就吐出?來一塊,肉身落地?便化作無數小地?龍,它還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


    “你愣著?幹什麽,不?趁這個時候動手,等它吃了你嗎?!”


    攝魂鈴大聲提醒,女蘿回過神,卻沒有出?手,而?是捂住了耳朵。


    她一邊捂耳一邊看向巨型地?龍,對方還在發瘋,落地?的小地?龍扭動著?顧湧著?,儼然是一張張嬰兒的臉!


    女蘿險些以為是自己看錯,此時巨型地?龍發出?嚎哭般的叫聲,它又慢慢鎖定了女蘿,再?度朝她撞來!


    已?經摔了一回七葷八素,女蘿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她發現這巨型地?龍並沒有什麽厲害的本事,隻是體型過大,而?且要害也十分難找,隻用藤劍想一擊斃命根本不?可能。


    於?是她雙手合十向兩邊推開,操控出?無數藤蔓,形成一張巨網,編織的每一根藤蔓都利如刀刃,隨後在巨型地?龍再?次撲過來時,將藤網往前推,大地?龍仍舊猛著?勁兒往前衝,顯然在它看來這些藤蔓沒什麽用處。


    誰知隨著?肉身穿向藤網,便被片片藤刀切碎,化作一團團爛肉,順著?藤網縫隙落到地?上後,又瞬間化為一堆一堆小地?龍。


    這時日月大明?鏡突然開口:“地?龍雌雄同?體,可以死而?複生,除非引火將其?燒為灰燼。那些求子如願以償的凡人,生出?來的,其?實都是地?龍。尤其?是這裏的地?龍,沾染怨氣而?生,它用自己的肉回報許願之人,再?將生出?來的孩子吃掉補充自己,如此循環往複,永不?停息。”


    攝魂鈴則道:“凡人自作自受罷了。”


    女蘿望著?那群小地?龍,從乾坤袋中取出?火折子,見她幹脆利落就要動手,攝魂鈴提醒道:“你要是把地?龍本體燒了,那些地?龍肉所化的孩子也會跟著?一同?消失,他們可都是各家?的寶貝,真的要這樣做?”


    女蘿沒有回答它的問題,而?是輕聲說:“你們器靈好像什麽都懂,但又好像什麽都不?懂。”


    那是隻有女蘿能聽到的聲音。


    當巨型地?龍啃咬肉身時,當落地?的肉塊化為嬰兒麵容時,當它向藤網撞來時——女蘿聽見與?呼嘯的風聲一同?而?來的哭泣。


    是還沒降生的女胎,是已?經降生卻被摁在被褥下被沉在尿桶裏,被丟在小道邊的女嬰,給予她們生命的人曾將雙手扼在她們的咽喉,那是她們短暫的一生中唯一一次活著?與?母親或是父親那樣親近。


    他們不?要“她”,要“他”。


    怨氣橫生,匯聚於?地?龍之身,若是放過這些地?龍,它們很快便會再?度匯聚成本體,五十年前老沂樂城主在這片荒地?建起?墳地?,五十年過去她們早已?被人遺忘,隻剩下怨念久久不?消,隨著?女蘿殺死劍尊,屏障破裂,地?龍才得以興風作浪。


    “這裏又沒有鬼魂,如果有的話,我早就察覺到了。”攝魂鈴咕噥,“所以隻是一點怨氣,在修仙界,死後不?甘心有執念的人並不?少見。”


    它不?明?白女蘿在氣什麽。


    女蘿也沒跟器靈多說,她將火折子打亮,攝魂鈴提醒她:“地?龍乃怨氣所生,普通的火可燒不?掉,周圍又沒什麽助燃物,你若想燒了它們,須得回城找人……”


    話沒說完,卻見女蘿抬手在空中寫了個“火”字,她將火折子往地?龍群一丟,瞬間燃起?熊熊大火,說來也怪,那些地?龍竟無一條試圖逃跑,烈火燃燒時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頃刻間,便將無數地?龍付之一炬!


    地?上隻留下燒盡後的灰,恍然清風拂過,一切歸於?塵土。


    “你、你怎麽做到的?!”日月大明?鏡驚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修仙界亦有禦火之術,但須得用符,且修為稍微低一些,畫一百張能有一張成型便已?不?易,除非大能,可以隨手結印,女蘿卻是虛空寫了個火字,且這火似乎也並非凡火。


    “我也不?知道。”女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已?不?複從前做王後時細嫩柔美,虎口、指腹、掌心都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但卻更加有力。


    她喜歡現在的自己。


    “不?必如此驚訝,我還可以變得更強。”


    女蘿蹲了下來,將那塊用來鎮壓怨氣的石碑表麵浮土吹開,上頭寫了什麽已?無從分辨,她凝聚氣力,用藤劍重新刻上二字,名?為“女塚”。


    四周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徹底靜止,她靜靜地?望著?重新刻字立好的石碑,又看向因方才地?龍攪動翻開的其?他荒墳,那些荒墳裏是一堆一堆的細小骨頭,你纏著?我,我抱著?你,分辨不?清誰是誰。


    直到這時,女蘿才回答先前攝魂鈴“那些孩子會隨著?地?龍一同?消失”的問題,她說:“怨氣滋生地?龍,地?龍血肉化為男嬰,他們的死活輪不?到我來管。更何況那些孩子瞧著?雖無甚不?妥,但過了十歲便會顯出?異狀,所以地?龍才會選在這個時候把人抓走吃掉。與?其?怪我,倒不?如去怪那位聖僧,倘若他不?多管閑事,人麵瘡隻長在該長之人身上,死的也都是該死之人。偏偏他要管,才害得怨氣集於?一點,使地?龍成精。”


    那是打過女胎,殺過女嬰的人家?百般乞求才得來的寶貝香火,哪裏輪得到女蘿去心疼在意?


    可笑的是,這香火甚至連“人”都不?是,隻是地?龍血肉,即便如此,仍舊高女一等。


    攝魂鈴無言以對,日月大明?鏡則問:“這些你是如何得知?”


    它們與?女蘿朝夕相處,她身上發生的任何事都躲不?過日月大明?鏡的耳目,可直到現在,它們也不?懂女蘿究竟在雷祖的山穀裏感受到了什麽,方才絞殺地?龍時,她又聽到了什麽。


    “我就是知道。”女蘿回答,“我本該知道。”


    此時趙家?兩口子把寶貝兒子帶回家?不?久,結果被救出?來後一直呆呆愣愣的心肝肉兒突然渾身抽搐,一身皮膚迅速變成了褐紅色,不?停地?用指甲撓著?身上皮肉,撓起?的皮肉堆成環狀節,瞧著?竟像是一隻人形地?龍!


    這可把夫妻倆嚇得夠嗆,他們慌張求救,然而?平日虐待女兒品行有虧,左鄰右舍壓根不?願搭理,兩口子在家?裏呼天搶地?,就這樣眼睜睜瞧著?寶貝兒子萎縮成一隻小臂長的地?龍,隨後身上仿佛被火燒一般,哀嚎兩聲,就此化為齏粉!


    兩人癡癡坐在地?上,半晌不?能回神,而?如這般情?況,發生在許許多多的人家?,從嬰兒到五十之間,所有自送子奶奶廟求來的兒子,以五十年前聖僧出?現的時間為分界線,隨著?巨型地?龍的死亡,盡數回歸來處。


    女蘿回城主府時,發現城主府內外戒嚴,門口守衛居然全都跪在地?上,她不?解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守衛瞧見她,竟似瞧見親人,“仙姑!您可回來了,府裏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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